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我没发抖。”
他举起杯子未说:“祝你健康。”
她的嘴干得很。她呷了一口冰凉的香槟酒咽到肚里,紧张的心情似乎缓和了点。
他在她身边坐下,两只眼睛看着她的脸。“今晚太好了,有你陪着我真让我愉快。你太美了。”
他用手指尖在她的脸上划动,从前额下划到鼻子,从嘴唇又划到下巴颏。他说:“你为什么会出来陪我?”
他这是啥意思?是不是他猜到了她的真正目的?或者说这是他要走下一步棋的预备动作?
她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你是个美男子。”
“你这么认为使我感到高兴。”他又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并探过身子去亲她。他像今晚在金字塔下那样把面颊凑过去。他的嘴唇在她的光滑的脸蛋上滑动。他一边吻她一边说:“你为什么怕我?”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步子很快很轻,接着天舱门开了。
埃琳尼想:是范德姆。
一只高跟鞋和一只女人的脚先映入埃琳尼的眼帘,那女人往下走了几步,回头把天舱门关上,然后走下梯子。埃琳尼很熟悉那张脸,马上就认出她就是著名的舞女索吉娅。
她心想:事情会怎么样呢?
柯米尔对着话筒说:“很好,上士。你先把情况向我报告是很对的,我今晚将亲自处理这件事。你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谢谢您,长官。晚安。”那位上士警察说。
“晚安。”柯米尔挂上电话。这真像演戏一样,英国人跟踪沃尔夫并一直跟到船上,现在他们要袭击那条船。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种结果:一、自由军官组织想使用沃尔夫的无线电发报机一事将要落空,在隆美尔拿下埃及之前没有机会与第三帝国谈判。二、一旦英国人发现那条船是个间谍窝,他们就马上知道柯米尔隐瞒了事实,为间谍提供了保护。柯米尔现在很后悔没促使索吉娅尽快安排他与沃尔夫见面的事,但后悔没什么用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办呢?
他赶紧回到卧室把衣服穿好。他的妻子在床上很关心地问:“怎么了?”
“公事。”他小声回答说。
“真是的,半夜三更的,怎么那么多事听?!”说完她就把身子翻了过去。
他从抽屉里把手枪拿出来插进夹克兜里。然后吻别了妻子匆匆离家。他钻进车内将车引擎起动,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这事需要和萨达特商量一下,可是时间来不及。范德姆可能会因沉不住气而仓促行事。应该先去对付范德姆,然后再去找萨达特。
柯米尔开车向扎马莱克方向驶去。这时他非常需要时间认真地思考一下,好好地安排一下行动步骤,可根本挤不出时间来。把范德姆杀死吗?他从未杀过人,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有没有杀人的勇气。他曾揍过人,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么怎么可以瞒住自己卷入了这场间谍活动的事情呢?德国人到达开罗至少还得些日子,即使来到也存在被击退的可能。那么,今晚发生的事英国人肯定要进行调查,调查到后来责任势必要落在他的头上,他搞不好会被枪决。
“勇气,”他喊了一声。脑海里这时出现了埃玛玛驾着着火的飞机在沙漠上着陆的情景。
他在岸边的路附近停车,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条绳子装进夹克的口袋,右手提着枪下了车。
他倒提着枪,准备把枪把当锤子用。他多久没用过枪了?除了练习打靶外已有6年没动过它了。
他来到岸边,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尼罗河河面,又把目光投向路边那片黑压压的灌木丛。范德姆可能就躲在灌木丛里。柯米尔轻轻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范德姆借着烟头发出的微光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1点半。很显然,不知哪个环节又出了差错,到现在还不见来人。要么是那个埃及警察传错了话,要么是英军司令部的接线员没与杰克斯或博格联系上,总之是有点问题。范德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沃尔夫今夜12点把情报发出去。实在没办法,他就准备只身上船冒一下险。
他刚把烟头指灭,”接着就听到灌木丛中有脚步声。“谁?是杰克斯吗?”他轻声问。
一个黑影闪出来,小声说:“是我。”
这么小的声音难以分辨来人是谁,脸面更看不清。“你是谁?”
