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好痛!”我试着从他手里挣扎出来。
“我们走!”大叔的力道更大了。
“去哪儿啊?”我有些焦急地问,但心里隐隐感到殷尚发生了一些事。
“去我家!”大叔说得斩钉截铁。
“什么?”
“这女孩借我一会儿!”大叔双眉一皱,半是胁迫地对我们社长说道。
“啊,是,是。”社长看着大叔,连忙答应。
“快走吧!”
东英高兴地凑上来正要和大叔打招呼,大叔看他却仿佛透明人似的,目不斜视地拖着我从他面前走过。我糊里糊涂地被拖出了舞厅,被拽上了停在楼前的车,直到汽车完全发动,我才呼出一口气。究竟出什么事了,大叔才像绑架似的把我拖出来?我还穿着舞厅的工作服呢…我悄悄从旁观察大叔。
“你去照顾殷尚。”大叔似乎知道我的疑惑,在通过章安门时说出了他目的。
“什么?”
“去照顾殷尚。”大叔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他生病了?”
“是的。”
“哪儿不舒服?”
“他感冒了。”
“啊,只是感冒啊!”我舒了一口气。
“是。”
“可是叔叔,我和殷尚已经分手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一个叫宝蓝的。”
“嘘!”
“…”
大叔的车离家越来越近,我脸上的冷汗就越冒越多。我偷偷摸摸看了大叔脸色好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小心开口道:
“我真的已经和殷尚分手了,我们不再交往了,而且我已经另外有一个男朋友了,殷尚他现在也非常非常讨厌我。”
“你去照顾他。”这大叔简直像石头一样,还是硬邦邦的一句话。
“我认为,以我的看法,现在这种情形下,找殷尚的女朋友来照看他,好像更合适一些些。”我偷瞅着大叔的脸色,十分婉转地说道。
“我说了让你和我去医院,打死我我也不会听你的话的。”
果然不愧是父子,殷尚那臭脾气原来出自这里啊!和毛驴一样倔的家伙。
“不是,所以啊…我的意思是,比起我来,殷尚的女朋友她…”
“到了,下车。”
这大叔,完全不理会我。他把车停在屋前,猛力拉开车门跳下车,笔直为我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不容我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大叔,您等等,等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知道了会生气的!”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看来是徒劳了。
“我儿子病得这么难受,他死掉了怎么办!”
“什么?”
“别说废话了,好好照顾他,照顾到他不咳嗽为止。”
“对不起,叔叔,我真的不能进去。”
话虽这么说,可事实上我双脚已经迈进了殷尚家的大门。大叔是摔跤手出身吧,力气怎么这么大,都这岁数了,还能毫不费力地把我一手提起来,于是他就这么老鹰拎小鸡似的把我拎进了大门。大叔毫不在意地推开殷尚白色的房门,啪的一下把我扔了进去,可怜我受惊吓不小。久违了的殷尚的房间,没有任何改变。空空如也的书架,天蓝色的被子,乱糟糟的书桌,被撕掉一半的窗帘,此刻,房间的主人正面朝里的躺在床上,不住地急促咳嗽着。
“爸爸,把门关上,好冷。”殷尚虚弱的声音好像被风雨摧残后的花朵。
“我把江纯带来了。”大叔冷邦邦地说了一句,虽然语气比较硬,但是我能察觉出大叔对殷尚的急切关心。
“什么?”殷尚惊讶地转回身。
“我把江纯带来了。”大叔又粗声大气地重复了一遍,面带得意。
“真◎※%%$##@×%¥…”殷尚似乎气坏了,小声地咒骂着。大叔的拳头二话不说砸到了他背上。“啊!好痛!”
“你这个小兔崽子!她是特意来照顾你的!你就该老老实实闭上嘴心怀感激才对!”
“谁想让这种女人照顾了!”
扑通!又是一拳。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啊!”殷尚又是一声惨叫,“爸爸你疯了!”
“媳妇儿啊,我儿子就交给你了。”留下我独自痛哭流涕,大叔绝情地离开了房间。
恐怖的夜幕在这个房间降临。一切都恍如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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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我只能无聊地发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拟声词,私底下手在口袋里心焦地摸着手机。这该死的手机,今天怎么一声都不吭了,哪怕来个广告短信也好啊!
三十分钟过去了。那个狠心的家伙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卧室里静得仿佛连老鼠叫都死光了,只有殷尚不间断的咳嗽声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怎么弄感冒了,才初夏哎。”我嗫嗫地问道。
“和你没关系,出去。”生硬的语气仿佛森然的闪电夺人心魄。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正色地看着他。
“我不想听,出去。”他伸出手指,指向那扇门。
“是有关宝蓝的!她策划了整件事,那张大叔亲我的援助交际照片就是她放到‘大集合’上去的!”我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宝蓝的名字,快闭上你的嘴!”
