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油撒了一地,刺鼻的花香迷茫整间屋子,平安气的牙都快咬断了,这群女人——真她丨娘的不知好歹。
杏花火上浇油大笑:“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平安你给姑奶奶我请什么安啦?”她高跷二郎腿,轻佻的摸样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平安从地上爬起告诉自己:忍耐,一定要忍耐,全处理干净就没人做挡箭牌了。
“怎么的?谁又做蠢事了?”春雨倚在门口嗤笑一声,娇懒走进来。夏莲白眼一翻,捏着纱巾一屁股坐在炕上,尖声道:“你自己没眼睛不会看啊?”
“哟——我还以为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呢!”春雨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捏着鼻子,好像真闻到一坛子的醋味。
“你——”夏莲气的跳起来,两手叉腰,怒瞪春雨。平安看这两人狗咬狗越发的没趣,抽出帕子,擦干手腕上的桂花油,就走。却不料有个“门神”还挡在那里。
下来在春雨那里受了气的正没处发,看到平安淡然的样子,劈头盖脸就骂:“我道是谁家的小娼丨妇,占着自己有点模样就想爬上爷的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也配!我呸!”
这原是骂平安的话,但杏花是勾栏出身,这“娼丨妇”二字在她耳朵里就是刺眼,当下挽开袖子就要大干,上前就是一个耳光。那耳光又响又刺耳,一下子把夏莲打懵了。众人也看懵了。
平安暗自佩服这杏花不愧是勾栏出身,出手快准狠,简直就是是吵架场里的战斗机。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夏莲捂着脸,鼻涕眼泪乱流,突然发疯一样冲向杏花。杏花没准备,小腹被她直直一撞倒退数步,气的死命抓住夏莲的头,又扯又打,夏莲疼的哇哇直叫,抬脚又给杏花一通乱踹。两人绊倒在地,一上一下,跟个疯婆子一样对打。平安和众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没一个上去劝架。
“春雨,春雨,你帮我打她。”夏莲打不过杏花,很快就落了下风,忙□雨帮忙。春雨冷哼一声,摔开帕子,看都不看一眼。夏莲分神之际,白挨了杏花一脚,气的大骂杏花祖宗十八代。
那杏花也厉害,当下就回过去:“你他娘的狗丨日生的。”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平安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抬脚出了主屋,往自己屋里走去。
恰逢香菱从薛姨妈处回来,看平安手腕上的红肿吓了一大跳,忙扶着她往炕上坐,又从格子上拿了活血祛瘀的金丹给平安服下。平安吞了药,顿时觉得筋疲力尽,无精打采的歪在炕上。香菱挨着平安坐下,又要拉起她的手涂药,疼的平安龇牙咧嘴。
“这是怎么了?还疼么?”香菱一边看着平安一边小心翼翼的往红肿处抹药。平安伤着关节处,哪里不疼,只硬撑着不说。
“又是那几个姑奶奶做的吧?”香菱摇头叹气,继续道:“那几个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我刚到大爷屋里的时候也被她们欺负惨了,好在姑娘又把我接了过去,我才脱离了这苦日子。”说着说着,香菱又忆起伤心事,眼眶微红。
平安低头不语,心中哀叹。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就遇到这个烂摊子呢?以前是一个女人跟她抢男人,现在是一群女人怕她抢男人,身份调换一下,她还真不适应。
