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看看,我的字漂不漂亮?嗯?是不是还能看啊?”花真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提醒而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依旧沉醉在她的情书里。
“小姐,你已经问过我八百遍了,我不是说过很好看了嘛。”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唉,一定要写得很漂亮才行呀。谁让正焕说字如其人呢,还说将来的老婆必须是写字写得很漂亮的人才行。”说这句话的时候,花真的脸上挂满了苦闷。
“你的那位白马王子性格怎么这么奇怪啊,这是什么不讲理的要求!等等,难道你要和他结婚不成?”
“那是当然啊,他可是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最有钱的一个了。”说到钱,花真脸上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了,眼睛放光。
“唉…”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她到底是和人谈恋爱,还是和钱谈恋爱。如果“拜金女”这三个字不是用来形容她的,就真的没有被创造出来的必要了。
花真重新把头埋进信纸里。我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了另外一边,朝窗外看去。五秒钟以后,澄弦的轻柔笑脸出现在了湛蓝的天空里。
啊…好想见他啊!我深深地呼了口气。虽然说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面,但我还是止不住开始想念他了。也许这就叫相思病入骨髓吧。
对了!如果我去澄弦妈妈的医院的话,兴许就能见到他了!不行不行,万一她妈妈看见这个害她儿子停学的罪魁祸首,会不会把我打一顿啊?天啊!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就这样,在我满怀矛盾地怀念着澄弦。花真把情书涂涂改改了有二十几遍之后,时间老人终于受不了我们这两个为情发痴的女生,恼羞成怒地一走了之。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迈着四方步晃了进来。
“大家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啊?”班主任扫了扫满屋子被沉重的课业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我们,例行公事地问道。
“老师!”突然有人举手。
“什么事?”
“请问,澄弦什么时候来学校啊?”
好样的!终于由有种的人替我问了这个折磨我的问题了。循声望去,发问的人正是平常和澄弦关系很好的美英。
“他明天就会来了。”班主任轻描淡写地说。
“那他之前这两天为什么没来呢?”美英按捺不住自己的关切。
“因为他家里有点儿事情。想要知道的话,到时候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班主任的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是因为在南门十字路口的打架事件吧?”美英继续刨根问底。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班主任被美英的消息灵通吓了一跳。
“那件事还有谁不知道啊,澄弦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才被停学的,对吧?”美英撅起嘴,不以为然地说。
“喂!你好好学习就好了,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考试成绩比以前更差啦?”班主任被问急了,拿出老师的杀手锏、学生的命根儿——考试成绩——来压人了。
“知道。”美英一被提到致命伤,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嗫嚅着说。
教室里的气氛算是重新平静下来,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的下面不知涌动着什么暗流。同学们看我的眼神让我如坐针毡,尤其是刚才美英那句话更是久久地在我耳边挥之不去。她刚才说澄弦打架被停学的事情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么说来,我的天使光辉高大的形象岂不是受到了天大的辱没?这下子,我更加担心澄弦现在的处境了,希望他一切平安才好啊。想到这儿,我已经开始在偷偷摸摸地收拾书包,准备在第一时间奔出教室去找我的天使了。
“江纯,你跑那么快干吗啊?等会儿和我一块儿去见正焕吧!”刚想跑,却被一旁的花真一把拉住了。
“我有正经事儿!”真是弄不懂这丫头是怎么想的,我干吗三天两头地老去见你的男朋友啊!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不会是想跑去见那个小流氓吧?”花真嘟起嘴愤愤地问。
不用怀疑,她嘴里的小流氓一定是指殷尚。
“花真,你?”虽然殷尚有时候是挺痞的,但是听到花真这么露骨的轻视,还是让我的心里有些生气和难过。
“不、不会吧,你真的要去见他啊?!”花真见我激动,慌了神。
看着我冷冷的脸,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花真的表情中明显地有了几分歉意,手也不知如何收场地使劲揉搓着书包带。无心顾及这丫头怎么想,我分秒必争地拎起书包奔出了教室。
“李江纯!”