嘀哒!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一滴泪珠已经滚到了眼角。我努力吞咽着喉咙里的哽咽,故作坦然地说道:
“好吧,我不会再提了,以后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
“真相大白什么?”殷尚居然噗嗤一声冷笑了出来,用陌生的口吻说道。
“崔宝蓝的真面目。”
“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啊。”一抹讥嘲在他嘴角盛起,他的眼神也是嘲讽的。
“我什么时候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了!”我一气非同小可,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好像我有多龌龊不堪似的。
“我不想弄脏我的椅子,能不能请你出去?”他说得很平静,但是我明显感到背后的威胁。
“不要和崔宝蓝交往了,我介绍别的朋友给你做女朋友。”我哽咽地说道,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哈,这可真是多谢了!”殷尚提高嗓门,支撑着要从床上起身,脸依旧对着床里面没有看我,“拜托你闭上你的嘴,嗯?你就这么想讨骂,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骂都行!可是你的女朋友是宝蓝就不行。”
“我喜欢她,我他妈的爱死了崔宝蓝,除了她之外我谁都不想要,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你明白了吗?不要再说刚才的疯话了。”
“好,我终于明白了,你现在喜欢的人是宝蓝,她做过什么,她伤害过什么人,你根本不放在心里,也不想理会,你只要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在你身边就好,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呢,谁受到伤害,又不是你女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居然像傻瓜一样的以为你听到真相当然会勃然大怒,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把自己想得太有分量了…殷尚忽然重又跌回到床上,一直强忍地咳嗽仿佛火山喷发似的爆发了出来,他只能抓住被子拼命捂紧嘴。
“吃点药吧。”我担心地问道。
“和你无关。该死的!求你出…”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做这种傻事了,对不起。”
殷尚寂寥索然的背影落在我的眼中,我强忍着泪,轻轻地正要拉开门离开,可是那沙哑的声音却吃力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喂,李江纯。”
“啊?”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骂我没人性?是不是希望能杀了我?是不是希望我干脆死了算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凄怨,仿佛受伤的小兽。
“不。”我在心里没有!
“那我该怎么做你才会那样恨我呢?”他颓然地说道,眼角仿佛有泪。
“什么?”难道他真的希望我恨他么?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骂我没人性,希望杀了我,希望我干脆不要活在这个世上好了?”
“为什么要弄成那样,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们俩之间变成那样?”我知道,眼泪已经到了决堤的边缘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到李江纯崩溃,哭得淅沥哗啦的模样,啊,对了!如果我杀了朴澄弦那小子,你会不会想杀了我啊?”他惨笑着,脸色苍白。
一直忍耐的怒火累积到了喉咙口,眼看着就要喷发出来,我使劲握紧自己的拳头,终于让自己回归平静,我所做的只是拉开房门,轻轻地说道:
“不要再生病了。”
我拉开房门,迎面撞到的就是瞪圆眼睛、竖着耳朵站在门口的大叔,他看着我:
“唔!”
“我告辞了,对不起。”
“不照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叔,对不起。”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再多待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还那样佯装坚强。
“呀!干吗哭成这样啊!那臭小子对你做什么了!”大叔惊讶地瞧着我说。
“我…”我只手捂着嘴,伤痛欲绝地逃出这个家。屋外,依然可以听到两个男人大吼大叫的声音:
“你这个臭小子!我跑那么远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来的!你怎么让她哭成那样!”
“我说过几次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见到她我还能吐出什么好话来吗!我好不容易才感冒了,你别闹。”
“疯了疯了,你是我儿子吗?我早就说过了,你已经带她正式拜见过我了,我就认定她是我儿媳妇了,出了她之外,你谁都不能娶。”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迈着两腿走到汽车站的,忽然,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我面前一晃而过,看上去很像宝蓝,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张望了。
为什么这么痛!明明是我抛弃了你啊,是我先见异思迁,在你心口挖了一个大大的伤口啊…可是这眼泪从何而来,为什么我要独自流着这窝囊的泪水,为什么我会如此怀念你微笑的脸庞…
当天晚上,我那帮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的家人,说什么要重新贴墙纸,在我房间里进进出出。我躲在被子里默默地哭得正伤心,不知哪个缺德鬼刷地一下掀起我的被子,
“你这丫头,不想着帮忙,躲在里面搞什么鬼呀!快点给我起来!”出声的是爸爸,旁边姐姐和妈妈双手叉腰,警卫队似的盯着我。
“不许装哭!”
