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嫀寒声道:“你有话就直说。”
“我是想告诉你,龙王出关后,听闻了孔雀族之事,即向龙族卸下龙王之冠,又上禀陛下脱离龙族,说要外出了却因果。谁知,她转头竟行刺本妃,但她岂是本妃对手…”祝绥天妃化出一轮圆状法宝,拿在手里:“她被本妃的月镯打击了头部,伤得可重了。”
孔嫀的手指紧紧捏起来,她哪里还不明白,雪霁姑姑是要为父亲报仇。
祝绥天妃叹道:“啧啧,龙王对孔雀王,可真是情深义切啊。”
“我为何要信你?说不定我雪霁姑姑在裂素海好好的。”
“好好的?你大可打听打听,雪霁是否已卸下龙王之任。”祝绥天妃又取出一枚雪白龙鳞:“你可认得这龙鳞气息?”
孔嫀脸色乍变,看到那片龙鳞,她立即知道祝绥天妃说的是真的。
她想起置身天上天时,祝绥天妃盛气凌人之下的歹毒,她将自己迫出原形,现下竟对龙王也如此施为。孔嫀眼睛赤红:“雪霁在哪里?你找我,又是想做什么?”
“雪霁犯上行刺本妃,自然被关在我才知道的地方。至于你…若我告诉你,巫族有门寻人的秘术,只需以血亲的一缕元神为媒,无论其人身在何处,皆能找到。你可愿献出元神,寻找你父亲的下落?”
孔嫀想也未想:“不愿意。”
祝绥天妃皱眉:“你当日在真华殿做足父女情深的戏码,结果根本不想找到你爹,真真是不孝之人。”
这人居然还谴责起她了。孔嫀好笑:“你当你傻还是我傻?你干嘛要帮我找父亲,你会这样好心?是骗我元神想害我吧?”
祝绥天妃沉声道:“还是这样伶牙俐齿啊。我明白告诉你,今天无论你愿是不愿,都得做我的法术媒介!”
话语一落,祝绥天妃已抛出一张光网。
孔嫀早防备着她:“祝绥,你以为,我还是当日真华殿任你宰割的孔嫀吗?”她周身漫出红光护体,弹指间无数朵火云已将光网烧毁。
祝绥天妃的法宝层出不穷,而孔嫀祭出瞬花铃,毫不怯阵,相斗一刻钟过去,祝绥天妃大惊,孔嫀竟已能在她手下撑这样久?
她心一横,念动咒语,一条诡异的黑蛇自她袖中如电扑向孔嫀。
孔嫀还未及反应,她的腰已被人搂住,旋身避过黑蛇,而黑蛇蛇头下一瞬便爆炸开来。
孔嫀抬头看他,帝尊?
玹琏将孔嫀放下,看向对面之人:“祝绥,是谁给你的胆子,到紫上阙放肆。”
玹琏的声音本就有种琉璃质的冷,现下更是能将人冻结起来。
祝绥天妃立即发觉有冰凉物件缠上她的颈项,她顿生不祥预感。伸手一摸,脸色煞白,果然…!
孔嫀一下就认出,是御奴链!就是帝尊在火阵外帮她取下那条。她曾在兰皋月榭的水里,清晰地看到那条小链的样子。
帝尊竟将祝绥天妃曾对她做的,以同样的方式还施给她?
玹琏就在祝绥天妃面前,轻轻牵起孔嫀的一只手。
孔嫀怔住,帝尊是要…?她看着玹琏打开了她合拢的手指,将另一手覆在她手心,金色印痕没入其中。
他道:“灵绛,以后,这御奴链就凭你驱用。”
孔嫀反应了一下,意思是,她可以操纵祝绥天妃的生死?
祝绥天妃惊惧地呆立,玹琏竟将她的性命尽交孔嫀之手。她终于才肯相信,轩辕辰绾所说的,玹琏对孔嫀不一样,原来是真!
