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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终究磊落,慢慢的挺直了身子,傲然道:“本王一言九鼎!”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过去,翻身上了马,正要策马离开的时候,他顿了顿身形,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仍旧是不敢的狠厉,还有许许多多的情绪,都在这一眼,涌向了我。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策马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那里,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阴狠的目光中传到了我的身上,剧痛一阵一阵的袭来,好像汹涌的潮水要将我淹没,我咬着牙背靠在墙上,竭力的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这时,余鹤翻手一收,长剑化作一道寒光,呼的一声隐入他的腰带中!
他握起长枪,将那把轩辕剑双手奉到我的面前:“物归原主。”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为何这把剑会出现在鬼谷,我的父皇到底是死是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正堂前已经被涌上来的人马团团围住了。
赫连城虽然走了,但白虎国的军队仍旧没有撤离,此刻,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奚玉樱冷笑一声,看着余鹤道:“你果然有本事,居然能玩这一手,把赫连城给逼退了,可这一次,你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余鹤依旧面不改色,从容的看着她:“玉樱公主,你真的以为,就凭你手下的这些人,可以在鬼谷撒野吗?”
奚玉樱冷笑了一声:“你说呢?”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冷笑,余鹤似乎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回头——
只听苍的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寒气逼人。
一把长剑,直指向了鬼谷先生的后脑!
我看着他,这一刻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站在我面前,长剑逼人的正是他。
鬼谷先生没有回头,已经感到那锋利的剑尖离他的脑后重穴不到一寸,稍一催动便可令脑府受损,终生陷于痴傻之境。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道:“南宫弥真?”
“交出凌少扬!”
“南宫!”我忍着腹中的剧痛,大声道:“你不要这样!”
南宫的剑微微一颤,但立刻又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我,显得那么孤独,又那么倔强,仿佛泰山压顶,也无法让他再弯腰,再回头。
“行思,你不懂!这一笔账,我和他,我们迟早要算清!”
我一愣,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为什么他的话,好像和当初在待月亭时一样,他和凌少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而纠缠至今的?
南宫站在他的身后,那俊美的脸此刻凝结了一层寒霜,寒气逼人,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剑稳如磐石,也带着阵阵煞气,只要对方一个字说错,他便会立刻出剑!
这一刻,余鹤的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太爷爷!”
196.第196章 破清渊 凌少扬的生死 2
鬼谷先生仍旧稳坐如山,指尖轻轻拂动着琴弦,一阵悠扬的琴音流泻出来。
南宫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
“你真的不怕死!”
……
鬼谷先生仍旧一言不发,低头拨弄着琴弦,他的指尖越来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急,渐渐的,那悠扬的琴音化作了一连串急促的旋律,仿若暗夜惊魂,听在耳中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绷感。
我隐隐的感到了什么。
而南宫,此刻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寒光,他的手慢慢的往回一收,突然剑光四射,长剑势如疾风,猛的朝鬼谷先生的脑后刺去!
剑锋所致,一阵寒气袭人!
“不要!”
我大喊一声,正要冲上前去,突然,一道剑光猛的从眼前闪过,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剑刃交击火光四溅!
定睛一看,是一个人影猛的从屋顶飞落而下,一剑挑开了南宫的攻势!
好险!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就看见一个漆黑的身影慢慢的落下,站在大堂中央,长臂一展,三尺长剑从黑袍中露出,直指向南宫!
鬼面?!
一看到他,不知为什么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连余鹤,似乎也松了口气。
可这时,鬼谷先生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闪烁:“你为何还不走?”
鬼面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不该回来!”
我立刻明白过来,鬼谷遭劫,鬼谷先生将所有的童子和侍女都遣散,也将自己的这个徒弟送走,却没想到他还是折了回来。
这时,南宫已经慢慢的走了上来,他的目光看向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眼中闪过了一点危险的神情,看着他,沉声道:“你是谁?”
“……”
鬼面没有说话,手中的长剑毫无颤迹,指着南宫的眉心。
“你也是鬼谷的人?”