“我没装哭。”
“快点起来帮着糊墙,糊墙!这是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啊!”
呼~!就这样,滴下一颗泪珠的时候我伸出袖子擦一下眼睛,滴下两颗泪珠的时候我伸出袖子擦两下眼睛,哭都不能好好哭,我还要一边哭一边贴着墙纸,一个悲伤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凌晨的时候,一条发信号码是1818181818的短信突然传了过来:
‘想死吗你?’
我面无表情地合上手机,重新把头塞进被窝,刚才看到的人果然是你啊——崔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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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南大门某服装市场。
澄弦告诉我说几天之后就是他妹妹的生日了,所以拜托我陪他一起选生日礼物。我们进了南大门的一家服装店。哔哔哔~!正选着衣服呢,来短信了。
“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吧!你肯定知道的,快点告诉我啊!”
是花真那个死丫头,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缠着我告诉她东英的电话号码。现在这女人也顾不得害羞了,毫不掩饰地表明她的心迹,一切只因为她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有朝一日东英也会像其他男生一样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野心真的好大啊!
“怎么了?谁呀?”澄弦扭过头,疑惑地问。
“呃?是花真。你想买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回过神,连忙岔开话题。
“不知道,好像任何颜色都和她不合适!该死的!都怪老妈派我这么个艰巨的任务。”
“我觉得这件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这白色的她不适合。”
“这条裙子呢?最近很流行这种裙摆的,上面缀些小东西。”
“裙子?她要是穿着裙子在路上走,男生一个个不扔她一堆砖头才怪!”
“你就这么讨厌你妹妹啊?”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做哥哥的每天都生活在泪水之中,可家人毫不关心,你说这家人是不是都疯了!”澄弦头也不抬,随口答道。
“生活在泪水之中?谁?你吗?”
澄弦没再接着说下去,他随手扯出一件T恤衫,问道:
“请问这个有105的吗?105?”
105!天啊,这是女生的号吗!澄弦接过店员来的超级加大号T恤,漫不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办完了正事,我们朝餐厅比较多的一条街走去,这时,恰巧一个大叔抽着烟从我们眼前走过,澄弦立刻着迷地闻着他身后留下的空气,眼睛微闭,似乎很陶醉的样子。
“多好闻的味道啊!唉,真是好几天没抽这好味了。”
“不要抽,对身体不好的。”
“想抽也抽不了啊。你几点要去打工?”
“八点。”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快走吧!”
“好啊!”
澄弦单手搂住我肩膀,想也没想地就朝眼前的一家餐厅走去。唉~!为什么偏偏是这家呢,是我和殷尚经常去的一家餐厅。澄弦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乐滋滋地搂着我上了二楼,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翻看着桌上的菜单。
“哟,你可好久没来了。”店里的大婶围着白围裙乐呵呵地向我们走来,大婶三十刚出头,平时是出了奇的话多,看来今天也不例外。澄弦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太关心的样子,又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菜单。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只好一个人应付大婶。
“你男朋友好像瘦了不少啊?小胳膊怎么这么细。那时候不是说要和大妈我比赛手劲儿吗?咔咔!看他这细胳膊细腿的,一点肌肉都没有,我看准是最近太用功读书了,所以才瘦成这样。”大婶有些心疼地看着澄弦。
大婶,你搞错了,他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了。我拼命朝大婶递眼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可这色迷大婶,全副心神都卖给澄弦的脸蛋了,她盯着澄弦的脸,嘴里一刻没歇着。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啊?”
“…”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比以前好像白多了。”
“…”
“话也变少了啊!原来那么爱开玩笑的,你还开玩笑说大婶的嘴唇很性感呢,不记得了?”大婶说到兴头上不禁开心地捂着嘴笑开了。
澄弦脸色一变,啪的一下重重地放下菜单,差点没把桌子给震碎了。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我立刻用自己最明朗的声音解释道:
“大婶,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他,是我另外一个朋友。”
“哎哟哟,瞧瞧我,人还没老呢,先老眼昏花了,仔细这么看看,真的是另外一个人喔。”大婶一震,连忙赔着不是。
“请来两份猪肉盖饭。”
“好的好的,对不起了学生。”大婶抓过菜单,咯噔咯噔跑下了楼梯。
大婶你跑掉了倒是省事了,剩下我怎么办!我偷瞄了澄弦的脸色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欢喜异常地说道:
“哇~!这照明简直太棒了!这不是玄关灯吧。”
“呼~!”
“看来这大婶记性不怎么好,是吧?”