那影子靠近了他并把胳膊挥起来。范德姆厉声说:“谁……,”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来者没怀好意。就在这时,那人挥起来的手猛劲砸下来,他急忙躲闪,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疼得“哎哟”叫了一声,右臂顿时就麻木了。那人趁机又把手扬起来,范德姆用左手挡了一下,把落下来的那只手挡住了。那人后退一步,又扬起臂来砸范德姆,这次范德姆还没来得及防,那人手中的一个硬家伙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头顶上。范德姆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柯米尔把枪装好在范德姆的身边蹲下。他先摸了摸范德姆的左胸部,发现心脏还在跳动,他感到放心了些。柯米尔动作非常麻利,他脱下范德姆的鞋,然后又脱下袜子,把袜子摔成团塞进已昏过去的范德姆的嘴里,以免他醒来后喊叫。接着他又把范德姆翻过来,把他的两只胳膊拧到背后用绳子捆结实,又用绳子的另一头把范德姆的脚脖子绑紧,最后把绳子缠在一棵树上。
过几分钟范德姆就可能苏醒过来,可他既不能叫也不能动,只有等人路过此地被绊一脚时才能被松开。那种情况可能很快就发生吗?通常,这里的灌木丛中是恋人们和英军士兵带着姑娘常来幽会的地方,但今晚这样的人几乎看不到。也许再晚一点会有一对恋人来此发现范德姆或听到他的呻吟声……柯米尔认为应该抓紧时间行动,不应站在这里思前想后,顾虑太多。
他决定先察看一下船上的动静。他轻轻地快步沿岸边的路往索吉娅的船走过去,看到船上的灯还亮着,舷窗的帘子拉上了。他真想上船看看,但那样做未兔太轻率,他得先去和萨达特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他转回身来朝自己的车走去。
索吉娅说:“亚历山大曾对我讲起你的事,埃琳尼。”她说这话时面带笑容。
埃琳尼也笑了笑。这是不是拥有这条船的沃尔夫的那位朋友?沃尔夫与她在一起住吗?他为什么不盼着她早点回来?他们之间对我来此为何不互相呕气、迷惑不解或难为情呢?还是说点什么吧,埃琳尼问:“你是不是刚从三拍舞厅回来?”
“是的。”
“今天怎么样?”
“像平常一样,累得很,但演出很成功,我也很兴奋。”
很显然,索吉娅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沃尔夫递给索吉娅一杯酒,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怀子接过来。她对埃琳尼说:“你是在米克斯开的那个食品店里工作?”
“不,我不是在那里工作。”她心想:你真的对这个感兴趣吗?“我只是帮他干几天活。我们是亲戚。”
“这么说你是希腊人了?”
“是的。”简短的谈话使埃琳尼有了信心,心中的恐惧完全消失了。不管怎么说,沃尔夫不大可能在这位著名的埃及舞女在场的情况下强行奸污她。至少索吉娅在此会使她心里感到宽慰。范德姆说要在子夜之前逮捕沃尔夫。
子夜!
她猛然想起来,沃尔夫要在子夜用无线电与隆美尔联系,把盟军的防御情况详细报过去。可是他的无线电发报机在哪里呢?在船上吗?或者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沃尔夫很快就要离开。他能守着索吉娅和她发报吗?他是怎么想的?
沃尔夫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心一下又紧起来,他们俩人一边一个,把她夹在了中间。
沃尔夫说:“你看我多么有福气,埃及最漂亮的两个女人都和我呆在一块。”
埃琳尼看着正前方,不知说什么好。
沃尔夫问:“她是不是很漂亮,索吉娅?”
“对,的确很漂亮。”说完她就用手去摸埃琳尼的脸蛋,从脸蛋摸到下巴颏,然后把埃琳尼的脸扳过来。“你认为我漂亮吗?埃琳尼?”
