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微微撇嘴,刚想说话,突然屏风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围在众人的身边的家丁们纷纷起身拿好武器,刘氏和萧家的几位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子变白了!四姑娘惊声呼叫,“发生——”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源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萧源低声说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大家别出声,让将士和家丁分心!”

四姑娘惊慌的点点头,刘氏摇摇欲坠的就要倒在地上,吴嬷嬷惊声喊道:“夫人!你怎么了!”

萧源目光冷冷的扫了吴嬷嬷一眼,吴嬷嬷硬生生的将剩下的惊叫咽了下去,萧家的大夫就在屏风外,萧源低声叫他过来给刘氏看病。

“元儿,你们没事吧?”萧沂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没事。”萧源轻声说,隔着屏风的隙缝望去,“三哥,发生什么事了?咦?是流民?”

“是的,是一小波流民,没事的,别说梁肃他们了,就是我们的家丁也很快能解决的!”萧沂语气轻松的说。

听到了萧沂的话,刘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咳了几声,“真得没问题吗?我想回牛车上歇着。”

“太太请再等一会。”隔了好一会,萧沂有礼的声音才传来。

刘氏有气无力的应了几声,“快点——”

“咦,五姐,那些人里面居然还有小孩子!”六姑娘悄悄的说道,她正站在隙缝处看外头的情况,萧家的几个姑娘见状也学着六姑娘一样站在隙缝处看外头的情况。

一群衣衫褛褴、蓬头垢面的流民站在将士的守护圈外,手里拿着一些破旧生锈的铁铡、铁杵之类的武器,他们面无表情,冷漠机制的目光只有在看到正在火堆上烧着的饭食时才会发出点点的如野兽狩猎时候的亮光。

梁肃神色阴沉,双手紧紧的握着弓箭,唇角紧紧的抿着,他情愿遇到流寇,也不愿意遇到这种流民!

“嗖!”“嗖!”“嗖!”他连发三箭,“哼!”伴随着几声闷哼,几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流民,捂着手跪在了地上,手上拿着的铁器也掉在了地上。

“再过来一步,格杀勿论!”梁肃冷冷的说道,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小身影从人群中窜出,双目发光的往炉灶上扑!

梁肃冷冷的哼一声,一块小石子从他手中弹出,那孩子应声倒地!一名军士上前立刻将孩子拖了下去。

“啊!”不仅流民中有人惊叫起来,“禽兽!你们居然连孩子都杀!”

连萧家姑娘们也叫了起来,“他!他!他——”四姑娘抖着手指着梁肃,“他怎么可能杀孩子呢!”

大姑娘将六姑娘搂在了怀里,面露不忍之色,二姑娘和三姑娘同时低下了头。

刘氏轻咳了几声,“那些流民是可怜人,还是算了,给他们一点吃的,让他们走吧!”说着就要吩咐仆妇去准备吃食给那些流民,“还有,快去看看那个孩子!如果——如果——就好好葬了他!”

“等等!”萧源阻止道,“别出去!”

“五妹,那只是孩子而已!”四姑娘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源,“那梁肃杀了一个孩子!”

萧源听了四姑娘的话,嘴角一抽,她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如果梁肃真想杀人,那些流民早就死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一滴血呢!“四姐,梁郎君和三哥都让我们待着别动,我们肯定不能动!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帮不了忙也不能拖他们后腿!再说——”萧源斩钉截铁的说,“我相信以梁郎君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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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

萧源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围着屏风处的几名军士听到,几人神色微动,萧沂扯了扯嘴角,目光沉沉的望着那些流民。

“大家上,给小六子报仇!”一个躲在人群后面的男子喊道。

梁肃眼睛一眯,出箭如电,随着一声惨叫,男子的脖子破了一个大洞,他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倒退了几步,重重的倒在地上,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如果男孩的死让流民愤怒的话,男子的死让流民彻底恐慌起来,他们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那些只会大声骂他们贱民,但没什么战斗力的富家老爷,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我再说一次,谁再靠近一步,杀无赦!”梁肃沉沉的声音传来,不仅让流民开始倒退。也让萧源打了一个寒噤,在男子倒地那一瞬间,她已经被祝氏搂在怀里了,双眼被祝氏紧紧的捂住。

