《步步为嫡》作者:离九儿
文案:
她只想勾结他,从未想过要嫁他。
楚棠前世痴心错付,死的时候,夫君在前院迎娶她的庶妹。
重生回到韶华正好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勾结那负心人的死对头,十五年后权倾朝野,手段奸佞,心肠毒辣的当朝首辅。
可这玩世不恭,纨绔邪魅的霍家庶子又是哪一只?
一定是认错人了!
霍重华阴测测的笑道:“现在想走?晚了!来来来,娘子,你我去好好商讨一下合作细节。”
PS: 一句话简介,男强,女强,强强联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切阴谋诡计皆服务于男女主谈恋爱!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棠 ┃ 配角:霍重华,顾景航,沈岳,顾崇明 ┃ 其它:重生,复仇,甜宠文,冤家,一对一
第1章 楔子:浮生若梦
戏文里常说‘浮生若梦’,换作曾今,楚棠是不以为然的。
她是楚家的嫡女,其容色亦如其名,当真是海棠花娇,才色双绝,十三岁时就已名动京城。
那时的楚棠,明艳动人,是女子最好的年华时,上门求亲的世家子弟更是如过江之鲫,她谁也看不上,楚家也不会轻易嫁出嫡长女。
世家贵族的女儿,都是嫁在‘刀刃上’的,都是家族荣耀的棋子,楚棠的宿命亦是如此。
母亲早逝,父亲偏宠姨娘和庶妹们,楚棠下面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她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帮衬幼弟在家中站稳脚跟,可谁料没隔几年姨娘也生下一个儿子。
自此,就连幼弟也不受父亲待见了。
就这样不好不坏的在家中待了十五年,她记得那年正值海棠花开,满院的花海开的奇艳灼灼,仿佛天底下的春//色都凝聚在了那一天的午后,也正是那日,她认识了这辈子命里的克星--顾景航。
当年他刚及弱冠,兰芝玉树,墨发玉冠,就那样长生玉立的站在海棠花下,痴痴的看着她,眸光如铸一般,仿佛一眼就能将人吸到骨子里去。
他长的非常好看,身形高大健硕,但是面容却又如儒生俊雅,五官立挺葳蕤,像是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雕塑。
“你看我作何?”楚棠气急败坏,她却没察觉自己微微发烫的脸,白瓷一样的肌肤,因为紧张,泛起一层诱人的粉红。
哪有正经男子这般看着闺阁女儿家的?
顾景航看痴了去,似乎并没有听到,过了片刻,才有些局促的抱拳道歉:“那个……在下以为是见着熟人了,倘若方才孟浪了,还望姑娘见谅。”
海棠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他的所谓的借口。
后来,海棠知道他是定北侯的四公子,皇帝钦点的武状元。可惜只是个庶出的公子,还是排行老四。
自古袭爵,都是立长或立嫡。
他就算跟着定北侯远征漠北,立了军功,也不可能继承顾家爵位。
一月后,顾景航却出乎意料的上门求亲了。
楚家是世代的簪缨世家,宫里头更有荣宠三千的楚贵妃,楚家对容色艳压群芳的楚棠另有打算。
楚棠自小就知道她的归宿最终会像姑母一样,成为皇家人,为楚家子嗣的仕途做好铺垫。
毫无悬念,顾景航的求亲被楚家婉言回拒了。
楚棠以为这一切就这么定下来,谁知半年后,顾景航一身戎装从大同赶回来,他平定鞑子侵关有功,又斩杀外敌千余人,活捉了外敌侵军的首领安木达,龙心大悦,封邑百千。顾景航借此机会向皇帝求了赐婚的圣旨,一时间楚家任谁也不敢再反对这门亲事。
第二年,楚棠十六岁,就风光的嫁到了定北侯府,成了顾家的四奶奶。
花烛那夜,顾景航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到光会傻笑,只抱着她说了半宿的话,还说:“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前半生的等待都是为了你。”
少女初动真情,满心欢喜。
被自己心悦的男子如此珍之,重之,哪个女子能不高兴呢!
