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长得皮光水滑,胖胖嘟嘟的?眼睛好似两颗明珠不停转动,只盯着她看,颇为好奇的样子。
还没从惊奇中回神,便又被惊吓了一回。怀中的小子竟然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妈”,饶是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鬼神之说也是深信不疑,可是乍见到自己刚生下的孩子就叫自己妈了,她还是被吓住了。
等等…她叫自己妈?为什么不是叫娘?
疑惑还没解开,就又听着他含糊不清地喊了几声“妈”
柳语夕瞪着眼睛,与他大眼瞪小眼,莫不是她生了个怪物?正惊奇疑惑,怀里孩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顿时柔缓了她心里的不安,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和言初的孩子,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人身份的原因,才生下了这么个神童,刚出生就会叫“妈”的。
这边惊异总算告了一段落,她再次抬头看向楼言初时,却见到他白色的身影陡然从空中落了下来。

第十四章 怪异新生儿(中)

再顾不得其他,她瞬间出现在他身边。
楼言初嘴角挂着一丝血丝,两人尚未说话,言初面上神色陡然有异,他一把推开柳语夕,“快带着孩子走。”
“不行,你死了,它一样会杀了我们,我不走,要死也死一块。”
说话间的功夫,那头巨兽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后,柳语夕扶着楼言初站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巨兽。
柳语夕已做好了与这怪兽全力一拼的准备,抽下腰带把孩子紧紧拴在腰间。两人面对生死存亡,可是怀里的孩子却丝毫不觉,脸上尤挂着天真灿烂的笑颜,一边玩耍着柳语夕的头发,一边吐着泡泡喊着:“妈…妈…妈”
楼言初只看了一眼孩子,很快便接受了他们的孩子是“神童”的事实,倒没有露出柳语夕刚才的惊吓表情来。
“咚,咚,咚…”巨兽踏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都沉下了脸,颇为凝重地盯着眼前的怪物,却在这时,怀中的小子突然对她的头发失去了兴趣,要扭着身子朝后看,这一扭,还真被他看到了。
他张着小小的口,一串口水从他红润的唇上滑下,圆滚滚的眼珠随着巨兽的脚一直看到巨兽的头,小脖子高高仰着。随即,他“吧唧吧唧”地拍了拍小手,兴许是手掌太小的缘故,拍不到一起,两只胖胖的小手只是略微碰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小家伙明显是兴奋了,拍着手已经不能表达他的心情,双腿开始踢踏着想钻出柳语夕的怀抱。
柳语夕此时哪有空来管他,只全神贯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巨兽,她开始有些腿脚发软了,但转头一看言初,虽然他眉宇间也一片凝重,但不知为何,看到他,心里便慢慢宁静下来。
再低头看了眼怀里乱动的小子,微微一笑,抬起头来,不是她一人,是他们一家在并肩作战。
眨眼间,那巨兽已经来到了眼前,抬起爪子便向两人的位置抓来,柳语夕和楼言初同时向后一跃,一束璀璨耀眼的七彩波光被她逼出体外,直直向那怪物射去。
原本漆黑的空间也因为这束七彩的光芒而变得明亮而耀眼起来。
拍手的小家伙乍看到那束光芒,水盈盈的眼珠陡然一亮,便向那道光芒扑去。
柳语夕只觉怀中一空,再看时,惊得全身一阵冷汗,原本牢牢绑在怀里的孩子竟然光着小身子坐在巨兽爪子前面,仰着头看着那束强光。此时,只要那爪子稍稍移动一点,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惊骇莫名,她瞪着那个光光的小身子,忘记了呼吸,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她早忘了思考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言初伸过手来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又松开,再看时,他已经朝巨兽飞去了。
