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江对不起——”她知道他的好,眼下他这样大度她反倒眼睛红通通的愈发来劲了。
“谈恋爱这种事只有喜欢不喜欢,哪有对不起什么的,你再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耍流氓霸王硬上弓让你吃亏了呢!”他揽着她低头轻佻佻的打趣道。
果然被他这么没脸没皮的一打搅,她前一刻还愁云满面的,莫名觉得好气又好笑,居然不合时宜的被他逗笑了起来,连着眼泪都飞溅出来,却是开心的眼泪。
“绪江,谢谢你。”她趁着揩泪花的余光,抬头朝他看了一眼,余晖中还是那个初见的唐绪江,身长玉立,她在心里默念着。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再过几天,公司就放春节长假了。
程竟兴病情暂时还算稳定,程宜宁去医院里把程竟兴这几天的单据付掉,临走前又偷偷放了两个红包在粱舒娟的包里,以备她不时之需可以用着。
临近年底,病情不是特别严重的病人都被家属接了回去,平时热闹的病房也难得冷清起来。
她也无处可去,可是她并不想和粱舒娟一起过年。
程宜宁回到她自己的住处,简单收拾了下就动身去了火车站。

第79章

李晓嫒这几天一直呆在旅馆里,她从来没有住过如此简陋的旅馆,浴室里的水龙头出水断断续续的,她拿毛巾接了好一会才打湿半块毛巾而已,她没有耐心随手把水龙头关回去,就着湿毛巾胡乱擦了把脸,被那冷毛巾一激,她这才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她就窝在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饿了就吃房间里放着的泡面和饼干,直到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她就直直的躺在床上,哪里都没有出去。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她甚至不知道白天和黑夜。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直到外面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她这才警觉的坐起来。
她房费交了一个星期的,按道理不可能是旅馆的老板娘过来敲门。
“姐,你在里面吗?”门外跟着传来李晓昊的声音。
她也没有应声,望着房门的方向发起呆来。
那门口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好长一阵后才消停下来,没一会就她就听到脚步声远去的声响,李晓嫒便又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不过也就过去了几分钟,门口外面忽然重新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好几个人一起过来。
“你说好几天没看到我姐出门过,我姐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门外面继续传来李晓昊紧张兮兮的声音。
“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盯着的,说不准看漏眼了!”有个人粗声粗气的搭话着。
李晓嫒被外面的喧闹声吵的蹙眉起来,摸索到门口处的墙上开了灯,这才没好气的去开门。
果然看到门口外面站着几个人,大概是准备过来开房门的。
“姐,你在里面刚才怎么不吭声?”李晓昊看到李晓嫒好端端的,心头倒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神经病!没事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叫过来!”老板娘凶巴巴的甩下一句就往楼下走回去了。
“姐,你听说了爸的消息了吗?”李晓昊一进来就着急的问道。
“没有!我也不想知道!”李晓嫒说完后继续直挺挺的躺回到床上。
“妈这几天住二舅家,大舅舅也被纪。委带走了,大舅妈现在反倒过来怪起爸来了,当初不是她自己腆着脸面求爸给大舅安排个岗位的吗——”李晓昊大概是很久没有找人诉苦了,才见面不顾李晓嫒的脸色就喋喋不休的说着家里的变故。
李晓嫒没什么耐心听李晓昊把家里的亲戚现状都说上一遍,忽然打断他问道:“二舅有托人打听过吗?”
“恩。”李晓昊应了一声后又沉默起来。
“二舅怎么说?”
