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夕感知到他此时的灵力比方才强了一倍,心里清楚豺眦定是本体受过极大的伤害,是以用己身一般的灵力在滋养,而此时,他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那么就要尽快地击败对方,立即修养,否则法力反噬,轻则损坏道行,重则灰飞烟灭。
柳语夕自然也知道这一切,可是他未尽全力之时,她便不是对手,这时,她更是无法相抵。
呼吸间,柳语夕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便见一条极细极轻的黑色烟雾朝她而来,那团烟雾轻飘柔软,看上去没有丝毫破坏力。柳语夕却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大脑发出指令后,脚掌却仿佛粘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这文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在准备新文,所以从明天开始要改为日更一章,抱歉了…)
第二十三章 决战沧海中(下)
黑色的烟雾瞬间来到她面前,却突然停滞下来,如水墨画中晕染出的青氲,层层叠叠地排布在她身周。
豺眦脸上显现极为阴鸷的笑容,他怎能这么容易就杀了她,在她死之前当然要夺走她的灵力,修复自身。
只不过一瞬功夫,那些停滞下来的水墨氤氲越来越浓,仿佛黑云笼罩一般,顷刻间遮去了所有的光芒。她手中的真火不停地向四周**,眼中早已变作一汪幽潭。她眼中蓝色越深,那便说明灵力也发挥得趋于极致。可是她手中的真火无法触碰到那团团围绕的黑云。每一次眼看就要烧着,那黑云却如有生命一般,瞬间后退,总是恰到好处地逃避着真火,却又把她牢牢地囚禁在黑云笼罩之间。
她能力有限,能施放出的真火范围也有限,是以无法冲破豺眦的束缚。
僵持之下,柳语夕反倒松了口气,若是能这般撑着,撑得一时是一时吧。可是这念头才刚过,她便感觉到体内的七色波光开始四下流窜,而施放出的三昧真火也越来越弱,大有不继之兆。
柳语夕眉间凝上一层寒霜,以她的能力本不该这么快灵力衰竭,原来豺眦这一手并不是杀招,他是想耗尽自己的灵力。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惊,心中登时知晓了豺眦的意图,他要的是她的丹元,用以滋补自己,然后再去对付言初。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计划得逞,想到这里,她猛然催动体内的仅剩的灵力,一面令三昧真火如烟云蔓延开去,一面用从七色的波光不停地射向黑云,那被射中的地方瞬间露出一丝光亮,转而又被黑云修补上。
原本见到黑云上显露出来的破洞,柳语夕暗喜不已,心下已想到破解之法。可是再一提气,体内的灵力仿佛被瞬间耗尽一般,脸色陡然大变,眼看那真火越来越细弱,周围的黑云慢慢缩小了笼罩圈子,她喘着粗气,额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汗,幽蓝的眼珠四下转动,当最后一丝灵力耗尽,她脸上已经苍白无血色。
豺眦的笑声从黑云的四面八方传来,柳语夕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氤氲慢慢地靠近,变成极细的线条,猛然没入她身体中,一阵刺痛猛然传来,仿佛无数根细针流走在她的经脉肺腑之间,快速而剧烈,体内的痛楚一波一波地传来,全身仿佛跟着一起痉挛,那痛如同浸入了骨髓,渗进了毛发,连呼吸都能感受到那剧烈的痛楚。
柳语夕忍不住到底呻吟了一声,她额间的玉蓉花灼灼闪亮,而她眼中的幽蓝却转作一片清明,她感觉不到体内灵力的流动,只能感觉到死亡一点一点地靠近。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这样的痛岂止是切肤,她真的无法承受,只想要一睡来逃避这种痛楚。闭上的眼睛偶尔睁开,迷迷糊糊,眼前时而一团漆黑,时而一片白茫。她渐渐地竟不知身处何地。