她是何等的心性?又是非常人所能及的聪慧,进门后就帮衬着顾景航谋划着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先是定北侯府的世子之位,一个庶子要想从顾家众多兄弟当中脱颖而出并不容易,更何况上面已经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世子。
楚棠承认自己用了些手段,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跟他一起步步为营,夺了顾家的掌家权。
本以为她这般真心待他,也能换来对方真情以待,毕竟他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娶她。那时大同异动,他本不必赶往前线,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军功,为的就是能在皇帝面前求娶她,给她一份荣耀体面的出嫁。
可原来啊,一切只是一场幻想,一场有毒的空欢喜。
最为可笑的是,原来初次见面时,他嘴中的‘熟人’当真是真有其人。
楚棠也是在顾景航的书房无意看到一副画册,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当了旁人的替身,却还浑然不知的以为顾景航视她如命。
她腹中三个月大的骨肉就在那次流产了,从此落下了不孕的毛病。
楚棠醒来时,顾景航就坐在榻边,那双淬满星辰的眸子仿佛一下子黯然失色,再也没有往日的凝视她时的柔情了,他嗓音沉重黯哑,嗓音没有丝毫温度,道:“谁让你去碰那副画册的!?你一直那样下去不好么?我本可以照顾你一世,给你想要的一切,可是现在……”
她想要的一切?从头到尾,她最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他啊。
楚棠表面端庄舒凝,骨子里却是好强倔强的,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管不顾的去拉扯顾景航,一定要让他说个清楚。
顾景航是个武将,一起身就轻易躲开了她的撕扯,那样居高临下,像是看着一个濒临消亡的魂魄,道:“我说过,你只要好好待在侯府,我自会给你一切。”
楚棠身子虚弱,绝望透顶,却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冷落与温怒。当日,顾景航就去了宣府,这一去就是八年。
八年啊!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
她从碧玉年华熬成了憔悴少妇,她的夫君却从来都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与说法。就那样决绝的将她一人丢在这座人情冷落的侯府整整八年不闻不问。
一年前,顾景航又带着一身的军功回来了,定北侯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他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侯位。
是以,楚棠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别人众星捧月的侯夫人,可她却哪里也去不了。
四月暖春的和风自半开的窗棂措不及防的灌了进来,楚棠倚在铺着绒毯的软椅上,一身华贵的绫罗锦,却也掩盖不住她苍白如纸的容色。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当年的明艳天下的楚家嫡女再也不复存在,此刻的楚棠不过是裹在一层荣华富贵之下的惨躯,就等着那人给了她一个痛快的了解,就这样不生不死的囚禁她,给她无上的荣耀,只不过也是看在这张‘故人’的脸的份上吧?
否则,但凡顾景航对她还存了半点情义,就不会迎娶楚玉。她是楚棠的庶妹,也是害瘸了楚棠胞弟的罪魁祸首。
楚棠仅存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无非只剩下她的胞弟,事发之后,她苦苦哀求顾景航,哪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给胞弟讨个说法。
顾景航倒好,反其道而行,没过多久就直接将楚玉以平妻的身份抬进了门。
外面鞭炮连天,喧声的锣鼓,就算她深居至此,也知外面是何等的喧哗热闹,楚棠觉得恍如隔世,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这种热闹了,八年囚禁的岁月令得她如今不良于行,她也与胞弟一样,也成了一个瘸子。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她的庶妹楚玉也长了一双与她相似的眉眼,那人抬了楚玉又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熟人’吧。
一个替身不够,如今又找一个!
楚棠骨子里的傲慢让她内心无以复加的屈辱感愈演愈烈。
仲春的风吹在身上,凉意自右脚骨的铁链上传了上来,她微微一动,就能听见铁链滑动地板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整整八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声音。
像是催命的符咒,无法挣脱。
墨隋儿端了铜盆,撩了珠帘走了过来,见势忙俯下身,劝道:“夫人,您就莫要动了,您这脚踝才刚消肿,您再这样下去,今后……”当真就站不起来了。
楚棠双目无神的望着临窗大炕上摆着的一只景泰蓝红釉缠枝纹的花瓶,里面的海棠花已经开始谢了,她记得昨天晚上墨隋儿才从园子里摘过来的。
再看好的花儿,囚禁在笼子里,也会如风凋零,最后只剩一堆残骸。
顾景航关了她八年,冷了她八年,将她供在侯夫人的位子上也只不过是为了谋个美名,世人都说侯夫人疯了,定北侯却不忍摒弃糟糠,常年如一日的细心照顾。
疯了?