把花真的大喊声抛在脑后,冒着磕掉门牙的危险,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下冲。
也许是澄弦不在身边所带来的不安定感在作祟,我总觉得就算只耽误一小下,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我们都已经说好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要装作不认识了,我这样破坏约定跑去找他行吗?不管了,那一个月的时间从明天再开始算!想到这儿,我更是加紧了脚步,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学校后门,直奔公共汽车站。
刚跑出校门没几步,女孩的第六感就让我感知到身后有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我的背上,让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能在放学后第一时间在后门把我抓个正着的人,估计除了他就没别人了。权殷尚,我还真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啊。我在心底无声呜咽。
“你不是说从今天开始打工吗,怎么又来了?”我没有回头,尽量保持平静地低声说。
“哎呦,这都有多久没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不是殷尚,那这人是谁啊?我转过身,一个陌生的大叔站在我的眼前。
“您是…?”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来人。
“你不认识叔叔啦?哎哟,我们的江纯都长这么大了,都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这位大叔丝毫不理会我的惊讶,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从他的语气中听起来,好像我们很熟似的。
“请问,您认识我吗?可是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满怀疑惑。
“现在这不就认识了嘛,缘分是无所不在的。”他笑得有些暧昧。
“啊啊啊!您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开始警惕起来。
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大叔,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套整洁的正装,怎么看都挺正常的啊。可是他的台词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像正常人啊?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这位大叔走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二话不说就把我往他的车上拉。
“您要干什么啊!等…等一下啦!!怎么着也得让我知道您是哪位吧!”我知道自己一向都运气不好,但是怎么着也不会碰上个变态吧。此刻,心理防线顷刻间就如大坝决了堤,崩塌了。
“我是你润烈叔叔啊,你不认识我啦?你忘了我送给你的那只小鸟啦?”
“您是我爸爸的朋友吗?”我怀疑地问。
“是呀!对了,你爸爸还好吧?”他熟络地说。
“可是我记得我爸爸就只有那么一个朋友而已啊,您长得不像…”我努力地搜索着脑海中关于那个叔叔的记忆。
“唉呀,你的记性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差啊,看来我们是太久没见了。”说着,这个大叔居然从衣服里掏出钱包,把大概五张的万元大钞硬往我的手里塞,我连忙用手去挡。
“干什么啦!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啊?!”这种情形,想让我不联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援助交际”都难。
“拿着,拿着!叔叔给的钱拿着没关系的。”他手的力道更大了。
“您真的是我爸爸的朋友吗?”他的笑容在我看来已经渐渐的和变态划上等号了。
“这丫头真是的,怎么能连你爸爸的朋友都不认识啊?!”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恼怒。
看着他这么自来熟的反应,我真的已经完全懵掉了。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钞票,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车。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大叔居然伸手摸了一下我左边的脸颊。
“哇啊啊啊!!干什么啊!”这下真把我吓着了,整个人像被蜜蜂蜇了一下,跳了起来。
“因为我们的江纯长得可爱呀。”大叔好像觉得这个举动没有丝毫的不妥,连这种变态的理由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得走了!我不能要您的钱!”这下我更确定他不是什么好人了,现在赶快离开这个龙潭虎穴才是当务之急。
“干吗那么着急走啊?再陪叔叔待一下嘛。”大叔两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不了!不了!!”我大嚷着,把手上的钱扔了过去。
大叔竟然把手伸了过来,想捉我的手。我吓得花容失色,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从他的魔爪里抽出来,拼了命地朝不远处刚刚进站的公车奔去。
我终于算是彻底了解什么叫奔命了,估计这会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了吧。不行,得赶快找到老爸问个清楚才行!于是,惊吓过度的我,完全把要去见澄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急急忙忙往家赶。
一路心惊胆战,刚才的经历简直如噩梦般!中途一步都没敢歇地跑回家,冲进家门的时候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进客厅,就看见姐姐姐正躺在沙发上享受老爸给她掏耳朵。
“哦,江纯回来啦?”老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和我打招呼。
“姐,你没事啦?”看见终于走出房间,而且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的姐姐姐,我真是又惊又喜。
“嗯,回魂了。老爸,你要专心一点儿,万一把我美丽的耳朵掏坏了怎么办啊?不许说话!”姐姐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她在掏耳朵的时候,如果旁边的人说五句话以上她就会发飙了。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姐姐的身边,凝神地看着她。此时的姐姐就像只乖巧的小猫,轻轻地闭着双眼,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似的。
“姐,你真的没事了?”我不无担心地轻声问道。
“嗯。”姐姐仿佛梦呓般,轻应了一声。
“姐…”我欲言又止。
“嗯。”不管我怎么叫她,姐姐也只是用哼哼来回答我。
“太奇怪了!姐姐变了啦,你以前不会不理我的!”看到姐姐这么冷淡的反应,我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别在这儿捣乱了,去厨房帮你妈洗豆芽去!”老爸不想让我在纠缠姐姐,把满腹怨言的我往厨房里赶。
“啊,对了!老爸!”我都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别跟我说话。”聪明的老爸可不想因为分神而被姐姐骂。
“我跟您说正经的。老爸,今天我放学刚一出校门的时候啊…”
“一句!”老爸已经开始数数了。
“我遇到老爸的朋友了。”我才不理会他的什么鬼规定呢。
“两句!”老爸丝毫没有要通融的意思。
“不过我记得老爸的朋友只有一个人,对不对?”
