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在黄沙堆里摸打滚爬的,尤商商手上身上都已经被尘土覆盖的黑不溜秋的,她说时掸了下自己的头发,早已经硬邦邦的和泥粒结成一束一束的了,她相信自己随便抖下身上的衣物,都能抖下来几两沙土。
其实陆屿峥也没有比她好上一些,她这么一出声,他倒是正儿八经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之后就往边防站的方向开去了。
刚到边防站里,尤商商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之前住过的房间里洗澡去了。
冲了无数遍还是有不少的泥水冲下来。
等到她洗好澡后,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尤商商换好衣服后,从行李箱里拿了件白T恤出来,迟疑了一会才往陆屿峥住的房间走去,他住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侧。
她在虚掩着的门口敲了几下,没人应答。
整个边防站里统共也只有十几号人,随意可见其余的房间都是开着门的。
尤商商进去,把那件白T恤放到他的床上,靠近床头则是一条折成豆腐块一样的军用被子,居然有棱有角的,她目测了下那被子上的折角,觉得很有可能是标准的90度,她心想估计陆屿峥是有强迫症的。
旁边还有一条迷彩裤,随意扔在床铺上。
尤商商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正打算往外面走去,随着开门的声响,陆屿峥却是从里面的浴室里走了出来,只穿着件部队统一的浅色汗衫。
尤商商才带了一眼心口立马砰砰狂跳起来,随即不怀好意的朝他下面看去,居然穿了条丈青色的短裤…倒是露着两条修长结实的大长腿。
他应该是刚洗好澡,身上还湿漉漉的,她莫名吞咽了下自己的口水,这才囧囧有神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什么事?”陆屿峥微皱了下眉梢,说时动作迅速的往他自己的床侧走去,顺便想要捞回他自己的长裤穿上。
都说色胆包天,眼下的尤商商就是如此。
“你有件事忘记了——”尤商商挡在他的前面,底气十足的提醒起来,“你自己说的,我要是能够爬出来,会补个吻给我的!”她说完后下意识的挺直了胸板。
“我有说过吗?”陆屿峥平淡无波的反问。
“当然!难道你是信口拈来诓我的?”尤商商压根没想到陆屿峥这么古板的人也会耍赖,亏得她一路上脑补了无数个狂扑他的场景,一念至此,她立马无比激动的嚷嚷起来。
“我只说过爬出去再说,剩下的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陆屿峥轻飘飘的一语带过。
“你、你居然偷换概念?”尤商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陆屿峥给误导了,一想起她前面脑补这个场景时的痴汉脸,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而他依旧一副无事人般的模样,尤商商多看他一眼,便愈发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临转身前尤商商突然纵身一跃张开双手不管不顾的往他脖颈上搂去,打算给他来个绝杀。
陆屿峥显然也没料到尤商商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招,以至于他迟钝的过了几秒才想起要努力的推开尤商商。
他的手劲本来就大,无意推却中擦过尤商商手臂上的擦伤,疼得她倒吸了口气,干脆越挫越勇的朝他身上挂去。
他越要甩开她,她的身手本来就敏捷的可以,快要被他甩出去前干脆双手往他肩上一搭,双腿往他身上跃去直接盘在他的腰侧,整个人都像是无尾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
“胸肌手感很不错嘛!”她紧紧的挂在他身上,不忘以胜利者的口吻戏谑他一句。
“峥哥,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下午刚回来吗?”倪海杨连着几天没看到陆屿峥心里本来有点小担心,这会路过寝室时突然留意到陆屿峥住的房间门大开着,他心头一喜立马兴冲冲的跑过来和陆屿峥打招呼。
结果,刚跑到门口处的倪海杨就看到穿着短裤的尤商商整个人都挂在陆屿峥身上,正在聊胸肌手感什么的。
而他向来敬仰的大哥陆屿峥也是穿了条短裤,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好澡出来。
两个人热情似火的纠缠成一团,难分难解。
这场面污的他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咳——峥、峥哥,你、你们继续——”自以为不小心打搅到两人进展的倪海杨脸一红,立马飞奔似的跑远了。
她向来好胜,方才赌气似的往他身上一挂,生怕自己摔下来,这熊抱的力道自然也是大的可以。
如此肌肤相贴,他自然察觉到紧贴着他自己胸口处的那团柔软,呼吸涌动,那团柔软也跟着隐隐起伏,他深呼吸了下,漆黑的眸光隐有愠意,对着还盘挂在他身上的尤商商命令了一句,“下来!”