孔嫀试探问:“若我要她死呢。帝尊。”
玹琏道:“她既对你起歹意,你想怎样处置皆可。”
孔嫀心念一动,祝绥天妃果然抖如筛糠,摔倒在地,发出痛苦呻吟:“圣子,饶了我。我以后绝不再动孔嫀!求圣子看在天后面上,饶了我…”
花容失色,声声啜泣,当真惹人垂怜。
孔嫀见帝尊果真不为所动,也就质问道:“祝绥,我雪霁姑姑在哪儿?快把她交给我。”
祝绥哪还有先前的自高,她很清楚,若处置她的是玹琏,天帝根本不会追究。忙道:“陛下赦免了雪霁,雪霁如今在龙族冰洞疗伤,并未在我手上,那龙鳞,是我与她交手时所得。”
“…”原来竟是诓她的?果然为骗她元神而来,可她仍有些存疑。
玹琏道:“她所说是真。天后保下了龙王。”龙王袭击祝绥天妃之事并未传开,但玹琏却是接到了消息的。
孔嫀这才相信,又让祝绥天妃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滚,受够了罪,才与玹琏相携而去。
孔嫀自然是回徵峰,不料,玹琏竟也跟着她到了火宵阁。
她问:“帝尊有别的事?”
“坐下,我看看你的脚。”
“?”孔嫀不明所以坐到廊下石台,她这才发现,她左脚有血线流出,白色的罗袜也濡红了,应是与祝绥天妃交锋中受的伤,那时她一心记挂着雪霁,到现在才觉到疼。
只是,帝尊在做什么?
玹琏跪坐在地,将孔嫀左脚的绣珠缎鞋除去,又脱了她洁白浸血的罗袜,少女的脚就露了出来。
跟玉做成似的,雪白而娇小,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跟男人握惯剑的手掌相比,肌肤细嫩得吹弹可破。
饶是孔嫀再大胆,这时连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她的脚被帝尊握着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涌至她全身,孔嫀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觉,陌生得令她无措。
孔嫀艰难道:“…帝尊。”
玹琏回神,他将孔嫀的脚稍微托高,手掌氤氲出绿光笼罩其上,伤口瞬间就恢复了。
袜子沾血了,得净后再穿。
见帝尊准备帮她将鞋穿回去。孔嫀忙道:“我,自己穿吧!”她在法域里一通乱找,终于找出一只袜子。
玹琏起身退开。
将鞋穿好,孔嫀也站起来,然而心慌的感觉仍在,她感觉心快从嗓子跳出来了。
她垂着头道:“帝尊。谢谢你今天帮我。”
“不用。”玹琏看她片刻,离开了。
孔嫀这才抬起头看向玹琏背影,强迫自己凝神定气。
她唤了出坠星戟,长戟在她手中横扫斜刺,霍霍生风,孔嫀从下午一直舞到了夜晚,最后,一个人摆了个大字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繁星,可不知为何,帝尊的样子又跑到她脑海中。
孔嫀捏起拳用力捶打自己的头,她不是喜欢帝尊吗?关键时刻,她竟这样不争气。
她先前就该把另一边鞋袜也脱了,将两只脚都放进帝尊怀里,大声告诉他:“帝尊,你摸,你摸啊,我愿意让你摸个遍!”
孔嫀有种感觉,这次她从人界回来,帝尊有些变化,他似乎,待她更亲密了些。她的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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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玹琏找到孔嫀,带她去看了趟龙王,留下若干珍药,孔嫀才算放心了。
出了冰洞,孔嫀问:“帝尊,祝绥说巫族有种秘术,用血亲的元神为媒,无论其人在何处皆能找到。是真的吗?”
玹琏沉默,是有这样一门法术,但那是禁术,对献元神者伤害极大。他看着孔嫀:“我也不大清楚,得查查古籍才能告诉你。”
孔嫀点头:“请帝尊费心了。”若真有这样的法术,她想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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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魔宫罗阴城。
地上怪崖危耸,天空红云稠密,如大片凝固的血迹,一派森然可怖。十几座黑色魔殿状如圆塔,犹如一颗颗坠星悬在血海。
最高处的魔殿空置,那是魔神的象征。底下两座魔殿呈两翼般拱卫着,分别是戮殿与魅殿。
魅君百里绮心喜欢热闹,戮君夙无厌则不喜嘈杂。因此若有魔界要事聚议,多半是在魅殿。