“三句!”
“老爸!”我的语气有些哀求。
“四句!”
看了一眼毫无同情心的老爸,以及此时姐姐的神情,我知道再耗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我想要的答案了。
唉,只好放弃了。
我失落地转身走进了厨房,在准备晚餐的老妈身边坐下。
“妈,老爸是不是只有一个朋友啊?”从老爸那儿问不出什么,我就从老妈这边下手好了。
“嗯,干吗问这个?”老妈继续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问,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要说这种废话。
听老妈这么一问,我顿时来了精神:“只有一个对吧?你确定?就是那个在城南做纯净水买卖的大叔,没错吧?”
“是啊,可是你问这个干吗?”老妈一脸莫名其妙地表情看着我。
“没有,没事。呵呵!”我歪着嘴傻笑,搪塞着老妈。
“没什么事的话就帮我收拾收拾豆芽菜。”老妈指了指菜篮。
“可是老妈,老爸为什么只有那么一个朋友啊?”过人的好奇心怂恿着我继续刨根问底。
老妈面无表情地摘着豆芽菜,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带不耐烦的口气开口说:
“想你爸那种神经兮兮的性格,还能剩下这么一个朋友我已经觉得是奇迹了。”
“哦,这话也有道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啊?赶紧帮我摘摘菜呀!”老妈见我没有帮她的意思,生气地大吼了起来。
“哦,我先去换个衣服。”我知道拗不过凶巴巴的妈妈。
我全身乏力地从厨房里出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唉,可怜的江纯,为什么你总是碰上倒霉的事儿呢?难道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啊?
换好衣服以后重新回到厨房,魂不守舍地把豆芽摘好,食不知味地吃晚饭,然后带着万分悲伤的心情爬上了床。噩梦般的一天终于快要落幕了。
刚躺到床上,我就两眼发晕。我已经连着两天做噩梦了,今天应该没有续集了吧。不过一想起今天那个来路不明的大叔,我就有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不会的,不会的,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生和一个大叔能有什么关系啊?嗯,一定是这样!自我安慰地把心情稳定下来以后,又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结束了打工的殷尚不知时机地打来了电话。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这时候打来电话,还让不让人活啊!当然是逃不掉我的一顿臭骂啦。谁让他那么倒霉,赶在本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送上门来。
不过奇怪的是,裹着被子和殷尚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聊了十几分钟,原本愁云密布的心情居然慢慢放晴了。记得一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心脏也是这样扑通扑通跳的,可最近我们之间尴尬的疏离感竟然让我忘了曾经的感觉。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啊,太多的事、太多的感情都可以被它悄悄地改变。
不禁打了个冷颤,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心里怎么会有这么恐慌的感觉呢?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就这样努力安慰着自己,却仍然没有睡意来对抗难熬的凌晨时分。
谁又会知道,等待我的又是另一个波澜汹涌的一天呢。
52
29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沉浸在能见到澄弦的兴奋里。虽说还挂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被好心情冲昏头脑的我,把昨夜的苦痛和挣扎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满怀憧憬地朝教室走去。
可就在这时候…嗡嗡嗡,嗡嗡嗡!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嗯?这么一大早的,会是谁啊?难道又是殷尚那家伙?极不情愿地拿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是花真的电话号码。
“喂?”我一头雾水地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花真紧张兮兮的声音。
“你早上吃多啦?打什么电话啊,等我到了教室再说就好啦。”真不知道这丫头做了什么噩梦了。
“我问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从声音听来,花真似乎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就在教室门口啊。”见她这么着急,我也只好据实以报了。
“别进来!”花真突然喊出的这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啊?”我不解。
“叫你别进来就别进来嘛!!”花真急了。
“不要!我偏要进去不可!”我也跟她拧上了。
“江纯!”花真的声音有种可怕的绝望。
拉开教室门的同时,我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最后一声惨叫声。嘁,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我无所谓地合上手机,满不在乎地走进了教室。
呀呼!澄弦,我来啦!我抑制不住地高兴,心跳也加快了。
一进教室,我的目光就开始高速搜索起来,掠过正围着讲台上的那台教学用电脑窃窃私语的同学,掠过脸色惨白的花真,无视其他人讶异的眼神,带着幸福的笑容把目光停留在了正往座位上走的澄弦身上。
听见开门声,澄弦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当我兴奋得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却急忙把头转了回去,像没看见我似的逃离我的视线。