“这个数额应该是要判死。刑了,不过二舅说等风头过后,他会再去找人疏通下,看有没有机会弄个死缓或者无期徒刑,到时候再申请保外就医,不过现在也难说,二舅也怕惹事,他没有赶妈走就已经很不错了。”李晓昊说完后就坐在床沿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着。
“身上还有钱吗?”李晓嫒不像李晓昊的垂头丧气,听完后没事人般的问道。
“不到一千,爸给我的附卡已经被冻结了,这么点钱还是我从以前的朋友身上弄过来的。他妈的,这么一大帮朋友,我问了一圈就一个朋友给了我一千应应急,我以前在他们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李晓昊发牢骚起来。
“给我!”李晓嫒说时忽然嗖得一下坐起来,右手摊开说道。
“你拿去干嘛?我身上一共就这么点钱,想等着不时之需再用的。”
“我拿来有用,顺便托人问下爸的情况。”李晓嫒面无表情的应道。
“真的?我一共就这么点钱了,你可要省着点用。”李晓昊也知道李晓嫒结交的圈子比他自己认识的那帮人自然是要靠谱很多,他嘴上犹疑着终归还是从口袋里掏钱出来放到李晓嫒的手上。
李晓嫒刚接过去就起来,拎了她自己的包往外面走去。
“姐,你要去哪里?”李晓昊跟在后面着急的问道。
“出去吃饭!不要再跟着我了!”
“姐——还有你没事的话不要去亲戚家了——”李晓昊在她身后迟疑的提醒起来。他父亲李胜荣进去后,一夕之间,他简直是尝遍了世态炎凉,以前结交的朋友无一不是在避让着他,亲戚间恨不得立马和他们家断绝关系,生怕一不小心牵扯进去也要进去做笔录,他清楚着李晓嫒以前得罪的亲戚也不少,亲戚见了她怕是要更加落井下石,依着她的脾性铁定又是没完没了的,虽然他之前看李晓嫒也不顺眼,可是相比之下,眼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姐同病相怜的了。
李晓嫒闻言脚步突然停在了那里,李晓昊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不过她也就是迟滞了一下,随即就继续往外面走去了。
唐屿安准备下班时,他的办公室里忽然来了个中年男子,一进来就和他汇报起来。
“你确定没有看错?”他说时朝椅子后面靠去,脸色阴晴不定。
“确定。”那人恭敬的应道。
“我知道了。”唐屿安像是颇为满意那人打听过来的消息,说时嘴角边才难得浮起诡异的笑容。
等着那人离开后,他起来拿了车钥匙也往外面走去。
唐屿安走到唐绪江的住处前,犹豫了一小会后才开门进去。
里面依旧还是乱的一塌糊涂,和他那天大怒摔后的一模一样,就连碎掉的半截瓶子也还是斜立在那里。
他循着酒味,继续朝卧室那边走去,果然刚进卧室,就被里面浓郁的酒味熏得作呕起来。
各种烈酒红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加上窗门未开,那股浓郁的酒味便一直盘旋在卧室里。
唐绪江靠坐在床尾那边,他旁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大半是唐屿安放在他这里的藏酒,很多原本是打算收藏用的。
“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他走到唐绪江的面前,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哥,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怎么又过来了?”唐绪江丝毫没有顾及唐屿安阴沉的脸色,他自己反问了一句又颤悠悠的去喝手上的酒瓶,倒了半天,也只舔到零星的几滴,他像是不甘心又继续仰着脖子吃力的舔着酒瓶口。
“你瞧瞧你这副鬼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先去冲个澡!”唐屿安见着唐绪江身上的浅色衬衫上也沾了大片的红酒渍,而且浑身酒气熏天的,他说时屈身下去想要把唐绪江拉扯起来往浴室那边走去。
“哥,你有失恋过吗?”唐绪江也不反抗,浑身软绵绵的任由唐屿安把他扶起来往浴室里拖去。
唐屿安一直把唐绪江拖到浴缸里,毫不顾及唐绪江会不会被浴缸磕碰到,将他往里面一扔,又拧开花洒朝他劈头盖脑的冲下来。
果然被那股冷水的大力道一冲,醉醺醺的唐绪江这才伸手去抹他自己被冷水浇灌的脸面。
“我要是知道你这副鬼样,当初就不让你回国了!”唐屿安说完把浴室门砰得一声关上,那动静太大,浴室门被那股大力道带上又立马反冲回去撞到后面的墙壁上,紧接着又发出一声巨响。
