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然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朝那个吃得吧唧响的暴发户男子多看了几眼，脑海里又回想起叶程卓之前打过来的提醒，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住要去上前劝说的冲动，直接往病房里走去了。
她如常检查了下病房里的几位病患，其中有个老人家是徐延章傍晚临近下班时收治进来的，检查报告上显示老人家全身的大部分血管都已经严重堵塞了，突发意外偏瘫或是中风的概率是挺高的。
许乔然对这个老人家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下午过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头昏的走路都走不利索了，边上有个中年妇女还一直没好脸色的嘀咕着老人家年纪越大越娇气什么的，还有一个在边上唯唯诺诺的多半是她的亲生儿子。
徐延章也看出老人家的处境，不经意间夸大了老人家随时瘫痪的可能性，她儿媳这才面露不悦的让老人家安排住院进来，等到老人家出去了还特意叮嘱徐延章开药不要挑贵的开。
许乔然过去的时候，别的病床边要么是护工要么是家属在贴身照顾着，唯有这个老人家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削瘦的皮包骨的手背上正在挂着点滴。
“小姑娘，能不能帮我把针拔掉？”许乔然走到老人家病床前写记录的时候，老人家突然瘪了瘪嘴开口说道。
“奶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老人家讲的是夹着方言的普通话，不过许乔然也还是听懂了，不太放心的询问起来。
“没有，就是想要去上个厕所，待会回来再挂点滴。”老人家解释起来。
许乔然记得先前护士给老人家扎针都扎了很久，又换了好几个地方才挂上点滴的，她看着面前的老人家满脸皱纹的，心头不知觉的替她心酸起来，也不想大动干戈的去喊护士过来，眼下就耐心的应道，“扎针不方便，我帮你拿吊瓶过去吧。”许乔然说时把倒悬着的玻璃瓶拿下来高举着，老人家显然已经憋急了，不住的说着谢谢，之后吃力的起来想要下床。
许乔然生怕老人家走不稳，还空着的左手则是搀着她的胳膊，边举吊瓶边扶着她往外面的洗手间那边走去。
老人家上了年岁加之病痛在身，动作也是极为缓慢的，等到许乔然扶着老人家回来的时候，都花了大半刻钟的时间。
许乔然临走前，忽然留意到老人家病床前的柜子那里放着餐盒，她略一带过，见着餐盒里的白饭还是满满的，多半是老人家的儿子给她放的晚餐，压根都没动过。
为人子女，寡情到这个份上，许乔然也是挺无语的。
许乔然惦记着风中残烛的老人家，查房结束后回到位置上特意点了份白粥的外卖。
等到外卖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许乔然就提着白粥往3号病房这边走过来。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突然见着老人家则是杵在门口边上，而刚才那个吃得油头满面的暴发户则是在老人家刚睡过的床铺那边张罗着，看这样子，似乎在换被套床单什么的。
“发生什么了？”许乔然刚过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脸讶异的追问起来。
“没什么事——”那暴发户正眼都没瞧许乔然一眼，见着他自己的铺的差不多了，对着身后的女士招招手说道，“折腾一天都没休息了，赶紧躺着休息下——”
“这是她的床位——”许乔然立马明白了那个男子的打算，出声制止起来。
“关你什么事，人家自个儿都同意了！”那名男子粗声粗气的应道。
“小姑娘，我一把年纪了没事，何况人家还怀着娃，睡外面走廊上太遭罪——”老人家善意的和许乔然解释起来。
许乔然一听就明白了那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忽悠老人家，她还真是很久没有碰到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眼下也懒得和老人家解释，直接把正好今晚值班的护士长也喊了过来。
果然，护士长过来一看到那个碍眼的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义正言辞的训斥了一顿那个男子，那男子见着整个病房的人都盯着他看，脸面上有点挂不住，虽然把床单收回去了，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着，“老骨头睡过的床铺，我还嫌晦气不要呢！”
等到老人家的床位重新弄回去后，许乔然把白粥放到老人家触手可及的边上说道，“我同事买给我的，我不想吃。奶奶你待会口渴的话就喝一点。”
“我不能要，你自己拿回去吃。”老人家下意识的拒绝起来。