知道是一回事,真实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血淋淋的场面可不是电视剧那种番茄酱造出的血可以比拟的,萧源脸埋在祝氏温暖的怀里一声不吭。梁肃的辣手也把刘氏和萧家几姐妹吓呆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将士和家丁手里闪烁的武器让流民们不敢轻举妄动,就同萧家这么对持着,他们是很饿,但命没了,他们抢到粮食也没用。

萧家的下人们在萧沂的吩咐下,收拾好了东西,牛车也牵来了,刘氏和姑娘们纷纷上了牛车,萧源对粗使仆妇说:“你让大夫去将士那里一趟。”

“是。”仆妇暗暗疑惑,这将士又没受伤,要大夫过去干什么?

“元儿,你没事吧。”萧沂安排好了一切后,上了妹妹的牛车,关切的问。大队人马快速的离去,梁肃带着一小队人断后。

“我没事。”萧源望着车外那些流民,嘴动了动,“三哥——”

萧沂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并没有说话,萧源靠在了他的怀里,“要是在家里,我们这么多人,一人省出一口来,说不定就够他们这么多人吃一顿的了…”

萧源絮絮叨叨的说,她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但看到今天刘氏那一碗饭,吃了几口就丢了,还有姐妹们,嫌弃腌肉太硬,就这么随便的丢在碗碟里…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喃喃的说,她第一次体会里其中残酷的含义,她是幸运的,生在了萧家。

“我给他们留了一些粮食。”萧沂说道。

“什么?”萧源欣喜的抬头。

“我在几个火堆边上留了几袋大米,应该够他们吃上几天了。”萧沂说。

“可是会不会很危险——”萧源既想帮那些流民,又担心大家的安危,流民暴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是梁肃让我留下的,他应该有分寸的。”萧沂笑了笑,“再说那些流民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可能追的上我们。”他们的人,不是骑马就是坐牛车,速度可不是那些流民可以比拟的。还有两天,就要到冀州同通州的交接处了,那里自有重兵守卫。

“嗯。”萧源点点头。

萧沂轻轻的拧着萧源的小脸,“元儿长进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不错!从哪里听来的?”倒不是说萧沂看轻妹妹,而是萧源吟诵的这两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寓意深刻,绝对不是萧源这种娇养在深闺、从来没吃过苦的弱质女流能写出来的,只有饱经沧桑之人才能说出这种发人深省的名句。

萧源大汗,“我忘了。”这可是杜大大的名句,但貌似她看到的历代名人中,还没有类似李大大和杜大大的名人,或许诗的黄金期还没有到吧。

梁肃领着几个亲兵断后,确定萧家人已经走远了,而流民并没有轻举妄动,才接过亲兵递来的一袋子大米,他挑开米袋子,雪白的粳米散发着阵阵的香味,流民中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也亏得梁肃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这种眼神丝毫不惧,寻常的家丁怕是早吓趴下了!

梁肃左手一用力,将米袋子用力的往半空中一丢,随即一箭射出,“噗”米袋子半空中散开,雪白的大米如大雪般纷纷落下,流民一哄而上,纷纷趴在地上捡着米粒,拣到一粒擦也不擦,就直接往嘴里丢。几名亲兵如法炮制,将萧沂留下的那几袋子大米全部打散。

“走!”梁肃一声令下,积雪飞溅,骏马奔驰而去。

“郎君,想不到这萧家还挺心善的。”亲兵诧异的说。梁肃遇到流民,除非必要,很少真得动手打伤他们,走的时候,时常还会留些吃的给他们,当然把米袋子打散是必要的,那些流民拼命起来,不比匈奴人安全多少。他们想不到这高高在上的萧家郎君,也会做这种事。

