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欣琪来说,这一天与世界末日没什么两样。但她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在等着她。晚上,她接到一通苏嘉年打来的电话。他喝得醉醺醺的,口齿不清地说:“欣琪,你想甩了我是吗?你有没有想过,这场恋爱对我来说非常不公平?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是,我是出轨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出轨?你压根儿就没瞧得上我过。别的女生恋爱都是小鸟依人,只有你,把我当个娘们儿似的使唤!”
“拜托,你本来就娘,又不是跟我在一起才变娘的。连出去吃个饭都要女朋友挑餐厅的男人能man到哪里去,还有脸指责我?”
“那是因为我不敢选餐厅!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吃自助餐,我没把菜吃完,你就对我露出一脸嫌弃。我那时就想,从那以后去哪里都由你来定好了。”
谢欣琪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觉得你真好笑,你点了那么多菜却不吃完,难道不是没有修养的表现?”
“不止这一件。上次我们俩去巴厘岛旅游,你非要我给你买一顶特别贵的沙滩帽,我不过是跟店家还了价,你就不开心了半个小时;我们登记入住酒店的时候,我让门童来搬行李,没给他小费,你就又是对我一脸嫌弃;半年前你在加州生病了,回来以后医院给我们寄来三千四百美金的账单,我觉得他们是敲诈就暂时没管这件事,后来你查出来账单没还,问都没问我打算怎么做,就直接骂我素质低没信誉,还当着我的面给他们转账,说我们不缺这点钱……还有好多事,我都不想说了。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我每天都要想尽办法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寒酸,因为只要你一嫌弃我,我就会想你在拿我跟谁比较。想得越多,我就越害怕看到你。你能理解吗?我请别的女孩子吃一顿饭,她们都会感动得不得了,回家还会发n条信息跟我说谢谢,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成个屌丝了?“
谢欣琪被他说得目瞪口呆。她知道苏嘉年神经比一般人纤细些,但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这么纠结细节又记仇的人。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喝醉闹分手,他可能根本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她和他刚好相反,心里藏不住事,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说的这些事,她都只有一点点印象,而且没往心里去。
确实,苏嘉年在欧洲学来了很多绅士举止,例如为女士开门、拉椅子、脱外套,但很多源自本质的坏习惯还是改不掉。例如吃自助餐,如果是跟哥哥一起,他食量不大,但不会有吃不完会亏的心态,不会跟苏嘉年一样看见什么都要点。哪怕哥哥只吃一杯鹅肝蛋羹,他也会陪她付自助餐全额,而且点菜熟练迅速,点完就把重心放在她身上。出国旅游时,不管是去餐厅用餐,还是使用门童、客房服务,哥哥都会把给小费当成一种习惯,而且只使用纸钞,不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钱给服务生。至于花钱方面,哪怕她把自己的卡刷爆了,哥哥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卡扔给她随便刷。她已经习惯了跟谢修臣同行时被当成公主对待的生活,跟苏嘉年一起遇到的尴尬就难免令人觉得火大。记得哥哥曾经说过:“就你这种严重的大小姐脾气,根本没有男人受得了。”爸爸也曾经说过:“男人都不是傻子,知道女人真爱一个男人就会对他温柔。” 他们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是,她就是遇不到让她满意的男人啊。
苏嘉年又接着说道:“哦对了,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十二点半,你让我给你去买杨梅汁,我跑遍了整个宫州,总算给你买了一杯,结果你说我太慢了,你不想睡前喝饮料长胖,不愿意喝。我不过表现出了一点点不悦,你就对我大发雷霆,说我没用,说如果是你哥,他不但可以亲手做给你喝,还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为你弄新鲜的来。问题是,我他妈是谢修臣吗?他是豪门大少爷,我只是一个濒临破产的艺术家!你对我说过全天下最恶毒的言语,这样对我公平吗?欣琪,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们和好吧,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点,我保证一辈子对你……”
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通讨厌的话,居然还想要和好。她懒得听他说下去,直接把电话挂断。他随即发消息过来:“就算想分手,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我在你家楼下,你当面跟我说清楚。”
她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不管一个人有多好看,一旦做了欺骗人和违背道德的事,总是会有几分猥琐气息。但是,她到底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不通过短信分手是对人基本的尊重。她走下楼去为她开门,准备在门口跟他讲清楚,他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他却猛地推开门,挤进来抓着她的手腕说:“欣琪,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满口酒气,喷得她皱眉侧过头去。她想挣脱那一只被他牢牢抓住的手,却徒劳无功,只能愤怒地说:“我早就告诉你,我不是一般女孩。我懂你那种急需被人崇拜的感觉,但我做不到。我周围修养好的人太多了,你如果做的不够好,又不愿改,那我们的问题也只会越来越多。现在你对我也非常不满,也出轨了,我俩算两清了吧,你可以走了吗?”