而且那几个姑奶奶一个比一个泼辣,自己在她们那里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即便是她想现在就收拾也不合适,一来还需要依靠她们给薛蟠解馋,二来这三人在这院子里落了根,要拔起还需要笼络些人才好下手,况且她刚来薛蟠的屋子要是又闹出什么烦心事来,薛姨妈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哎…年年都有烦心事,可今年怎么就这么多。先是被男人抛弃后来又掉到红楼梦的世界里,最要命的还被薛蟠盯上了。这种大宅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女人之中最不少的又是争宠。
香菱哪里知道平安的心思,又是气又是急的,泪花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平安手上,竟烫的她发疼。平安知道,这府里香菱是真心待自己的,只是很多事情不能跟她讲也不敢跟她讲。
“我知道你素日做人低调,能忍就忍,只是今日她们越发过分,现在还动手打人了。要不,你也向太太求了回她身边,离了那一群人吧!”香菱思索着,大胆提议,话到嘴边又忙吞下:“不行,不行。大爷还需要你侍候,你不能回到太太身边。”
平安默默点头,她知道即便自己多受薛姨妈宠爱,说到底也是个奴才,而薛蟠可是薛姨妈心尖上的肉,只要薛蟠一日没得到自己,一日便不会放开自己,这样薛姨妈又怎么可能收容自己呢?想想,平安索性让薛蟠得了自己算了,免得每日想七想八烦死了。
香菱埋头推拿,平安盘算自己的未来,一时间两人无话。忽的,听到有人敲门,香菱抬头奇怪问:“这个时候有谁?”平安摇头,不可能是薛蟠呀,他今天去会友,说是晚上才能回来。
香菱放开平安,擦干手上的药酒,过去开门,门口无一人,只有底下放着一瓶药酒下面压着一张白纸。
“谁呢?”香菱左右巡视,不见人,取了药酒关门。
“谁呀?”平安自己取酒按摩,见香菱手上又拿着一瓶药酒和一张白纸,奇怪问。香菱摇摇头,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只留着几个粗糙的小字:给平安姐姐。
“谁呀?”平安又问。香菱皱眉坐下,把字条递给平安,夏莲,春雨,杏花都不是,秋凉,冬梅也不可能,整个院子里年纪比平安小的,又会送药酒过来的,大概只有:“红袖!”
“红袖。”香菱和平安异口同声叫出,两人不约而同大笑。
这个院子里,要说还有良心的丫头就是红袖了。年纪虽小,容貌也不出众,但心地却是极好,有时候平安早上没饭吃,这个丫头会偷偷把馒头藏起来,再偷偷给她。被薛蟠骂的时候,可怜的跟小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只瞅着平安。平安很喜欢这个丫头。
平安两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还有好人的存在不是?脱离了沉重的包袱,平安和香菱又聊了很多才散。
薛蟠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而薛姨妈那边又需要香菱侍候,两人早早吃过午饭分道扬镳。平安又抱着这几日赚来的小费数了又数,比前几天多了一两,这还是过年讨赏的钱,过了年只能靠例银了。平安是买来的丫头,没什么工钱,薛蟠为了好看,每月也给平安一吊铜钱,这得涨到什么时候啊?
又想了许多事情,不知不觉中睡着,直到感觉脸上有什么温湿的东西在蠕动?平安立马醒了。
睁眼一看薛蟠趴在床头,傻兮兮的盯着自己笑,平安忙起身,道了声爷。
薛蟠呵呵直笑,又要爬上床。平安刚要想推,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烟味,不自觉紧蹙:“爷,您这是喝高了?”
薛蟠哈哈大笑:“没有的事,你大爷我怎么可能会喝醉?那群小兔崽子才被我灌趴下了都。咳咳——”又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平安捂鼻子,要从旁边下去,谁知被薛蟠一把抱怀里。
平安挣脱身子,大喊:“你,你可答应过我的,不许乱来。”薛蟠也不乱动,只捡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下,笑道:“我记得,只是今日高兴,想抱一抱你,不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嗯。”平安忽然想起那个纯孝公主,又问:“那冯大爷要求你办的事儿做的怎样?”
