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眉目转了一圈,这屋子里她也认识几人。黛玉,三春,还有她们各自的贴身丫鬟,再有就是袭人和晴雯了。不过她们都不敢正视,眼低低的,倒是大家闺秀的摸样。
贾母见她盯着自己的孙女外孙女也十分高兴,指着几人先后道:“郡…姑娘,这三人是我的孙女,取名迎春,探春,惜春。这一个是我的外孙女叫黛玉。”
平安眉目一转,知道贾母刚开头是要唤自己郡主,她大概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这样也好,免得提心吊胆的,平安索性坐好顺着她的手指一一望去。
迎春温柔沉默,观之可亲,倒也没多大变化,只是别人头上都有戴金凤就她一人没戴。再看下去,探春倒比之前丰满了很多,顾盼神飞,眼神也比之前更加犀利。
惜春脸展开了,和迎春倒有些像。最后一个看去的是黛玉,面色似不太好,越发消瘦,看她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喘气的样子。平安心有不忍,唤贾母让几人都坐下。众人行了一礼,按着亲疏远近排序坐好,平安还看着黛玉,见紫鹃已经送上罗帕悄悄替黛玉抚胸。
坐定,贾母又指着几个妇人向平安说道:“这是我的大媳妇,这是二媳妇。剩下的两个靠近的是二孙媳妇,她后面的是长孙媳妇。”
平安微微一笑,点头示好。邢夫人王夫人忙站起作福,凤姐和李纨原本就陪在贾母身旁也跟着一福。李纨是寡妇穿的极为素淡,风头全被凤姐抢过。
平安上下打量了凤姐一番,果真和红楼梦中描述的一样: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只见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紫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挽着一头青丝,头上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十分富贵。
“这是老大儿子的媳妇,叫王熙凤,她性子辣,南省俗称“凤辣子”,您叫她凤辣子就是了。”贾母说到凤姐,乐得合不拢嘴。
凤姐顺水推舟,两眼水弯弯,好似受了多大委屈,娇嗔:“老祖宗,您又作弄我了。要是姑娘真当真了可怎么了的。”
说着大胆看向平安,迅速打量一眼乐道:“老祖宗,您看这姑娘真真是画上走下的仙女,我今儿才算见识了。这通身的气派竟没有一个姑娘比的过的。怨不得老祖宗刚才直念叨,就是我这小辈也迷了神,还以为仙女下凡了!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芳龄又是如何?”
凤姐话音刚落,邢夫人白了一眼,又用罗帕压住掩嘴假笑。这些正好落入平安余光,平安也当做没看见,回道:“你就叫我秋狄吧,虚度光阴一十六年。”
凤姐一拍手,俯下身,扯着贾母的衣襟笑道:“真真好名字,秋狄妹妹不但人长得美,说话也文雅。”
贾母啐了她一口,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泼皮破落户似的!”凤姐不依,便要撒泼耍赖。
底下众人无不掩面轻笑,贾母乐的最欢,作势要让人撕开她的嘴,看看里头藏着什么竟说出这好话。
凤姐嘿嘿一笑,又上前拉起平安的手,看了下继续道:“这手跟葱白似的,把我都比下去了。这叫我如何不爱?今儿个我斗胆向姑娘讨个赏,叫声妹妹如何?”说着接下身上的一块玉佩要替平安系上,却见她要将半月的玉珏,愣了一下,转身到贾母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惹得贾母也是一惊,一会儿看那玉佩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平安身后四个侍女,张大嘴巴,哑然许久,却半句话未曾出口。平安蹙眉,捡起玉珏看了许久才问:“这块玉佩怎么了?”难道她认识这块玉佩?
