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多凉风,时不时的会有各种不知名的鸟儿从林间飞过,发出一点叽叽咕咕的声响。
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山里,她也没觉得害怕。
要是就这样死去,化为一抔黄土,连殓尸都免了。
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通知他人。
清清静静的从这世上消失。
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是的,她这阵子动不动就会想到她死后的场景。
也许她母亲会落泪的。
这世上估计也就是她母亲一个人会落泪而已。
但是那眼泪若是在她父亲的严令下,兴许她母亲会吝啬的把这点泪水都会咽回去不让他人看到的。
黎江晚想到这时,脸上倒是现出和她这个年纪很不符合的沧桑笑意。
不过都不重要了。
那些早就不重要了。
她的一腔热血赤忱还有全部的气力神智都随着这场爱恋灰飞烟灭了。
她之前爱的有多痴狂有多么掏心掏肺,此刻就跌的有多惨烈。
这世上再没有她会在意的东西,包括死生。
死生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她在意的事情呢。
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有时候她也好奇老天爷会不会再使什么招数,她就干等着。
反正她从小到大就是贱命一条,怎么过活也没有轻易的死去。
索性就自暴自弃的和老天爷叫板,看老天爷还能怎么样,还能让她遇上什么倒霉的事。
黎江晚开始变得极其无聊。
有时候跑出来一个人坐到田埂间,就看着脚边的一堆泥粒和几根杂草,她都能看上一整天。
她是能过活下去,只不过心里时不时的就会上来空虚的惴惴感,将她逼的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学着酗酒酗烟。
廉价的劣质烈酒入喉,无比迅速的就能让她的胃里热烈的灼烧翻涌起来。
那样迅速畅快的痛觉,牵扯的五脏六腑都发疼,她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挺好的。
没多久喝酒都压制不住心头的不安感,她又开始去学抽烟。她自己手头拮据,这里也没有女士烟,她都买最便宜的男士烟,两元一包,她可以一天几乎不间断的抽上五六包,恨不得让自己整个人都被那虚虚笼笼的烟雾给藏起来。
刚开始她被那劣质烟熏得鼻涕眼泪都呛出来,狂咳后胸腔处会跟着传来剧痛,她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挺好的。
她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唯有难得遇上案情,她这才会勉力收回自己的神智,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她太渴望有事可做来分散她近乎发疯的胡思乱想。她恨不得每天都有案子可以让她疲于奔命。
小小的派出所里的几位同事看她的眼光已经不再如她初来时的友善恭维,唯有在她查出□□去当地县里分局随同汇报时,所里的同事才摆出客套的神色。
毕竟她是大城市来的,见过世面,他们这样看她。
怪物,疯子。
她知道他们的心里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无所谓。
她都已经循规蹈矩的过活了这么多年,老天爷也没见得给她点甜头尝尝。
她索性不管了。
以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黎江晚和沈峥分手后的第三个星期,她觉得,这句话是不对的。
沈峥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快近中午。
他盯着那页资料上结对帮助单位下辖镇的具体地址猛地抽了一长口烟,之后无比迅速的吞吐出来,他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方立马烟雾缭绕起来。
一会后,他忽然将手上燃到一半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之后就大步起身离开了。
他本来想等她冷静下再和她解释,所以才会批准同意她的外派申请,想着顺便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也许不是件坏事。
看来,他错的彻头彻尾。
他是疯了才会放任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作践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再忍一章(⊙﹏⊙)b,下章过后就翻过这篇了→_→
ps:今天空空外出有事双更不了,下章明天早上8点更吧,小伙伴们放心,女主吃过的苦后面都会发糖弥补回来哒
第70章
黎江晚去的贫困县离A市很远。
沈峥从单位里出来后一路飙车过去。
到傍晚时才开到黎江晚呆的檀溪镇上。
他找到那个派出所的时候,那里面值班的两位同事正准备下班。
“请问下黎江晚在哪里?”沈峥看了下黎江晚并未在里面,开口问道。
“她白天经常出去的,我们不知道她去哪的。”那两个同事随口应道,看向沈峥的目光里明显写满了疑问。
“那她住哪的?”沈峥继续问道。
“喏,就在街道后面第三排的民宅那里,她住在三楼,单位里帮她租的。”大概见着沈峥面色不善,其中一位同事倒是如实告知起来,“对了,你找她什么事?”