呵呵,要不那年幼弟上门看她,亲口告诉她,顾景航对外宣称的所谓的‘事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楚棠竟然疯了!
难怪,就算她八年未曾归省,楚家也无一人上门探个究竟,只有她瘸了一条腿的胞弟,如今落魄的只能在庄子里掌事的楚湛才敢冒着被顾景航迫害的风险前来看她。
一想到楚湛,楚棠内腹剧痛,母亲临逝前,百般交代过她,让她务必照拂好弟弟,可是她倒好,嫁入侯门之后,一心只顾着替顾景航谋尊荣,竟叫年幼的弟弟遭了庶妹的毒手。
楚棠闭了闭眼,昨夜梦见了华信年华时,梦见了她的母亲,梦见了幼时的弟弟,她知道自己大概活不长了,所以总是看到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
她这辈子就是一场荒唐,为了不必要的人,误了至亲,误了自己。
墨隋儿又唤了一声,却见楚棠还是游神在外,一双秋水眸子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晶亮,那里面只剩下一片灰白。
直至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楚棠才幽幽回过神,她寻声望去,看见楚玉一身枚红色霞帔,头戴金花垂珠的步摇,婷婷袅袅的朝着她走来。
“呦,这不是长姐么?侯爷说你疯了,让我莫要来叨扰你,免得被你没轻没重的划伤,呵呵呵……”楚玉长了一双勾魂的凤眸。
当初,楚棠也有这样一双水眸的,她发现楚玉在盯着她脚裹看,似乎惊了一惊。
楚棠漠然道:“看什么?我的今日就是今后的下场,你现在也该明白了,不是我疯了,而是被顾景囚禁了……整整八年!”楚棠记得当初出阁时,楚玉不过才八岁,小小年纪就学着傅姨娘虚与委蛇,处处与她作对。
楚玉事先的确不知道楚棠眼下的近况,倒也只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重归为欣喜:“长姐,你胡说什么?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像你那个生母一样,水性杨花,否则侯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囚着你?哼!你休要胡言乱语,污了侯爷的名讳。你如今这副样子还霸占着侯夫人的位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楚棠冷笑,看来顾景航故伎重演,又让楚玉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谁说不是呢?
如今的顾景航,走到哪里不是人中之龙的存在!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侯位,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宣府,威名赫赫,乃宣府总兵兼阁员。
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顾景航一出现,楚玉顺势小鸟依人的凑了过去,眉眼含情,娇羞带怯。
楚棠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所感,却想到了多年前,她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顾景航与楚棠对视,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好听磁性的嗓音像是带了一种魔力,对身侧的楚玉道:“你先回去歇着,我过会就去看你。”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
楚玉并不想让楚棠与顾景航独处,可是今日亲眼看到曾经貌似海棠的长姐如今已经谢败成了这幅样子,也就没了危机感。
她努了努唇,正要走,却被楚棠叫住:“六妹妹,你我姐妹已有八年不见,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姐姐想抱抱你,你过来让姐姐抱一抱,可好?”