“下来就下来,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块香饽饽!追我的人都可以从寝室的东大楼排到西大楼了!”尤商商白了他一眼,一溜烟就从他身上麻利的跃了下来,和他一尺之远。
她本来是晦气的拍拍手,陡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看时才发现她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了血迹。
果然,他肩侧的位置已有血水渗了出来,多半是她刚才用力扑上去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伤口。
“你几时受的伤?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她心头凛然,前一刻的赌气早就抛到脑后去了,随即争分夺秒的回忆起来。
她记得那会她从土堆上摔下来,没一会便有结实的胸膛护在了她的上方,将她的头部挟裹的密不透风。
如此陡坡翻滚下来,岩石凌厉,而她只是一点轻微的擦伤而已。
原来如此。
她一念至此,那点缓缓钝钝的暖意随即汹涌将至,一路灼烧到她的心头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肯定会撩汉成功哒→_→
第25章 第25章
尤商商想到这时,改口说道,“我不闹了,你赶紧去医务室里包扎下伤口吧。”说完后就从陆屿峥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她想着陆屿峥处理伤口也要一会,反正她还没买好回去的机票,干脆回到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里,躺在床上养精蓄锐起来。
奇怪的是,尤商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先前在这个房间里看到过的合照。她反正也睡不着,便又起来走到靠窗处的书桌那边,把那张合照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当年的陆屿峥站在合照的最中间,和他肩并肩揽着的是另外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脸上无一例外的都是露出灿烂的大笑容。
无需了解合照的场景,光看他们脸上豪爽的笑意,尤商商被感染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起来。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放回去的时候忽然又鬼使神差的看了下照片的反面。
没想到反面居然依次写着合照的人名。
她逐一看过去,看到陆屿峥并肩战友的名字时,跟着默念了一遍。
不知道他的那帮战友现在都在什么岗位。
尤商商托腮发了会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这才从房间里出来往楼下走去。
“小倪,陆屿峥的伤口包扎好了吗?”尤商商从楼梯上走下来,正好看到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倪海杨,她便随口喊住他问了一句。
“应该差不多了。”陆屿峥去医务室里包扎的时候,缝针的时候正好被倪海杨看到,倒是让倪海杨看得挺心疼的。
“你这伤口应该是昨天就有了的,现在怎么好端端又裂开了?仗着自己身体底子还可以,不嫌疼是吧?”值班医生拿着持针器飞快的穿针走线,没好气的打趣了一句。
陆屿峥并未解释伤口裂开的来龙去脉。
“伤口够深的,还有点发炎迹象,不想落下后遗症的话这段时间就悠着点,要是伤口再次裂开的话就不是缝针这么简单了。”值班医生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陆屿峥点点头,依旧避口不谈,原本在旁边看着的倪海杨倒是无端想歪了去。
以他刚才撞见两人干柴遇烈火的火辣程度,陆屿峥这伤口,显然是激。情过度才会裂开的。
倪海杨才想了一点那方向的画面,好不容易褪下去余热的脸上又重新涨红了起来。
看似禁欲的苦行僧原来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
不过,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偶尔按捺不住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按这个进展,说不准明年就有小小陆了。
倪海杨在心里老神在在的琢磨了一番,结果发现他自己这会居然不能愉快的直视陆屿峥了,他想到这时,不太自然的和陆屿峥打了声后就从医务室里退了出来。
“小倪,你发什么呆?”尤商商留意到面前的倪海杨脸上红扑扑的,不过整个人又乐呵呵的,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似的,她看得奇怪继续问了一句,“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商姐,峥哥还在医务室那边——”倪海杨文不对题的应了一句。