薛蟠微眯眼儿,有些打盹样儿:“人海茫茫哪有那么好早?况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公主。不过今儿出了一件大事。”
说到这儿薛蟠有些兴奋,跟打了鸡血一样立起,盯着平安神秘兮兮道:“你知道不,这几日老有个公子哥儿来咱们铺子买布料。恰好今天冯二弟来找我,才知道,原来他呀——”薛蟠说到这里停住,拿眼瞅平安笑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薛蟠明晃晃的眼睛,盯得平安有些不适,她移开几步,忽然想起那天在铺子里见到的那个人,一身戎装,英挺峻拔的身高,平安有些迷了神志。
薛蟠见她恹恹的,也耷拉个脑袋躺下,轻声道:“那是北静王。哎…不知道干嘛买布就买布还老打听一个小姑娘的事儿。说那天也在那里买布。可也就奇了,许掌柜把账本来来回回翻了数遍也没找到北静王要的姑娘。你说这事儿咋整的。”
“可能找的就是和纯孝公主很像的姑娘吧。”平安烦躁的翻了个身,离薛蟠更远了。
两人久久不再说话,平安眼睛渐渐眯起。
“平安?”薛蟠忽然叫。
“嗯?”迷糊中,平安应话。
“我跟你商量件事。”薛蟠抬头,越发小声。
“你说,我听着。”平安不舒服的扭扭身子,薛蟠赶忙躺好“呃…”薛蟠道:“今晚,王员外送了我一个小戏子,我给带回来了。”
“嗯。”平安快睡了。
“我想把她安在咱们院子里,你要是喜欢就把她留下,要是不喜欢,我明日就退回去。”薛蟠又抬头,小心翼翼注意平安的表情,就怕她生气。
可平安又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双眼道:“你喜欢就留着吧,回头跟太太说一声就好了,明日我就让人给她做衣服。你别担心。”不就是又来了个侍候你的吗?尽管来,来者不拒。
薛蟠一路上都在担心,就怕平安一不高兴,又不理自己了。这下见平安这么大度,心中十分高兴,但隐约间还有点微酸。她怎么就这么大度呢?女人不是应该小气的吗?平安她怎么这样呢?薛蟠在这边纠结着,平安已经快睡着了。
“平安?”薛蟠别手到脑后躺好:“你生气了吗?”
“没有。”她为什么要生气?
“哼!”薛蟠醋坛子打翻,酸的要死…他觉得这事得平安生气,可到最后生气的却是自己,他觉得自己真栽在这女人手上偷吃的人因为主人让他吃而生气,而平安同学一点不觉得他在偷吃,可怜的薛蟠同学气个半死都没人知道。
当晚灰溜溜的招了小戏子进房,两人翻云覆雨半夜,薛蟠怨气难消,折腾的一院子的人没睡。
梦中,平安看到一颗开花的树,那颗树说: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妖孽呀!它怎么长的和薛蟠有点像?
平安挨打
话说,薛蟠这几日和平安怄气,在平安面前和小戏子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平安一走又拿眼瞄她。
平安不觉,帮小戏子忙前忙后,还没一天功夫,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薛蟠屋里的丫鬟还没挤兑走平安又来了个小戏子,天天指桑骂槐,那小戏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一人舌战“群儒”,只半天的功夫收拾的井水不犯河水。
那小戏子前年给王员外买进府叫秋霜,原本打算做小妾的,谁知那王员外的大太太是个厉害人,三天两头上门打架,硬是将秋霜赶出府。秋霜哭的淅沥哗啦,薛蟠恰好又跟他抱怨自己碰不得平安,这一来二去,王员外决定把她给薛蟠。薛蟠那厮几日不碰女人心里痒的慌,见秋霜长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立马就收了。
秋霜嘴巴甜,床上功夫又好,打定主意要将薛蟠笼络在身边,在了解薛蟠那些事之后,迅速把平安列入第一死敌。平安不觉,依旧忙前忙后,指望着再多来一个挡箭牌,让薛蟠忘了自己。可她恰恰忘了,那些人喂不饱。
这日,服侍完薛蟠出门,平安披了件大褂往薛姨妈院子去,好久没过去看看了,不知道香菱怎么样了。
还未进远门就听到里头欢声笑语,平安问:“这里边谁来了,这么热闹?”守门的丫鬟给平安打了帘子回道:“贾府的林之孝家的来了,说是给太太送阿胶的。”“哦。”平安明白,给了丫鬟一块甜糖进去了。
果真是林之孝家的,她捧着茶安坐在炕上,和薛姨妈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薛姨妈一通大笑。林之孝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今天送阿胶来,想是奉了王夫人的命。
“谁?是谁在外面?”薛姨妈喊道。平安忙敛住心思,疾走几步福身叩拜:“太太,平安给太太请安。”
“是平安!快过来,挨着我坐。”薛姨妈十分高兴,让人去搀扶平安。平安对林之孝家的微微一笑,这才坐上去。
林之孝家打量了平安一会儿,莞尔:“这姑娘生的好模样,就是薛大爷从街上买回来的?”