小家伙丝毫没觉得危险临近,脸上挂着亮闪闪的笑容,挥动着四条光溜溜的粗胳膊粗腿,朝那怪物长而尖的爪子爬去。
一边爬还一边“咯咯”地笑。幸而那巨兽并没有发觉脚底下这么个小东西,只注意闪躲彩光去了。
小家伙原本要构着它的爪子了,可是它突然退了一大步。小家伙一愣,没明白眼前的爪子怎么突然不见了,仰头一看,却在前面不远,咧嘴一笑,又奋起胳膊腿,呼哧呼哧地朝它爬。
楼言初朝小家伙飞去时,巨兽才看到脚下不远处正有一条肉肉的小虫子在朝他爬动,他笨重的脑袋歪了歪,还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生物时,便见到那白影出现在他脚下,它双眼红芒一闪,抬起爪子朝他抓去。
楼言初抱起小家伙正要转身,却见他兴奋地挥舞着爪子看着身后。楼言初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不像他和她。
“小心”柳语夕见那巨兽的爪子就要朝她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压去,惊呼出口,一道彩芒就脱手而出。
谁知那小家伙看到彩芒,竟再次脱离楼言初的怀抱,跃上了彩芒,兴奋得手舞足蹈,径直朝巨兽的大脑袋射去。
楼言初又惊又骇地看着小家伙。此时他已明白,他们的儿子非一般的孩童,但就算再不一般,也无法与这洪荒巨兽相斗吧。就算他法力全在,也未必能胜,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心念斗转之间,天地却一阵惊雷,柳语夕和楼言初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骑在洪荒巨兽的头顶之上,不停地揪扯着它的毛发,一边流哈喇子一边“咯咯”笑着。
那洪荒巨兽已是怒极,不停用爪子去挠,却总是无法将他挠下来。
柳语夕和楼言初对视一眼,这时正是最好时机。两人分别进攻,此时巨兽并未发觉两人的异动,只顾着拍打头顶的小虫子。
一阵响彻洪荒的嘶吼声响起,那头庞然巨兽轰然倒地。柳语夕和楼言初不由松了口气,两人心知这一击定生死,便用上了十成力道,全力攻击它的鼻梁。鼻梁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但之前,它一直保护得很好,根本无法接近,更何况全力一击了,但此时,因为全心拍打小虫子,才让两人得了手。
彼时,小家伙仍跨坐在巨兽的头顶上,扯着它的毛发玩,丝毫没发现场面有何不同。
柳语夕暗叹一口气,她究竟生了个什么儿子?
巨兽倒地,原本黑暗的洪荒突然出现一道光亮,仿佛在黑暗之间劈开一道曙光。
楼言初尚未说话,一手抱起玩得正不亦乐乎的小家伙,一手搂住柳语夕,三人瞬间窜入了那道狭窄的白光之中。
猛然的炫目白光,让三人同时闭了闭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光亮,才缓缓睁开,皆有劫后余生之感,两人相互一望,互视而笑。
笑了一阵,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前些日子消失的山洞之前。只是前方驻扎了许多的士兵,两人刚刚欲走,就被人发现了踪迹,“什么人?”
楼言初转过头,从容微笑,“我和妻子携着小儿路经此处,不知这是…”

第十五章 怪异新生儿(下)

他的话把士兵的注意力转到了他处。那士兵在楼言初回答的时候便把柳语夕和他怀中的孩子打量了一番,虽然两人出现在此处有些奇怪,但见他们带着孩子,便消除了疑虑,反倒厉声喝道:“我们在此办事,想活命的就离远点。”
楼言初微微笑转过头,抱着小家伙,和柳语夕一起缓缓朝山下走去。
没走多远,却被柳语夕拉扯了扯袖子,示意他停下来。他顿时止住脚步,转头看她:“怎么?”