身上的感觉越来越迟钝,那加诸身上的痛楚也渐渐消失,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费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突然,那白茫之中出现了一张绝世的容颜,在任何时候,仿佛都挂着浅淡从容笑容的脸,一点点慢慢地靠近她,不染纤尘的白衣随着他的步伐曳地,划出令人着迷的弧度。他缓缓伸出一只洁白修长手来,他轻轻启唇,“跟我来,”他脸上的笑容再不是浅淡从容,而是仿佛聚集着天地灵气,魅惑众生的笑容,柳语夕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去,想要握住那如月下白莲一般的手,她积攒着全身地力气,嘴里缓缓念着他的名字:“言初。”
就在这时,言初颠倒众生的脸上笑容突然一顿,继而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柳语夕大惊,叫喊道:“言初,你怎么了?”可是他没有回答她,只努力地伸出手朝她靠近。她惊痛之下,费尽仅余力气朝他爬去。
眼看她的手就要触碰到他,言初痛苦的脸上露出几分迫切和渴望,眼神仿佛是饥饿已久的人看到可口的食物一般垂涎。
柳语夕抬头看到他的眼神,轻轻一顿,那手便未有再朝前伸出,却在这时,言初身上不染纤尘的白衣仿佛被沾上了脏东西,渐渐地,那脏东西顺着白色的衣摆慢慢往上爬,最终侵蚀了白色的衣衫,整件衣服变成了纯黑色。柳语夕愕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言初,瞪大了眼珠。
而眼前的言初痛苦的脸逐渐扩大,那张绝美的脸渐渐蔓延上一些细细的丝线,陡然间,仿佛劈裂的瓷片一片片地碎裂开来,直至消散的最后一刻,柳语夕还记得他脸上尤挂着不甘心地表情。
被这一连串的变化唬得无从思考。柳语夕趴在地上,看着那黑色的言初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在他最后一片衣角消失之时,笼罩着她的漆黑之中终于出现一丝光亮,接着那针缝般大小的光点逐渐扩大,变成手指粗细,不停地变化之下,身周的黑色已经逐渐散去,大半的身子沐浴在阳光之下。
而她再抬起头来之时,却见一身白衣的言初踏在一朵黑云之上,而他正伸出一只手来,原本笼罩在她身周的黑色氤氲变作一道道云烟缓缓朝他手掌飞去。
豺眦站在一旁,冷然而笑,并未出手阻止。
柳语夕勉力挣着眼睛,之前的言初和现在的言初交叠在一起,让她一时辨不出哪个是他。
待黑云散尽,柳语夕抬起头来,言初已经来到她身边,脸色既不是浅淡平和的柔笑也不是颠倒众生魅笑,他面上无多少表情,可他幽深的双眼里,却是洪波翻涌,惊涛拍岸。
他看着柳语夕的摸样,有些生气,有些自责,他闭关之前有告诉过她,若豺眦寻来一定要叫醒他,可她不仅没听,还在他闭关的地方下了几层结界,是以一时没有发现豺眦外面的情况,若不是曦遥闯入了他的结界,那后果,不堪设想…
(呃,这一章本来是决战沧海中(中)的,弄错了,这两章有些不切题了,后面还得继续决战。。。。汗~~~)
第二十四章 乘鲤东游去(上)
他蹙着眉头,终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把曦遥放入她怀里,然后站起身来,朝豺眦走去。
豺眦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没有做何动作,可是神情却逐渐凝重。
柳语夕仰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闭关这几日,他的灵力恢复了几成?
楼言初面对豺眦步伐从容,而豺眦观他如此,心下却越渐忐忑,莫非这几日的功夫,他已经恢复如初了?可是,不应该这么快啊,心中犹疑不定,是以不敢轻易动手。
就在这时,楼言初突然停下了脚步,与豺眦遥遥相对,眸中幽深难测,他缓缓出声说道:“豺眦,你该知道,凭你的法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说话间。他挪了挪步子,那豺眦紧盯着他的动作,见他稍动,紧张得也跟着后退一步,后退之后又觉自己实在窝囊,欲向前两步,抬头却见楼言初似乎根本没发现他退了一步,心下才稍安。
“念你昔日在我麾下立过不少功劳,我今日暂可饶你一命,”楼言初悠然看着豺眦,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可是豺眦一见他的笑容,原本的侥幸心理却陡然一凝,或许是因往年的阴影,他下意识便要领旨谢恩。
可动作还未作出来,他猛然一惊,暗恼自己实在沉不住气,轻易便卸下了心防,他突然阴冷一笑,“怎可知是你饶我的性命,而不是我饶恕你们一家的性命?”