薛姨妈看向平安点头回道:“就是这丫头。”她拍拍平安的手又问:“你大爷去哪儿了?”平安回道:“是去冯大爷那边,说是有事。”平安没把薛蟠外出找和纯孝公主的事儿说出来。
“这丫头真乖巧,几岁了?”林之孝赞道,又歪头问平安,平安回道:“听大爷说,今年十五了。”
林之孝又夸道:“这年纪好,我十三岁就跟太太过来,算下也有三十多年了。你这年纪正是开花的时候。”
虽是对着平安说,却看着薛姨妈。薛姨妈回道:“这孩子好,我和她大爷都喜欢,等着过了国孝就纳她做姨娘。”
“这感情好,做姨娘以后就是主子了。以后你可得好好侍候太太和大爷,到了明年再生一个大胖孙子让太太乐乐。”林之孝家的都捡着薛姨妈喜欢的讲,喜的薛姨妈笑不拢嘴。
平安只低头,不接话。好在林之孝家的只在薛姨妈这边坐了一会儿就要。薛姨妈要留她午饭,她以贾府事多为由推辞,薛姨妈也不便挽留,让香菱送她出门。
林之孝家的刚出门,薛姨妈就拉开平安的手腕,一块淤青赫然印在上面,薛姨妈气的发抖:“这是大爷屋里几个妖精做的?”平安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好孩子,我以为大爷疼你,才把你给了他。没想到才几日的功夫,你就弄成这样了。你跟我说是哪只做的,我给你做主!”薛姨妈脸色铁青,抓住平安的手劲更重了,平安眉头微皱。
薛姨妈又叹了一声哀怨道:“近来委屈你了,听说蟠儿昨晚又带了个戏子回来?还叫什么秋霜的?”
这事薛姨妈也知道?那院子里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看来以后小心为妙。
薛姨妈越想越气,干脆道:“你今天中午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你大爷要是来领人我还要细细问她了。”
平安叹息,要是那群丫头被打了,自己不就没挡箭牌了吗?以薛蟠那急色的样子,自己一定会被吃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些人再怎么可恨也不能全收拾干净了。
平安想到这里,觉得也是时候表明自己态度了,她撩开褂子,对着薛姨妈重重一拜。
唬的薛姨妈大惊忙叫:“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平安缓缓道:“平安知道太太疼我,只是这事儿太太还是罢了吧。我刚到爷屋里,做不好姐妹们教训我也是应该的。太太您今天要是为了平安和大爷屋里的丫头置气,一来显得我没容人的气魄,二来大爷要是知道恼了和您闹就是平安的罪过了。”
薛姨妈久久不语,平安被她盯得怪怪的,有些发毛。但又一想,这事儿她又没做错什么,怕什么。这样平安腰杆也直了。
自薛蟠成人起,薛姨妈没少跟着操心,这年轻男子血气方刚本没什么,只是这薛蟠比其他人更盛,对房丨事要求也多。以前为了香菱打死了冯渊,之前还把□给收房里了。薛姨妈老寻思着找个厉害的约束一下薛蟠,但是又怕太过厉害不把她放眼里。平安这一通话正在她心坎,既喜又伤心。
薛姨妈抓住平安的手哭道:“我的儿,你处处为我母子着想,以后我就把大爷交给你了。这次我就听你的话饶了那些妖精,但是你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平安点头,薛姨妈又留着平安吃了午饭。
却说薛蟠这边,中午回来不见平安,就有些急了。夏莲秋霜几个撺掇着说贾府林之孝家的来了,不知说着什么就让平安过去要带回府里。薛蟠一听火了,带着三两个小厮就闯进薛姨妈院子。
门口的婆子进来通禀,薛姨妈和平安正吃饭,见薛蟠过来,平安放下筷子迎上去,谁知帘子刚打开,就吃了一脚窝心踹。
薛蟠又急又气,还没见人就踹过去,力道吓得大人,平安挨不住啊的一声倒地,站都站不起来。薛蟠吓得脸色惨白,跑过去扶起平安急喊:“平安!”平安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薛姨妈吓得脸都绿了,哭着让香菱去找太医,又让人把平安抱起来。薛蟠紧搂着平安,大手一挥大吼:“全给我滚。”自己说着,豆大的泪珠劈啪啪往平安脸上砸,混着血水流下好不恐怖。
“太医,太医——”薛蟠抱着平安跪在躺椅上,像头惹怒的狮子。薛姨妈急的眼泪直往下淌,一个劲的叫平安。平安原先还有意识,到后面渐渐模糊了,身子轻飘飘的也不知飞到哪儿。
好像是一个帐篷?盖窝一样,地上铺着羊毛毯子,一身金色盔甲立于中间,十分威武,平安飘过去,想摸摸,但手透过像捞水一样。平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自己这是死了还是又穿越了?