“当然漂亮,”埃琳尼说。说完她就皱起眉头,觉得索吉哑的谈话有点不可思议,这好像是……
“我太高兴了,”索吉她说。接着她就把一只手放到埃琳尼的大腿上。
埃琳尼这一下才明白过来。
每件事都安排得很巧妙。沃尔夫先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后来又把她带到船上,索吉娅意外地出现……埃琳尼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恐惧心又上来了,而且比原先更厉害。他们二人是想一起来玩弄她,而她毫无办法,只能躺下任其糟踏。如果不那样做,沃尔夫就会把刀子亮出来。
不要再想下去了。
我不怕,我能经得住这两个色狼的折腾。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我这副宝贵的身子算不了什么,要紧的是想法不让沃尔夫按时把情报发出去。
她偷偷地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11点45分,离零点只剩15分钟。依靠范德姆,看来是来不及了,现在只有她——埃琳尼是唯一有可能阻止沃尔夫发报的人。
她想好了怎样来达到目的。
沃尔夫和索吉娅互相递了个眼色,接着两人各把一只手放在埃琳尼的大腿上,另一只手互相搂住对方的脖子,两个嘴对在一起。他们吻得时间很长,各自都气喘吁吁,性欲冲动。埃琳尼心想,他们会要我怎么去做呢?
两人分开了。
沃尔夫马上把埃琳尼搂住吻她的前额,埃琳尼没反抗。这时她感到索吉娅的手摸着她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扭过去在她嘴上吻起来。
埃琳尼闭上眼,心想:这对我构不成威胁,没什么关系。
的确是没威胁,但是事情太怪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贪婪地吻另一个女人。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拖住他们。
一定不让他把情报发走。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是为了什么目的?
她放开索吉娅,搂住沃尔夫就亲,他马上就把嘴从索吉娅身上转到她身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看来他对这一手很感兴趣。
索吉娅想把他俩扒开。
沃尔夫看了索吉娅一眼,扬起手来给了她一耳光。
埃琳尼吃了一惊。难道这是他们的暗号吗?他们是在作戏,一定是。
沃尔夫又把注意力转向埃琳尼,但索吉娅又想用手把他们分开。
这次是埃琳尼给了她一巴掌。
索吉娅“哎哟”了一声。
埃琳尼想:我已经这么干了,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名堂,现在我可以控制住他们。
她发现沃尔夫在看手表。
她突然站起来,并开始脱衣服。沃尔夫和索吉娅呆呆地望着她,看到她把衣服一件件都脱掉……
索吉娅上来搂住埃琳尼的腿,在她大腿上吻起来。
沃尔夫一边喘粗气,一边在埃琳尼身上乱摸。
埃琳尼看了看表,正好是零点。
二十三
埃琳尼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很紧,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她的右边是索吉娅,索吉娅脸朝下,四肢大伸,几乎占了大半个床。她已经睡着了,不时地打几声呼噜。索吉娅的右手还放在埃琳尼的大腿上,随着呼吸,她的手在轻轻地动弹。沃尔夫歪着身子躺在埃琳尼的左边,脸冲着她,一条腿还压在她身上,他也睡着了。
埃琳尼在想:还好,他们没有杀我。
这场胡闹并没给埃琳尼带来什么快乐,但她也并未感到蒙受了耻辱,或者对此十分厌恶。使她唯一感到不快的是自己背叛了自己,好像一个人把恋人给她的宝石戒指作了抵押品或把漂亮的长头发剪下来卖钱一样使她有点难受。最糟的是这种行为在她的生活经历中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离家出走8年来她一直在下坡的路上走,差点落为娼妓,现在她感到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不能往下想了。她看了看身旁的沃尔夫,他闭着眼睛,正在呼呼地睡大觉。
她真想知道范德姆是怎么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也许他在开罗大街上跟丢了沃尔夫的车,也许他出了交通事故。不管怎么说,范德姆不会帮她忙了,她现在只有依靠自己。
她成功地阻止住沃尔夫今晚把情报发给隆美尔,可是怎样才能使他在下一个夜晚也发不出去呢,埃琳尼想到去英军司令部告诉杰克斯沃尔夫的藏身之处,想到溜出去找杰克斯带人来把这两人捉起来……
那样会费很多时间,沃尔夫在此期间会醒过来,当他发现她已走掉后他肯定又不知消失在哪里。
他的无线电发报机是在船上还是在别处?如果找到它,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她想起了昨晚,不,是几小时前范德姆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把使用《雷别卡》的方法弄到手,他可以装成沃尔夫给隆美尔发报……那样的话,形势将发生180度的大转弯。
埃琳尼想:也许我能找到那件东西。
范德姆曾对她说过,那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如何加密的方法。
埃琳尼清醒地认识到她有机会寻找那部无线电发报机和密钥。
她想在船上搜一搜。
她不能动,心里又怕起来。如果沃尔夫发现她在船上搜……她想起了他的人生观: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主人和奴仆。奴仆的生命一文不值。
不,我要在天亮时很正常地离开这条船,然后我就去告诉英国人沃尔夫的所在之处,他们会马上来袭击这条船,那么……
可是,如果沃尔夫在天亮前就走了呢?如果电台不在船上呢?
