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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吗?”安安问。
“早就成熟了。你不答应我,想都别想。”
“……我觉得你跟你妹在这方面还真是像透了。”看见法瑟投来疑惑的眼神,安安的眼睛也眯了起来,“自我中心,王子公主病超级严重,稍微有一点不顺从你的意思你就不乐意。”
“不相关话题我没兴趣讨论。”法瑟自顾自地穿外套,“我要去一趟瓦特海姆,过两天回来。这期间你就好好考虑。”
看着法瑟挺拔的背影,安安已经出离愤怒。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反正来阿斯加德有一段时间,她知道神族之间的契约虽然具有强制性,但也具有公平性,只要她完成了他规定的事,就自然恢复自由身。
刚好法瑟不在,她去找了莱斯威。
莱斯威坐在几米高的书堆中间,手里抱着一本砖块厚的炼金术专业书,鼻梁上架着眼镜,全神贯注地看着书上花花绿绿的溶液。
安安站在书堆旁边,小声说:“法瑟有急事去了瓦特海姆,没时间过来,他叫我转告你今天该去华纳海姆当间谍了。”
“是啊,其实准备了这么久,早就可以行动了,不知道法瑟到底在犹豫什么……对了,他对你用过魔法,以后变撒伽只要喝模拟溶液就可以。”莱斯威掏出一把钥匙丢出来,“管子在728号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吧……取龙骨粉好像也不大对,硬度高,但弗丽嘉陛下说,龙骨粉密度却和高纯度镁不相容,如果用西米拉公式套入……”
后面纯属一直自言自语。他用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在书上勾勒了一些段落,但很快又把一头银白碎发抓得乱七八糟。
安安蹑手蹑脚地走开,莱斯威却突然说:“慢着。”
心惊地回过头,莱斯威问道:“你要去多久?”
“三……天吧。”
“只去三天?那你带一瓶50ml的溶液就够了。”莱斯威说是这么说,眼睛却盯着书本,“撒伽有记忆断层说话没什么逻辑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去了以后只要照原计划行事绝对不会有漏洞。传送溶液在728柜子的正西方,窗口边,找写有‘诗歌女神殿堂’标签的紫色小瓶子,倒在地上就可以直接传送到撒伽的住处。”
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捣腾了接近一个小时,安安才找到他所说的溶液。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安安变作撒伽,进入了魔法阵。
海尼尔皇宫的上方。
与阿斯加德分散的十二座神殿不一样,这个高出城墙外世界几百米的宫殿群是连在一起的,神灵一般矗立在华纳海姆的中央。站在宫殿上方的主神雕像有:黑暗之神霍德,太阳神弗雷,收获女神西芙,战神提尔,还有正中央的海神赫默。
光看雕像,赫默和井洺真是像极了。
只不过这里他头戴冠冕,手持权杖,法王的大氅雍容华贵,盖住了他青年的修长身材。
安安在两个建筑中间的小胡同,位置很隐蔽,海尼尔宫殿群下方是一片沐浴在灿烂金光中的城市,所有的楼房与街道都镀上了浓郁的金。空中飞行的翼龙与巨鲸就算本是其他颜色,也被染成了金色。
若说阿斯加德是高贵的神圣之都,华纳海姆便是富裕的辉煌之都。王都的胜景尽收眼底,让人很有驻留的冲动。但安安还是迅速撤离,绕道撒伽的寝宫后方,从法瑟他们事先就弄好的一个小洞处注入无味的昏迷精油。
五分钟后,安安翻窗而入,把里面的门全部锁上,然后将床上的撒伽拖到床底……
看过真正的撒伽,再看看镜中变身后的自己,安安发现莱斯威和法瑟真是强人,几乎是100%的相似程度,恐怕连撒伽亲生爸妈都区分不出来。
换了一套撒伽的衣服,安安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熟悉环境。和之前研究的一样,撒伽的房内衣服不多,摆设简单,只有大量的书。她虽是美人,也年轻,但从来不收拾打扮,总之就是对生活没什么激情,整天活在书本的世界中。同时,撒加是相当有天赋的炼金术师,看的书却也很少与专业有关,反倒大部分都是爱情小说和童话故事。
等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好了,看时间也刚好快到正午,她拿了一本书拉开门,打算按照撒伽的习惯在后院中看书,等待侍女在卧房内送餐,待饭菜都快凉了再回去。
但刚一从寝宫里走出来,下了阶梯,却遇到迎面走过来的赫默。他穿着深棕色的软皮甲和长靴,敞开的领口上镶嵌着牛奶白的皮草。
安安握紧书本,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而他的目光便一直随着她移动,终于在他们要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皱紧眉头,挡在她面前:
“你说,到底想做什么?”