唐屿安走到客厅里,只觉得心头的郁结无处释放,可是客厅里该能砸的几天前都已经被他自己砸了个稀巴烂,他甚至找不到合意的东西去再去毁灭,转了好几圈后还是直挺挺的坐回到沙发那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又听了下浴室里的声响,除了那点花洒的水流声再无其余声响,他无端觉得心头烦躁的可以,便又起来往浴室里走回去。
果然,唐绪江还是保持着刚才被他扔进浴缸时的姿势,不过此时浴缸里的水位早已溢了出来,多余的水则是哗啦啦的溢到地上,唐绪江的脑袋仰着露在外面,双眼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无所谓的吗?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还被当众拒绝,不是一脸大度无所谓的吗?怎么躲到这里舔伤口了?”唐屿安忽然走过去一把扯起唐绪江的领带,对着他咆哮起来。
他悉心栽培了那么多年的亲弟弟,他幻想着唐绪江能活成他最理想的状态,那些他做不到的他错过的,他不想他自己的遗憾会延续到唐绪江身上,所以竭尽所能给唐绪江最好的。
唐绪江应该会有个光明的未来。
可是,他一手栽培的亲弟弟还是毁在了程宜宁手上。
唐屿安气势汹汹的骂完后又猛地放手,原本被他悬空拎起来的唐绪江便又猛地被抛回到浴缸里,立马又涌出大片的水花。
“哥,我决定了,等假后同事回来交接了工作我就出国——”未料到浴缸里前一刻还醉醺醺的唐绪江忽然开口了,说完后他自己整个人就浸在浴缸里的冷水下,他这样整个脑袋都埋下去,浴缸里的水位再次晃荡起来,更多的水花四溅到瓷砖上。
唐屿安就像是事外人似的,冷眼看着唐绪江整个人埋在浴缸里的水位下面,那水面一瞬间的晃荡后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下面呆着的是个死人似的。
唐屿安再次看了下他自己腕间上的手表,果然,唐绪江分秒不差的从冷水里探了出来,继而从浴缸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从唐屿安面前擦肩而过,“哥,以后——我不会再碍着你的眼了,我也不会碍着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说完后,背影就消失在了唐屿安的视线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唐绪江身上的水汽带到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唐屿安站在原地好一会后才惊觉到他自己的脸上也是湿哒哒的,他伸手抹了一把,也没有再去卧室里看下唐绪江,转身就从这个乱糟糟的住处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外面就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神色更显阴鸷起来。
苏正卓是在除夕那天接到唐屿安的电话。
和程宜宁告别后,这几天来他努力的遵照医嘱按时作息按时添餐饭,因为她说过,他和她都要好好的。
他答应过她的,不管是不是他一个人而已。
“程宜宁都失踪好几天了,你都不担心她的下落吗?”唐屿安在电话那端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要是敢打宜宁的主意,我会让你陪葬的!”苏正卓只觉得心头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啧啧,大过年的,你说这话多煞风景啊,我和宜宁无仇无怨的,我哪里舍得伤到宜宁,更何况我那个白痴弟弟对宜宁一往情深的,我要是随便打宜宁的主意,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唐屿安阴阳怪气的说道。
“要不——我们见面详谈吧,顺便你也可以了解下宜宁最新的去向。地址我发你,过来时顺便把你公司的公章带上。”唐屿安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果然,苏正卓的手机上随即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看了一眼,便接着去打程宜宁的手机号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边信号不好还是怎么的,她的号码一直打不通。

第80章

苏正卓脑海里回想起程宜宁那天同他说的话,“正卓,我们都要好好的——”眼下他自己心里多想一遍她说的话,就要不自觉的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他便又打电话给了小七。
“老大,又怎么了?”