“我不需要你崇拜,只要你给予基本的尊重。”
“我没有不尊重你,你想要的也不仅仅是尊重。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是你劈腿对象的温柔,我再说一次,我做不到。”
“你为什么做不到呢?”
“你说为什么?因为我是谢欣琪啊!”
“谢欣琪又如何?你是世界第一美吗?洛薇长得也很漂亮,可是她一点架子都没有。”
又是洛薇,又是洛薇!谢欣琪心里憋屈极了:“你好奇怪,凭什么要我跟贫穷姑娘一样生活?哦不,她现在靠”没有架子“傍上了KING,以后也不会穷了。但她想要的我都有了,我不需要委屈自己好吗?再说,你劈腿了还敢对我有要求?我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你走吧,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就好奇了,劈腿、与亲哥哥乱伦,哪一个更过分?你为什么连后者都能接受,前者就不能了呢?”
“苏嘉年,你给我说话注意点。我和我哥什么都没有!而你不光劈腿,还打我们家财产的主意。所以,不要想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我们已经完了,你给我出去。”
她试着推他出去,但他就跟一座铁山似的岿然不动。这天是周日,这个点儿也是他她家唯一没有人在的一个小时,他记得比谁都清楚。他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的。她更加恼了:“好,好,你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也可以,我根本不在乎,你想说什么就去说!但我告诉你,你威胁我越多,我就越讨厌你!找你的Adeline去!那边有你想要的柔情似水,我这里你找不到!你也不要想打我一分钱主意,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她。但我也不会跟你分手,我一定会娶你的。”
她握紧双拳,恨恨道:“请你从我家滚出去!我嫁给一条狗,也不会嫁给你——”
“啪——!!”
她的话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他:“你……居然敢打我?”
“怎么,你以为你是谁?公主?名媛?你知道吗?谢氏马上不行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脾气糟糕透顶的臭婊子。有我愿意娶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好吗?”
“你恶心!”她涨红了脸,因为受到羞辱而哭出来,他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相反,看见她如此痛苦,他发现这才是唯一让她动感情的方法,哪怕是负面的。心中的黑暗面完全被酒精和情绪激发,他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掀在地上。她尖叫着逃跑,却被他拽着手腕,拎小鸡一样扔到沙发上,狠抽了几个耳光。她躲不开,只能哭喊着“人渣”。他抓着她的头发,嫌恶地看着她脸上沾满泪水的青筋:“和你这种婊子结婚,搞不好以后我都得把乱伦的野种当儿子养。怎么你就可以有很多男人,我就不能拥有很多女人?谢欣琪,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初次见到苏嘉年,他如此温文尔雅,弹奏钢琴的样子可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女人叹息。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过于完美,所以拼命寻找他的缺点,却总是不能如愿。而现在她知道了,男人比女人想得更会伪装。只要他愿意,是可以把本性藏很久很久的。和一个过于完美、过于忍让的男人恋爱,当把他的面具撕下来时,真相往往比想象的更可怕。
而且,她情绪越激动,越是努力逃离他,他下手就越狠。直到四十分钟过去,她伤痕累累地缩在角落里,哭都哭不出来,他才留给她一个恶毒的眼神,说“你以后最好温顺点”,然后离开了她家。她四肢疼得无法动弹,脸上全是擦伤,泪水流过更疼,但还是止不住。她翻出手机,拨通了快捷键1里的电话,屏幕上出现了谢修臣的照片。
不到十分钟,谢修臣就赶回家中。客厅一片狼藉,全是摔坏的陶瓷、玻璃碎片,而妹妹坐在角落,一副瘫痪一般的模样。他方寸大乱地冲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抬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手指:“欣琪,欣琪,快看着哥哥,你还有意识吗?”