“奶奶你也不喝的话那我就扔了。”许乔然知道老人家的心思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说时作势把白粥拎起来往垃圾桶那边走去。
“不能浪费——”老人家果然这才改口说道。
许乔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转身往外面走去。
许乔然从病房里出来后，原本无聊靠在外面走廊墙壁上的中年男子看到她时，突然恶狠狠的朝她竖了下中指。
许乔然不想和这种人有所牵连，而且她总觉得那人目露凶光的不像是好人，干脆视而不见的往前面走去。
她快走到自己的位置那边时，叶程卓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乔然，快下班了吗？”叶程卓的声音听来略有倦意。
“还要两个多小时。”许乔然一边说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
“我中午和你提的建议你有考虑过吗？”叶程卓知道许乔然白天忙的跟陀螺似的，他猜她多半没有仔仔细细的考虑过他的提议，所以这会又旧事重提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们这职业，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离不了——反正你也没空去不了，我们下次一起去吧？”许乔然说到末了，她自己不知为何就脑补了某人的身材，声音倒是不由自主的轻了下去，心底深处倒是漾开浅浅的羞怯和知足。
“等你下班了我来找你。”叶程卓想着电话里一时半刻的也说不清，眼下就简要的提了一下。
“我下班了都是12点了，这么晚了你不用过来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许乔然下意识的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亲们抱歉~~o(>_<)o ~~
终于可以去碎觉了(⊙﹏⊙)b
第53章
“我没事——”叶程卓继续说道。
“我已经很困了, 我想回宿舍洗漱下就去睡了——”许乔然今天中午也没午睡, 这会的确困的哈欠连天的，边打哈欠边说道。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上午调班休息，那我明天上午过来找你吧。”果然许乔然这么一说，叶程卓也不再坚持, 再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乔然回寝室后快速洗漱了下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睡了个大懒觉，这才觉着精神抖擞回来了。
叶程卓早上起来就过来等她了，不过他并未打电话给许乔然, 只是在医院宿舍前面干等着而已。
因为实习进度安排的缘故, 寝室里的还有几个室友也都搬到医院宿舍这边来了。许乔然和周晨晨她们一起正打算去食堂吃早餐，出来的时候意外看到叶程卓的车子停在那里。
看到许乔然的身影后，叶程卓就从车里出来，顺便和周晨晨她们几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见着叶程卓, 就被迷得芳心大乱，看了眼局促不安的许乔然后，倒是没有当面拆她的台, 勾。肩。搭。背的继续朝食堂那边走去。
周晨晨：“乔然这家伙是踩到狗屎运了吧？居然不声不响的泡到这么个大帅逼！什么叫深藏功与名, 我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了一把——”
“就是啊, 怪不得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她提起过郑学长了, 原来是移情别恋了！”平日向来不太八卦的学霸张滢也难得迫不及待的附和起来, 语气里也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这个大帅逼看着就瞬间完爆郑学长啊, 要是我也会移情别恋啊啊啊！不单移情别恋，初恋什么的都靠边站，让我红。杏。出。墙也可以啊啊啊！”平时就花痴一枚的邵静更是无比激动的瞎嚷嚷起来。
几个室友情绪激动的探讨着, 一边继续往食堂那边走去，只不过那激动的吐槽声还是有几句传了过来。
许乔然目送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则是尴尬的无以复加。
叶程卓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有要事和她说，不过这段时日他自己本来就公事缠身频繁出差，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下的确是不掩倦意，甚至于在车上等她的时候，倦乏的几乎要睡着了。
直到视线里带过她们一行人从宿舍门口出来，他下车，看到她脸上的盎然生机，便觉得那些无形的压力忽然间减轻了不少。