“哦。”
“那、那啥,峥哥毕竟有伤在身,商姐,你、你们还是不要太剧烈的好——”倪海杨想起医生的警告,他担心陆屿峥肩上的伤口会再次裂开,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提醒了一句。
“剧烈?”尤商商一头雾水,见着倪海杨说完后脸色都已经红到耳后根去了,她蓦然间就明白了倪海杨的顾虑,这会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一时间居然被雷的无言以对。
既然他都想歪了去,她一时好玩心起,干脆极力憋住自己的笑意,佯装惆怅且神秘的说道,“就陆屿峥那中看不中用的德行,就算我想,他也剧烈不起来。”
“真的?没想到峥哥居然——可是他身体素质明明很好的!”倪海杨害臊归害臊,立马震惊的僵在了原地。
显然,这个意外的八卦让他对陆屿峥的崇拜幻灭了不少。
“那方面的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不过他这人要面子,你懂就行,别在他面前提这茬。”尤商商一本正经的叮嘱起来。
“商商姐,我懂,男人都有自尊心的,尤其是峥哥。”倪海杨无比谅解的点点头,之后才半是震惊半是迷糊的走开了。
尤商商一直等到倪海杨走远了,回想起刚才倪海杨那震惊外加慌乱幻灭的小眼神,她终于遏制不住的狂笑起来,而且因为笑得太厉害,她没一会就笑得弯身下去,同时气喘吁吁的去揉她自己的腹部,希翼以此能够减缓狂笑造成的腹痛。
她不知道自己狂笑了几分钟,直到觉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这才勉力站直回去,绷紧脸皮,深吸了口气,才发觉自己居然笑出了泪花。
她便又用手背揩了揩湿润的眼眶。
从始至终,面前的陆屿峥就一副看晚期神经病患者似的看着她。
“可以走了。”他终于开口。
“知道了。”尤商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安分的应了一句就往他的车上走去。
坐进车内后,她又像是做出了个大决定,侧身过来问道,“对了,以后我应该都不会来这边了。你能不能路过土林镇的澄江小学?”
“只逗留半小时。”陆屿峥话音刚落,就已经发动车子开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澄江小学。
陆屿峥的巡逻车停在操场前面的马路上。
“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带你去个好地方吧。”尤商商等他停好车子,难得好言好语的邀请起来。
他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尤商商在前面带路,没多久就把他带到了宿舍后面的小溪涧那边。
宿舍前面的操场那边尘土漫天,到了后面的小溪涧这边,周遭林木丛生绿意盎然,坐在溪涧的小石阶上,还可以看到远处成片的梯田。
偶有微风拂过,梯田里的作物便跟着风吹的方向涌动,仔细听去,还有一点树叶的窸窸窣窣声,共同组成了大自然的协奏曲。
溪水清澈,酷暑的风转到这里,带了沁人心鼻的凉意,令人通体舒畅。
加上灌木丛里的虫声蛙鸣此起彼伏着,竟像是到了另一片宁谧祥和的小天地。
“这里比你们边防站的景色美多了吧,以后你可以来这里坐坐。”尤商商坐在他的旁边,拿起了一根狗尾草无所事事的在手上转悠着。
陆屿峥和她一样,就着岩石席地而坐,视线却是望向远处的梯田,眸光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觉得,也许她根本不就了解面前的男人。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偏偏就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陆屿峥!”她突然无缘无故的喊了他一声。
他微侧过来看了她一眼,视线却是停留在了她背后方向的陌生人身上。那人原本靠坐在灌木丛下,旁边枝桠繁茂挡住了那人的大半身子,乍一看根本留意不到那人的存在。只不过这会那人显然已经站立起来,正直勾勾的朝这边望过来。
尤商商趁着他出神的瞬间,不失时机的凑上去在他的脸侧实实在在的亲了一记。
“回去吧!”自以为奸计得逞的尤商商立马起身,手上依旧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心满意足的走在了前面。
尤商商和陆屿峥绕回到宿舍前面,两人都快走到操场前面的马路上,尤商商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脑袋说道,“我还有几本书落在宿舍里了,反正以后都不来了,我还是去把书拿回来。你在这等我几分钟。”
她说完也不去看陆屿峥的反应,步履轻快的往回走去。
陆屿峥本来都走到车子那边了,不知为何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刚才看到灌木丛下的陌生人,眼神狞恶的不像是陌生人该有的反应。
他想到这时,随即转身大步折回去了。
第26章 第26章