她抓住他的衣角,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哥……哥哥……都是那个苏嘉年做的……”
“我知道了,先别再说他。”他把她的胳膊搭靠在自己肩上,把她横抱起来,“现在你要不要紧,伤到骨头了吗?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我伤得不严重……”
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狠狠抽她一个耳光,她是不会立刻哭的。她只会眼眶通红、充满恨意的看着敌人,直到至亲开始安慰她。这一刻的谢欣琪也是如此。她靠在哥哥的肩窝里,本来想再忍忍,却控制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他抱住她,抚摸她的后背,在回到房间为她上药的整个过程中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她只知道无限度的撒娇、倾诉,却没有看见他眼底深处燃烧的怒意。
第二天下午一点,苏嘉年才起床,回想起前一晚做了什么事。他赶紧打电话给谢欣琪,结果自然是没有人听电话。连续打了几个都是同样的结果,他对着电话笑了一声,最后打电话约了其他女人。可是,刚把车从地下车库开上地面,他便感受到一阵爆炸般的震动,身体弹了起来,撞在风挡玻璃上,方向盘上的气囊弹出得晚了些。脑子里晕了一下,他摸了摸额头,手心一片猩红。警报器响彻小区,他回头看向车尾,只见一辆suv撞在他的车上,已经把他的跑车撞的跟纸糊的又注了水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轰隆一声响,旁边的玻璃窗也随之震碎。玻璃碴哗啦啦掉进来,一只手伸进来打开锁,又从外面打开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出去。因为这边的车祸,已经有几个散步的住户停下来,但那个人一点也不在乎,抓着苏嘉年的后脑勺就往车门上撞。苏嘉年悲鸣一声,瘸子般站不稳身子,捂着头想看是什么人,但抬头的瞬间,又被那人一拳打在脸上、一膝盖磕在肚子上。而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落在他的身上,把他打得头昏脑胀,恨不得立刻死掉。再度被卡住喉咙提起来,他才总算眼冒金星地看见谢修臣的面容重重叠叠。谢修臣还是和以前一样,领带打成温莎结,一副贵公子架势。然而,他表情森寒而愤怒,一语不发,伸腿把苏嘉年从台阶上踢得翻滚下去。
围观的人渐渐变多,却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甚至无人敢报警。苏嘉年痛得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他对着脑门儿踹了几十脚。苏嘉年都快被踢成傻子了,口里吐着白沫、口水和血液的混合液体,虚弱地呻吟:“我不是故意对欣琪那样……” 话未说完,谢修臣举起一旁的金属垃圾桶,砸在他的脑袋上,发出“咣当”一声,然后把垃圾全倒在他身上。
他苏嘉年打成半死人后,谢修臣一手掏出手机,一手插在裤袋里,对苏嘉年堆满垃圾的脑袋拍了几张照片,临行前又补了他两脚,把掉出来的领带压回西装下,转身回到车上,扬尘而去。
看见这几张照片以后,谢欣琪目瞪口呆。她知道哥哥学过跆拳道。小时候,她一被人欺负,他就会出来保护她。但她从来没见过他把人往死里打的样子。她先是惊讶地捂住嘴,笑出声来:“哥,你好暴力……但……但是,谢谢你。”
“先别谢我,这事情你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你该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和男人硬碰硬。男人本来就没女人能说会道,当他们发现自己口头上赢不了你的时候,就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尤其是喝醉的男人,你见了都该躲得远远的,像昨天那种表现是鲁莽。”
“这么说,还怪我喽?”