安安有些愣了——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但法瑟早就说过,面对赫默,身为撒伽只需要一直不说话,不看他,不回应就不会有问题。
安安看着别处沉默。
“撒伽,告诉我,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赫默有些恼怒,“我已经受够了你这种态度,你到底想怎样?!”
这这这……
这好像有点超出预算啊。
明明撒伽和赫默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互相漠视,除了有的场合不得不一同出现,他们在底下几乎不会见面。而且众所周知,赫默脾气很好,情商很高……这一点倒是和井洺很像,但这一出算什么?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没什么好说的。”安安只能硬着头皮冷淡道。
“撒伽,看着我。”赫默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着无可抗拒之感。
“什么事?”安安缓缓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
“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如果不是看着父王的面,你恨不得我立刻死掉。”赫默咬了咬牙关,额头青筋竟都突了起来,“但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也不会放过你。”
“……所以呢?”
“父王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培养感情。但你我都知道,你不能原谅我,同样的,我也不能原谅那个人。这辈子要我们喜欢上彼此简直是天方夜谭。”赫默捏住安安的下巴,凑近一些,用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凝视着她,“婚期我已经订下来,有没有感情无所谓了。”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
安安被他说得完全找不到方向,只是故作镇定,抱着书走到后院,静静地看了一个多小时书。
但无论那些书中的文字多么美丽,故事多么波澜起伏,都不记得一点点情节。
赫默与撒伽之间似乎发生过很多事。他们的世界与自己是无关的。这些神族啊主神啊精灵啊,关系复杂,彼此之间也有着外人无法干涉的牵绊。就连法瑟都与尤茵莱斯威等人有着什么百年前的过去。
安安并不属于这里,她的牵绊一直都是井洺。
可是,井洺已经不属于她了……
尤其是下午赫默叫她一起用餐后,这种孤独感就愈发强烈。
空荡荡的餐厅中,侍女守卫厨师们像雕像一般笔直站立。
赫默往安安的盘里放了一些菜,迟疑了片刻:“白天态度不好,我很抱歉。”
安安抑制住回应的欲望,用一种很没胃口的表情吃饭。
“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就算没有爱情,我们也该结婚了。”赫默完全没有一点法王架子,从座位上起来,坐在安安身边,“我们到底曾经是好朋友。在你没有依靠的情况下,我有责任照顾你一辈子。”
安安握住叉子的指节渐渐苍白。
她根本不用直视赫默,余光都知道他在对自己微笑。
这样的情景真是太似曾相识了……
大学的时候,尽管她和井洺都会做饭,也有条件在餐馆吃,但她特别喜欢去食堂凑热闹,还特喜欢和井洺一起去排队买东西。但井洺舍不得,坚决要自己去打饭。
有一次冬天她随口说了一句“我想吃茶叶蛋”,井洺就专门跑到另一个校区的食堂把茶叶蛋买了回来。
当时她看着他冻得红红的双手,特别心疼,立刻把包里的护手霜拿出来挤在他手上。井洺愣了愣,笑着把护手霜涂匀:“我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
“真的,那你皮肤还这么好!”
“男人不在意这些东西。”这话由许多男生说出口多少都有点炫耀的意味,井洺却是不卑不亢,“我的责任就是照顾好老婆,尤其是在她没有依靠的情况下。”
安安看了一眼赫默,他们如此相似。
想起最后一次与井洺见面时他的疏离感……井洺,是你把对我的感情都转移到赫默对撒伽身上了么?
被自己这种傻瓜的猜想弄得哭笑不得,但安安还是无法克制地去回想与井洺相处的点点滴滴。
随便吃了几口,擦擦嘴就借口离开了餐厅。
已经无法再面对那种温柔的眼神了……
他不是井洺,不是自己爱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回到撒伽的寝宫,安安刚一坐在床上,突然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巨变。
她又被传送回了阿斯加德。四周是干净宽敞的街道,还有大片的羽萱树林。
“顾安安,你是真的活腻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法瑟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神情俨然:“你居然就这样自作主张过去了。接下来几天都不准出门。”
安安耷拉着肩,点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察觉到她有些不对,法瑟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反应?被赫默拆穿了?”