豺眦此举原本是为试探,他刚刚激发出全身的法力,若是此时不敌楼言初,那下场便是灰飞烟灭,是以比平时更加小心几分,可是话一说出口,楼言初脸上的浅笑没有丝毫破绽。仍旧从容自若地看着他,“是吗?那不若我们试一下。”说话间,手掌翻起,沧海之中瞬间漫溢起无数的水雾,层层叠叠地汇集于天空。
豺眦见此情景,眉目一凝,“等等…”
楼言初手掌略挥,那遮蔽天际的淡蓝水雾便消散无踪,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看向豺眦。
豺眦一咬牙,狠狠地盯了一眼柳语夕,若不是她,害他误以为楼言初灵力损毁严重,只要施展全部的法力,一举歼灭两人,再回去修养不迟,却没想,自己法力全部释放,楼言初却也完好无损,如此,只有先退一步,待过了这段时间。再来寻仇不迟。
想到这里,他陪上一张笑脸,“魔君大人,小的这就告退。”说罢,见楼言初没有阻止的意思,略松一口气,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柳语夕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动静,虽然对豺眦态度转变如此迅速而惊叹不已,但更多的则是劫后逢生的欢愉。
然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突然见到转过身来的楼言初一脸苍白,血色尽失,大惊之下,就要起身去扶他,却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沉凝一片。
柳语夕僵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看似从容实则艰难地向自己靠近。待走得近了,她却也不能起身扶他,因为他刚刚的眼神告诉了她,不能,他为何强装无事,是为了用声势暂且吓退豺眦,可是豺眦未必真的就相信了,所以,她不能让他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看着他脸色雪白地走来,她却无法伸手搀扶。唯有将眼神投到其他地方,捏了个诀,让他走得轻松一些,然后又助他飞入悬崖下的洞子里,自己才跟随其后进了洞子。
楼言初一进洞子。便再也撑不住,一手扶着墙,缓缓倒下,嘴角流出一串血珠,柳语夕大惊之下,把曦遥往地上一放,便快步走过去,扶起他。感应到他体内杂乱奔走的气流,这才知道,方才是他强迫自己提前出关,破了她的结界,他此时虚弱得比闭关前更甚。
若不是他及时骗走了豺眦,那么今日这沧海之中便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葬身之所。可是他却受了极严重的伤。
“言初…”她哽咽着叫了一声。
闭着双目的言初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拉开一个笑容,声音轻得犹如游丝,“我没事,别担心,”说话间,他抬头看了一眼洞子,“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豺眦狡诈多疑,未必会相信我说的话。刚刚一番作为不过是权益之计,他随时可能回来。”
柳语夕点了点头,正要扶他起来,却听洞外传来一声粗粝刺耳的笑声,“你猜对了,我怎么这么容易便相信你,老子才不信你这么好心地放过我。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话间,他已凝聚一团漆黑的烟云向两人袭来,此时,柳语夕要带着楼言初闪开已然不及,而楼言初则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她。可他此时伤重未愈,那力量根本无法推动她。柳语夕侧目看他,微微一笑,他有这份心便足够了,心念转动,人便挡在了楼言初的身前,眼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从容平和的面容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
这一击,豺眦用了十成的力道,既然楼言初受了伤,当然要尽早斩草除根,否则等他缓过神来,今日的虚惊便会成真了。
柳语夕受了这一击,一口鲜血堪堪地喷洒在楼言初雪白的衣袍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登时,原本暖和的山洞竟寒冷得如同深冬,楼言初紧紧地搂着她,平和的脸上渐渐浮上从没有过的悲伤,愤怒。
他猛然积聚全身的法力,在豺眦看不到的身后,沧海突然变色,深蓝的水色变作漆黑,沸腾,翻卷,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猛然间,冲天而起,齐齐朝豺眦而去。