梁肃微微点头,“萧家家教极严,以仁义诗礼传家,萧三郎君会这么做,也不奇怪。”再次看了那些流民一眼,能做的他们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众人刚追上大部队,就见萧家的大夫对军士说,“没事,只是饿晕了而已,等醒来的时候,喂他一点米汤就好了。”

“多谢大夫。”军士有礼的扶着大夫下车,牛车上赫然躺着刚刚冲进来的小男孩。

“郎君,是五姑娘派大夫过来的。”那亲兵低声说着刚刚听到屏风的动静,不可否认,萧源的一番作为,让军士们对萧家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等那个孩子醒来,你问问他想怎么办。”梁肃没有想到萧家兄妹居然这么信任自己,一个过来问自己可不可以留粮食,一个问都不问,就认定自己没杀人,不可否认,梁肃紧绷的神色一下子柔和许多。

“是。”

萧沂策马走了过来,“他们走了吗?”

梁肃脸色微沉,摇了摇头。

萧沂叹了一口气,一路上走来,他见多了那些已经被饥饿、贫困折磨的麻木不仁的人,而这些人还算是幸运的,很多人已经死了…“阿砖,如果在江南或是在冀州,哪怕搬空家里的粮仓来救他们,我也不在乎!”但现在不行,萧沂一点都不敢拿这么一大队人的命冒险,那些流民是很可怜,但同样他们也是最危险的!

“阿盛,事难两全,我们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了。”梁肃轻拍他的肩安慰道,“那些流民是很可怜,但这样的流民太多了,到处都有,凭借我们一己之力根本救不过来。”

“是啊!”萧沂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留下几袋粮食,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这还是担着那些流民会反咬他们一口的风险,但——

“不要因为你的恶意猜想,为自己不想做的事找借口!”这句话是萧沂的曾祖父一直教导他们的话,曾祖父说过,他当年要不是很多人怀着善意救助他,他早就死了!因此萧家的家规第一条就是,在能力许可范围内,以善待人!所以萧沂趁着离开的时候,和梁肃商量下,听说他也准备给流民留些粮食,他也让人留了一些。

“那个孩子没事吧?”萧沂问。

“没事,就是饿晕过去了。”梁肃说。

“那就好。”萧沂松了一口气,“等那个孩子醒来,就让人送他回去吧。”

梁肃没说话。

“怎么?”萧沂不解的望着梁肃。

“那孩子不会回去的。”梁肃说。

“为什么?”萧沂说。

“就算有,他回去了,流民也不会收留他的,他在让冲出来那一刻,流民那里他就是死人了。”

“怎么会呢!他不是还有父母——”萧沂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萧沂锦衣玉食惯了,对低层贫民的生活不清楚,但他不是傻子,联想起流民之前的那种种举动,“你是说那个孩子是流民故意让他冲出来的!就是为了试探我们!”

“不错,我不打晕他,现在死伤的就是我们了。”以梁肃的为人,根本不屑向误解他的人解释什么,但萧氏兄妹不一样,他并不希望他们把自己看上杀人不眨眼的人。

“梁大哥,幸好一路上有你。”萧沂苦笑,原本他是和父亲、大哥主动请命护送妹妹的,但是父亲和大哥坚持让梁肃带队,大哥临走前还让他多跟梁肃学学,他原本还有些不服,现在他终于了解大哥的意思,梁肃的确比他干练多了。萧沂既然服气了梁肃,梁肃也比他年长一岁,他就再也不叫梁肃的小名了,而是正经的唤他“大哥”了。

“你跟我一样,多走几次就知道了。”梁肃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萧姑娘没受惊吧?”

“没,她在让人熬米汤,说等孩子醒来,就给他送去。”萧沂一笑。

萧源的细心梁肃早知道了,却没想到她真会去关心一个小流民,不过他也不好和萧沂讨论萧源的个性,“还有一会就要到驿站了,我先让人去前面探路了,等到了驿站,你组织下家丁,轮流守夜。”梁肃担心那些流民会追上来,虽然那几袋子米应该够他们拣上很多时候了,但小心些总没错的,他顿了顿,“阿盛,你还是叫我阿砖吧,别叫我大哥了,不然二哥怎么办?”他只大萧沂一岁而已。

“霍二哥是霍二哥,梁大哥是梁大哥,两者有没有冲突。”萧沂不以为然道,“梁大哥你着相了!”