安安摇摇头:“我晚一些回去。惩罚什么的……我都不会反抗。”
法瑟还有些不明状况,她已再次转身,沿着羽萱树林走下去。
几个小时后,已至凌晨。
阿斯加德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安安却还在用蜗牛都无法媲美的速度散步。羽萱花已经开始凋零,花瓣孤寂地打着转儿,垂头丧气地落在草坪中。
如果不是重新见过赫默,她不会有这样大的决心。
一定要夺回井洺……这会是最后一次努力,所以她会用尽全力,不怕受伤。
安安紧紧抿着嘴唇微笑,为自己打气。
大片草坪上闪烁着羽萱花瓣的银光,像是神界晚间的星点,又像是夜空坠落的泪珠……
空中有一头飞行的金翼龙。它的四翼遮天蔽日,以刚猛帅气的姿势扇动着,前进速度却非常慢。它一直跟着安安的脚步,好像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超速飞很远……
安安几乎在外面走了一个通宵。
法瑟骑着龙,也在她身后的空中缓缓跟了她一个通宵。好像世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但他们却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一直沉默着,延伸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这一次擅自行动变成了莱斯威和顾安安的噩梦。
前者被法瑟从头到脚狠批了一顿,取消当年自由假期,三个月内薪水减半。后者不仅遭遇了前者的惩罚,还被彻底禁足,变成了法瑟的保镖女佣助理保姆厨师……N合一。
接下来一周,安安满脑子都是以下内容:
“我要喝茶,去倒。”
“红茶,不要绿茶。你是色盲?”
“太烫。重倒。”
“太凉。不知道先试试?重倒。”
“报纸给我。”
“把今天的文书给我……我说今天的。你眼睛长头顶了?”
“把这一份整理好,按字母排序。”
“去做饭。”
“我不喜欢吃花椒,都挑出来——下次不准放花椒。再放禁足时间增加三个月。”
“钱包给我拿好了。如果被人抢,禁足时间增加六个月。”
“付钱。”
“去把洛洛给我召过来。”
“去理被子。你放这么多枕头做什么?当我是长颈鹿?”
“受不了?行,当我女朋友我就不让你做下去——不干么,那去倒茶。”
……
安安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难伺候的男人。如果是漫画中病王子那种骄矜柔弱的类型她都可以接受,但他只是蛮不讲理又霸道。
唯一一个让安安感到欣慰的瞬间是和他一起到约顿海姆办事。在这个时刻,她扮演的角色便是保镖。进入首都黑纳林前会穿过原始铁森林,看着漫山遍野野生动物,舞动的金蝴蝶,还有和巨人身高成正比的苍天大树,法瑟竟丢下了一句话:“保护好我。”
虽然法瑟比她高了接近二十公分,虽然她站在法瑟身边就像个小鸡,但那个刹那,安安第一次有了被重视的感觉。她尽量无视法瑟的身材,幻想着他只有一米七五,昂头挺胸在他面前行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只雄狮发现了外人的入侵,朝他们猛扑过来。安安做好备战姿势,打算在法瑟面前大展身手……然而,一道紫雷从天而降,劈晕了雄狮。
“保护好我。”法瑟继续跟在她后面走。
安安默默无语了半晌,终于选择转移话题:“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金蝴蝶?好像比英灵神殿的还多……”
“金蝴蝶和翼龙的原产地都是约顿海姆。”法瑟走了几步,“……我母后很喜欢金蝴蝶。”
“神后陛下?哇,完全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么。她、父王还有金蝴蝶的传说都不知道有几个版本。现在阿斯加德会有这么多金蝴蝶,也都是父王为她弄过去的。”
“他们真恩爱。奥汀陛下也是个浪漫的人。”
“是啊,上个纪元她离开我父亲的时候也是变成了金蝴蝶。”法瑟笑了笑,平铺直叙道,“那时候她和我父亲都订婚了,却压根不知道肚子里有我,带着她长达千年的爱回了父王身边。”
“原来这样……”这故事听上去有些尴尬,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到那口泉了么?十二主神战役结束后,我父亲成为了众神之王,在这里等了她十天十夜。”
安安看向法瑟所指的方向。
茂密的树林尽头,有一口泛着晶亮波光的泉池,一棵枝叶缤纷的苍天古树立于中间。
“那棵树和神界的世界之树真像。”
“这就是世界之树。”法瑟看着那棵树有些出神,“它贯穿了九大世界,是宇宙的中心和灵魂。一旦它被腐蚀,世界就会毁灭。”
“贯穿九大世界?我一直以为它是阿斯加德的神树……对了,你刚说洛基殿下在这里等弗丽嘉陛下,后来呢?她来了吗?”
“没有。那时父王去世了,怎么可能再有心情见我父亲?”
安安惊讶:“奥汀陛下去世?”
“对,去世是因为父王耗尽所有神力拯救九大世界。当时父亲想见母后最后一面,然后用自己的神位换回父王的重生。简单说来,就是父王心系他的子民与国度,父亲心系母后。”法瑟笑得有些自嘲,“这也是母亲一直对我百依百顺的原因吧。她一直很后悔,也内疚。觉得欠父亲越多,就对我越好。”
“所以……洛基殿下消失了?”