忽然听到外面有女人银铃般笑声:“荣哥儿,跑慢点。”平安还未回头,帐门已被掀开,一个粉团样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进来,后面跟着赫然是——自己?只不过眼睛比自己还大些,额头高一些,脸白一些。
平安吓到了,这人怎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还梳着飞天鬓,穿的十分富贵。
还未待她回神,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小男孩,手上抓着木剑,啾啾啾——的到处乱砍,和自己很像的女人皱眉了:“水映,赶紧收好,不要扎着妹妹。”
水映?那不就是那天抢了雪中梅的武夫么?平安还记得他也叫水映。
“母亲,让妹妹自己躲着点。”男孩在空中又比划了好几下,那女人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口笑声。
“呵呵,王妃,映儿既然喜欢你就让他去吧。”来的是个男人,一身戎装英姿勃勃,手上挽着金黄色头盔。
小女孩一见到父亲,撒欢似的跑过去大喊:“爹。”
“哎哟,爹的心肝宝贝啊,这几日又重了了。你看看,小肉手肥嘟嘟的。”男人一把抱起小女孩,用嘴巴一直哈她的手,乐得女孩咯咯直笑。平安飘至两人中间,发现这女孩和那个水映还真有点像。
忽然,天旋地转,温馨的一家子全部消失,烟硝战火迷茫四周,千军万马倾巢而出。平安吓着了,隐约间却听得小女孩的哭声。
“娘,荣哥儿怕,娘——”平安飘过去,见女孩满脸黑乎乎,手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像被人丢出来一样,只是她手腕上怎么也有块和自己很像的胎记?
还没待她想清楚,一阵大风刮来,小女孩的脸渐渐模糊,平安觉得外面有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四周逐渐变黑。
“平安?平安?”好像是薛蟠的声音,似乎又回来了——哎!平安有些失落,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身边的小厮眼尖,指着平安微扑闪的睫毛喊:“平姑娘醒了醒了。”薛蟠大叫一声,平安只能睁眼,迷糊装:“这儿是哪儿?”她还真想闹失忆的说,可是被踢到的是肚子不是头。
“平安…”薛蟠紧搂住平安,喜极而涕,又忙不迭的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听信别人的话,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叫我打鸡我绝不撵狗,你叫我上房,我绝不揭瓦。”
薛呆子怎么了?平安愣神,又想起自己刚被踢的,一想起来胸口处还真疼。这人脚劲也忒大了吧。
薛姨妈正好进门,听到薛蟠一番话喜道:“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平安,她为了吃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要是你再敢作践她,我可不饶你。”
说着又看向平安继续道:“你也别生气了,以后大爷的院子就你做主,谁要是敢吭一声,你直接撵了出去,不用跟我说。”
薛蟠又谢了太太要带平安回屋。平安不肯,薛姨妈想她今天也受了不少委屈,站在平安这边,驳了薛蟠。薛蟠恨恨无奈只得一人回院子,当晚把夏莲几人狠狠收拾了一番。
秋霜眼明手尖,自己跪地求饶,说自己初来咋到,识人不清,误会了平安,等平安回来一定道歉。薛蟠看她低眉顺眼,又想起昨晚她在床上的滋味,抱着秋霜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大权在握
薛蟠只离了平安一天就吃不好睡不着,几天下来连秋霜也打不起兴趣。他几次上门要平安,但是不是被薛姨妈打回去就是被平安骂回去,气的薛蟠大发雷霆,看谁谁不顺眼。这日又去薛姨妈院里讨平安。
薛姨妈在佛堂里念经,见薛蟠进来,脖子伸的长长的,便知道他找的是平安,只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现正在屋里疗伤,由香菱陪着。
薛蟠找不到人,耷拉个脑袋做了个抱拳:“儿子给母亲请安来了。”薛姨妈半睁眼道:“既是请了安就走吧,铺子里还需要你呢。”
薛蟠来着本来就是见平安的,现在没见着平安怎么甘心?踱步四处溜达的一下,又靠近薛姨妈挨着道:“娘,您这屋子好啊,要不今晚我也搬过来住?”
薛姨妈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那可别,你屋里的花呀草的还不把我这院子给拆了?你赶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