那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沃尔夫现在的呼吸很慢又很均匀,他已睡得很死。埃琳尼轻轻地抓住索吉娅的手,把它从自己的大腿根上挪开放到床单上,索吉娅毫无反应。然后她又把沃尔夫的腿挪下来,沃尔夫也没反应。
现在他们俩都碰不到她了,她心里轻松了点。
她慢慢地坐起来。
埃琳尼用手撑着床垫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两只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俩人的脸,每挪动一下就像走了上英里那么艰难,每一点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都像打雷一样。船体突然有点摆动,是河面上的驳船路过时掀起的波浪推动的。埃琳尼趁机赶快下了床,站在床边,眼睛始终盯着床上正在熟睡的那两个人,直到船体停止晃动为止。
洗澡间有一个浴缸,一个引水管,墙上有个壁柜。她站起来打开壁柜,发现里面有刮脸刀。药片和一些布条。
无线电发报机不在洗澡间。
她没有勇气搜查卧室,因为那两个人还在里面睡觉。她穿过卧室,撩开帘子来到起居室并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细心搜查。这里面有个长沙发,她敲了敲沙发侧面,觉得里面是空的。那东西也许就放在下面,她想把它抬起来,但抬不动。她看了看沙发底边,看到沙发是用螺丝固定在地板上的,螺丝拧得很紧,看来无线电发报机不会藏在这下面。沙发旁边有个很高的橱柜,她轻轻地把它打开,突然卧室里传来床板的响声,她惊呆了,站在那里没敢动弹,等着沃尔夫从帘子那边过来当场抓住她。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厨房旁边有张写字台,写字台底下有个小箱子。埃琳尼提了一下,觉得很重,拖出来把它打开。太妙了!里面装的正是无线电发报机。
她的心砰砰地跳动。这是一个普通的箱子,有两个锁扣和一个皮提手,四角有护皮。箱子似乎是专门设计的,无线电发报机放在里面正合适。打开顶盖后,下面还有一点空间,有一本书放在这里。为了使之合适,书的封面被撕去了。埃琳尼拿起书来看书的内容。书的开头写道:“昨晚,我做梦又去了曼德里。”对了,这本书正是《雷别卡》。
她翻了几页,觉得书中间好像夹着什么,于是就拿着书抖了几下,结果一张纸从书中落到地板上。她弯腰捡起那张纸,看到里面有一串日期号码,还有几行用德文书写的东西。这一定是范德姆说的密钥。
她手里拿着的这份东西能让范德姆使战局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一种强烈的责任心油然而生。
没有这东西,沃尔夫就没法给隆美尔发去情报。如果他用正常语言发过去的话德军会怀疑情报的可靠性,盟军也会截获到。没有这东西,沃尔夫就失去作用。有了这东西,范德姆就会取得战争的胜利。
她应该拿着密钥马上逃走。
她想起来她还赤条条的。
她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的衣服在沙发上放着,于是就轻轻走过去,把书和密钥放在一边,开始穿衣服。
里边的床板又响了。
帘子那边的声音肯定没错,是有人从床上起来了,而且身体很重,一定是他。埃琳尼站在那里没敢动,两个腿肚子不停地哆嗦。她听到沃尔夫走到帘子跟前,然后又转了回去,接着就听到洗澡间的门响了一下。
她来不及穿别的衣服了,赶忙提起包来,拿着里面夹有密钥的那本《雷别卡》和鞋子准备逃走。这时她听到沃尔夫出了洗澡间,所以快步走上梯子,梯子的木板很窄,她的两只光脚被硌得生疼。她往下看了看,看到沃尔夫站在两个帘子中间吃惊地望着她。他的眼睛落到地板上那开启的箱子上。埃琳尼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抬起头来看舱盖,这才发现舱盖下有两个插销。她急忙拔开插销,同时两眼的余光看到沃尔夫一个箭步冲向梯子。她看事不好,赶忙爬出舱口,这时沃尔夫正在往上爬,两只手巳抓住舱口的边缘,再一使劲就上来了。埃琳尼急中生智,使尽全身的力气把舱盖砰地一下关上,井用脚跺了一下。沃尔夫“哎哟”地尖叫一声,她趁机冲到甲板的另一头,从跳板上走到岸上。