“帮我查下宜宁这几天的身份证记录有没有在机场火车站或者是酒店记录里出现过。”
“又和嫂子联络不上了?嫂子都回来这么久了,你到现在还没搞定嫂子?”小七无比惊讶的问道。
“具体的我以后再和你说,你先立刻帮我查下再说。”苏正卓无心和小七说笑,说时语气肃杀的如临大敌。
“好吧。”小七无奈的应了一声才挂了电话。
不过没多久,他就回复苏正卓了。
并没有查询到程宜宁任何使用身份证的记录。
“我知道了。”苏正住挂电话后又立马出门开车去了趟医院。
到程竟兴的病房外面,他并没有冒然进去,毕竟程竟兴现在风中残烛的,万一受点刺激什么都不好说。
好不容易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粱舒娟从里面出来。
“阿姨,你知道宜宁去哪了吗?”
粱舒娟一时不备,被苏正卓吓了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面前是苏正卓后,脸色早已黑沉下来。
“她电话打不通,住处也没有人应答,所以想问下阿姨知不知道她的去向。”苏正卓不无焦灼的问道。
“宜宁她自己好端端的,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担心她!”粱舒娟说完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阿姨,那距离宜宁最后一次来看你有几天了,或者她有没有说奇怪的话或是做些奇怪的事情?”苏正卓还不放弃继续追问起来。
“我都说了没有!她好的很!”粱舒娟气嘟嘟的应了一句,大概是看到苏正卓心烦,她干脆转身往病房里走回去了。
苏正卓一直看着粱舒娟走回到病房里,他也无处可去干脆靠在墙壁上,继续坚持不懈的去拨打程宜宁的号码,依旧打不通。
他一连拨打了十几个,心头那点渺茫的希望终于落空全无,他快走到电梯口时,身后忽然传来粱舒娟的声音。
“我也打不通她的电话,她两天前来过医院,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是偷偷在我包里放了两万元——她从来没有一次性给过我这么多钱,可能是她自己知道有段时间不在这边,放着给我备用的——”粱舒娟一开始语气并不算好,可是说到末了,大概她自己从苏正卓的神色里揣测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连着声音都发抖的厉害起来。
“我知道了。”苏正卓转身应了一句,继续往电梯那边走去。
“苏正卓——”粱舒娟忽然又在身后喊住了他,“我和她爸爸一点忙都帮不上,宜宁要、要是有什么情况,拜托你——”
“阿姨,放心吧,我会把宜宁平安找回来的。”他知道粱舒娟接下来要说的话,赶在她继续说出那些艰难的话语前,他便接了上去。
“恩。”粱舒娟也顾不得之前对苏正卓的意见,毕竟宜宁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和盼头,要是程宜宁真的有个什么万一闪失的话,她简直不敢想象她自己和程竟兴未来的生活要怎么办,眼下只得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正卓身上。
苏正卓从医院里出来后又去了趟公司,把他保管的公章带上后就往唐屿安发过来的地址开去。
其实是唐屿安公司总部的地址而已。
“苏总,你比我计划的晚到了两个小时,现在外面似乎没有堵到这种程度吧?”唐屿安说时扔了支烟给苏正卓,苏正卓并没有打算去接,加上唐屿安这漫无章法的朝高处随意一扔,那支烟便自顾自的滚到了苏正卓脚边的地毯上。
唐屿安自己也留意到,心情颇好的走到苏正卓的面前,皮鞋顺便踩在那支烟的过滤嘴那端。
“我已经过来了,你该告诉我宜宁的下落了吧?”苏正卓无意理会唐屿安的话外之意,单刀直入的问道。
“苏总,不急,先抽支烟再说吧。”唐屿安说时从苏正卓面前挪开了脚步,刚才掉落在地的那支烟早已被他踩得变形了,白色的卷烟上面还有一点浅浅的鞋底印,他说时目光却是颇为探究的盯着苏正卓前面的那支烟。
“唐总太客气了。”苏正卓自然意会到唐屿安的意思,他说时弯身下去捡起地上那支踩得脏扁的卷烟,面不改色的拿起来递到嘴边。
“苏总,我帮你点火吧?”唐屿安面带笑意的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带了。”苏正卓说时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嗒一下就点着了,那过滤嘴被唐屿安用力踩过,他没吸几口就掉落在地,他像是对此浑然不觉着,就着毛糙的烟头,继续自顾自的抽着,眼见着烟头都燃到尽头了,他这才拿下来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一直等到最后的一点星火都在他的指尖里燃烧殆尽了,他才抬头问道,“唐总,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苏总果真不愧是做大事的,果然就不一样。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想要宜宁的下落也行,我要你现在公司持有的全部份额的股份转让书。”
“唐总就这么笃定我查不到宜宁的下落?”苏正卓说时微微的眯眼,也谈不上有没有笑意渗出来,然而总归是让人觉得寒彻心扉的目光。
