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得留意途中不会和周遇宁情绪激动导致大起大伏的胸口有所接触, 时不时要微调下他自己俯卧撑的高度。即便如此,他的臂力和腰腹力量都好的惊人,只是长时间的单手使力,让他身上的胸肌腹肌都格外偾张起伏,光视觉冲击力上就让人看得很有压迫感。
所以她才会直接缴械投降。
即便他并没有对她有进一步动作,她还是身陷囹圄无法动弹,“你、你先离我远点,这么近,我、我喘不过气来。”她只能仗着身体不适的借口和他讨价还价。
他余光在她大起大伏着的胸口带了一下,这回似乎没有在撒谎,沈程默认她提的条件,起身坐直回去。
“我、我有传染病,而且不是一般的传染病——”她嗫嚅着说道,因为平躺着的缘故,她眼眶里的湿意直接侧滑到两边鬓发里去,悄无声息。
周遇宁才说了几个字,嘴角就发抖得厉害,然而紧接着又重重咬住了她自己的下唇。
沈程知道她多半觉得屈辱,为着他刚才的虚晃造势,又或者是不得不和自己坦诚她自己的实际状况,毕竟疾病也算得上是个人隐私。
天晓得,他其实对她的私人健康状况并不感兴趣。
他唯一想确定的是,她和那几个瘾.君子的嫌疑犯到底是什么关系,即便她之前矢口否认过,而她眼前反常的行为实在让他觉得疑虑重重,所以才会费这么大劲去问她的话。这也不过是办案需要而已。
就事论事,他尊重她,所以他特意远离了她一点,甚至目光都不再逗留在她身上,好让她叙述事实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难堪,他甚至为为了让她觉得自在点,又不太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每个人都会生病,不管是感冒发烧还是什么,病无大小也无轻贱,没必要讳疾忌医。我问的是别的事。”最后一句,他在提醒她说正事。
“还有——”她忽然停顿了下,像是要鼓起天大的勇气说出旧事,而他受她情绪影响,默许她说得断断续续,并没有催促。
下一秒周遇宁忽然大喊起来,“招财救命!”分贝高地方圆几百米都听得到。
沈程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一次,火气嗖得上来,他直接扑过去要捂住她。
然而已经晚了,他扑过去时掌心刚覆在她的口鼻上,徐文浩已经狂奔进来了。
其实先前帐篷里就已经传出过不太正常的动静,是在周遇宁刚才喊‘我都说’的时候,即便从外面看去,也是肉眼可见不是在造人的动静。徐文浩好奇心重,直觉觉得是两口子闹别扭了。他本来以为沈程也是光棍一个,就在半小时前,看到帐篷里沈程和周遇宁相对暧昧遮掩的姿势,又联想到周遇宁在这里过个夜就闪了腰的事实,他已经脑补出了很多不.良画面。切!之前介绍周遇宁的时候还一本正经说什么滞留游客来着,重色轻友的家伙!
徐文浩本来还在腹谤沈程的刻意隐瞒。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好得快闹得也快。在鸟不拉屎的边防区工作的军人谈对象尤其不容易,这点他是深有体会的。也正因如此,徐文浩才会格外替沈程操心,而且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逗留在帐篷不远处,想着待会两人万一继续闹下去,他就及时过去当和事佬劝下架,两口子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所以刚才听到周遇宁突然高声喊救命,声音凄厉惊惧,徐文浩猛然觉得事态好像失控了,他真怕沈程这家伙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尽管在此之前其实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过恋爱中的男女也不好说,他这才不管不顾地狂奔过来,就看到沈程光着膀子匍匐在周遇宁身上,看着像是造人又像是要揍人。
徐文浩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好几秒才磕磕巴巴说道,“程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他家暴我!我的腰就是被他打伤的!”沈程并没有完全捂住周遇宁的嘴巴,是以她还是从他指缝里漏了几句话出来。
她不出声还好,这么一出声,本来就看着一脸晦气的沈程似乎愈发怒火中烧起来,明显气势汹汹的要暴揍一顿周遇宁的架势。
“这、这,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徐文浩担心两人又爆发什么激烈争端,赶紧当和事老劝说起来,只是他不了解两人起冲突的原因,翻来覆去就这鸡肋的一句而已。
