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发生了点冲突。”陈觅言神色不自然,抿了下唇说,“那个人喝多了,闹了误会。”
“所以…你就跟人打起来了?”
陈觅言嗯了一声,黑漆漆地眼睛一直看着她,有些心虚,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程杳看着他,一股气全泄了。
她揉了揉脸,问他:“不是去见路许吗?”
听她说起这个,陈觅言神色微变。
“见过了。”他说,“Robby也还给他了。”
“那为什么不回家?”
陈觅言没有立即回答。
他沉默了一下,说:“想喝点酒,就去喝了。”
程杳怔了怔,默然看了他一瞬,徐声问:“陈觅言,你不开心吗?”
陈觅言唇瓣嚅了嚅,没说话。
“因为路许?”程杳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将他眉尾一点血迹抹掉。
心事被说中,陈觅言很不自在,忍不住别开脸。
程杳皱着眉,叹了口气。
“你在想什么呢,陈觅言?”她说,“既然Robby已经还给他了,以后他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你干嘛这副样子?”
陈觅言的视线转回来,静静望了她一会儿:“你们在一起很久。”
“他说的?”程杳扯了扯唇,“那又怎么样,不还是完了吗?”
“如果…他回头呢?”陈觅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程杳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了两声,手滑下去握住他的。
她说:“陈觅言,你太没自信了吧?”
陈觅言没应声,手掌一翻,反扣住她。
程杳俯下身亲他的唇。“我说了不会放了你,你担心什么?”她软糯的声音调侃他。
陈觅言喉头一热,双臂将她压到身上,猛亲了一阵。
还是程杳推开他。
“一身酒气。”她抱怨道,“很臭。”
陈觅言咧着嘴无声地笑。
程杳现在才发现这男人有点儿傻。
——
在程杳的坚持下,陈觅言第二天没去上班,留院观察了一天,傍晚他们才回家。
后面两天,程杳坚持让他请假在家休息。
陈觅言拗不过她,只能听她的。这样一来,倒是有时间每天为她好好做两顿饭。
程杳以为那天与路许的重逢只是一段短暂的小插曲,没想到事情却没有结束。
周二下班时,她在十梦大厦外面看到穿着一身纯黑西装的路许。
程杳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前走,对路许视而不见。
路许看出她的意图,没有犹豫地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CiCi 。”
“别这么叫我。”程杳扭头,面无表情地说。
路许眉心微蹙,沉声说:“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不想聊。”程杳说,“让开吧。”
路许脸色很难看:“十分钟也不行?”
程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行。”
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厅。
“后来那些年,你过得好吗?身体还好吗?”路许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回崇安时听说了那些事,但是当时…已经找不到你了。我后来去了英国好几次,也没有你的消息。”
程杳淡淡回:“挺好的。”
路许有些无奈:“CiCi,你当真一句话都不愿跟我好好说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要说什么就快点,陈觅言在家等我。”
路许皱紧了眉,微微垂眸:“当年的事,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换了,我给你邮箱里发了许多邮件,你都没看过吧?”
“我早就不记得那个邮箱了。”
他说:“那我现在说给你听。”
程杳扯了扯唇:“你说啊。”
路许低着声说:“CiCi,当年我并不是恶意欺瞒你,那时我毫无选择,作为长孙,爷爷临终前的愿望我不能不满足,我跟杜诗说好了,那只是一场戏,期限是三年,她同意了,唯一的条件是大四毕业我要跟她一起去宾大,我绞尽脑汁骗你瞒你,只是怕你不信我,我想等到了期限,一切解决了再跟你坦白,只是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程杳低着头没说话。
两个人安静了半分钟,程杳拎着包站起来:“好了,到时间了。”
路许微怔,眼中渐渐流露出失望。
“你根本没兴趣听。”他说。
“是。”程杳平静地说,“我只想快点见到陈觅言,路许,六年前,我欠你一句再见,今天补给你。”
“再见。”她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第33章

程杳在门外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开了。
“回来了?”陈觅言微微带笑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程杳嗯了一声。
陈觅言拿过她手上的包,弯腰将拖鞋拿出来,看着她换好鞋。
“饭好了。”他说。
“哦。”
“你先坐一会。”陈觅言转身往厨房走,刚迈了两步,程杳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她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陈觅言。”
陈觅言心里被她瓮瓮的声音挠了一下。
他没敢动,温声问:“怎么了?”