楚玉一怔,彼时在楚家,长姐也会做出这幅疼爱幼妹的模样,姨娘却说长姐是装出来的,所以她从小就不喜长姐。
楚棠又道:“怎么?玉儿,你是看长姐如今残废了,嫌弃长姐了不成?你忘了你儿时可是最喜欢缠着长姐与你讲书的。”
这一点,楚玉倒是记得,也是姨娘让她故意接近长姐的,她自己并不愿意。
楚玉犹豫一番,见顾景航一直紧紧盯着楚棠,她拿不定主意,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到软榻边,拎着玫色滚金边的裙摆,慢慢弯下身去靠近软榻上的孱弱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女人。
许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楚棠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抬手抱住了楚玉的脖子,拔下她头上的金簪子,朝着那白皙的脖颈就狠狠刺了下去。
瞬间,猩红中带着血腥味的热流喷斥而出。
楚玉只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楚棠一松手,她就跌倒在地,那双美丽的眸子却死死的睁着,不可思议的盯着楚棠,但很快就失了焦距。
她死了。
“呵呵----真好,老天待我总算不薄,就算我走不出去,到底将你送上门来了。”楚棠看着地上的楚玉冷笑道,她终于没有力气了,却还是冲着顾景航笑的好不快乐:“真是不好意思,我又除去了另一个替身。”其中一个是她自己。
楚棠闭眼之际,看见顾景航神情突然急转的扑了过来,再然后是他青俊完美的脸,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这么睡下去吧,她实在太累了,太想离开这座禁锢了她多年的囚牢
她突然在想,若当初没有赐婚的圣旨,她是不是就不用嫁给顾景航了。
外面锣鼓喧天,楚棠意识消散之际,竟觉得外面的半城繁华与此情此景无比的相得益彰。
若得来世,只想将前尘过往皆抛,把红尘客梦全消。
第2章 海棠花娇
正值仲春四月,百花齐魅,风拂翠柳,灿漫的日光照在了飞檐斗拱之上,满目都是精致的繁华,苍穹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翱翔而过,自由自在。
墨隋儿梳了丫髻,穿了一身葱绿色褙子,端着大漆黑盘自甬道而来,见自家小姐还在发呆,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小姐,您这都望了一个上午的天了,还没看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要掉下金馍馍了。”
楚棠的视线从飞远的那几只鸟儿移开,落在了墨隋儿身上,这丫头是母亲生前留给她的,相貌寻常,却是个忠心护主的,她那年失势颓败,要不是墨隋儿不离不弃的精心伺候,她恐怕早就烂在了定北侯府,也不会在最后拉着楚玉为自己陪葬。
楚棠摩挲着手上巨大的翠绿扳指,看着自己白皙细嫩的小小手掌,宛如梦境。
已经两天过去了,她还在这里,还在她曾今住过的楚家,时隔多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不曾变过,就连海棠斎的几株海棠,还是开的如出一辙的艳艳灼灼。
楚棠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又回到了碧玉年华时,就算这只是一个梦,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墨隋儿走近,端着托盘放在了西花厅的石案上,将刚出炉的雪梨炖蛤蛎端了出来,又夹了两块冰糖进去:“小姐,您这次风寒可是急坏了老祖宗,王嬷嬷一早就奉命送了好些新鲜的哈利过来,这东西顿雪梨对您的咳疾有好处呢。”
风寒……咳疾……
楚棠记得很清楚,她十岁那年的确患过一次风寒,四月初十是母亲的忌日,她背着父亲偷偷去了墓林烧了纸钱,却不想有人暗中报信,父亲一怒之下就罚她跪了一宿的祠堂,这才落下了病根。
背地里通风报信的人还能是谁?
除了傅姨娘,府上再也找不旁人出来!
墨隋儿见楚棠眸中闪现悲怜,也知道自家小姐是思母心切,偏生当年夫人也不知道与老爷闹了什么嫌隙,直到夫人魂儿归了西天,老爷也没睁眼去看过她一次。
这其中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
墨隋儿吹了吹了白瓷勺中的汤汁,道:“小姐,幸而还有老祖宗怜惜,老爷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嫡尊庶卑,您可别泄气,好歹将来还有小少爷给您撑腰呢。”
楚棠迟早要嫁出的,而娘家有个得体能干的兄弟,是她将来直起腰杆的根本之一。
楚棠暗暗心想:“湛儿,姐姐这辈子一定会护你周全。”
至于祖母的怜惜?
那也不过是看在她这个嫡女的身份和已经出落的如新桃一样的美人脸的份上。
楚棠的容色随了姑母,也就是如今的楚贵妃,楚家不缺女儿,但相貌才情样样出类拔萃的也只有几年前入宫的五姑奶奶和如今的嫡小姐-----楚棠。
祖母深知她的利用价值,故而在上辈子,顾景航求着皇帝赐婚后,祖母转眼就变了脸,再也没将楚棠视作嫡亲的孙女,她与顾景航回门那日,祖母连个好看的脸色都没给过她。
活了两辈子,她怎能还看不透这点人情世故呢!
楚棠算了算日子,突然想起一事来:“玉姐儿是不是今个儿生辰?”