陆屿峥还没走到宿舍前面就看到刚才的陌生女子饿狼似的扑到尤商商身上,随手就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要不是因为你,李凡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吗?要不是因为你,李凡父亲会自杀吗?李凡母亲的眼睛会瞎掉吗——你毁的不是一个人——你明明不喜欢李凡为什么要拉着他一起,你凭什么还有脸在这里和臭男人打情骂俏!”那女人拳脚相踢时还不忘冲尤商商大吼大叫着,发疯的模样恨不得要把尤商商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不是没见过她的身手,若是她有心要阻止面前的女人,完全轻松的绰绰有余。
然而,她没有。
就像是进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似的,尤商商整个人脱力的杵在原地,任由面前的女子骂她砸她捶她扇她,她都没有挪动避开一步。
眼前这个颓废到毫无生机的尤商商,他是第一次见着,却也是第一次让他开始重新认识了她,以至于他的动作都比他的思维慢了一拍。
那个女人显然是发泄的体力都有点虚脱了,视线瞥见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根粗钢筋放在那里,是先前过来凑热闹挖宝的村民落下的,她喘了口气,突然松开抓在尤商商头发上的手,疾步跑到那边捡起那根粗钢筋就往尤商商站的位置冲过来。
那人虽然体力渐差,举起钢筋的手却是毫不含糊,她往尤商商脸上砸下来的时候,陆屿峥甚至都能看到那人眼眶里的红血丝。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的恨意,居然能够可怕到眼前的地步。
那根钢筋眼见得就要砸到尤商商的脸上,陆屿峥嗖得飞奔过去,不假思索的伸手挡在了她的脑袋上方。
随着闷实的一声,那钢筋的大头都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陆屿峥下一秒就夺走了张瑾手上的那截钢筋。
饶是如此,尤商商的脸上还是被钢筋底部的一点锋利给擦到了,随即有点血丝渗了出来。
“哟,这么快就找相好来帮忙了?”张瑾依旧气喘吁吁着,然而脸上却是讥笑了起来,整个人都泛着幽幽冷意。
尤商商一言不发的看着张瑾,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懑。
她整个人都像是丢魂了似的。
陆屿峥带尤商商回到车上时,尤商商依旧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回神过来,坐到副驾位置后,视线一直望向窗外。
他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乃至于想些什么,唯有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微不可微的发抖着。
“你——没事吧?”他见着她左边的脸颊上还有点血水滴溅在上面,刚发动车子又递了纸巾过来。
她木肤肤的接过去,随意往脸上一抹,其实压根都没有擦到血水渗出的位置。
这么一耽搁,等陆屿峥从土林镇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傍晚了。
两人已经大半天没有进食,路上经过一个加油站时,陆屿峥把车子开到加油站的侧边上停着,他自己进去里面买了饮用水和面包,等他付好钱出来的时候,看到尤商商不知何时已经下车,蹲在他的车门那侧专心致志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是张宣传海报,上面是展馆的地点和闭馆时间。
他往地上看了一眼,应该是过路车辆上扔下来的一张废纸。
她察觉到他已经回来,这才起身,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今天是最后一站的最后一天了。”
“你喜欢先锋派的作品?”他突然很想点支烟,碍于在加油站里,下意识的掏了下裤袋,最后什么都没掏出来。
“还行。你也知道陈松?”她显然觉得诧异至极,这才问了一句,倒是没有像刚才那样失魂落魄了。
“以前听人提起过,他几乎都是深居简出的,好几年才办一次画展,算是小众画家,难得遇上,过去看下吧。”陆屿峥说完就打开车门坐到了主驾位置上。
一个小时后,尤商商和陆屿峥就到了A市开发区那边的画馆。他们过去的时候画展已经临近收尾,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帮着收拾东西。
外面电闪雷鸣,没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幸好画馆里面没受影响。
陈松是新一代的先锋派画家,偏小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馆的缘故,画展里冷冷清清的,一眼望过去都没看到什么人,幸好展览的作品都还没开始整理。
尤商商和陆屿峥进去后,依次浏览起来。
走到里面的展厅后,陆屿峥盯着靠墙边的那幅作品看了好一会,忽然开口,“你和陈松认识?”