程杳没说话,摇了摇头,但陈觅言看不到,只感觉到她的脑袋在他背上挪了挪。
“工作太累了?”
程杳含糊地嗯着。
“那就别做了。”他捉着她的手分开,一转身将她抱到怀里,“我养你。”
程杳微愣了一下,尔后轻笑了一声:“养我要花很多钱的。”
“我有钱。”他很认真地说,“养你没问题。”
“是么?”程杳踮脚,两只手挂到他的脖子上,嘴唇贴着他的下巴。
她调侃他:“你才工作几年啊,这么大口气…”
陈觅言一顿,抿了抿唇:“总之,我会让你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程杳没接话,目光幽幽地望着他。
陈觅言以为她不相信,又说道:“相信我。”
程杳唇角扬起来。
她笑着:“我没不信你啊。”
说完,亲吻他的嘴角,“不过我现在还没厌倦工作呢。”
她主动亲近,陈觅言哪有拒绝的可能。
两个人好一顿纠缠,许久才分开。
程杳舔了舔被吮红的唇,惹得陈觅言心里又是一阵热。
他抱紧她:“我们结婚好不好?”
程杳的脸僵了一下,说:“现在跟结婚也没什么两样啊。”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见对方,的确跟夫妻没什么区别。
“不一样。”陈觅言的语气很执着。
程杳沉默了一会,叹气:“陈觅言,我有点怕见你家人。”
陈觅言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
程杳低下头,难得露出纠结的一面:“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糟糕,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愿意毫无理由地接受我。”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去,显得有些无奈,陈觅言听得心疼。
他握紧她的手说:“我父母很好的,他们虽然关心我,但并不会干涉我的决定,而且,你很好,一点也不糟糕,不要这样想。”
“那是在你眼里吧,”程杳仰头看他,眸子里带着笑,“拜托你客观点,在别人看来,我现在的样子算是糟糕透了,是个大麻烦吧。”
“不是。”陈觅言执拗地坚持着。
程杳跟他沟通不下去,只好认输地点点头:“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吃饭去。”
程杳本以为她转移了话题陈觅言暂时应该不会再提,没想到饭一吃完,陈觅言就认真地和她商量起结婚的事。
眼看躲不掉,程杳只能面对,答应过一个月跟陈觅言回家。
至于见完家长后的结果如何,程杳懒得去想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么。
再说了,就算是最糟的那个结果,她想她大概也能接受吧。
毕竟多糟糕的事她都经历过了。
但程杳没想到,总会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突然发生。
比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隔了五六天,她就见到了陈觅言的母亲。
说起来,当时的情形实在尴尬透了。
因为是周六,她和陈觅言都不用上班,两人早上在床上窝到快九点才起来,陈觅言去厨房做早饭,程杳就在客厅里瞎晃荡,转了几圈,听到敲门声。
她以为是乐菱,直接就过去开门。
等到看清门外站着一位美丽端庄的女人,就有些傻。
“您…找谁?”
梁瑜安也是一愣,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逐渐泛出温和的笑意:“我找陈觅言,我是他母亲。”
程杳呆住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您请进。”
梁瑜安点了下头,目光很温柔地看了程杳好几眼:“你是觅言的女朋友吧?”
“嗯。”程杳脸颊红了,视线微微低下,顿时脑袋一轰,红晕直接漫到耳后了。
她身上还穿着陈觅言的衬衫!
程杳不知道她是怎么到房里去换衣服的。从梁瑜安进屋以后,她的脸一直是红的。
陈觅言显然也没料到梁瑜安会突然过来,一直到三人坐下来吃饭时,他仍然在问着:“妈,是画展出了什么问题吗?您怎么亲自来了?”