“移情别恋？”凭着周晨晨她们的大嗓门，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眼下还特意咬文嚼字的问道。
“没有的事！”许乔然慌乱的立马澄清起来，毕竟某人这么特意巴巴的赶过来，刚见面就听了周晨晨她们的一顿胡侃，她生怕某人多想，自然是矢口否认。
“难道我不是你的初恋吗？”某人显然很在意这个字眼，一脸不悦的追问起来。毕竟之前许乔然花痴郑绪江的那点囧事，他也有所知悉，本来都已经被他淡忘的了，结果听到那几个小姑娘口无遮拦的调侃着许乔然，他这么一想，居然也觉得心头挺不自在的，眼下说归说，眉目间倒是隐有不悦。
许乔然略一抬头，正好带过叶程卓眉梢微皱的模样，看得她小心肝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当然是！”她没有节操的满口应承，不过脑海里却还是隐约想起多年前那个口罩上方的那双丰神俊目，其实也不过是时光美好的滤镜而已。
只要一想到叶程卓，记忆里的那点小念想早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是吗？”某人见着许乔然一脸讨好的小模样，原本紧抿看似情绪不明的唇线这才明显松动了一点。
“当然是。”许乔然毕竟先前的确对郑叙江动过那么一丢丢的花花心思，谁让叶程卓出现并且和她相识的那么晚，眼下为了掩盖心头的那点小心思，继续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承认起来。
“不过我倒是没怎么感受到过初恋的待遇——”某人说时右手若有若无的托在下巴上，倒像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大事似的，而且还是一脸的高冷范，倒像是正儿八经的喝了坛陈年老醋似的。
男人心，海底针…
话说她本来以为某人这么专程过来是要和她谈下人生规划诸如此类的大事的，毕竟叶程卓这几天似乎时不时的灌输她规避医疗风险之类的常识，没想到这不刚见面还没聊正事，某人似乎就已经偏题了…
许乔然在心里默默的碎碎念起来，之后突然踮起脚主动的朝他脸上亲了一下，吧唧一下，她自己居然都听到了那记清脆的声响，刚亲完又做贼心虚的环视了下周边。
幸好大清早的宿舍周边经过的人还不是很多，她刚刚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把，下一秒视线里突然带过叶程卓停在边上的车子后座那边，叶唐宋正托着腮帮津津有味的看着她和叶程卓。
晕！小家伙该不会围观了自己无节操的全过程吧？
刚才怎么没看到这个小脑袋！
许乔然下意识的离叶程卓退了两步，之后轻咳了一声，满脸尴尬的问叶程卓，“唐宋今天不上学吗？你怎么又把他接过来了？这样会影响他学习进度的吧？”
“这几天爆发手足口病，小学生放一个星期的假。”相比刚才的面露不悦，某人此时显然心情好转不少。
“哦。”许乔然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不过她心里还对唐宋之前在聚会上喊她妈的事略有怨念，加上两人杵在这里有一会了，她生怕待会其余的同学回来看到叶唐宋，要是小家伙再不合时宜的蹦出一句老妈之类的，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出于以上种种的顾虑，许乔然倒是挺希望面前这扎眼的两人早点离开这个碍眼的地方，眼下便开口说道，“对了，很久前就提过要带唐宋去儿童餐厅去吃的，正好上午有空，我请客带唐宋去吧——”
“也行。”好不容易等到大金主开口了一句，而且似乎已经不介意刚才周晨晨她们的信口开河了，许乔然这才默默的舒了口气。
怪不得有前女友前男友的人都不会如实告诉现任，她就以前暗恋的那点小事都不敢在叶程卓面前吱一声啊。
到了儿童餐厅那边，叶唐宋果然看到里面各种炫酷的手办模型时就离不开了，也压根无心吃东西。
叶程卓也由他看模型去了，他自己乐得和许乔然有点独处空间。
许乔然本来就没吃早餐，出来时又耽搁了下，这会都快到中午了，她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等到上菜了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待会有点事要和你说。”叶程卓看着许乔然吃的津津有味的，想着待会再和她聊正事。
“我也有事要和你说。”许乔然突然也蹦出一句，毕竟先前叶唐宋喊她妈的那声称呼至今魔音不绝。
她以前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自己一个大好的青葱少年谈个恋爱还要顺便当个熊孩子的后妈，看在叶程卓的份上，她已经好不容易说服催眠自己超市都还有买一赠一的促销活动呢，更何况叶唐宋偶尔还有小暖男的潜质，这么一想她觉得也能接受当唐宋后妈这么个既定现实了。
只不过她发现理论归理论，自己心理上其实还是不太适应唐宋喊自己妈的事实。