这块木板是这条船通向岸边的唯一通道。埃琳尼弯下腰来搬起跳板的一头,一使劲就把跳板掀到河里,跳板顺水漂走了。
沃尔夫从舱口里爬上来,脸上既有痛苦的表情,也有怒气。
埃琳尼看到他从舱口出来就朝跳板这边猛跑过来。她想,他赤条条地,决不敢这样来追赶我。再说他也过不来,除非他有本领从甲板上飞到岸上。
他不可能那样。
没想到沃尔夫真的从甲板上跳过来,两只脚正好站到岸边的石块边缘上,但没有站稳,两只胳膊不得不抬起来保持平衡。埃琳尼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冲着沃尔夫就跑过去,并用手猛推了他一把,沃尔夫往后一仰,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她转回身来沿着岸边的路就跑。
当她跑到通往大街的路口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时的心脏跳动得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她看到沃尔夫浑身湿漉漉地像个落水狗一样爬到岸上,身上还沾了不少河泥,十分狼狈。天快要亮了,像他这副样子如何再来追赶,她回过头来拔腿就往街上跑,没想到撞在一个人身上。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拧住,她奋力挣脱,没跑几步又被抓住。她失魂落魄,心情沮丧。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被那人拧着胳膊向船上走去,沃尔夫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过来。她又想挣脱,但那人用一只胳膊绕在她的脖子上。她张开嘴喊救命,话音还没出来,那人的手指一下就按在她的喉头上,使她干呕了一下。
沃尔夫走过来问:“你是谁?”
“我是柯米尔。你一定是沃尔夫先生吧。”
“谢天谢地,你正好在此。”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沃尔夫。”那位自称是柯米尔的人说。
“你最好到船上去。噢,对了,跳板让她掀掉了。”沃尔夫往河里看了看,看到跳板漂到船的一侧停在那里。“我真不愿再下水了。”但他还是下去把跳板捞上来放在河岸与甲板之间。
“这边走,”沃尔夫说。
柯米尔拄着埃琳尼过了跳板,从舱口处下到船内。
“把她放在那里,”沃尔夫指着那个长沙发说。
柯米尔把埃琳尼推过去,让她坐在那里别动。
沃尔夫走到帘子那边,过了不大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条大毛巾。他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赤条条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
沃尔夫最后把毛巾缠在腰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她差点把我的指头给压断了。”说完又抬头望着埃琳尼,面部表情既有气愤又有迷惑不解。
柯米尔问:“索吉娅在哪儿?”
“在床上,”沃尔夫说。他朝帘子那边呶了呶嘴又说:“晚上她和我玩过后,地震也惊不醒她。”
柯米尔对这样的谈话不感兴趣,对沃尔夫的轻浮有点烦。这是埃琳尼的观察。
“你的处境很危险。”柯米尔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我认为她是在为范德姆做事。”沃尔夫说。
“这个,我不清楚。半夜里我接到监视这条船的那人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范德姆来到岸边,要那人帮他去叫人来袭击这条船。”
沃尔夫吃了一惊。“我们就是半夜上的船。范德姆现在在哪里?”沃尔夫很焦虑。
“就在外边。不过我已把他击昏并把他的手脚都捆住了。”
埃琳尼的心全凉了。范德姆就在河边的灌木丛里,受了伤,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而她在这里面却不知道。一切都枉费心机,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