她柳眉微皱,“之前这里还是一座荒山,现在守了这么多士兵在这里,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兴许是豺眦破开空间之门把他们引来的,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快些找到豺眦,趁他如今封印未解,得尽快消灭他,否则…”
他的否则之后再没有接话,但一向从容淡然的他却深深地皱起了眉,看看她。又看看怀中的小家伙。
她知道,他有了牵绊,所以再也无法如以前一般风轻云淡了。想到此,轻叹一声,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豺眦未必能知道他们已经从那洪荒之中出来了,但是一时间,他们也无法找到豺眦。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言语稀少,倒是怀里的儿子不听地捣蛋,除了“妈…妈…妈”就只会“唧…”等简单的发音。
快到城门时,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增多,楼言初转头见她眉间深凝的忧愁仍没有散开,微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多了也无益,走吧,进城去,好好休息一下,再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
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吧唧”一声又流下一串哈喇子,找了间客栈,两人随意叫了些吃食,其实以他们现在的体制,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但却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人,何况他们的儿子也需要吃东西。想到吃东西,柳语夕脸上一红,虽然儿子是她和楼言初生的。但好歹也快一年未见了,感觉有些别扭。而且她在洪荒之中也一直没进食,她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乳汁来喂这个小家伙。
正当柳语夕低头纠结之时,楼言初突然抱着小家伙站起来,微笑道:“你等我一会儿…”话毕,她还来不及问他做什么,就见他白衣一闪,不见了,低身一看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先不说十几天未洗澡了,光是这破破烂烂堪比乞丐的装束也该换换了,难怪这一路走来,路上的行人一直频频打望,那时,她心有牵挂,也未多想,此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会以为言初抱着小家伙去做什么大事,但既然他们出去了,她就去附近店铺买几套衣服回来。
待从成衣铺给一家人各买了两套衣衫后,走进客栈。大厅里坐满了人,场面虽热闹,声音却不杂乱,只有一人的声音格外突出,间或夹着几声质疑,柳语夕下意识地认真听了听,就听一人说道:“听说苏什城破,陛下亲自率兵入城。”
乍听到苏什城破的消息,柳语夕面色微变,紧着着又听一人反驳道:“不可能,苏什太子智谋超群,怎会这么轻易便让我们破了城,我看里面一定有诈。”
“你知道什么?”之前说苏什城破的那人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苏什太子早在一月前便失踪了,正因为没了他,苏什便成了一团散沙,而那赫纳新皇本就是一草包,没了苏什的支援,又见苏什节节败退,早就吓得卷铺盖回老家了。陛下和柳将军便逐个击破,趁机攻入苏什都城,可谓势如破竹。”
柳语夕缓慢地朝楼上走,一面听着厅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一面担忧若是言初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作想。
步伐有些沉重,手里拽着的几件衣衫也被她揉皱了,刚踏进房门就听到他柔和的声音响起,“回来了,”楼言初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握着的衣服便猜到她刚才做什么去了。但见她一脸沉重,有些为难的模样,于是轻声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语夕抬起头,对上他一双深幽的眼睛,只是现在这深幽仿佛一片茂密的丛林,偶尔也有回返的光景撒入其间,不如以前那般清冷,反倒多了一份人情味儿。柳语夕盯着他眼睛好一会儿后,才轻轻说道:“我刚刚在大厅里听到有人说,苏什城破了。”
“就这样?”他听后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放松一般地问道。
点了点头,她有些犹疑地问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楼言初此时低下了头,一边替已经睡熟的孩子擦了擦吐出的口水泡泡,一边轻语道:“我该有什么想法?那里本就与我无关,我之前回苏什去也是为了你。”
他的话很平很轻,柳语夕听后却是一惊,“为了我?”
他轻轻一笑,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其实,在你确定你的心意之前,我便已经确定了。”
听着他直白的情话,对上他风清月朗的神情。心底渐渐漫上一丝欢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渐渐漫溢,她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无论发生何事,他们一家人都不会再分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全淹没在他温雅的笑意里,饶是两人已经生了孩子,可是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她的心仍是会“扑通扑通”地狂跳。于是马上转开话题,“孩子还没起名的,你快给她取一个吧。”
“好,其实我已经想过了,你看楼曦遥如何?”