墨隋儿以为小姐已经忘记这事了,就没有说出来,免得叫小姐听了又伤神,但现在小姐自己问出了口,她也只能实话实说:“是呢,六小姐两周岁了,二老爷一早就吩咐后厨开始备宴,一会就该开席了,不过也就是家宴,除了傅家族里的几个婶娘之外,前院没有请旁的宾客。”
楚棠冷笑了一声:一个庶女,还想隆重的过生辰!楚玉,你这辈子休想再害到湛哥儿,等着吧,日子还在后头呢。
楚棠的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仕途上没什么建树,能捞个户部当差的闲职也是因着楚大爷的门路,楚大爷才是楚家真正的当家人,乃三品大员,官至户部侍郎兼阁员。
楚玉与楚娇是傅姨娘所生的庶妹,楚娇只比楚棠小了一岁,楚二爷放着嫡出的儿女不顾,偏生格外怜惜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可想而知傅姨娘是何等的人情练达,轻而易举勾了楚二爷的魂,搅的二房后院不得安生。
墨隋儿小心翼翼问:“小姐,咱们海棠斎要送生辰礼过去么?”
楚棠又是一声冷笑,上辈子她为了讨好父亲,内心虽是恨透了傅姨娘和两个庶妹,表面上却无时不刻都是伪装出一副好嫡姐的样子。
可是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勉为其难,看人脸色。想要的一切只能靠着自己去争,就算她再怎么讨好父亲和祖母,结果还是一样。
楚玉!一个庶女罢了,她配么!
楚棠喝完最后一口汤药,用了花露漱了口:“不必了,我今日要出去一趟,你去回事那里把沈总管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她淡淡道。
日光斜斜的落了下来,照在了少女柔和的轮廓上,肌肤白嫩,五官精致到了令人流连忘返,那一双秋水眸子却泛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镇定,凤眼右侧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衬得稚嫩秀丽的脸庞多了一分不该有的清媚出来。
宛若夏荷初绽,春晓之花也不过如此了。
墨隋儿只看了一眼,心中微微动容,真不知小姐长大后会是怎样的容色!
墨隋儿比楚棠年长三岁,是楚棠的母亲沈氏从金陵带过来的,从楚棠出生后,就一直在海棠斎里伺候着。
“奴婢这就去。” 墨隋儿很快就出了西花厅。
海棠斎的大小丫鬟婆子足足一二十人,只是楚棠信任的却极少,故而前日‘醒’来后,她将其他人都指派在了外院当差,除却墨隋儿之外,她不会轻易让旁人近身。
记得上辈子,傅姨娘就曾买通过她院里的丫头,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可笑的是,楚二爷宁愿相信一个妾室的只言片语,也不肯信她这个女儿,还以偷窃之名禁足了她一个月。
楚棠知道,傅姨娘这是在马不停蹄的破坏她的名声。
春光灿烂下,楚棠突然笑了,好看的粉色菱角唇划开一抹痛快的弧度,或者,在不久的日子里,她可以将计就计。
这厢,墨隋儿很快就领了沈总管过来。
说起这位沈总管,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他本是金陵沈家旁支所出,因着其生父死后,跟着其母改嫁到了京城,而恰好他继父就是楚家账房的奴仆,沈总管名义上就成了楚家的家生子。多年任劳任怨下来,深得楚老爷子器重,又因会识字管账总算熬出了头。
沈氏嫁入楚家后,得了沈总管多方照拂,楚棠记得上辈子要不是因着沈总管,她与幼弟保不成要遭多少毒害。
楚棠却曾为因沈总管的出身,清高过了头,不欲与他走近,更是多次拒绝了他暗中的相助。
此时此刻,她当真是痛恨当初的愚蠢!
沈管事一身天青色玄纹直裰,年有三十出头,身形偏中,是那种南方男子的惯有的相貌,微微躬身,道:“大小姐,您找我?”看起来是个内敛沉稳的人。
楚棠亲自倒了杯茶,递到了石案对面,示意沈管事坐下:“沈管家坐下说吧,我正好有事要拜托你。”
楚棠虽只有十岁,但是按着金陵沈家族里的辈分,沈管事还要唤楚棠一声‘表姑’,当然了,大小姐是何等身份,他肯定不会为老不尊当真叫出口。
沈管事到底没有坐下,恭敬道:“大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这一点,楚棠倒是相信的。上辈子弟弟去定北侯府看她那次,曾今就提及了沈管事,要不是他的话,弟弟就连庄头的活计也讨不到,楚二爷听从傅姨娘的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白髯道士出来,坚定弟弟就是天降祸星,靠近谁谁就得遭殃。楚二爷就将仕途不顺的原因统统归结在了弟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