在陌生的环境还好一点，这要是搁在一帮同班同学在的话，许乔然简直无法想象那酸爽的场面。
正好眼下似乎氛围还不错，她就准备鼓起勇气和叶程卓谈谈以后唐宋喊她称谓的事情。
“那你先说吧。”叶程卓见着许乔然突然间有点心事重重起来，也不知道她在操心什么事，绅士的说道。
“要不——还是你先说吧——”许乔然莫名的底气不足，推诿的应道。
“到底什么事？”叶程卓见着许乔然这么语焉不详的，而且视线不知何时都开始躲躲闪闪起来，他的好奇心倒是被点燃了。
“那——我就直说了——”许乔然说时显然深呼吸了下，她也不好意思直视叶程卓，说时视线一直规规矩矩的看着桌面而已，“就是——我知道我迟早是会当唐宋的后妈，不过称谓方面能不能不要让唐宋喊我妈，毕竟我的年纪也不是很妥当，你觉得让唐宋喊我阿姨或者小姨之类的怎么样？”许乔然难得在叶程卓面前争取了一把主动权，说完后就无比紧张的看着叶程卓的反应。
“后妈？什么后妈？”叶程卓这倒是一脸茫然的问道，问完后还无意识的拿了边上的苏打水喝了起来。
“唐宋不是你孩子嘛，那按常理来说，以后他喊我妈也是符合常理的，只不过我不太适应——”反正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许乔然尴尬归尴尬，还是小声解释起来，只不过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发轻了下去，毕竟她也不想让叶程卓误会她是在嫌弃唐宋的存在，她纯粹是不太适应自己还没大学毕业就有个活蹦乱跳的熊孩子喊自己妈的恐怖现实…
许乔然话音未落，对面本来寻常喝着苏打水的叶程卓突然间毫无预兆的狂呛起来，他倒是举手投足的好风度，狂呛之下立马眼疾手快的拿湿巾捂住了嘴巴，只不过那闷实的狂咳声响还是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你没事吧？”许乔然没料到叶程卓的反应如此强烈，毕竟平时她鲜少会看到叶程卓如此失态的时候，眼下莫名忐忑的看着他。
“谁和你说唐宋是我孩子？”叶程卓好一会过后才勉强止住咳嗽的冲动，哭笑不得的问道。只不过他刚说完见着许乔然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先前勉力压下去的那点余震立马又重新破功了。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被许乔然的一个冷笑话给逗的颇为失态。
“难、难道他不是吗？”许乔然无比错愕的问道，不过见着叶程卓反应如此之大，她心头突然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难道一直以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会错意了？
“那、那你为什么会和潘雯争唐宋的抚养权？还有之前一直都是你抚养唐宋的——”她想起心头的一连串疑问，此时都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的确，那些他的过往，她一直隐有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更早遇见他，没有更早参与他的人生。
所以眼下难得见着叶程卓似乎要提及他的过往，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莫名悬在了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点，也许是好的，她不确定也不知道，可是她还是如此渴望的想要知道他的所有过往，包括好的，坏的。
“那是因为潘雯是唐宋的母亲，如果我不出面，她就是唐宋的合法监护人，以她的生活作风，唐宋要是和她在一起，难保不会被她第二次遗弃。”叶程卓神色寻常的应道，只不过一想到先前那么久的时间里，许乔然都是以唐宋父亲的身份看待他的，他一想到这么个事实，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来，不单嘴角，连着眼皮乃至太阳穴都开始狂跳起来。
“我知道潘雯是唐宋的母亲，你们是——什么关系？”许乔然略微有点明白叶程卓如此坚持和潘雯划清界限的原因，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她还是没听到答案，眼下继续无比紧张的问道。
“她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叶程卓提到这时，神色倒是微妙的囧了一囧。
“你父亲？”许乔然错愕归错愕，下一秒却已恍然大悟了，先前所有的疑团瞬间解开了。
“恩。”
“不过——潘雯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吧？”许乔然心中最最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她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庆幸之余又想到不可思议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毕竟以叶程卓的年纪，不用想他父亲应该都已经五六十岁了…