“曦遥,晨光很远?这个意义似乎不太好。”
他径自微笑,“本是用这名寓意我们历经挫折,路再艰辛,也会见到曙光的。若是娘子觉得不妥,便另取一个。”
他的眼神很纯洁,他的音调也很平缓,可是她的脸却如同被烤炙过一般,火烧火燎的。娘子?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儿子,可是还没有成亲的。
柳语夕垂着的眼珠转啊转啊,脸上的高热却一时降不下来。楼言初径自抱着孩子欣赏她的表情,并不出声扰她,他倒想看看她如何来应对他。
她的眼睛终于找到了焦距,那个点便在曦遥打着呼噜吐出的泡泡上,灵光一闪,“曦遥,曦遥生下来还没吃东西的…”可是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要喂他吃奶,脸又不觉红了两分。
“你要喂她吃什么?”他仿佛没见到她的尴尬,低头擦去曦遥脸上的口水,轻轻出声。
“我…”只一个音节就噎住了。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红,就快滴出血来了,楼言初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刚刚我找到牛奶,已经喂他喝下了,”说话间抱起曦遥放在床上,小家伙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吃过了?吃过了他刚刚还问她喂什么。此时才方知他的邪恶。转过头,丢下一句,“我饿了,出去吃饭。”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笑意的楼言初在房里照看曦遥。
柳语夕暗暗地皱眉,她发觉自己在楼言初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孩子,原本这些年已经把脾气磨得够平了,可是在他面前,总是止不住地冒出一些以前不会有的心思,或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反应。
待吃过饭再回房时,曦遥已经醒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楼言初的怀里,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低头轻语的楼言初。
柳语夕看着这一对父子,突然觉得自己楼言初真是一个绝世好爸,而反观自己,除了生下曦遥,似乎什么也没干。
这时,房中两人已经注意到她的出现,同时转过头来,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一双眼睛如碧水般清澈,一双如幽林般清新,之前她还没仔细看过,此时,才发现,父子两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曦遥明显要活泼可爱得多。
曦遥一见到柳语夕,便又开始吐泡泡,笑嘻嘻地直“吧唧吧唧”地拍手,嚷着:“妈…妈…妈”
柳语夕慢慢走过去,从楼言初怀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才想起楼言初还没吃饭的,“你不饿吗?”
楼言初只仰着头看着他们母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慢慢关上,掩住了满城暗色。烛光飘摇,两个修长的影子明灭不定。
“夕儿,明日,我们便启程去苏什,第三处封印在苏什皇宫里,豺眦不会离此太远,之前三处封印因是你亲自解开的,所以第三处封印也有所松动,豺眦虽然受了重创,但是复原起来却是极快的。”
柳语夕“嗯”了一声,“可是曦遥呢?把他带在身边,万一再遇到上一次的危险怎么办?”
“如果离开我们身边,豺眦法力恢复必然会找到他,那时,更加地危险。”
柳语夕心知是这么回事,可是带上曦遥,再遇洪荒中的那般境况怎么办?
(这一章,我感觉我在恶搞。。小家伙的名字也是随便起的。)

第十六章 阳关别故人(上)

心思还未收回,就听言初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楼言初说得很自然,柳语夕却有些不自在,只好说道:“我有很久没洗澡了。”
楼言初听后,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出了房间,过来片刻又进来了,身后跟进一个小二,手提一大桶冒着白汽的热水。
“哗哗哗…”小二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木桶填满。
楼言初关上房门,“进去洗吧。”
柳语夕把曦遥放到床上慢腾腾地朝屏风走去,走到屏风后,她长长吁了口气,她不明白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想当初在山谷里那些日子,她很坦然很平静地与他相处,可是现在,反倒如一个小姑娘般扭扭捏捏。
兴许是前后处境不同。那时,她以为他们没有了退路,或许在谷中相守一生,是以放开了所有。但是现在不同,她想起了所有的过往,他本是她在人间最亲密无间的人,时而忐忑,觉得不太真实,幸福似乎来得太过突然了。
一件件地褪下衣衫,把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兴许是得到了太多,她就变得贪心了,想抓住又怕抓得太紧如流沙一般快速消散。
不知是不是连日来的疲惫,一遇温暖的水,她的所有思绪渐渐消散。直到听到言初的喊声,她才逐渐醒来,桶中的水已经变得有些凉。
言初站在屏风外,并没有进来,喊了两声,柳语夕轻应了一句,便站起身来,擦干水珠,穿好衣服,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眼便见到他把孩子放在床里,正伸手替曦遥掖被子。
“你快上床休息吧。”说罢,就站起身来欲往门外走。
柳语夕见他起身走,颇感奇怪,身体却最快速地作出了反应,“你要去哪里?”