“……”
“凌少扬在哪里,说!”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苍老而枯涩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赢我手中的剑,就告诉你。”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怎么如此狂妄,就算他的武功过人,就算这里是鬼谷,可南宫毕竟是南宫,哪怕失去了月魂,他仍旧是那个剑术卓绝,武艺超群的天之骄子,鬼面的武功,他和凌四对峙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了,实在有限,如何与南宫比剑!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说什么,南宫的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如同苍龙出海,猛的朝前穿刺而去。
鬼面翻身一跃,黑袍掀起了一道黑色的旋风,将整个人隐匿翻飞,南宫长剑所至,剑气逼人,瞬间将那黑袍撕裂开来!
就在这时,那宽大的长袖猛的一挥,激起一阵旋风,长剑随风而至,在黑色的长袍中闪过点点荧光,如同一道闪电,刺向南宫的眉心!
好快的剑!
眼看南宫回腕一挡,剑尖刺上他的剑身,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而在这同时,他的手腕翻飞如蝶。长剑已经挽出几个剑花,带着呼呼风声劈向鬼面,鬼面连连持剑抵抗。
这两个人——我看着他们,身如蛟龙,势若惊鸿,两把长剑虽非神兵利刃,然寒光四溢,剑气逼人,时而穿刺如蛇,时而横斩如风,剑气所过,周围的房梁木柱上被击出道道沟痕!
好强的剑气!
琴音铮铮,还在耳边响着,伴随着那长剑如舞,周围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决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连余鹤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而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鬼面,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将南宫所有进攻的路数全都封死了!
这是,专门克制南宫家剑法的招数?!
恍惚间,我仿佛感觉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他一身白衣如雪,轻轻的环着我的腰,抚着我握剑的手,一招一式的牵引着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定睛一看,却是鬼面。
他,为什么会凌少扬的剑法?!
就在我猛然想起的时候,南宫与他又是一招相抗,两剑交击,两个人都仓皇的推开了七八步,鬼面甚至撞上了柱子,才稳住身形。
南宫看着他:“你——如何会克制我的剑法?!”
“……”
“你到底是谁?!”
“……”
这一刻,我也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面具,我的心似乎也和南宫一样,震惊和差异同时涌了上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凌少扬的剑法?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鬼谷?
太多的不解,都在这个男人身上。
而鬼面,仍旧隐藏在那张面具之下,目光深沉,一言不发;南宫看着他,突然冷冷道:“不说?那让我看看你的脸,摘下你的面具,看你到底是谁!”
鬼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鬼谷先生指下的琴音突然变了,铮铮琴音气势如虹,带着穿云裂石之力,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
而随着这琴音而来的,是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仿若旱雷滚过头顶,甚至连整个大堂都隐隐颤抖着。
突然,周围所有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看着周围。
不,不是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堂真的在琴音中摇晃了起来,脚下的地板也在颤颤发抖,不,是整个鬼谷都在颤抖,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剧烈摇晃起来,我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人甚至大喊了起来。
这时,南宫和鬼面同时回头,看向了我。
“我——”我下意识的抬头,正想开口,大堂中的八根柱子根根断裂,发出剧烈的声响。
周围的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我甚至看到奚玉樱疯狂的朝外跑去,一条横梁轰的一声砸下来,将大堂隔成两边,激起阵阵尘土,也将她的身影吞没了。
鬼谷先生仍旧坐在那里,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决绝的表情,翻飞的十指一刻不停,琴音穿透了所有人的呼喊,还在耳边响着。
就在着一瞬间,鬼谷先生的右手猛然一挑,只听铮的一声锐响,琴弦断裂,房梁和屋顶顿时朝着我们头顶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
“不——!”
“行思!”
和我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的,是两个男人的怒吼,鬼面和南宫,他们同时朝着我飞奔而来,大手一伸,抓住了我的手臂!
就在这时,鬼谷先生大喝一声:“走!”
话音刚落,我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一阵猛烈的失重感袭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这两个男人用力的抱住,一下子跌落下去,顿时一阵漆黑袭来,我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好痛。
即使昏迷,好像也能感觉到全身的疼痛。
不知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的张开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立刻,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行思!行思!”
我用力睁开了眼,一点淡淡微弱的光出现在眼前,也照亮了眼前这张熟悉的,俊秀的脸,沾染着一点伤痕和血迹,紧张的看着我:“行思!”