梁肃闻言哭笑不得,不愧是兰陵萧氏的贵公子,那任性肆意的脾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萧沂一扬马鞭,“梁大哥,我们跑上一场如何?”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

梁肃无可奈何的一笑,“好。”萧家人就算依然有那种士族高高在上的骄傲,也让人厌恶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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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盗

流民事件过后,刘氏和萧家的几位姑娘,除非到了驿站,不然坚决不下牛车,或许是流民的围攻的事吓到了大家,下人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中午休息的时间从一个时辰变成了半个时辰。

每天围在牛车周围的将士也越发的严密,对此萧源只能下令,让大家尽量配合。大姑娘和二姑娘整天窝在牛车里不出声,照道理刘氏让大姑娘掌家,一路上的事都该是大姑娘做主的,但大姑娘心里清楚,她管管内宅还可以,真要论到对外的大事,她是没那个本事担下的。再说回江南带的人多,刘氏又有着身孕,稍有不慎就会出事,大姑娘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倒不是说萧家对嫡出、庶出姑娘分两种教育,像大姑娘、二姑娘这种养在正房身边的庶出,其实地位和旁支的嫡出也没什么不同,如果没什么意外,一般嫁人后也是做当家娘子的,所以萧家对两人的教育也很注重。

但萧源不同,她说是从小由曾祖母养大,实则是外公顾熙亲自教养的,从某种程度来说,顾熙是把外孙女当孙子教育的,加上萧源本身水平或许有限,可论眼界、知识面,恐怕寻常的士族男子都比不上,所以大姑娘前来找她的时候,萧源二话没说的担下了这件事,这事也只能她来做。

“姑娘,明天就要到渡口了,上了船就比牛车平稳许多了。”祝氏给萧源揉着僵硬的腿说。

“嗯。”萧源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水上的日子跟牛车一样难熬啊!

“郎君说,如果一路顺风,很快就能到江南的。”祝氏安慰道。

“一路顺风?”萧源默默的想,很少有人冬天坐船,毕竟冬天说不定那边江面就冻住了,更别说层出不穷的江盗了!当初从江南来的时候,吴郡太守可是足足派了五百名水师护送他们。吴郡的水师天下闻名,江盗见了官府的旗帜自然是不敢随便妄动,而梁肃他们武艺再高,到底是陆军,能保护好他们吗?

萧源转念一想,爹和大哥能这么放心的把他们托付给霍家,想来认定霍家有这个本事保护他们,她也不用太担心了,反正担心了也没用,“四姐、六妹的病好些了吗?”萧源问。

估计是上次见了梁肃杀人受惊了,萧家几位姑娘身体都有点不舒服,四姑娘更是发了一晚上的烧。

“好点了,听说四姑娘今天喝得下一点粥了,六姑娘已经没事了。”祝氏道,“姑娘,你也太善心了,好端端的带这么多人回去干什么?”三姑娘、四姑娘和六姑娘过来一求姑娘,姑娘就答应带回去了,连带姨娘都带走了。若是她们乖巧安分,祝氏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她们明显拖累了姑娘,姑娘身体弱,年纪又小,做姐姐的不帮衬些,还反而大事小事不断,真是上不了台面的!

萧源沉默,这件事是爹临走时提起的,萧源原本就在为难要不要带她们,爹一说她就顺势做一回好人了,虽然不知道爹在打什么主意,估计又是要和某些门第稍低的人联姻吧?嫁人后也没做姑娘的时候那么舒服了,反正碍不到她什么,就随她们去吧。

祝氏知道自家姑娘一向主意大,劝了几句见姑娘不说话,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姑娘,一会三郎君会过来,说是想吃羊肉铜鼎,听说梁郎君也会过来。”

“这时候哪里来的羊肉?”萧源说,她是带了腌肉,但没有腌羊肉啊!