楼言初愣了一下,转过头来,见她湿淋淋的头发吧衣衫都打湿了一半,微微笑道:“我哪里都不去,我让小二进来换水。”顿了顿,“我也很久没洗了。”
柳语夕脸一红,踢掉鞋子钻进了被子,但因头发太湿,不敢躺下。
过了半晌,小二把木桶里的水换过,柳语夕坐在床边看着屏风后那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脸上一阵烧。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屏风后的影子又开始动起来,悉悉索索一阵穿衣服的声音。
洗完后的楼言初披散着头发,穿着柳语夕新买给他的白色衣衫,头发却不如她这般湿。
他一步一步慢慢朝床边走来,柳语夕有些不安,却听他说道:“头发这么湿,怎么睡觉。”说话间便拾起丢在一旁的干毛巾,替她擦拭头发。
这一次,除了淡淡药香还有一丝水泽的气味,淡淡地徘徊在两人之间。
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织,暧昧不清。
其实,这头发,只要使个小法术就能蒸干,可是两人似乎皆忘了这一点,一人沉默地擦拭,一人沉默地垂头。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两人心间温软的化开。终于待头发不再湿润,已不知过了多久的光阴,楼言初把毛巾往凳子上一搁,顺手使了个小法术,把自己的头发烘干。
“早些睡吧。”
柳语夕低头嗯了一声,便见他起身去吹灭了蜡烛。
感觉到他缓缓躺在了自己身边,紧张的弦突然绷断,一种安心宁和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迷迷糊糊睡去之前,只听到耳边有蚊子似的声音在嗡嗡嗡,大约听到了几个字,“夕儿,谢谢…”意识便归于混沌之中。
第二日,她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怀里蠕动的家伙弄醒的,柳语夕撑了撑眼皮勉强一看,曦遥正躺在她怀里打滚,一双滴溜溜地眼睛巴巴地看着她,不知是什么意思。
柳语夕意识逐渐清醒,猛然间转过头,却对上一双与曦遥相似光彩却又完全不同的眼睛。
此时两人脸对脸,相距不过一寸,微热的呼吸喷薄到对方脸上。柳语夕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贴在他身上,简直没有一丝缝隙,脸再一次红了。却没给她过多时间来消热,楼言初微微一笑,“醒了?”
柳语夕还没点头,曦遥便爬到她背上,然后再挥动着粗壮的小胳膊,爬啊爬,终于爬到了两人侧着的身子上,一腿搭着娘,一腿搭着爹。咧嘴一笑,又是一串晶莹的口水受重力影响,垂到两人的衣服上。
楼言初扬眉一笑,“曦遥也醒了?”说罢抱着曦遥翻身起来,替曦遥洗洗漱漱后,给他穿上新衣裳,同是一套纯白色的小衣服,穿在曦遥身上却显得可爱。
照说来曦遥不过是才出生的小婴儿,可是他的个头却如一个一两岁的孩童。她坐在床上继续盯着言初整理完曦遥,又自己洗漱,做完一切后,才转头看她,示意她下床了。
柳语夕点了点头,洗漱完后,桌上已经摆好了言初刚刚让小二送来的早餐。
言初先喂曦遥喝过牛奶,喝得他一个劲儿地打饱嗝后,才放下他和刚洗漱完毕的柳语夕一起吃早饭。
“刚刚我已经让小二备了马车,等会我们就出发去天元。”吃饭的间隙,言初出声说道。
今日,柳语夕的心态缓和了一些,这才想起,他们被劈进洪荒之中时,她把柳芯羽的孩子给了言初,可是现在,那孩子在哪里?
“言初,那天我抛给你的那孩子呢?”
“我赶着来追你,把孩子交给青鸾了。”柳语夕曾经的一切,他都派人调查过,自然知道那个叫青鸾的少年。
“那我们走之前,再去那洞子看看吧,那孩子是柳芯羽和凌轩的,他**是我间接害死的,所以我不能不顾他。”
楼言初没有多说,只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好,吃完饭,我们就再去那山洞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