“苏总的能耐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就怕苏总耗不起这个时间,晚了我可就保不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唐屿安说完后忽然按了下他自己的手机,里面立马断断续续的传来录音,起先是程宜宁的声音,不过音质有些模糊,加上旁边还有其余人的闲杂声响,又像是在喧闹的集市或是庙会里,也不太听得清楚她说的具体内容,不过她没说几句,突然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真真切切是程宜宁的声音,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杀人于咽喉处,唐屿安自然是深谙其道的。
他手机的录音戛然而止,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连跟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到。
他也在赌,赌程宜宁在苏正卓心里的位置,否则他的这场精心布局也只是场儿戏闹剧罢了。
“苏总,我的耐心只有三分钟,你自己考虑仔细,要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证。哦,对了,我既然决定用这种手段了,自然是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后果。”唐屿安继续不痛不痒的提醒起来。
苏正卓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口,“股份转让书,我同意转让就是了。”
“苏总果然爽快。”唐屿安象征性的拍了下手掌,继而拿起他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走到苏正卓面前提醒起来,“你在最后一页上面盖个公章顺便签下你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苏正卓接过去看也未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从口袋里拿出公章后在上面盖章签字,之后才问道,“唐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宜宁的下落了吧?”
“不急,苏总,五年前我就想着要是有朝一日你看着自己费尽心血一手创立的公司和你这个创始人没有半毛关系会是怎样,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不知道你此刻心情如何?”唐屿安满面笑容的问道。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苏正卓依旧寡淡的问道。
“苏总的境界果然比我高上一个层次。”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现在可以和我说宜宁的下落了吧。”苏正卓强忍住心头的狂躁,脸上依旧不露声色的问道。
“别急,那只是我的第一个条件而已,还有第二个条件,要不然我怎么能确保你事后翻脸不认人找我算账。苏总,你还记得五年前我求你退出那场角逐的时候吗?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那时甚至不惜放弃尊严跪下来求你,可是你呢?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对我说胜者为王的场景!我知道你打心里看不起我这种人——”不过就是分秒的时间,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唐屿安突然间满脸阴鸷起来,“所以——”
唐屿安话音刚落,偌大的办公室里忽然传来闷实的一声,苏正卓双膝跪地,脸色发青,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苏总倒是爽快,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光利息也不止这么点了吧?”唐屿安边说着漫不经心的朝苏正卓指了指他自己的□□,顺便慢悠悠的拿出手机调到摄像模式。
苏正卓的脸色青到发白,他甚至不知道剩下的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直到唐屿安收好手机,心满意足的提醒道,“我已经把视频上传到我自己的邮箱还有我所有的公共平台账号上了,如果哪天你后悔转让股权了,我也不介意把这段视频拿出来和八卦的市民分享下苏总不为人知的一面。对了,我要是哪一天没有及时登陆修改下草拟发布的时间,这个视频就会自动发送出去。所以苏总要是不想让市民看到这个视频的话,以后还得关心下我的安危,祈祷我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苏正卓开车去温桥镇的路上已近凌晨。
他的确没有料想到程宜宁居然在临近过年前毫无预兆的跑到温桥县下面的温峤镇那边去。不过程宜宁两年前去那边支教过两个月,那时她回来后似乎有满满的见闻要和他说,想必她是挺喜欢那里的,所以还要特意再跑去一趟。
先前在唐屿安的办公室里呆了大半天,他开了好几个小时的高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还是在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