贾母笑着摇头,态度越发恭敬:“只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可能是我认错了,姑娘您别在意。”
平安低头没再言语,思念着等会儿出府。余光瞄到黛玉,只见她小心的打量着自己,又像是求证似的,拉着紫鹃的手细细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往这边看来。然后就见紫鹃悄悄摇头,说了一会儿的话,黛玉似有恍然。
几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无非是过几日要下帖子过去,让平安多去贾府走动走动。紧接着又说起穆莳,贾母追忆起穆莳的祖上。
平安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承袭先人的勋荫而获得官位,也就是有名无权。可说到这平安又有些疑惑了,在和穆莳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她隐约觉得穆莳的身份并非贾母说的那样简单,就单单是那块刻龙的玉佩,平安在王爷那边就见过一次,王爷还十分宝贵,就连王妃对那块玉佩也十分看重。而穆莳那边也有一块,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呢?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那块玉佩只是寻常物件,可穆莳身边的人,无论是侍卫还是侍女都是训练有素,非一般的王府所能比的。这又作如何解释?平安总觉得,在穆莳前面挡着一块纱,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不过现在平安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这个男人不简单!
后面平安已经没心思再活络气氛,匆匆说了几句要走。恰好这时门外婆子通禀说东安郡王府的马车在外面,来接姑娘了。贾母不敢挽留,和众人把平安送至门外。又寒暄了几句,直到平安放下车帘才作罢。
一路上车子晃晃悠悠,摇的平安觉得头疼,忽然感觉马车旁边似有马蹄声,平安撩开帘子一看,竟是穆莳。
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只见他护着马车,朝自己微微一笑,轻声问:“玉佩收下了?”平安点点头,他又道:“我送你回府。王爷那边有我。”平安没有做声,只看着他,心头忽然乱了起来。
“相信我就好。”穆莳深深望向平安,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平安低声一叹,放下帘子。
可以吗?她连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放心交给他,可以吗?
平安有些倦怠,彼时一阵清风吹起,路旁的桃花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飘入车间,平安望去,粉红的花瓣散落在穆莳挺直的身板,一种奇怪的感情渐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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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莳身份
自贾府别院一番谈话,平安将近半月未曾见过穆莳,府里倒是闹出了一些事儿。素心有孕,王爷得知狠狠打了水桐一顿,又即刻勒令水桐接素心过门,刘侧妃虽有千番不愿万般不喜也只得乖乖照办。没过几日水映的婚事又被王妃提上日程。
这日,平安等人正在王妃屋里商量水映大定的黄道吉日,却闻王爷请平安过去有要事相商。众人皆惊。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王爷告知王妃,再由王妃告知郡主,极少有王爷越过王妃亲自邀郡主商量事宜的。平安看向王妃不知该继续坐着还是该起来,王妃虽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她几句。
去的是王爷的书房,这个书房是单独的小院落,建于王府的最内苑,就连王妃来这里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平安大致打量的一番,总觉得这地冷清肃穆,倒像是离了王府似的。
来人将平安引至书房内,俯身告退,平安看的有些失神,直到里头王爷喊道:“到里间来。”她这才敛下心思低头步入。
“爹,您叫我过来?”平安来到案桌前止步,又行了一个万福,后抬头,发觉对方也在望着自己,又撇目看向别处,案台上的兰花开的正好。
屋里静悄悄的,王爷嗯哼一声:“你坐吧。”又继续道:“大概半月前,东安郡王来找过我。”
“是。”平安大概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穆莳是怎么和王爷说的,王爷又为什么到现在才跟自己说。
似读懂平安眼中的疑问,东平王爷回道:“昨天朝会结束,圣上突然召见我,要将你赐予东安郡王穆莳为妃。”
皇帝赐婚?平安惊的抬头,却见王爷脸色凝重,又听得他说:“我听闻你私底下和他有来往。”
平安觉得心里头像打鼓一样,砰砰砰——,又似乎有种难言的愉悦,各种奇怪的感情混杂在一起,让她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但是王爷后面一句话却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又让她清醒起来。
“你真的认识东安郡王这个人吗?”王爷直视平安,眼神越发犀利。
平安微微蹙眉直视东平王,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她之前就有怀疑过穆莳的真实身份,但每到关键处时又觉得自己多心。从穆莳身边的侍女侍从到贾母看到玉珏后对自己的态度,再联系王爷说的话,平安很肯定穆莳的确在瞒着自己,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平安定定的看着东平王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得出答案,但是对方却忽然停下盯着自己:“皇上亲自赐婚,不日东安郡王府就会来小定。只不过有一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东安郡王,他并不是一个你能驾驭的角色。”
如果说是几年前让平安嫁过去他还不担心,但现如今的东安郡王非昔日可比,也不知道这次的赐婚到底是福还是祸。
这厢,平安心里的喜悦已完全消失,胸口处似堵着一口气,闷的发不出来,她甚至开始怨恨起穆莳的隐瞒。
书房里静悄悄的,两人陷入各自的沉思,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带起卷卷书纸。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屋内已经开始变得闷热,就连空气中也带着些许焦躁。窗外一片黑云无声无息笼罩过来,似乎一个不注意豆大的雨滴就要落下,万里苍穹这一刻竟显得有些恐怖。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穿着五品武官的补服,低低在东平王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王爷频频皱眉。直到平安有些不快了,东平王这才挥手让她离开。
门刚打开,寒风吹入,身后忽然喊住,平安身子一顿,只听得东平王道:“爹不知道你答应了他什么,但此刻这事已不能回头,回去和你娘说吧。”恍然间平安似乎听到他的低叹,又好像没有。
门外,管家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很是担忧的样子。平安朝他耸耸肩,扯起一抹微笑,不过她感觉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该生气吗?气他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跑去求婚?气他没跟自己讲明真实身份?还是气没把自己放心上?