尘封数万年的魔界魅殿,在今日,第一次踏足了一位客人。
百里绮心亲自引路,在魔宫的转角处,身子快贴到了身旁男子的身上:“妖皇,这边请。”
墨隐澜扫过去一眼,百里绮心立即悻悻离远了些。
第二十六章 纯白如绢
魅殿前厅已有几名魔人,正中背对着门立着名男子,身型高挑健梧,身着黑衣,外罩暗红缕金的软铠,头戴天机角兽冠,冠下红发如焰格外醒目。他听到百里绮心的声音,转回身,现出英俊逼人的一张脸来。
墨隐澜在踏入魅殿前,已察觉里边有一名法力更胜百里绮心之人,一照面即知此人身份,不须百里绮心介绍,他已道:“戮君。”
夙无厌略打量墨隐澜,点头道:“妖皇。”
其余魔人皆行礼:“见过妖皇。”
众魔面上虽不露,心里却无不钦敬这位妖皇的胆识,孤身深入魔界,还能这般云淡风轻。
几句简单的招呼,就算妖魔两界的至尊正式会晤了,百里绮心热络道:“妖皇坐呀。”
墨隐澜随意挑了位置坐下,夙无厌也随之落座,百里绮心则坐上了她这魅殿的主位,道:“奉酒水。”
与墨隐澜料想的不同,夙无厌话很少,甚至可称沉默寡言。大都是百里绮心说话,而夙无厌听着,且似惯来如此。
而百里绮心一边说话,眼风一边往墨隐澜的方向飘,完全没有谈论正事的自觉。
墨隐澜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物,夙无厌亦早习惯百里绮心见到漂亮男人就走不动路的作派,丝毫未受影响。
夙无厌极少开口,只在说到魔神时,道:“天界必命最强者守护魔神,以防被我等抢夺。而今天界最强之人,世所周知乃是少帝玹琏,那么魔神,定然封印于紫上阙某处。”
墨隐澜:“我倒不这样认为。以天帝的狡猾,不会将魔神放到世人皆能想到的地方。”
百里绮心:“妖皇所言有理。我也认为天帝老儿深沉,多半是以紫上阙为靶子,吸引魔界注意,实际将魔神封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处。”
夙无厌倒也不固执已见,只道:“管他天界是否故弄玄虚,无论天上天抑或紫上阙,最终都要一一毁灭。”
百里绮心笑道:“没错,让整个天界在妖魔大军的进攻下碾为齑粉。”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天上天和紫上阙都有极强者坐镇,有了明谛的前车之鉴,都有了防备,要想再一击擒王,就没有那样容易了。还是得找到其命脉所在。天上天可从天帝之女轩辕辰绾下手,至于紫上阙嘛…”
“启禀魅君,紫上阙可从五位峰主入手。”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墨隐澜看这说话之人一眼,是名为百里绮心侍奉酒水的女子。
百里绮心朝墨隐澜道:“哦,我还忘记向妖皇介绍我这位得力干将了,她叫做玉炽,曾是紫上阙的弟子。后来因缘际会遇上了我,我见她乖巧懂事,就收在身边了。她对紫上阙极为熟悉,日后攻破紫上阙,必能出上力。”
玉炽知道墨隐澜与孔嫀关系匪浅,也不敢在墨隐澜面前多言,只是再次行了个礼:“玉炽见过妖皇。”就不再言语。
夙无厌问玉炽:“轩辕辰绾是天帝独女,不难理解她于天帝的重要性。但紫上阙的峰主不过是玹琏下属,用他们能牵制玹琏?”
玉炽道:“我也无法确定。不过帝…玹琏冷情冷性,仅有五位峰主能得他另眼相看。若是他们亦无法影响他,那就更难找到其他弱点了。”
夙无厌道:“妖皇可有与那玹琏交过手,他强还是你强?”
墨隐澜:“道句实言,玹琏修为精深,且其人的一剑一琴皆是神器,能加持的威力极大。我们三人联手,也不及他。”
百里绮心不敢置信:“这天界的少帝,竟有这样强?”又看夙无厌一眼:“还好我听了你的提醒,对他都是绕道走。”
夙无厌道:“这样看来,无论魔神是否封印于紫上阙,玹琏都是我们最大的障碍,必除之患。”
这也正是他一贯作风,以绝对的武力镇压一切,以绝对的武力攫取一切。
墨隐澜颔首以示同意。
百里绮心:“玹琏既如此强横,要除掉他谈何容易。在魔神归位前,恐怕都不宜与其正面冲突。”
墨隐澜却道:“很快将有一事发生,会暂时困住玹琏,至于你们能否抓住机会,还得看魔界的手段了。”
百里绮心与夙无厌对视一眼,会心笑道:“妖皇请讲,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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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骊峰明谛所居的观善阁内,玹琏与轩辕辰绾施术完毕,玹琏又为明谛渡入真元,助他运化药力入丹田。
玹琏辰绾突然对一旁的素蘅道:“素蘅长老,烦你去角峰帮我取一下今日的药可好?”