“今天郎君让人去弄来的。”祝氏无奈的说,“听说用一匹织锦换了三十头羊。”

“换这么多羊吃的掉吗?”萧源无语,三哥也太会做生意了,一匹织锦就能换三十头羊了。不过织锦是江南特产,最熟练的女工,一年也仅能织成一匹而已,在江南就有一寸金一寸锦美誉,更别说到北地的冀州了。

“郎君全让人杀了,说是犒劳大家呢。”祝氏说,“郎君说,上次姑娘弄的羊肉铜鼎味道好,他还想吃。”

“那就让辛夷过来做吧,我上次和她说过怎么弄了。”萧源打了一个哈欠,趴在软垫上养神。

“是。”



“你说请那些江盗做守卫!”萧沂震惊的问,凤眸圆瞪、满脸的错愕,第一次失了世家贵公子的翩翩风度,看得几个军士哈哈大笑,连梁肃也忍不住微微莞尔,解释道,“那些江盗对这一带的水路比我们熟多了,让他们带路比较合适。”

“可是——”

梁肃知道像萧沂这种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的被人捧惯了,身份、官职低些的寒门官员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何况是这些乱世贼子。萧沂这种反应已经属于涵养极好了,有些脾气差点的,恐怕听到就会拂袖而走,生怕被那些贱民玷污了清名,“阿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几天能走的那么顺吗?”

萧沂怔了怔,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有你们在啊!还有我们萧家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

梁肃摇了摇头,眼底带着淡淡笑意,“那些流寇各个都是亡命之徒,而且从冀州到渡口,大一点的流寇据点就有八个,如果他们轮番上,我们装备再精良,也会损失惨重。”

萧沂低头想了想,恍然道,“难怪你让我们一路都带着霍家的旗子了!”霍家在冀州经营多年,又手握重兵,那些流寇敢截官府之物,都不敢去劫霍家的一根草吧!怪不得一路上过来,也仅有少数几支不成气候的流民拦截他们。

“阿盛,水至清则无鱼。”梁肃开解萧沂道。

“我知道。”萧沂叹了一口气,“对了,梁大哥,今天我让人换了三十头羊,我们晚上吃羊肉铜鼎吧!”

“好。”梁肃微微颔首,辛苦了这么多天,马上又要走水路了,让大家饱餐一顿,也有利于鼓励士气。

“我去和元儿说一下。”萧沂起身要去跟妹妹说一声。

梁肃拦住他,“江盗的事别说了,那些人不过在外围领路而已。”萧源毕竟才十岁,身子又弱,万一受惊了怎么办?

“对了,梁大哥,麻烦你多约束下那些江盗,毕竟我们这里还是女眷居多。”萧沂担心那些江盗不长眼,冒犯他们家丫鬟。对于梁肃说的话不以为然,元儿胆子大的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还想见见江盗什么样子呢!不过估计梁大哥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放心吧,他们不敢的。”梁肃淡淡的说道,语气带着轻描淡写的冷意,“我只是想走的快一些而已,并不是非他们不可。”

“对了,梁大哥,你这里有没有会武的女孩子?给我几个,或者我送两个小丫鬟过来,你带几年再还给我?”萧沂突然奇想的说。

梁肃愣了愣,望向萧沂的目光诡异,他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

萧沂忙解释道:“我想送给元儿呢!她身边的丫鬟都太弱不禁风了,遇到点小事还没元儿镇定。”

梁肃听说是给萧源,心里迅速过滤出了一些人选,“等我到了军营,替你问问。”

“多谢梁大哥!”萧沂笑道,“最好是孤儿,我们家只收死契的丫鬟。”

“我会留心的。”梁肃点头。

萧沂知道梁肃的为人,他答应的事,肯定会做到的,他伸手揽着梁肃的肩,亲昵说,“梁大哥,走,我们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