林招财不明所以,听到动静后抱着旺财走过来围观,狐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旺财刚看到周遇宁,立马激动地要往周遇宁身上扑去,倒是没察觉出来周遇宁这会的不便,反倒林招财难得眼力见一回,还是把旺财按在他自己怀里,并没有让旺财扑到周遇宁身上去。
“就、就是闹别扭了——”即便徐文浩平时对沈程崇拜有加,不过在大是大非上,徐文泽还是很有立场的。他都没脸提沈程动手打女人的丑行,含糊带过,不过依旧没有挪步离开,是要沈程当着大家伙的面主动散架。
果然,被这两人一犬齐齐注视着,如周遇宁计划所料,沈程再是个怒火中烧也还是晦气抽手回去了。
好在周遇宁这会没再说别的,只是低声解释了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你们那里了,我回去拿下就行。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违法的事情。”她是说给沈程听的,权当是刚才这场闹剧的全部原因了。
显然,她一开始就知道沈程想问的真正事情。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拒绝给他道歉。
他听懂周遇宁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什么东西重要到讳莫如深的地步。他如此步步相逼,她都不愿意透露一二。
徐文浩和林招财听得一头雾水,还杵在原地发愣,直到沈程自认倒霉骂咧了一句,“还杵着干什么?今天都准备翘班了是吗?”他骂咧完随手把不远处的上衣捞回来套了回去,又把散落在边上的外套也穿回去。看样子,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周遇宁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回去,她咬牙坐起,可是事不遂愿,她一坐起来就觉得眼前发黑,这个要紧时刻,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到她的真实状况,所以干脆就地坐回去,打算等不再眩晕了再起来去车子那边。
林招财和徐文浩都看出周遇宁脸色惨白如纸。尤其是徐文浩不像招财手里还抱着旺财,手上得空,他其实关切地很想扶一把周遇宁,不过察觉到旁边沈程冷若冰霜的脸色,他就讪讪打住了这个念头。
即便两口子吵架了,并且是吵大架了,周遇宁也还是沈程的女朋友。这节骨眼上,没得到沈程的授权示意,他可没这肥胆去扶大哥的女人,只是在心里干着急而已。
沈程知道这会林招财和徐文泽心里是怎么埋汰自己的。既然要返程回去,他也不耽搁。徐文浩和林招财已经很有默契地往车子那边走去,而周遇宁还是病歪歪地坐在原地,看样子就这样坐上大半天也说不准。
他看得堵心,干脆弯身打横抱起周遇宁,只是抱的动作略嫌粗鲁,紧接着他就大步往车子副驾那边走去。副驾车门他刚才就已经开着了,他走近后直接把周遇宁放到副驾位置上。
更准确的是把她扔到副驾位置上。
周遇宁刚才坐起来后觉得眼前骤然发黑,就连听力都严重下降。她隐约中觉得自己突然被悬空抱起,那种没着力的腾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迷迷糊糊中伸手就近拽着一点东西权当是依托。
“松开!”耳边似乎有传来声音,不过那声音很弱的闷在鼓膜里,她听得并不真切,所以迟缓着没有任何反应,而沈程已经嫌弃的把她紧拽在他外套上的右手掰开。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拽的那么紧,像是溺毙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脱离她的爪子。也正因为用劲过度,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手劲,随着细微的针线崩裂声响起,他制服外套上的一颗纽扣硬生生被她拽掉了。
被周遇宁冰凉的手心碰过,像是酷暑天里的蛇信子,冷热交替的直往人的毛细血孔里钻去。他砰得一下重重关上副驾车门,仿佛这样就能把莫名而来的心浮气躁阻隔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o^)/~

第 19 章

等沈程坐回到主驾位置上, 林招财和徐文浩已经把帐篷收拾好放在后备箱里。他们两个不明所以, 噤若寒蝉地坐在后排位置上。
看来两人是大吵特吵了一架。傻子都看得出来沈程这会火气大着,谁碰谁倒霉。
这就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徐文浩突然诗兴大发地蹦出了一句谚语。