“不认识。几年前本来专程想去看他的画展的,那天刚好发高烧就没去了。”
“可是那幅画上面的人是你。”
循着陆屿峥的视线,尤商商立马抬头望去。
果不其然,那张在太阳花海里的许愿女孩就是她,原照片还是李凡给她拍的,就在澄江村的后山坳上拍的。
最下方还有作画的时间,居然是四年前的同一天。
尤商商盯着那画像看了好几分钟,忽然无比焦灼的问起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陈松在哪里?”
“在那边。”工作人员朝最里面指了指。
尤商商立马就飞奔过去了。
“你好,请问下是谁委托你画那张太阳花的?”她刚看到里面的背影,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声音抖的都不像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陈松转身,看了尤商商一眼后就自顾自点头起来,“对,是你。”
大概他也察觉出面前的女孩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他略一思索后接着说道,“应该有四年了吧,我记得那天也是下着暴雨,有个挺年轻的小伙子过来给了我一张彩打的照片托我作画,约定是一天后过来取的,说是给他朋友的生日礼物,不过直到画展结束他都没来拿,我那时大意的忘记留他的联系方式了,所以只得每次办画展的时候都带上。”
“他——后面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吗?”尤商商觉得大脑一片混沌,整个人都眩晕的可以,然而心里愈发坐实了最可怕的猜测,可是没多久另外一个声音又立马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李凡既然帮她预定了心仪画家的作品,他肯定会如约回来取画的。
“恩,我也等他回来。今天这么巧遇上你,那就物归原主了。”陈松说时走到靠墙边上,拿过画框想要把它交给尤商商。
“不!他一定会回来取画的!你是他最喜欢的画家,他肯定会回来的!”未料到尤商商一口回绝了陈松,没一会就从画展里退了出来。
外面大雨依旧倾盆而下,酷暑的闷热倒是消退了不少,不过A市糟糕的排水系统的弊端立马就显示出来了。
这画馆的位置是在A市略为偏僻的新开发区里,周边人气还不是很旺,住宿的旅馆什么的自然也不是很多。
陆屿峥从画馆里开出来后,才开了两条街道后就往地势高点的地方开去。
“这边的排水系统很差,现在开去机场有点困难,我们先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下,等雨小点了再送你去机场。”
“恩。”她点头。
兜了好一会后,陆屿峥才开到最近的广场前面的空地那边停好车,等两人跑进避雨的建筑那边,身上都已经淋得落汤鸡似的。
他看了看不远处停车的位置,看到亮堂堂的积水越漫越高,担心第二天车子都要开不起来,又重新冲进雨幕里跑到车子那边。
等陆屿峥重新找了个地势高点的地方停好车才跑回到刚才避雨的地方。
他乍一看都没看到尤商商的身影,心头莫名收紧,直到环视一圈后,才看到坐在楼梯拐角那边的尤商商,背对着他,整个脑袋都深埋在臂弯里,没有一点声音,唯有削瘦的肩侧在微微耸动着。
他无从得知她的过去,便也无从安慰。
他走到她背后,抽动了下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在她的旁边并肩坐下。
“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很少会讲这种正儿八经的大道理,憋了很久才口拙的冒出一句。
“李凡失踪了,那天我发烧了,和他打趣让他帮我弄幅张松的真迹回来,他就出发去画展了,然后他就失踪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会不会已经死掉了?”她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