然而沈峥并未搭理,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沈峥没多久就找到了黎江晚租住的地方。
一路过去,沈峥看了眼楼梯上横七竖八乱放的东西,估计是个群租房,每层都住着不同的租户。他眸梢无意识的皱了起来。
快走到黎江晚住的三楼时,对面倒是疾步匆匆过来一个男子,估计是走的急,还差点和沈峥撞上。
“你也来找三楼的?”那男子站定后还随口问了一句。
沈峥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微微点了下脑袋。
“兄弟,可别提了,衣服都没脱就嫌我身材不行,说就我这身上的几两肌肉还没她多!老子几时被人这样捉弄过!”陌生男子看着挺清秀的就是身板略单薄,碰到沈峥也以为是约。炮的同道中人,随口发了句牢骚,只不过他话音刚落,见着对面的男子眸光沉仄脸上不怒自威,那男子莫名看得心头一惊,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沈峥推门进去的时候,黎江晚正百无聊赖的蜷坐在屋里唯一的家具懒人沙发上,白衬衫上的扣子解了几颗,隐隐露出酥。胸,那衬衫长及她的大腿下面一点,饶是如此还是白花花的赤。裸着大腿。
她的右手还夹着烟,眸光迷离,脸上因为酒精的缘故绯红一片。
就这个把月的时间,她整个人都瘦的快要脱相了。
整个屋里都乌烟瘴气的。
他才看了一眼火气就蹭蹭的上冒起来,转而去把后面的窗子打开,好让屋里的烟气散去一点。
黎江晚看到沈峥,并没有多大意外,懒洋洋的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说完后又猛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起来,姿势娴熟。
估计是到这里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酗烟。
沈峥把窗门打开后,直接往她面前走去,伸手就把她手上燃到一半的烟蒂夺走直接扔到地上踩灭,他见着被子上面乱扔着她的外套,他径自过去,拿起外套时下意识的看了下床上的床单平整,并未看到任何陌生男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拿起那件外套往坐在懒人沙发上的黎江晚走来,可是她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瘫靠在那里,沙发又窄,他甚至都挪不开手脚,他打量了一眼直接把黎江晚拎小鸡似的拎到床上。
相比以前的手感,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明显轻了不少。
沈峥把黎江晚扔到床上并不心慈手软,直接发狠的把她甩到床上,她是后背先落下摔在被子上,依旧还有点痛觉传来。他没待她起来,直接拿起外套影往她身上套去。
“别啊,待会还有人要来,他们可不希望我穿的像是个禁欲的卫道士似的,男人都好这口,你应该比我还清楚。”黎江晚慵懒的坐起来,直接拒绝了沈峥硬塞过来的外套,而且刚才被他这么一摔,她身上的衬衫领口更是开了不少。
里面居然都还没穿内衣,大半个浑。圆直接就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她倒是有法子彻底激怒他。
来到这里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她倒是想要让自己与世隔绝。
可是有时候最简单的事情也难如登天。
只要一空下来,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头空荡荡的,那种虚无的感觉令她不安,不安到快要发疯。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工作时她还能勉强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有片刻的安宁。可是只要一空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逼疯她。
所以她开始酗酒酗烟,被那劣质烟酒充斥的有事可做,至少还能让她有片刻的消停,可是只要一停下来,那种灼灼的心慌感立马重新钻了出来。
她找不到其余的方式转移发泄心头的不安。
即便她这样恨着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闪过以前和他在一起的场景。
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摆脱他的影子,摆脱他在她心上留下的踪迹。
随着她在这里外派的期限临近,她心头的不安感日甚一日。
她开始愈发没有节制的酗酒,想要让酒精麻痹自己的思维。
可是全都没用。
她甚至毫无原则的找陌生人约。炮。
想要借此冲刷掉有关他的全部记忆。
可是全都没用。