不过沈程这人向来沉得住气,即便泰山崩于面前也是面不改色的性子, 共事好几年, 这还是徐文浩头一回看到沈程被惹得心浮气躁的样子, 他的确是新奇的很, 徐文浩本来和很想和林招财分享下他此时的八卦欲, 只是碍于前面主驾上的沈程气压太低, 他也只得压住满满的八卦欲,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窗外。
沈程右手刚碰到方向盘,指腹上闪过她手心冰凉的触感, 是低血糖引起的反应, 再拖下去多半要休克。他脑海里想着这事,指腹却是无意识摩挲了下方向盘上的真皮,是在回忆刚才她手心的触感。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右手忽然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把坐在后排的林招财和徐文浩都吓了一大跳。
只是碍于他是老大,两人才没有吐槽出声而已。
“有吃的吗?”沈程扭头问后排的两人,火气大的像是吃了炮仗似的。
“还有两颗糖。”林招财不明所以, 惴惴不安地把他口袋里的全部家当递给沈程,这是他前天休假刚去外面买的,一共就这两颗糖了。
沈程一言不发地接过去,把糖纸拆掉后, 看也不看周遇宁就把两颗一起塞到她嘴里,这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周遇宁本来头晕的厉害闭目养神,沈程猛然发动车子,她整个人都往后仰去,自然牵扯到腰间的伤处,被剧烈的痛觉刺激到反而有点意识回来。可能是出了一身冷汗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嘴里含了会糖,她现在至少没觉得天旋地转了。
可是以她现在这腰的状态,轻度级别的颠簸她都能感觉到,更何况开回去的大都路段坡陡坑洼,她本来还隐隐担心自己待会会不会晕车熬不住,奇怪的是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去的路程并没有像过来时那么颠簸。
周遇宁甚至出乎意料地没再晕车呕吐。
眼见得离站里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周遇宁刚有困意,本来稳当行驶的车子左轮突然陷到公路里侧的排水沟里,车头左侧猛得陷了下去,而他没有急打方向盘出来,反而缓慢刹车,车子倒是没有大震颤,只是左轮已经完全陷在了排水沟里。
周遇宁的睡意自然打消了,幸亏车子震的不算太夸张,她的腰没有再次受到重创。
反倒是后排的徐文浩无语地对望了下车窗外面。可见恋爱不单让人心盲,还会让人眼盲,是以沈程这样训练有素的老.司机,这段路的路况又不赖,沈程居然都能开到排水沟里去。
“我先回去处理点急事,招财你背她回去。车子等晚点有空了再过来弄。”沈程吩咐了一句就下车,大步往前面走去。
林招财下车看了看陷在排水沟里的左前轮,他对沈程的车技也难得有了看法。看完之后他就开始去背周遇宁了。
沈程回去后直接去了周遇宁之前逗留过的会议室,他甚至连没倒掉的垃圾桶都翻过,可惜那里只有旺财的一地狗毛,其余都没发现什么。他又改去周遇宁住过的休息室,他一进去就去看了下靠墙边的睡袋,这是周遇宁唯一留下的东西,估计那会不想把旺财惊醒才留在这里的。
他蹲下来碰了下睡袋,果然在睡袋里面摸到一本记事本。看封面有些磨损,估计是随身携带的缘故。沈程盯着那个封面好一会才做出决定。
等林招财把周遇宁背回到休息室这边,沈程已经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了。
周遇宁再三和林招财道谢,等招财离开后,她走到睡袋边,看到里面平放着的日记本时,她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真正落了下来。
她环顾了一圈,视线才看到前面窗台上放着的打火机。周遇宁顾不得腰疼难耐,想也没想就去把打火机拿了过来,然后直接把她自己写的密密麻麻的日记本撕下来点了。
火苗很快吞噬掉周遇宁撕下来的那些纸张。
周遇宁翻了下日记本上剩余的半本都是空白一片,这才放心回去。
处理好这件头等大事后,她这才察觉到自己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她甚至都没有力气钻进睡袋里睡一觉,只能将就着躺在睡袋上面,至少比席地而睡要强一点。
沈程是被旺财喊过来的,他回来后直接去办公室了,不到一刻钟,旺财瘸着腿衔着他的裤腿要把他往外拉去。沈程看出旺财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顺从地跟在旺财后面。没一会旺财就把他带到了周遇宁在的休息室方向。
刚走到走廊上,沈程就隐约嗅到类似纸张着火燃烧后的气味。
他莫名心慌了下,大步进去,就看到水泥地上燃烧后的纸质灰烬,而周遇宁脸色惨白地躺在她自己的睡袋上面,是已经昏迷了。
旺财一进去就对着周遇宁拼命吠叫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把周遇宁叫醒过来似的。