才一瞬间思考的功夫,天已经大黑了,两旁的槐树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啪嗒——一颗雨珠砸在平安脸上,还没待她回神,倾盆大雨呼啸而来,她好像听到远处有人大呼:“郡主,东安郡王府来信了,王妃让您赶快过去。”
恍惚间也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只觉得雨打的生疼,即便是管家拿了两把伞趁着,浑身还是湿透了。
刚回屋子,平安就打了个喷嚏,慌得明言忙让下人拿毯子过来,又招呼着平安喝了一口热茶。一顿功夫做完,众人又井然有序的退下,屋里只剩下平安和东平王妃,就连之前准备打定的彩礼也全部消失了。
王妃从炕上走下,将一封信放在平安跟前,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却一言不发。这还是王妃第一次这样看平安,让平安觉得后背直发毛,忽然王妃道:“我都听说了,东安郡王已经向圣上求亲,不日圣旨就要下来了。”
“是。”平安低头,掩盖住双眸的烦躁。
“虽然我很喜欢穆莳这个孩子,但他并不是最合适的夫君人选。”想了许久,王妃还是决定开这个口,虽然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了,但她还是希望女儿能了解这件事的全部,而不是被欺骗,走自己的老路。
王妃没继续看平安,而是转了个方向走向窗台,打开窗子,外头天色正黑,但雨滴还不至于落不进来,王妃渐渐打开话夹:“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当时候朝廷正处于最为动荡的时机,但是新皇却毫无障碍的坐上皇位,这期间究其缘由莫过于两个人。一个是前军机处总领大臣晋安伯,另一个是已故的东安王爷。”
“已故的东安王爷?”平安跟着念出,心下越发惊叹。
“对!穆莳的爷爷。”王妃转身,嘴角抿起一抹微笑:“其实这事儿早有流传,听说历代圣上都有两位暗相,分掌文武。先皇时期,文相是已故的东安郡王,武相则是前军机大臣晋安伯。而如今武相是你爹,这也是十年前那些侧妃进门娘才发现的,皇帝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文相,娘开始怀疑…你知道的。”
听到这里,平安脸色越来越暗沉,以为自己选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夫君没想到却是最复杂的,她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哈哈——爹是武相,以后的丈夫是文相,这事真荒谬,你说天底下除了皇后哪个女人命有她好?
这场雨下的越大了,王妃关下窗户,担忧的看了一眼平安,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穆莳私底下一定是和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以他目前的身份和你爹的身份,皇上绝不会容许这件事的发生。”
所以她虽然喜欢穆莳,也希望两人能在一起,但是她并不敢真的去撮合两人。只有处在这个位置了才知道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而自己只是嫁了一个这样的丈夫,而平安却有这样的一个爹和这样的一个丈夫,期间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娴雅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甚至觉得平安在走她走过的路,这让她后怕不已。
平安默然不语,憋了许久,才说道:“让我想想。”可说完这句话后,浑身顿时无力,手上的信封已被皱蹂。平安失神了一下,向王妃扯了扯嘴角,拖着长裙出屋。
晚间吃饭的时候,平安忽然发起烧,急的王妃团团转,穆莳不知是怎么知道的,带了一个大夫过来。好不容易不烧了,平安也累得昏睡过去。
东平王别手站在大厅外,隔着纱帘望着里头的爱妻和女儿,忽然对旁边这个男人问道:“你想娶她?”