陌生男人过来衣服还没脱掉,她就觉得恶心的厉害。
其实,她最恶心厌憎的还是她自己。
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再过一会还有人过来,为免尴尬,你要不先回去吧。”她依旧维持着颇为不雅的坐姿,懒懒散散的开口。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勾搭男人!”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醉醺醺的毫无精气神的会是黎江晚,她整个人都像是由里到外的腐朽发烂了,跌在泥堆里,怎么也扶不起来。
他愤怒的难以形容,然而,他更愤怒的是,他对面前这个自甘堕落随意作践自己的黎江晚束手无策。
他今天听了那个杨姓指导员说的内容后就像是踏入了个热烘烘令人神智发昏的梦境,身子不是他自己的,心也不是他自己的,就连大脑都像是短路了似的。
唯有心头的无名怒火在一茬茬的冒上来,将他平日的所有理智所有原则全都悉数打破。
他要把她从深不见底的烂泥堆里扶回来。
原本以为让她换个环境纾解下就会跨过去了,没想到她就这么不堪一击,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践自己。
他只是不得其法罢了。
他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在这乱烘烘的梦境里挣扎过,也想过要让自己静心静气的,他是想着要和她心平气和的坦诚过去的,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然而全都没用。
他杵在原地,唯有双手因为这滔天怒火开始紧握拳头起来。
要是她是个男人,他兴许会痛快的动手教训她一顿。
可是,她是个女的。
他甚至都不能痛痛快快的和她动手。
亲眼见着她这样腐朽如烂泥,就连双拳都像是成了无力的棉花似的。
“一般而已。你要是正好无聊的话,不介意你围观。”黎江晚见着他忽然像是被梦魇罩住了似的愣在原地发呆,她说完后脸上还露出玩味的笑意。
她有的是法子激怒他。
既然她不好受,她也见不得他安生好过。
那就把他也一起拉入地狱,一起跌入深渊里腐朽发烂吧。
人心就是这么丑陋,她不介意让他看到她最丑陋的一面。
他忽然起身把门口的门给关上,之后疾步回来,单手就把黎江晚拎起来撂倒按在床上,她猝不及防下被他猛地摔到床上,后脑勺都被撞的生疼眼冒金星起来。
他有力的手劲按在她的脖颈上,被那股大力扼制着,她毫不怀疑他要是再用点力,自己应该就会即刻毙命。
这样倒也好。
死在他的手里,他这辈子至少都不会忘了自己。
这样,她就可以取代他心头的那道白月光了吧。
她闭上眼睛,唇角边浮起解脱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内裤瞬间被他扯掉,随即他的。。就抵了过来,原本紧按在她脖颈上的手劲也松了回去。
她立马睁开眼睛,察觉到沈峥的意图后立马奋力挣扎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要被人。操,我就让你遂愿!”他的双眼通红通红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怒火冲天的猛兽似的,平日的理智全都不见,就连声音都像是带着冰刃似的,呵气成冰,直刺她的心口。
他话音刚落就发狠的进来。
没有任何前戏,只有最粗。暴最原始的。。。
她被那粗鲁撕裂的痛觉扯的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先前那点酒意早就没有了。
“沈峥你大爷的!”她说时还能活动的双手直接就朝他尽在咫尺的脸上扇了过来。
啪嗒一声,倒是实实在在的扇在他的脸上。
他嫌她双手碍事,直接把她双手握住往强行按压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身手虽然不赖,和他相比简直没有可比性。他稍一发力,她双手就被禁锢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
“沈峥,我操。你大爷的!”她奈何不了他,开始口不择言的冲他大吼大叫起来,没被完全压制住的小腿则是无比用力的去踢他,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沉实的身躯完全压制住了。
她被那剧烈的痛觉激的四肢百骸都跟着哆嗦起来,唯一还能稍微活动的脑袋竭尽全力上抬,直接对着他的肩膀处用力咬下去。
她像是多日未见血腥的嗜肉动物似的,刚才这发狠的咬下去,他的肩上立马见了皮肉,鲜血立马就滴溅下来了。
他被撕咬带来的痛觉动作倒是停滞了下,不过下一秒倒是愈发捣入进来,发狠的撞击在她的。。上。
她被那巨大的撞击顶进来的痛觉撕扯的整个人都昏天暗地的发晕,他倒是趁着这空隙脱身回去。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恨她。