她笑了出来,却拉痛了嘴角的伤口,“嘶”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捂住嘴。他赶紧凑近,垂头捧起她的脸观察伤口,柔声问她:“很疼吗?” 但是,目光却对上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他脑中一片空白,快速收回手,恼然地看向别处:“你要学会避免这样的事发生。现在哥可以帮你,以后等你真结婚了,我可帮不了你那么多。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你的婚姻也能更持久。”
谢欣琪无奈地笑:“我这辈子都不要结婚了。”
“说什么傻话。苏嘉年只是一个例外,以后你会遇到好男人的。”
“只要跟哥在一起就好,我不要结婚了。”
谢修臣怔了一下,然后推了推她的脑门儿:“神经,快休息。”
他很小就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才敢对她有了过多的幻想,才会导致自己一错再错。其实血缘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中根深蒂固的血亲之情。她早已把他当成兄长,那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能被她感动的糊涂话而迷惑。
谢欣琪本来已经决定把苏嘉年的话连同他的人当个屁放了,但没想到,他在酒醉时居然说了一句大实话——谢氏马上不行了。
年后,第一场大雪降临在冷空气中,随着朔风癫狂舞蹈。本应是温暖的节假日,出现在头条新闻的文字却是:贺丞集团即将融资谢氏地产。
对谢欣琪而言,这个新闻是噩梦,但对就职于贺丞集团的人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喜讯。透过玻璃窗画板,东阳把冷漠明亮的颜色涂抹在房内。陆西仁放下开着经济新闻页面的平板电脑,吹着口哨,在洗手间对镜打理发型,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定型水。然后,他把三款香水混搭喷在手腕、颈项,每喷一下,他都会得意洋洋地说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如“六哥霸气侧漏”“姓黄的不过流氓奈何对上国王”“谢氏hi谢氏bye”等等。然而,门铃声突如其来,吓得他手一抖,把香水喷到了嘴里。他“呸呸”吐着香水,拉开门苦大仇深地说:“我不是说过吗,你们这些送小东西的绅士们,都请温柔地把东西放在物业,没必要送到家……啊。” 看到快递员的刹那,他张大了嘴:“你们经理不是说,你大学毕业找到了全职工作,已经辞职了吗……”
“这是你说的,下次我都放物业了,不要再投诉我。” 小辣椒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他手里,转身走掉。
“等等,语菲。” 他冲出去拉住她的手,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拉住自己的手。他察觉自己失态,乖乖松手举起来,一副被警察用枪指着的犯人样。
“有什么事?”
他挺直背微笑:“为感谢黄玫瑰小姐日夜奔波,想周末请你吃一顿饭,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我要打工,没时间。”
“那下周?”
“也没时间,下周要复习。”
他从容不迫地弯着眼睛:“原来黄玫瑰小姐在准备考研,智慧的女孩,我喜欢。”
但她可不是来陪他聊天的,她翻了个无聊的白眼,不留恋的转身走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种自尊心受伤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真的想放弃了。但是,再想想,今天六哥又干了一件大事,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再度追上去,把小辣椒推到墙上,以手臂封锁住她的退路。
小辣椒抬头看着他,乱了手脚:“你你你……你做什么?”
走廊灯光被他身高的阴影盖住,混合香味的诱人气息把她包裹。他单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留给了她退路,反而让她觉得更没有安全感,进退两难。他压低了声音说:“语菲,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一直在想你,每天都想。” 徘徊在耳边的倾诉让她更加心猿意马,她涨红了脸,张嘴露出白白的小牙,说出的话却是:“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晃了晃,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想。你和洛小姐物以类聚,都是折磨男人的高手。”
“薇薇?她被你们KING掳走这么久,每天为他当牛做马,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约都约不出来,她还折磨男人?”
“不说了,你是不知道六哥有多惨……” 忽然,他愣了一下,“约不出来?昨天她没去找你?”