“是。”穆莳眉毛紧皱,眼神却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想娶她。”
“你答应了皇上什么?或者说皇上要你答应什么?”东平王继续问。穆莳收回落在平安身上的目光,看向东平王,黑眸深不见底:“和你当初的一样。”东平王回头看他,眉头皱成川字,和自己当初的一样吗?
“但是我没答应。”穆莳忽然一笑,眼神全部落在平安身上:“我跟圣上做了一个交易。”
“哦?”东平王不置可否,转身也看向里间忙碌的妻子,心头的担忧顿去一半,看来平安会比娴雅幸运,至少穆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真的是自己和娴雅担心太多了。
天边的黑云渐渐散去,穆莳转身眉头却皱的更紧,他能许她一个未来,但是她似乎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
一进贾府
时间一晃又到了六月,只这三个月,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月初水映在新府邸成亲,平安对这个刚过门的嫂子印象还不错,安安静静的好像比较好相处。
新媳妇翌日来给王妃和王爷请安的时候,还独独备了一份礼送给她,王妃对她虽不笼络,但看她会来事也柔和了许多。只是看了新媳妇之后越来越担忧,时不时就要抓平安来唠嗑几句,不是告诫在大家族里生活要温顺恭敬就是告诫平安要紧抓府中大权。最后还是舒蓉来了说穆莳成亲后独立新府,王妃才渐渐作罢。
穆莳四月份被外派,不知道去做什么,不过看他信里提的一些东西让平安觉得万分熟悉。比如知府为他接风洗尘的时候送上太平面;当地有一种特产叫光饼,夹着肉馍吃非常香。再比如和信件一起寄来的脱胎漆器和牛角梳,平安觉得穆莳去的可能是福建也就是现在的闽,那个地方她住了二十五年。
每每穆莳来信都会抱怨当地的方言生涩难懂,就连知府讲官话他也听得一知半解。平安看信后总会暗自发笑,福州话作为南方一种方言自然和京话相差甚远,他要是听得懂那可真成神了。
不过在信件中平安刻意隐瞒,还让穆莳用福州话翻译【平安】,她也想念一念家乡的方言,好久没讲她都快忘了。
读完穆莳的回信,平安重复念了:“兵安。”嘴角轻轻扯起一抹笑容,虽然他没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自己特意让他写出这个方言就是想让他记住,他应该会了解自己心意的。平安长舒一口气,折好信纸将信封放进木盒。
李嬷嬷捧着一套锦服放进柜子,看平安盖下盒子,笑道:“郡主,外头天气正好,您出去走走别老窝屋里。”
说着又抽出其中一套精致的罗裙到平安跟前,继续道:“这几套是上次刚量得,选的都是您喜欢的花样,有几件是请京城里头的名家做的,和府里做的不分上下。”
平安远远略了一眼,哦了一声,扭着腰慢悠悠走门,外头阳光是不错,就是有些刺眼,都已经六月了,天气越来越热,昨天晚上还得穿长衫,早上就穿了就痒的难受。
不过总体来说会还是比在现代凉爽很多。院子里凉棚已经搭开,葡萄藤蔓蜿蜒其上,虽没结出葡萄,但也恰意,平安捡了一张石凳坐下,悠闲的晃动宫扇。
其实刚才她没说的,那些衣服不是外头做的,上次她向舒蓉抱怨府里布料颜色太花俏,正巧被穆莳听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说不感动是假。
不过回忆起来,穆莳至今也没跟她说过一句甜话,每次见面都是大眼瞪小眼,开口总不超过三句话必然冷场,但是平常你想要什么,只是随口说说他会记牢并满足你的要求。
每次平安都有一种无力感,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不过好在他写信的时候话还是比平常多的。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他信的时候,看到里面那么多话还真的吓了一大跳。