“是啊,女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跟最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相反会去顺从那些她得不到的、强大的男人。”
“你不能这么说。别人不都这么说么,‘奥汀是威严的王者,洛基是强大的霸者’,你父亲和父王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实力是另外一回事。在母后面前,父亲就是完全的弱者。他有摧毁世界的力量,但母后眼泪都还没落出眼眶,他就可以立刻了结了自己。”
虽然法瑟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看上去也不伤心,但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话。心中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安安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
“瑟瑟,不要难过。”
法瑟愣住。
“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安安抬头看着他,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我可以安慰你,也可以保护你。”
“这都是我父母的事,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法瑟语气有些僵硬。
“你母后和父王很幸福。你父亲会回来,有你这样爱他的儿子,他一定比谁都开心。所以,他们是幸福的。我担心的是你,你千万不要不开心。”安安笑着,眼睛也弯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没有人爱你,那我来爱你吧。”
法瑟静静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许久,他才微微挑起眉,笑得别有深意:“答应当我女朋友了?”
安安一头黑线:“我说的是朋友之爱,纯洁的友谊。”
“纯洁的友谊值几个钱?自己留着用吧。”法瑟甩掉她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安安被禁足的一周内几乎一直和法瑟绑在一起,不论是巡逻还是训练都没有进行。果然第二个星期,梅勒就找上门来,说她才当上将军就缺勤,是想被涮下来还是怎么的。安安一直很悲苦,这下遇到一个可以吐苦水的对象,立刻把法瑟非人的折磨详详细细叙述给梅勒听。梅勒当然没耐心听完,只告诉她如果想请假,要去将军老大贝伦希德那里报道。
一听到贝伦希德的名字,安安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原本想让法瑟当挡箭牌,法瑟却想当豁达地说“去吧,你是将军,也该和我妹好好沟通一下”。
英灵骑士团办公厅。
房内一尘不染,金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铺满地面,几乎和骑士团团长的金发融为一体。贝伦希德戴着军帽和白手套,袖子挽在手肘处,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黑色的长靴擦得锃亮。
安安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军官进行影像通话。军官一直唯唯诺诺,对她敬礼听命,但她嚣张得要死,完全不给对方一点面子,指手画脚吩咐完毕,还没等对方回话就切断通话。
“伟大的顾将军,你居然还记得来。”
贝伦希德难得没好气,安安只能低声下气:“我被法瑟禁足了。”
“那就招呼都不打一个?”
“对不起,一直没机会……”
“既然我哥有事找你,我当然不会强迫你来我这。”贝伦希德把两条腿从桌子上放下,起身走到安安身边,“但是,你什么时候恢复工作?”
她只要一靠近自己,安安就有些局促不安:“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来?”贝伦希德勾下头靠近她,用一种几近尖锐的犀利眼神微笑着,“怕我非礼你?”
“殿下,这件事我们确实该好好谈一谈了。”安安抬头,态度强势起来,“我一直很敬佩你,甚至崇拜你,我尊重你的性取向,但不代表自己就会跟你一样。”
贝伦希德没回答。黑色外套披挂在肩上,大红衬衫得她五官英气逼人。她抱着双臂,嘴角含笑。
安安继续道:“你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不觉得很过分?我不要你道歉,但请你最起码也表现出一点点你有做错事的样子好吗?公主殿下。”
“安安。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不愿意’是指什么。”贝伦希德单手撑在安安身后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天你湿成那样,真是不愿意?”
安安张开口,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
“我根本没碰你下面,不是么。”贝伦希德另一只手也撑在安安身侧,将她完全困在自己的双臂间,“告诉我原因。”
“……”
“安安,告诉我,为什么会湿?”
安安受不了了,推开贝伦希德一只手,冲了出去:“殿下,不管你是否承认,那天你确实做了不对的事。”
贝伦希德动作没变,只是目光移到了安安的身上。
“我遇到的女孩里,就属你最无趣。”她笑了笑,却很冷淡,“你走吧。”
安安回到星耀神殿,看见萝塔再次送走了又一个不同的男人。
自从上次和萝塔吵架,她们就一直冷战,谁也不理谁。从那以后,萝塔似乎在男人方面更放得开了,几乎每天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更换频率就跟流水线出产品似的。
和安安的视线相交,萝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安安终于禁不住说道:“萝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萝塔站住脚,半侧过脸,“但你没资格教训我,也没资格评价我的生活。”
“我没想教训你。生活方式是自己选的,只要自己开心,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安安顿了顿,“但我们到底曾经朋友一场,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要被人伤害……”
萝塔打断她:“顾安安,你讽刺人的技术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讽刺?你从哪里听出我在讽刺你了!”
萝塔一口气不上不下,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不论是在人界还是在神界,我都只是个胸大无脑的金发女人,连他们的劣等版本都不算。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么。”
安安吃惊得话都说不好:“胸大无脑的金发女人……不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