“……”我挣扎了很久,终于轻轻道:“南宫……”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淡淡的喜色,双手用力的抱着我孱弱的身子,低头埋在我的颈项间:“太好了,你醒了……”
我整个人宛若无骨,被他软软的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迹,好像很害怕,害怕我不会再醒,连他抱着我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抱得那么紧,好像想要将我融入他的血肉中。
感觉到那一份感情,我的心里也涌起了酸涩。
南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放开我,让我躺回去休息。
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景象,也不免微微吃了一惊。
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仿佛是从地底开凿的,周围高大的石壁上满是潮湿的青苔和蔓藤,头顶竟然还有钟乳石柱,空气中也满是微凉的生冷水气。
地面上,也是怪石嶙峋的石滩,他脱下长袍为我垫在身下,将我抱在怀中,冰凉的肌肤熨帖着,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慢慢的传来,似乎让我也染上了他的气息。
这,并不是第一次,却那么弥足珍贵。
多久了?我和他之间的冷漠和冷淡,自从大渡口那场“骗局”大白天下,我们之间那种微弱的恨意,刻意的对峙,还有心底的痛都在折磨着彼此,可到了最后,却不知到底是在恨谁,对抗谁,又到底是谁在痛。
可就在刚刚,命悬一线的一瞬间,他终究,扑向了我!
谢谢你,南宫……
我在心里轻轻的说着。
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情景——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扑向我的,还有一个人!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急忙四下看去,却见石室的另一头,是一条悠长阴暗的山石狭道,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们,我一眼就对上了那双眼睛,隐藏在面具背后,静默得如同永夜。
鬼面!
感觉到我身子一僵,南宫也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漆黑得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他扑向我,紧紧抱住我的一瞬间,那种温暖,那种紧迫,一切都好像那么的熟悉,好像曾经在我的身边发生过,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他……
就在这时,南宫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南宫……”
我正想叫他,我怕他还不甘心,还想对鬼面动手,可他走到鬼面的面前,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鬼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温度,也冷冷的看着他。
他们两,只是这样对视着,并不像之前在鬼谷大堂上那种刀剑环伺,以命相搏,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反倒有一种寒冷入骨的感觉。
两个人,同样的身负绝技,同样的傲然不羁,甚至连眼中那深深的敌意,似乎也在空中激起了火花。
这一刻,我只想到了四个字——虎兕相逢!
就在他们冷冷对峙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生冷的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可是,环视周围,这里好像根本就是一个地底的山洞,怎么还会有香呢?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扶着山石站了起来:“鬼面先生……”
南宫眉间一蹙,看着他,目光像是在说:你叫鬼面?
鬼面看了我一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鬼谷地下城。”
鬼面的声音格外暗哑,在这样晦暗难明的地方,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鬼谷,竟然还有一片地下之域!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来时路早就已经看不清了,被隐匿在一片藤蔓当中——想来那是鬼谷先生早就准备好的一条退路,用琴声为引,将我们送到这里,躲避开了奚玉樱带来的人,可是,他自己呢?
这样一想,我急忙想要往回走,南宫立刻知道我要做什么,走过来拦住了我:“行思!”
“鬼谷先生他——”
他的目光微冷,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鬼面沉默了许久,眼睛似乎有些发红,但也并没有太多的伤感流露出来,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暗哑的声音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
我一下子想起了这位老人沉静如水的眸子,耳边似乎还响着那铮铮的琴音,不仅烈,似乎也带着他决绝的心情,这就是他的归宿吗?
那么,余鹤呢?
鬼谷的这一场浩劫,他还能活着吗?奚玉樱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感觉到我的颤抖,南宫低下头,双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泪光浮动的眼睛,过了很久,才轻轻道:“没事的。”
“……”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轻松,甚至,他的唇角微微一挑,又是一抹熟悉的笑意,在这阴暗冰冷的地方,恍如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我的心里。
“至少,你还活着。”
197.第197章 谁才是皇族后裔?
至少,我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我和我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肚子,想到刚刚那生死一线的危险,人也有些瑟瑟发抖。南宫一看我的样子,急忙伸手抓着我瘦削的肩。他的力气虽大,但这一刻手心的温暖却显出了一种异样的温柔,和他的目光一样。
“你怎么了,难受吗?”
“没,没事。”
我轻轻摇了摇头。
南宫又看了我一眼,虽然他的眉心仍旧紧紧的皱着,但看着我淡然的样子多少还是放下心来,又转头看了看那条狭长的通道,不知是通向哪里,他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也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为什么,我的鼻尖总是隐隐的闻到一阵香气,若有若无,而且,如果我没有弄错,这些香味应该是淡淡的药香——这样的地底,会有什么药香味呢?