银心从月牙门进来,看郡主又在发呆,长叹一声放下茶:“郡主,碧螺春。”紧接着又抽出刚拿到的请帖放在石桌上,轻声道:“这是贾府的老太太的请帖,是东安郡王府的管家寄过来的。”
贾母?平安打开请帖,落款的的确是贾母,大意是请她过去一聚,日期是定在三天后,名义是赏荷,地点定在大观园。平安抬头看天,湛蓝的很,六月的荷花应该不错,平安回头忽然道:“去王妃屋里走走。”
“是。”
外出这种事必须得到王妃的批准,但过来接平安的却是东安郡王府的马车,一问之下才知道穆莳走之前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
贾母自从接到平安的回信,已吩咐下人里里外外安排妥当就等着平安过来。三天后当平安的马车才到大门外,贾母已经出来迎接,身后跟着一大帮子的夫人,奶奶,姑娘以及奴仆。
平安还没仔细观察贾府已被众人迎进屋,也不知道去的是什么地方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停下。凤姐领着她去了衣间收拾妥,平安这才坐下。
贾母没发话,屋子里也静悄悄的,平安稍微瞥过一眼,心底大致有数。这次宝钗也来了,穿着一套的金黄色罗裙,粉黛未施十分素雅,比之前丰腴了许多。
黛玉坐她旁边一对比,倒显得弱不禁风,看这黛玉今日单梳着蛇鬓,脸上虽施了一些胭脂但看上并不好,可能是这几日昼夜温差大,着凉了。迎春,探春,惜春倒没大多变化,和上次在庄子里看上去的差不了多少。
平安朝众人笑了笑,面转向贾母道:“还谢老夫人邀请我赏荷,府里人多,姐妹又多,可比我一个人好玩多了。”
贾母回笑道:“姑娘喜欢自然是好,就怕姑娘不来。我这些孙女外孙女也喜欢姑娘您。之前就要老身写信邀请您过来玩,但又怕打扰到您,所以接着这个好时节请姑娘过府一玩。”
凤姐杏阳一转,见一大屋子半打的人闷着不吭声,立马活络气氛笑道:“看老祖宗说的文绉绉的。感情就一句话,喜欢秋狄妹妹你啦。还要假借妹妹们的名头,难不成老祖宗您也怕羞?”
众人被她乐的大笑,平安也捂嘴看着贾母。只见贾母眼一瞪,啐道:“就你这张嘴会埋汰人,保不成你们几个都不喜欢秋狄姑娘来?”
说着又指着王夫人,假装生气说道:“你看看这丫头蹄子,还爬我头上了。今晚你可得我好好治治,不然我可不依啊。”王夫人好笑的看向二人,忙不迭点头。
这下子急着凤姐又是求奶奶告姥姥的拉着贾母喊冤枉,被贾母一瞪又做小媳妇状。贾母被她乐的受不了,看向平安道:“你见过的,这是凤丫头,俗称泼皮破落户的那个凤辣子。”
凤姐刚要接口,平安已说道:“老太太说的是。”
众人一愣,再回过神来顿时哄堂大笑,凤姐脸红到脖颈处,背部已有些僵硬。
又说了一番客套,从门外走来一个婆子,向众人一拜道:“老太太,太太。万事准备妥当,请老太太,太太移步。”
贾母放下茶碗,拉起平安道:“走吧。”平安点头,两人走在嘴前,后面跟着众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西侧门走去。
说笑之间,已过沁芳亭,潇湘馆和稻香村三处,后面竟来到紫菱洲蓼溆一带,远处还能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舡。
贾母拉着平安道:“他们既预备下船,咱们就坐。还是在湖中看荷来的有趣。”平安见远处荷花朵朵,或红或白,似有若无,心底立马多了一番阔绰,点头应下。
还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又转眼问贾母。
贾母思索了会子道:“就去你薛妹妹的蘅芜院,那些奇草仙藤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正午日头大,去蘅芜院最是凉爽不过了。”凤姐听这话,忙又让人换了薄衫来,贾母点头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