沈程直接把周遇宁放平,之后把她的冲锋衣外套拉链拉开,对着她做胸外按压起来。
他还没按压几下,周遇宁就虚弱地喊了起来,“疼——”先前和沈程多次交手后,她这会其实不单腰部,胸膛后背全都有淤青,加上旺财喊人喊的快,她刚昏迷就被沈程重重按压起来,所以苏醒得格外快。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得冒烟,稍微轻碰都够疼,更何况是沈程专业程度的胸外按压。
好歹是醒过来了。沈程把周遇宁打横抱到靠墙边的下铺里躺好,抽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在出汗,身上的体温倒是滚烫得吓人。他拿了纸巾揩了下她额头上的冷汗,察觉到她似乎一直在喃喃说着什么,他凑近去听,才听明白她一直重复的是,“我真有病,离我远点,我怕会传染给你——”
她其实都已经烧得七荤八素了,倒是还有闲心惦记别人的事。
他莫名听得五味杂陈,去打了热水给她兑了杯葡萄糖冲剂。
沈程本来是想让周遇宁自己起来去喝的,看她痛苦的眉梢紧蹙,整个人显然已经烧糊涂了,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他重新把周遇宁扶坐起来。
她是烧得冰火两重天,虽然没有昏迷然而接近迷糊,所以他轻微的碰触都能让她发出毫不掩饰的吃痛声,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全都忍着咽在肚子里。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很有可能低估了她的腰伤。也正因为如此,简单的扶她起来都让他有点畏手畏脚,是怕无意间牵扯到她的扭伤处。
沈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靠在他自己肩侧,挨得这么近,她身上高烧散出的热意很快就传到他的衣物上,这么一会功夫,她自己的刘海鬓发都被冷汗打湿掉了。
沈程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扶着她,好让她能缓慢的把兑好的葡萄糖喝下去。
她喝得不快,即便如此,一杯葡萄糖倒是有半杯洒在了外面。
不过喝下半杯,也至少能先让她补充点体力回去。
旺财看到沈程让周遇宁喝葡萄糖的时候就已经安静回去了,偶尔摇一摇它自己光秃秃的尾巴,像是特意留下来和沈程作伴似的。
沈程看着周遇宁因为高烧潮.红起来的两颊,看着似乎比刚见时憔悴不少。虽然她这来势汹汹的高烧多半是她自己的心病引起的,而他还是觉得无比歉疚,为着他自己的误伤。
这种低级错误,他的确是很少犯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遇上她,他就很容易犯浑。
沈程也没留意自己走神了多久,等他回神过来,才发现周遇宁不知何时溜滑到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某类易惊的动物,蜷成一团,是潜意识里自我保护的架势。他错愕地低头望去,没想到就这么点功夫,她倒是睡熟过去了,发出轻微匀称的呼吸声。
她戒心向来重得很,要不是身体虚脱到一定程度,是肯定不会允许她自己这样的。
沈程又看了看地上被烧成灰烬的纸张,没人踏足,那些纸张大都已经化为散乱的灰烬,还有小部分残留着纸张的模样残痕,上面的文字却是一个字都看不到了。
他果然猜得没错。
她是为着这个日记本才会怒火攻心。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会让她如此大动干戈,不是不让人好奇。
沈程缓慢地把她放平回去,好在这里是硬板床,对她的腰伤恢复有帮助。沈程好不容易把周遇宁挪好睡姿了,正打算起来时,没想到制服的门襟又被什么力道牵扯住了。
他低头一看,是她的右手紧紧拽在那里,不偏不倚,居然还是之前被她拽掉少了一颗纽扣的地方。
他莫名哑然,忍住要把她爪子瞬间掰开的冲动,就这样呆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分钟,这才僵硬地迎.合她的睡姿在她外侧缓慢平躺下来,至少这样她的右手还是能无比自然的拽着他的外套门襟。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暂时不和她计较。他别扭地和自己解释起来。

第 20 章

徐文浩和林招财回头费了好大劲才把沈程开进排水沟里的左前轮给弄回到路面上。还好车轮只是刮擦磨损了点而已, 还不至于废掉。
等徐文浩把车子开回到站里, 他就迫不及待想去请示下沈程昨晚刚抓回来的嫌疑犯怎么处置,只是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沈程,徐文浩随口问小曹起来, “沈队去哪了?”