“真气死我了。”澄弦气呼呼地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我傻眼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换做是殷尚的话,他一定会喋喋不休,说得我满怀愧疚,坐立不安,可是过不了五分钟,那家伙就雨过天晴消气了。澄弦则不同,他会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虽然嘴里什么也不说,可是这低气压至少会持续一天,再加上这倒霉餐厅里连点背景音乐都没有,我只能和澄弦大眼瞪小眼地干坐在这儿,真是要疯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救世主般的手机铃声从天而降,我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电话。
“喂!”我大声地对着手机喊道。
“呃?江纯吗?是我啊,宝蓝。”
“呃。”我很感意外,她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哎呀,真是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你现在在南大门吧?”
“有什么事?”我一头雾水。
“没什么,东英突然急着想见你,我和东英在一起呢,你在南大门哪儿啊?”宝蓝的声音好像显得很急切。
本不太想理她,可听到她身旁传来的东英的声音,我心一软,说出了自己所在的这家餐厅的名字,随后静静地关上了手机。澄弦猛然抬起头,睁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谁要过来?”
“哦,和我一起打工的,叫东英,说是有要紧的话要告诉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他是不是权殷尚的朋友?”不出意外,澄弦语气中流露出一丝醋意。
“是啊,不过和我关系也挺好的,他本性很不错的,很善良。”我怕澄弦误会什么,所以又补了几句。
“哦,很善良?”
“嗯?”
“很善良,还有呢?”
“你究竟是怎么了,干什么啊!大婶她只是不知道认错人了才那样说嘛!我们不要老是为这种小事吵好不好。”
“去哪儿都是权殷尚、权殷尚,你现在的男朋友是我,为什么我老得活在他的影子下,你和他去过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人只知道他不知道我。”澄弦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怨言。
“澄弦!”我茫然地看着他黯沉下来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一阵急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人走上了二楼,是东英和宝蓝,东英边走还边痛苦地摇着头。
“你们在这儿吃饭吗?”宝蓝微笑地看着我和澄弦。
“嗯。”
“哇,还没有很正式的和你男朋友打过招呼呢。你好!我是江纯的朋友宝蓝。”宝蓝笑嘻嘻地伸过手。
哈,我的朋友!面对宝蓝热情的招呼,澄弦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接着扭头看向窗边,冷酷的面容带着几分漠然,仿佛在看太阳。
东英和平时很是不同,他扬着下巴,用极其傲慢的声音问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来这儿吃饭的。”
“哎呀呀,这儿可真是热啊!”
“你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告诉我?”
“啊,是这样的,我昨天没去打工,对社长撒了个谎,说不定待会儿社长会问你,所以我提前过来和你支会儿一声,我们也好对对口供。”东英狡黠的笑道。
“嗯,要怎么说?”
东英正要说出他编的哪门子故事,宝蓝不知何时静静在我身边坐下,抢先一步开口道:
“你有时间也该先给我个电话嘛,难道非要每次都我先打给你,不给你打电话我俩简直就像失去了联系一样,真是的!”宝蓝半是嗔怪的口吻说道。
“嗯。”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像又瘦了呢,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宝蓝歪着脖子关切地看着我。
“没有。”
“哎呀,真是羡慕死人了,没有烦心的事还能这么一点一点往下瘦,哪像我!江纯你又漂亮,又漂亮,我太羡慕你了。啊,对了!听说你去殷尚家了?”
…好像突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宝蓝急急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办!啊,对不起,不是这样子的,不是殷尚他…那个,你不要误会,听说是殷尚爸爸强拉着江纯去的。”宝蓝冲着澄弦拼命摆手,一副急忙想要解释的样子,可是刚才的平地惊雷却被她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不清楚。她究竟在家练习过多少次啊!
“你见过权殷尚了?”澄弦的脸上愈发僵硬,他仿佛独语般低沉着嗓音问我。
我咬着牙,恨恨地看了宝蓝一眼。
“嗯。”我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为什么没告诉我?”澄弦眼里似乎含着怒意。
“…”
见我没有回答,澄弦面无表情地背过脸。只有没一刻正经的东英,依然不明所以的在那儿呵斥宝蓝。
“喂,迟钝啊你,这种事为什么要说出来!我说白小子,你不要误会!真的是殷尚他老头强行拽着江纯走的。”
“对不起江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我,我真是个大傻瓜。”宝蓝一脸惶然地紧紧抓住我的双手,不安自责的样子让人看着真是感动万分。前提是我不知道真相的话。澄弦抓起书包就要走人,我忍了又忍,终于无法再忍,在崔宝蓝这令人恶心到极点的假模假样前,我彻底爆发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崔宝蓝?真的非要逼我说出来吗!”
“什么?”宝蓝猛地一惊,睁大了惶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