“昨天?没有啊。”
他额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昨天六哥本来想约她吃饭,但被她临时放了鸽子。她说去找你了。”
“她怎么说的?”
“短信,文字。”
二人面面相觑很久,都变了脸色。
十二小时前,洛薇准备去超市购买调味料,却在楼下遇到了倪蕾。倪蕾眼睛深黑,鼻尖冻得红红的,皮肤白的跟空中的雪粒一样,看上去楚楚可怜:“我和KING分手了。”
洛薇先是一愣,惊讶地说:“为什么?”
“他没有爱过我。有的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你。”她提起一口气,终于说出了真相,“我没有怀孕。”
压抑住心中那一丝并不荣誉的喜悦,洛薇点点头,等待她说下去。
虽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回答,但倪蕾心中还是溢出浓烈的不甘。她不会忘记与贺英泽参加婚礼的晚上。那也是她第一次坐实了心中的恐惧。欺骗洛薇自己怀孕后,她却比谁都郁郁寡欢,趁洛薇没注意,偷偷喝了几杯闷酒。仪式结束后,她借着酒劲,壮了胆子,在酒宴门外把贺英泽拦下来,也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连我的手都没牵过。贺英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既然你都知道是名义上的,为什么问这种蠢问题?” 他说话还是照旧不留情面。
“我开始以为你以事业为重,所以不愿意花精力在感情上,想默默等你,但我现在真的受不了了。我能忍受你冷漠,但不能忍受你喜欢其他人。而且,你喜欢什么人不好,为什么要喜欢洛薇?她可是我的朋友啊……我一直相信你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她也很放心,没想到她居然会挖我的墙角,我很受伤你知道吗?”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从没有说过要你当我的真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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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面镜身世
"不要逃避话题!"她忽然一改柔弱常态,变得凌厉起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洛薇?不,我知道你喜欢她。我太在意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牢牢记住。我早就看出来了,就连今天晚上也是,你一直在看她,只要一看她,你整个人看上去就不一样了……""这和你没有关系。别忘记你的身份。"他打断她。
这完全是意料中的答案,可还是深深上了她的心。她打了一个酒嗝儿,苦笑着说:"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该多问,反正一开始这就是一笔交易,你给我的好处够很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喜欢他,也可以。反正我和她是好姐妹,你喜欢她,总比喜欢其他人好。可是,你能试试爱我吗?我不要你负责,只要试一试就好。"看见他不耐烦地叹气,却没给出答案,她更加伤心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拽着他的一角,眼露醉意地望着地面:"今天,我……我已经在这个酒店订了房间。我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酒,还让人做了生蚝刺身……我会在上面等你的……"这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不矜持的话,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却连他一个讶异的表情对没有换来。他说:"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睡一角,也行。但我永远不会爱上你,也不会和你结婚。你即便真用手腕怀上了我的孩子,也只能当一个私生子的母亲,这些利弊,你都自己衡量清楚。"若说之前还徘徊在深渊边缘,听见他这番话,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她便已经彻底落入黑暗。她盯着他的皮鞋出神片刻,突然哭了出来,用力捶打他的胸口:"贺英泽,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连试一试都不可以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骗一骗我都不可以吗?!"他抓住她的手,让她冷静,她情绪失控,拼命挣脱他,紧紧地抱着他。他并没有残酷到推开她,但也只是雕像般站着不动,等他停止发疯。
那一晚,她还感谢过他的最后一丝善解人意。但现在回想,这并不是贺泽英的个性。他容忍并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发现了她的不理智,生怕她会做出对洛薇不利的事。想到这里,心底的不甘心更是转为了暴风雨般的愤怒,将她仅剩的愧疚吞入腹中。她压低声音,把过去在贺泽英那里收到的委屈变本加厉吐露出来,末了,还不忘说出任何女人都最想听的话:"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我开始以为这个人是贺丞集团的人,但现在想明白了。这个人是你,洛薇。""我?薇什么事我?"洛薇心情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