“本来在办公室那边的, 大概个把小时前旺财把程哥带去休息室那边去了。”小曹如实应道。
“哦。”徐文浩点点头,
休息室的房门大开着, 还是之前林招财送周遇宁回来离开时的样子。徐文浩大步进去, 随口喊了声, “程哥,有人找——”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就惊悚地捂住了他自己的嘴巴。
沈程本来侧躺在床沿边, 和周遇宁保持着疏远距离。昨晚他脱了外套给周遇宁, 半夜温度太低,他怕自己睡着不好,这才刻意没有入睡。之前开了大半天车子,他其实也疲累得很,眼前躺在这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不单如此,周遇宁睡着后不知何时往他身上蹭了过来他居然都没察觉到。
徐文浩过来这么一喊, 沈程立马惊醒过来了。他条件反射下嗖得一下坐起来,周遇宁拽着他外套门襟的右手冷不防丁被带的抬起,依旧还是搁在他身上。
拽得倒是够牢,这样都没有松手。
“什么事?”沈程看出徐文浩汹涌起伏的内心活动, 没好气问道。
“那个——就是你之前不是说先把昨晚抓回来的嫌疑犯晾一晾再说,这都快一天一夜过去了,要不要先去做笔录?”徐文浩知道沈程主意多,他要晾一晾嫌疑犯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徐文浩这才特意过来找他请示下。
“嗯,可以的。”沈程点点头,徐文浩这才转身往外面走去。
徐文浩离开后,沈程视线逗留在周遇宁的手背上,他看了下腕肩的手表,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沈程想到这里,尝试着把周遇宁依旧拽在他门襟上的爪子慢慢抽离出去。
他其实并不想弄醒她,刚开始的时候特意放轻力道,没想到周遇宁的爪子纹丝不动。沈程心一横,直接大力去掰,刚掰到周遇宁的第二个手指时,本来沉睡中的周遇宁忽然睁眼,一脸狐疑地看着沈程。
她是睡糊涂了,刚醒的时候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程,然而下一秒她就浑身警觉,已经是草木皆兵地盯着他,脸上明显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手松开!”沈程惜字如金说了一句。
她奇怪地朝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烫手似的松开。
沈程已经利索起来朝外面走去,背对着她说道,“有事的话喊下招财他们。”
“哦。”高烧过后,她嗓子有点哑,不过比之前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等到沈程离开后,周遇宁才察觉到身上黏糊的难受,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之前发烧浑身汗湿,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馊掉了。腰背虽然依旧胀痛得厉害,不过缓慢行走问题不大。周遇宁从她自己背包里拿了换洗衣物去卫生间,她按了下水龙头,发现没有热水。
周遇宁苦恼地杵在那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可不敢洗冷水澡。
“周遇宁?人呢?”大门口方向传来徐文浩的声音,沈程刚才本来差遣林招财给周遇宁送鸡蛋和馒头过来,林招财正投入地要给嫌疑犯做笔录,徐文浩怕鸡蛋冷了抽空就先送过来了。
周遇宁缓慢地从卫生间里走出去,问道,“这里的热水器坏了是吗?”
“是的,不过一般也用不到,所以没及时维修。”徐文浩如实应道。
“哦。”她点点头,脸上不掩失望,身上黏糊糊的她一刻都忍不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们宿舍那边洗。”徐文浩看到周遇宁手上塑料袋里的换洗衣物,看出了她的心思。
“会不会很麻烦你?”周遇宁犹豫问道。她在麻烦徐文浩和继续忍受汗湿的贴身衣物中间做斗争。
“又没事,我们白天又不用的。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带你去吧。”徐文浩爽快应道。
“嗯麻烦你了。”周遇宁道谢后,拎着她自己的换洗衣物跟在徐文浩身后,旺财则是摇着尾巴一瘸一瘸的跟在周遇宁身后。
徐文浩本来是把周遇宁往他自己住的宿舍房间带去的,快走到时他看了眼隔壁沈程的房间门居然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