曦遥看着搂抱在一起的爹和娘,歪了歪脑袋,又转过头去看向那长相丑陋的怪叔叔,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就在此时,那沸腾的黑水漩涡已来到豺眦身后,豺眦已觉有异,转头一看,立即催动一层屏障阻挡这些黑水,黑水触及屏障,发出“吱吱吱”如烧焦一般的声音。瞬间工夫,那沾到黑水的屏障便出现一个大洞,可是片刻后,马上又被修复,豺眦脸上露出得意猖狂的笑容,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两人。
第二十五章 乘鲤东游去(中)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掌有些麻痒,接着那麻痒的感觉蹿到腿上,还有往上的趋势,而法力凝聚的屏障竟渐渐地显出力竭的迹象。
眼看那沸腾的黑水就要穿透屏障,他吃惊地敛息巡视,他的目光最先投注到楼言初和柳语夕的身上,可是楼言初只垂眸看着怀中之人,似乎根本没有看他。疑惑间,他转过头,把视线聚焦到这洞子里仅剩的一个生物上。这一眼,本是潜意识里的行为,当他看到是个小婴儿,便不以为然地欲转开视线。可是刚刚转开视线,便猛然一怔,继而转回视线对上小婴儿笑嘻嘻的脸,以及那双诡异的黑瞳。
那眼睛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光芒,多看一瞬,便觉得自己被吸入了宇宙洪荒之中,他凝定心神,好不容易才平息体内流窜的气息,再看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顿觉妖邪鬼魅。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腿上的麻痒如噬骨一般慢慢渗透入他的经脉,渐渐转为削肉剥骨一般的疼痛。
心下怒火腾地燃烧,看向曦遥的眼神越渐凶狠,他心头念道:“你父母欺压我也就罢了,连你这个小畜生也来奚落本君,自以为身带仙根便能胜过本君吗?不过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雏儿,这便让本君送你归西。”
念头甫转,脸上露出一抹狠色,无数根如丝的黑色细线便朝曦遥射去。
直到这时,楼言初才抬起头来,刚刚一急之下他催动最后一丝灵力,招来黑渊之水,原本这水与豺眦相克,定能损他一些道行,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豺眦,不得已之下,他想过最坏的法子便是以已之身换取妻儿之命,与豺眦同归于尽,却没想这时,他突然感知到了另一束力量,虽然那力量还很薄弱,却恰恰与那黑渊之水一般,与豺眦相生相克,却又比那黑渊之水更强。
凝神感知,那薄弱的法力竟然是从曦遥身上散发出来。是以一时之下,他低头不语,静观其变。直到此时,豺眦凝聚的气势太过强大,他才抬起头来。正欲救回曦遥,却见曦遥身上散发的那一丝薄弱灵力陡然膨胀。
迟疑的一瞬间,无数根细线已经临近曦遥。楼言初眉目沉凝,抱着柳语夕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不过一瞬的功夫,那黑线便团团地围绕住曦遥,曦遥却仍自“咯咯”嬉笑,光着屁股做在地上,待那黑线离他还有一寸的时候却陡然停滞,豺眦大惊,正要继续催动,却见那婴儿流着口水的嘴巴突然一张,无数的细线源源被他吸进口中。
豺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小婴儿,待他吃完那些细线,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接着身子一颤,片刻后,竟打了个“嗝儿”。
“嗝儿”打完,曦遥竟又咧开嘴嘻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竟撒开脚丫子往豺眦爬去。
楼言初提着的一颗心缓缓落了地,再看向曦遥的时候,眼神却渐渐变了。
就在这时,柳语夕缓缓地转醒过来,入眼的便是曦遥朝豺眦而去的光溜溜身子,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身负重伤,便要上前,却被楼言初一把拉住。
柳语夕急躁之前,转头见他一脸平和,正欲说话,却见他摇了摇头,仿佛很笃定曦遥不会有事的模样,但她仍放不下心,却在转头的刹那,突然见曦遥周身爆发一阵彩光,那彩光分成七束分别朝豺眦射去,柳语夕惊愕地看着曦遥,他身上爆发的七色彩光与自己身上一般无二,但却比她强了不少。
心下疑惑未解,耳边却听到楼言初的声音,语调里竟有些闲散,“放心,豺眦不是他的对手,”柳语夕听后,正觉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却又听他道:“何况他在你腹中吸取了七个多月的灵力。”
“他?”柳语夕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言初口中的“他”仿佛并不是指自己的儿子曦遥,可是不是他,又是谁在她腹中,彼时,她虽恢复了记忆,却如何也没把前世的事联系到一起来。
言初微微一笑,如白莲一般的脸上绽开一朵笑颜,“且看今日他能否击败豺眦,到时,你问他便是。”
柳语夕见他卖关子,也不强问,心想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心下毕竟更关心曦遥的安慰,那些事便无足轻重了。