素蘅看玹琏一眼,道:“好。”
待玹琏将明谛放为平躺,轩辕辰绾道:“师弟,你可知灵绛也回紫上阙了?”
“我找她回来的。”
轩辕辰绾一愣,她就是想旁敲侧击,看他是否私下与孔嫀见过面,谁知他竟告诉她…
她哪还压得住心头火:“你还专程去找人?不过半年而已,你就这么离不开她?一边医治释尊,一边还得去找她?”
玹琏不愿多谈:“我先走了。”
轩辕辰绾拦在他面前:“人家有妖皇护着,哪需要你献殷勤。你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可惜,她跟墨隐澜朝夕相处,还是不是清白之身都说不准呢!”
玹琏周身气息这一刻极为冷峻,黑色的眼睛看似平静,实则酝酿着风暴。
他看向轩辕辰绾,慢慢道:“我不介意。”
“你说什么?”轩辕辰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这是承认了他对孔嫀有意?
“我说,只要是孔嫀,我什么都不介意。天女别再过问我的私事。”
玹琏拨开已然呆愣的轩辕辰绾,自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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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轻下,孔嫀自流汐处回到火宵阁,发现一到晚上,她就特别地想念玹琏。于是她来到火阵外冰台,问:“帝尊,你在家里吗?”
“进来。”玹琏的声音从阵中传出。
经允许后,孔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在书房找到了玹琏。
他正坐在窗前书案写着什么,见孔嫀到来,站起来同她说话:“灵绛有事?”
“没事,就是来帝尊这儿串串门子。”
“…”
孔嫀果真开始扯家常:“火阵里长年都是冰雪,四季都是梅开,帝尊一人住着,不觉孤单吗?咱们阙中诸峰各有各的美景,帝尊真该多出去走走,把我们每个峰都看一看。”
听她一口一个咱们、我们,玹琏问:“你喜欢紫上阙?”
“当然!”孔嫀继续游说:“紫上阙这样美。我就经常到师兄师姐那边玩儿。尤其是羽峰,大大小小的泉池有两三百个,温泉也不少,帝尊也可以去圈一个。”她喜滋滋的:“我就认领了一个,而且还能蹭流汐师姐的超大池子。
玹琏看着她红潮未褪的脸:“你刚去羽峰泡汤泉了?”
孔嫀点头:“嗯,最近天气下凉,挺舒服的。”今天是流汐硬拖着她去的,将她半年来的奔波疲乏也解了些许。
她感觉帝尊的脸色变了一变,听得他道:“羽峰也是有男弟子的,若撞见了如何是好。我记得从前净涓做峰主时,山中并没有这个风气。”
唯恐帝尊问责流汐,孔嫀忙道:“师姐有规定的,男弟子不得近汤泉。”
玹琏还不满意,道:“我给你个物件。”说着化出个酒杯大的小巧彩罩:“这是虹霓罩,从内能见外,外边却看不见里边。你下回再去,就放出来罩着。”
孔嫀愣了愣,这可真是女仙居家外游的好宝贝,她不客气地接过来:“那我收下了,多谢帝尊。”
想想又道:“帝尊,还有吗?能不能多给我几个?我想给师姐还有我峰中交好的女弟子一人一个。”
“…”她以为他是邀游台做趸批生意的?这虹霓罩的材质罕见,原就只这一个。玹琏片晌道:“我设法再做几个给你。”
“好,谢帝尊。”
闲谈后孔嫀又问她耿耿于怀的事:“不知帝尊查到了吗?巫族那个元神寻人之术。”
玹琏早知她要问这个,道:“是有这样一门法术。但若要施行,还需得以延缘草为引。”
他指指案头,上边一个晶碗里植着株翠色小苗:“这就是延缘草的幼株,要待它长成,方能使用。”
“竟是这样…”孔嫀看着那幼苗:“那它要长成,得等多久呢?”
“以往记载不一,少则几月,多则年余,没有定数。”
“这样啊。”孔嫀略思索:“帝尊,我能不能再告段假,我想继续找父亲。”她固然对玹琏不舍,但至少她知道,帝尊好好地在紫上阙。
玹琏本不愿打击她,仍是点醒:“问机灯都找了半年,若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你成日在外盲目寻找也不是办法。”
他说的是实情,而且,他不希望孔嫀再去找墨隐澜。对轩辕辰绾说不介意是骗人的,孔嫀在外的每一天,他没一天安心。
从前在昆仑天,有孔雀王约束着墨隐澜,但此次人界行不一样。日夜近在咫尺,时间久了,若是墨隐澜有心做些什么,孔嫀除了被迫承受,难道还逃得掉?墨隐澜再怜惜孔嫀,终究是个男人,他不打算去赌一个男人的自制力。
孔嫀对玹琏的依赖早已烙进骨子:“那帝尊认为,我该如何?”