怪不得他都不会特别介绍叶唐宋的身份，原来叶唐宋是他父亲的私生子，这毕竟不是件什么光荣的事情，而且唐宋年纪小，也容易有安全隐患问题，所以他大都时候只是低调的安排唐宋的诸多事情而已。
“是的。我父亲认识她的那会，她才刚大学毕业而已。”的确，多年前的潘雯和现在比，倒是相差甚远。叶昌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刚出社会的女学生，全无现在的风尘气息，加上能说会道的很会讨叶昌博的欢心。
“这样，不过我都没见过伯父——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吗？”许乔然不解的问道。她也隐约知道点叶程卓在公司里打这场硬仗的不易，不过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叶程卓父亲的身影，甚至压根都没听他提起过他父亲的存在。
“他在四年前已经去世了。”叶程卓淡淡应道。凭心而论，他对父亲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尤其是在他出国读博期间，他父亲甚至在外面包。养女人，等到他回国后才得知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刚得知真相的他的确震怒过，甚至从此没和父亲正式会面过。
仅有的最后一次交集，还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潇洒一世的叶昌博弥留之际倒是交代了他仅有的一件事，中鼎公司创立之初，是他母亲那边的一个小小的家族企业而已，后来叶程卓母亲费了好大的心力才让叶昌博接手，叶昌博在从商方面的确是有点能耐的，很快就做的风生水起。
“我这辈子都不奢望你母亲原谅我，不过中鼎是你母亲的一腔心血，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被对手恶意收购了——爸就这一件事求你，爸不甘心就这么被人设计——”叶昌博弥留之际，没有交代他的身后事，唯有牵挂着这一件事。
他以为自己对叶昌博并无多大感情的，直到看着叶昌博的手慢慢的垂顺下来心跳终止，先前他所有的是非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叶昌博走的并不安心。
叶程卓最终还是心软，上前伸手将叶昌博突然睁大的眼睛阖上。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见着叶昌博死不瞑目。
“原来这样，抱歉。”许乔然没想到叶程卓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回想起自己之前在许甬松离世时的撕心裂肺，她怕自己不小心触到叶程卓的伤心事，眼下略为歉疚的说道。
“没事，我和我父亲并不亲近，不过对于他的蹙然离世，我还是挺遗憾的。现在想来，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没必要如此冷漠的。”叶程卓说完倒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情绪略有低落。
“恩。”许乔然点点头。
“我父亲是车祸去世的——”他大概是许久没有透气说话了，突然又自言自语起来。
“哦，是很严重的车祸吗？”许乔然怕触到叶程卓的伤心过往，本来想迅速结束掉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只不过见着叶程卓继续提起，她便也点点头，做个安静的聆听者而已。
“那时他和潘雯出去应酬，明明已经喝醉了潘雯还非得让他开车回来，路上就出了意外，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潘雯赶着要去买个刚上架的新款包包而已。潘雯倒是运气好，只是受了点擦伤而已——她在我父亲离世后迅速就结交了新的男人——”
“原来这样。”许乔然低声应道，忽然间想起来很久前在叶程卓住处时他对潘雯说的那句“我对薄情的女人向来如此”，此时想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毕竟不管叶程卓对叶昌博的真实感情如何，叶昌博栽在潘雯身上，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不过你之前说的唐宋被第二次遗弃——”她略一思索，忽然开始好奇起来叶程卓和叶唐宋有些别扭的关系，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