虽说我们已经说好了,要装作不认识一个月,但看见他这么冷漠的反应,我的心里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没办法,我只好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花心的人是她,却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而且你知道吗,被拍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还穿着咱们学校的校服呢,真是丢人。”——A女。
“你小点儿声,她都听见了啦!”——B女。
“怕什么,她听见又怎么样?做错事的人可是她耶,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吗?”——A女。
刚在位子上坐下,前边两个女生的交谈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虽说她们感觉上是在说悄悄话,而且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两个谈论的对象应该是本小姐我。我窘迫地放下书包,看了看旁边一脸苦瓜相的花真,真不明白她干吗用这么紧张不安的眼光看着我。
“你呀…”花真看着我长吁短叹了一番以后,终于开了口。
“我怎么了?干吗这么一脸凝重啊?出什么事儿了吗?”我依然满头雾水。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呢?”她说这句话的口吻像极了我老妈。
“我干什么了?”我愈加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人把你和某人亲热的照片传到网上去了。”花真好像下定了决心,酝酿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就是那张接吻的照片?”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是接吻,只是亲脸颊而已。”花真“好心”地提醒我。
“不会吧,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啦?明明说好不会传到咱们学校的网站上来的,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我一时激动忘了控制音量,结果招来了周围更多人的议论。
“天啊,她自己都承认了耶!你刚才也听见了吧?说什么‘东窗事发’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A女。
“这要是让班主任知道了,绝对是退学处理了。”——B女。
什么?退学?!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和同班同学近距离地联络了一下感情而已,有严重到要被退学的地步吗?我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澄弦,心里万分愧疚。唉,被我连累的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呀。让我意外的是,明明应该比我更加脸臭的澄弦,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顿时,心里的乌云好像从中间分开了一条缝隙,有暖暖的阳光照射出来。
“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疯了。李江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啊,你要是需要钱的话可以跟我说嘛!”
嗯?这是什么话啊?收回停留在澄弦身上的视线,我一脸不解地注视着边说边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花真。
“什么钱不钱的啊?谁跟你说我需要钱啊?”
“你手上攥着的钱明明就被照得一清二楚呀,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是那个大叔给的啊!”
“大、大叔?”这下听得我更糊涂了。
“你还装什么傻啊?就是那个亲你的人啊!”见我直到现在还不肯乖乖承认,花真的怒火顿时炙盛了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摸了摸花真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信她不是发高烧说胡话。
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一头雾水呀!什么又是钱,又是大叔,又是照片事件的,有谁能帮我把这几件事的因果关系理清一下吗?算了,俗话说得好,靠天不如靠自己,与其我在这儿等着好心人来告诉我真相,还不如我自己直接去弄明白来得痛快。想到这儿,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带着已经超负荷运转的心脏,踉踉跄跄地朝讲台上的电脑走去。
“麻烦让一下。”我尽量平静地对着把电脑围得水泄不通的同学们说。
“干吗,还想来欣赏一下自己的壮举啊?”——某人一号。
“唉呀,虽说是实情吧,但你也说得太露骨了吧,哈哈哈…”——某人二号。
听着这两个人的冷言冷语,旁边竟有人鼓起掌来。
过分…太过分了!明明到昨天为止,在我的周围大家都还是一副朋友的模样,明明还有说有笑地互相问好,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怎么说吧。
我尽力挤开挡在前面的人,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突兀地映入了我的眼帘。虽然我极想否认眼前的事实,但显示着观看人数六十七人的那张照片里,站在一辆轿车旁边、手里握着一打纸币的那个女生,分明就是本人啊!而且更可怕的是,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亲近地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这些也都算了,最最让我气绝的是,那个男人的脑袋居然正好挡住了我惊恐的表情,不知道真相的人绝对以为我当时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