抑或说是恨他到这样的地步,气势汹汹的,恨不得要饮他血食他肉。
许是为了怕她会再度乱咬,他直接把她翻了个身。
黎江晚刚才竭尽全力和他搏斗没多久就快近虚脱全,这段时间天天酗酒作息不规律之下,她的体能已经下降太多。
随即她就察觉到他居然从她后面进入。
“沈峥我操。你大爷的!”她发狂的乱吼着,即便被他这样按住近乎虚脱,整个人还是不安分的在奋力挣扎着。
她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身体上的痛觉凛冽如刀割,她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在涣散。
这样也好。
她倒是情愿自己痛痛快快的失去知觉,最好再也不用醒来。
沈峥结束的时候,她居然都还没休克过去。
“你下次要是再敢作践自己,我会操的更狠!”他结束后直接把奄奄一息的黎江晚抱到浴室里去冲洗。
他帮她冲洗时才察觉到她的。。上都有血水蜿蜒下来,是他造成的。他那会正在盛怒上一点都没收敛他自己的力道,加上她又这样竭尽全力的抗争着,只会愈发加重。。处的撕裂伤。
等到他把她冲澡抱回来后,他看了眼不堪入目的床单,直接单手把床单卷走,再把她放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她都拒绝和他交流,眼神呆滞且空洞,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行尸走肉。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今天过来从看到黎江晚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发昏,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闹哄哄的扰人心智。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丁点的清明,知晓着他并非是在梦境里,可还是纵容着自己胡作非为。
还是说,他其实就在思念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刻骨铭心的思念着她,甚至还无比留恋她给予他的温香软玉,所以盛怒之下,那些罪恶的原始**就被心魔驱使出来了。
他情愿自己沉沦在铜墙铁壁的梦魇里,最好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可是,他不是在梦中。
他站在那里,后脊背开始渗出冷汗,一点点的侵蚀着他所有的理智。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
“身体有没有事情?”他杵在床沿边,良久后才咨询她的意思。
“滚!”黎江晚像是被他的声音惊动了一点,歇斯底里的朝他喊道,说时直接把她自己原本垫着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过来。
要是她手边的是把利刃,他并不意外她会随手就刺过来。
他和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今天疾驰过来的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主动向她认错的说辞,他应该是要心平气和的和她说开往事的。
不应该是眼前这样。
他被从未有过的绝望感逼的快要发疯。
视线范围里也没看到烟盒,他自己身上的烟早就在过来的路上就抽完了。他直接把地上被他踩过的那半支烟蒂捡回来,点燃后长长的吸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林书遥是我前女友,行动失败前我们正式交往还不到两个星期,感情还处于懵懂的状态,谈不上太深。你看的那张合照是我们支队刚成立时拍的。她是和我带的全部支队队友一起牺牲的。我没办法抹去任何一位牺牲的战友,所以之前没办法答应你销毁林书遥的记忆,但是这和我喜欢你并不冲突。你出现后我才真正知道被人爱的滋味,我才真正知道有爱人的滋味,我甚至没有出息的动过辞职的念头,不想理会任何的前尘往事,带你去个新的地方,找份最普通的工作,只要能和你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些过往,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过往,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亲手带的支队全军覆没却只苟活我一人——”他说到这时,嗓音发颤的厉害,他又停下来猛地抽了一口。其实那半截烟蒂这会都快燃到尽头了,而他也未觉得烫手,像是对此丝毫未觉。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表示。