玹琏道:“问机灯找不到人,有三个可能,一是悠关气数,二是在幻境之中,三是所处之地有天阵。若是前两样,那有些麻烦。但天阵之地,天界有四处,明日我便逐一寻找。”
所谓天阵,乃是天生地长的绝阵,多是有去无回。孔嫀惊讶,立即反对:“不行!那太危险了。”
“不必担心。阵法一项,尚未遇得我不能破的。”
他用这样温柔的语调,道这样自负的话,令孔嫀有些失神。她也清楚自己去了反而会成为玹琏的负赘,也就没有要求跟随。
孔嫀眨了眨眼,试着去拉玹琏的手腕,见他只垂目看了一眼,却不挣脱,就又往下滑,一点点地与他十指相扣。
玹琏转眸,不动声色看着她。
孔嫀双颊笑涡深深陷进去,她问:“帝尊,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她又想听他说喜欢她了。玹琏眼底有促狭,脸上却现出困惑:“有吗?我对你,应当是出于对部属的爱护。”
孔嫀一怔,着急道:“才不是!你对我比对师姐他们都好。你自己没有发现吗?”她抬高两人交握的手,质问道:“你会让千莳师姐这样牵你么?”
玹琏想想道:“的确不会。”
孔嫀松口气,想到帝尊在感情上纯如白绢,又有几分开心,她循循道:“帝尊,或许你生而天尊,又常年专注修行,不大晓得这些事。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倾慕于我。”
“…我倾慕你?”
“对!”她决定帮他认清懵懂的心。
玹琏润泽的唇扬起来,看似不经意一个动作,已将孔嫀牵他的那只手反剪到她身后,他牢牢将她定在他低头就可撷取的距离,感受到孔嫀在他的注视下开始轻轻颤抖。玹琏这才问:“那你接受么?”
孔嫀整个心神皆被他占据,自是顺从,小声道:“接受。”
她话音刚落,玹琏的唇已滑过她的耳廓,含住他想念许久的小巧耳珠,轻咬逗弄。玹琏的呼吸洒在孔嫀的颈侧,令她全身都绷了起来:“帝尊…”
少女的声音细而娇气,玹琏喉间发紧,他离开她耳际,含住她微微张开,似在邀请的粉嫩唇瓣,又侵入其中,吮吸香软的小舌。孔嫀已然软化为一汪水,玹琏松开她的手,改握住她的腰,防止她滑落下去。
他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只看着孔嫀,等她意识复清。
孔嫀望着玹琏,他这样熟稔的举止,哪是如她所想的纯然。她终于意识到,帝尊之前在捉弄她!
想到自己方才不知羞引导他的样子,他心里不知怎样看她,孔嫀连脖子根都熏出嫣红,抗议道:“你怎能这样?”
玹琏将她嗔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低低问:“我怎样了?”
她这样慌乱,他却这样气定神闲。孔嫀气愤,睫毛扑扇:“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他继续虚心求教:“不如你再教教我,对倾慕的姑娘,我该怎样做才好?刚才可是做得不对?”
这般嘴角微弯,轻言浅笑的帝尊,与平日在外的孤高冷淡全然不同,他今日穿着白锦织朱纹的薄衫,灯火正巧映在他脸上,俊美的五官格外分明。
孔嫀看着看着,就决定原谅了他,她脱口而出:“我口渴,我想喝水。”
孔嫀的言行不时会有断层,玹琏沉默顷刻,将她抱到书案上坐着,果真到隔房给她倒了杯水回来。
孔嫀咕隆隆灌下一杯水,正要问他问题,这时阵外传来声音——
“帝尊,重峨有事要禀。”
熟悉的嗓音含着法力,透过火幛传入,仿佛近在耳旁。孔嫀吓一跳,有种做坏事被撞破的心虚,赶紧将脸埋进玹琏怀里。
他含笑摸摸她脑袋,声音平稳传出阵外:“何事?”
玹琏声音里的愉悦让阵外的重峨一怔:“回帝尊,释尊方才已苏醒。”
孔嫀一下抬起头:“释尊醒了!太好了。”
“嗯。我们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