此时,曦遥周身爆发的强烈彩光把山洞映照得如彩虹般绚烂。
豺眦初时的惊愕,在一瞬后马上便收敛了起来,只盯着趴在地上笑嘻嘻的小东西看了一眼,然后便凝聚着一股黑色的风暴,欲一举击毙曦遥。
此时,他已然知晓,这个小东西并非他初时想的那么简单,能有这么强的灵力,定然也是上面有身份的…若如今不趁他灵台未醒消灭了他,待他长醒后,定然会寻自己的麻烦,观他如今便这般强,以后…不敢想以后。
豺眦专注地与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婴儿斗法。而柳语夕撑着受伤的身体时而紧张地看着光着屁股的儿子,时而不解地看向一脸轻松的言初。
豺眦渐渐感到吃力,这小东西的法力似乎来自母体,却比母体更强。最初豺眦原本有些忌惮柳语夕,因为她的法力之源正好与他相克,但是她生孕之后,虽是比生孕之前强了不少,但若想克制他却还是不够的,这就如同水能灭火,但是水太少,火太大,就无法浇灭。是以,他开始肆无忌惮,却没想,这看似无害的小东西,竟成了他最大的阻碍,他苦撑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他的法力竟好似被小东西逐渐吸收,并转为他的能力来攻击自己。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僵持了片刻,豺眦知道再过一阵,他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他一向欺弱怕强,保得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是以,心念方动,便开始行动。
他觑准时间转身而逃,待逃出山洞,欲腾云而起之时,一面水墙凌空而来。这水墙乃是楼言初施展法力所制,并不需消耗多少法力,对于豺眦来说,这样一面水墙没有丝毫攻击性,但楼言初原本也不是想用这水墙来攻击他,只不过缓一缓他的去势。
第二十六章 乘鲤东游去(下)
果然,豺眦行至水墙之前,身形猛然一顿,快速地捏诀破墙,可是身后的那小东西已经跟了上来。就在此时,凌空一道彩电,堪堪把他劈落到沧海之中。
他未想到那小东西这般迅捷,这一轻敌便吃了大亏,他是一走兽,水里形势对他不利,刨了几次水后,方能稳定心神捏个诀,他身周的海水便退了开,反之,身周被一个大大的汽包包裹。
曦遥追上前来,觉得有趣,也学他的样子用个泡泡把自己包裹在其中。
柳语夕和楼言初站在洞口看着海里两个泡泡,柳语夕的眉头一直未有松开。
豺眦见小东西只专心戳着泡泡玩,一时没注意到他,便瞅着机会准备逃离。此时他的滔天气焰都被这个小东西给生生掐灭了,此番能先活着离开,方能计划下一次报仇,倒没有再存心思杀死柳语夕和楼言初。
谁知他的泡泡刚刚滑离开一段距离,那小东西的泡泡也追上一段距离,再一看小东西,仍旧伸着肥胖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戳着,嘴里也不停地吐着泡泡。
豺眦愁眉不展,这小东西真如一团棉花让他无从小手,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脱。在沧海上兜兜转转十个圈子后,豺眦终于无法忍受,与其被一个小东西玩弄于鼓掌之间,不如豁出这条命去,兴许还能逃出去。
想到此,他眼中浮上一层阴狠,看着“咯咯”而笑的小东西,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暗中凝结法力,对小东西下手。
曦遥所在的泡泡表面渐渐被一层黑色笼罩,一时间,整个透明泡泡包括曦遥都消失在这黑色之中。
柳语夕大惊失色,她攀着石壁的手一松,立即就要朝曦遥飞去,这一次楼言初楼言初波光微闪,却没有阻止,就在柳语夕招来一朵彩云时,深蓝的海水突然一阵翻涌,曦遥的黑色泡泡此时已经消失在沧海之上,而豺眦则有泡泡保护,负手站于沧海之中,暗红色的衣摆在泡泡之中轻轻摆动。
豺眦仰天而笑,笑声震天,呼啸的沧海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情,随即平静的海面起了变化,变得波涛汹涌起来。豺眦不动如山,笑罢过后,双眼陡然一凝,阴鸷的目光直直射向彩云之上的柳语夕,而柳语夕此时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焦急地四下搜寻曦遥的影子。
就在这时,豺眦突然变作一团黑雾朝柳语夕快速飞来。楼言初目下一变,抬手轻挥,彩云之上神色不宁的柳语夕身子陡然一沉,往下坠去,而此时,楼言初也飞身上了彩云,两人在沧海之上飞,后面一团黑色雾气不停地追。
沧海之上,波涛越渐汹涌,一波高过一波地巨*飞天而落,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天地之间,巨*落海,又转作巨大的漩涡,一圈一圈快速卷动,那漩涡也越来越大。
原本心神不宁的三人瞬间被漩涡之中渐渐出现的金黄色东西吸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