“江晚,你再给我点时间。最多三个月,我会把当年的案子破掉,给你一个交代。就这三个月,你别消失离开我。”他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
然而出口却是卑微的低入尘埃,为着他自己刚刚亲手犯下的错事,他求她。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起恢复每晚8点更哦~
第71章
“滚!”黎江晚还是就这一句,她床头边上还有一本轻薄的书本,她随手抓起就朝他迎面砸来。
不管他说什么,黎江晚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他听她的意思,出去时把门带上。
沈峥出去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他在陌生的小镇上绕了好几圈。这个点,小镇上白天在路边摆摊的摊主早已回家,偶有几盏疏朗的路灯亮起,时不时的会在街道路面上看到大堆大堆的瓜皮果屑,白天杂乱无序的小镇又回复到了宁静。
他走到街道拐角处的卷烟店那里买了包烟,之后走到僻静的角落里,直到把这一包烟都抽完后,他才进去一家饭馆里买了白粥,之后提着走到黎江晚住的地方。
他那会出来的时候只是把门带上,并未锁好。
沈峥走到黎江晚租的房间前面,他又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裤袋,然而兜里除了一把打火机,空空如也,心上的无力感再度汹涌袭来。
他杵在门口良久,前面的那墙木门就像是座难以鸿越的刀山火海。
若是真的遇到刀山火海,他也不至于退却。
然而,眼前就这一堵小小的木门,却让他提不起脚迈过去。
他在这场梦魇里清醒回来后,身上的冷汗就从他的脊背一路蜿蜒下来,身上衣物的面料早已被冷汗濡湿随意粘在肌肤上,有点发凉,然而又觉着不合时宜的轰热,冷冷热热,反反复复的,又像是信蛇伸出来的舌尖,舔压在他的肌肤上,将他逼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
沈峥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如他预料的安静。
沈峥在黑暗中发了会呆,之后还是走到床沿边按了台灯。
黎江晚果然没有起来吃饭,她睡着了。
两颊因为之前激烈的情。事过后还有点不正常的潮红,双眸紧闭,眉梢紧紧蹙起,她在出汗。
因为暴瘦的缘故,她原本微圆的脸型都变尖了不少,两边的颧骨就见着显高了,本就不大的脸愈发见小起来。
沈峥走到床沿边,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高烧。
他再把台灯关掉,黑暗中坐在她的床沿边。
至少这样,他还是在她身边的。
黎江晚觉得自己做了个前所未有漫长的噩梦。
梦中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挖走了心,那伤口都还在鲜血淋漓的,奇怪的是她还活着,梦中她一直在不停的奔跑,跑得气喘吁吁的近乎窒息,胸口一直在流血,而她在梦里歇斯底里的狂奔着,她要找回她自己的心。
她得找回来。
要不然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一觉醒来,外面都已经艳阳高照了。她整个人都无比难受,整个脑袋都胀痛欲裂,难受的恨不得要立刻去死。
因为昨天一天都没进食,胃里已经灼烧的无比难受。
她本来是想起来洗漱下随便去外面吃点东西缓解下胃里的不适,可是才一挪动,就牵扯到了被撕伤的□□。
黎江晚这么一挪动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的那些场面全都涌到她的脑海里。
也得亏这凛冽的痛觉,她居然从铜墙铁壁无法脱身的心魔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恋人,无家可归,在这世上,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她自己黎江晚一个。
她要是就这么轻易挂了,这世上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得赶快好起来,从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爬回来,走的远远的,离她所眷恋过却得不到的那些奢望都远远的。
没有奢念,就不会再受伤害。
即便是个空心人,也要比之前那个动不动就掏心掏肺的自己强。
黎江晚靠在墙壁上,看着外面探照进来的晨光,惨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点恍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