正想着,突然感到整个人腾空而起,定睛一看,却是南宫伸手将我横抱了起来,我的脸颊猝不及防,一下子贴上了他坚实而滚烫的胸膛。
我大吃一惊,抬头望向他:“南宫——!”
他低头看着我:“你不能再累了。”
我一愣。的确,我怀孕到现在一直颠簸不断,就算没有伤到肚子,但如果再这样劳累下去,只怕对孩子也是不好。想到这里,我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什么。
他抱着我,大步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和鬼面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那张面具后面那双眼睛,原本深邃无底,在这一刻更像是凝结成了冰,静默得好像连生命都没有了。
他一言不发,和我们一起朝前走去。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本不该和任何男人如此亲昵,更何况是南宫——他给过我太多的温暖,也骗过我最痛的一次,我和他之间的许多东西,都没有算清,可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算。
只有我们活着出去,都活着出去,一切才有可能。
。
在昏暗的狭道中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三个人磕磕碰碰不知走了多久,甚至我都觉得这条路没有尽头的时候,终于,眼前一片漆黑中,终于透出了一点淡淡的光亮。
前面,有光?!
我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南宫抱着我的手臂也微微用力,紧贴着他的胸膛,可这个时候我却感到,一直走在我们身边的鬼面,他的呼吸似乎更沉重了。
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那张面具依旧冷冷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那双眼睛看着前方那淡淡的光亮时,好像透出了什么东西。
越往前走,光亮越甚,而那药香味也越来越重。
不知为什么,我的肚子隐隐有些不安稳了起来,但一想到现在的处境,我还是咬着牙忍下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拐过了一处狭道之后,我们看到了那光亮的来源,而这一瞬间,我几乎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高大的石室,比一间宫殿还更高大,周围的石壁上光滑整洁,石室的四周,伫立着八根粗壮的石柱,石柱的顶端燃烧着火焰,带来阵阵暖意,每一根石柱上雕刻着九龙飞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石而出,龙眼竟然全都是硕大的夜明珠镶嵌而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石室的顶上垂下了层层白纱帘,一阵冷风吹过,纱帘微微轻扬,如同一片氤氲的烟雾。
透过那烟雾,我看到了石室的中央,那里有两根粗壮的汉白玉石墩,石墩的上面,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棺椁!
这里,竟然是一座墓室?!
我慢慢的站到地上,虽然隐隐感到肚子有些不适,但还是坚持走了过去,看着那巨大的棺椁,比我一人还高,虽然没有任何墓志铭,但那样的气度,那样的恢弘,似乎已经隐隐能猜到了。
“这里是——”
回头看着鬼面,他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湿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着嗓子低声道:“这里,是慕容夫人和他夫君的墓室。”
“……!”
这一刻,我完全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着那高大的棺椁——那是,慕容夫人的棺椁?!
对了,余鹤曾经说过,慕容夫人最后到达了鬼谷,看来,她也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的一程,而对她深情不改的鬼谷先生就在鬼谷的地下城为她建造了这样一座巨大的墓室,祭奠自己的哀思。
而慕容夫人,到死,也是与自己的夫君同葬。
百年前的一切早已尘封,可站在他们的棺木前,面对这一对生死相随的爱侣,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东陵,我仿佛又想起自己当时的决绝心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守在他的身边,天崩地裂也好,山河动荡也罢,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慕容夫人,也是这样的吧。
而她的夫君又是一个怎样的男子,能换取这个女人的一世真情,抛却繁华盛景,负尽天下痴心,也要与他生死相随。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摸着那质如金石的棺椁——慕容夫人,曾经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奇女子,留下了中原大地百年硝烟战火的女人,你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一生,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这时,我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南宫。
对了,这棺椁中的,是他的先人啊!
此刻,他似乎也已经完全失神了,目光灼然的看着眼前这巨大的棺椁,那张俊逸的脸上闪过了许多表情,甚至看不清他到底是喜是悲,那双澄清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间黑得透不出任何光,只看到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像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感情。
“慕容夫人……”
他单薄的唇微微颤抖着,沉默了许久,脸上又露出了神色复杂的一丝笑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看着他,正想说什么,突然肚子一阵抽痛,我下意识到呻吟了一声,南宫一惊,立刻伸手扶住了我:“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