梁瑜安倒是三人里神情最自在的一个。
她很轻松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过来跑跑,顺道看看你。”说着,目光飘到程杳身上,唇边笑容更好看了,“说起来,我要是没来,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CiCi呢。”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的程杳顿时更加不自在了,刚喝进去的粥呛在喉咙里。
她咳了两下,陈觅言的视线立刻转过来。
“怎么了?”他一脸关切。
“没事。”程杳轻声答道。
对面梁瑜安看着他们两个,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梁瑜安来C市主要是为了画展的事,她晚上还得回G市参加一个义卖晚宴,所以下午就要离开。
临走前,他们一起出去吃了饭,之后,梁瑜安拉程杳逛街,还挑了条手链送给程杳。程杳推辞不下,只能收了。
三点多,陈觅言开车送梁瑜安去机场,程杳也陪同。
一回到家,程杳就把梁瑜安送的手链拿给陈觅言看。
“你妈妈送了我这个。”
陈觅言问:“你不喜欢?”
“不是。”程杳摇头,“可我没有送东西给她。”
陈觅言笑起来:“不需要这样礼尚往来,我妈妈喜欢你,就送给你了,不要在意。”
“你妈妈喜欢我?”
陈觅言看着她懵懵的样子,笑得更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早上吓着了吧?”
“嗯。”程杳很老实地点头。
她有些懊恼:“我都没换衣服。”
“没关系。”陈觅言温柔地安抚她,“我妈妈不是那么传统的人,她很不走寻常路的,不会介意那个。”
虽然陈觅言这么说,但这一次与梁瑜安的碰面在程杳心里仍然是很糟糕的。
当然,是她的问题,梁瑜安很好。看得出来,梁瑜安是个温和优雅的人,不难相处。
“那之后我们还要去你家吗?”程杳问。
“当然要去,你今天不是答应我妈了么?”
程杳想了想,点头说:“嗯,那就去吧。”
听说程杳要跟陈觅言回G市,最兴奋的人倒成了乐菱。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三天,乐菱就收拾好一切住进了陈觅言家。
“程姐姐,今晚你跟我睡,我提前跟你科普一下我表哥那边所有亲戚的情况,让你对他们了如指掌,到时就不会紧张啦!”
她话刚说完,就被端汤过来的陈觅言敲了一下脑袋。
乐菱“嗷”了一声,不满地瞪着陈觅言:“你干嘛?我在帮你呢。”
“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瞎帮忙。”陈觅言一边替他们舀汤一边说。
程杳接过一碗汤,放到乐菱面前,说:“我也没有很紧张,你先喝汤。”
乐菱喝了口汤,又拉着她的手说:“今晚跟我睡嘛,我真的有话跟你说哦。”
程杳无奈,笑着说:“好好好,跟你睡。”
一旁,陈觅言的脸都黑了:“那我呢?”


第34章

虽然陈觅言很有怨念,但他这天晚上还是没争过乐菱。
程杳抱着枕头去次卧陪乐菱睡了。
她一躺下来,乐菱就凑近了。
“程姐姐,我真有话要跟你说。”乐菱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比平常认真许多。
程杳有些惊讶。
“你说。”
乐菱想了想问:“程姐姐,我表哥很喜欢你,这你知道吧?”
“当然。”程杳点头,有些奇怪,“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乐菱摇头:“还有呢。我就是想先告诉你这个,反正你一定要记着,我表哥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据我所知,他长这么大没喜欢过其他女孩子,真的没有!”
程杳被她一脸凝重的表情逗笑:“你干嘛说这个?就算他有几个前任,我现在又不会跟他翻旧账。”
“不是前任的问题。”乐菱神秘兮兮地说,“是有人觊觎我表哥!”
“…谁啊?”程杳微惊。
乐菱也不瞒她:“那个女人叫阮熙熙,你这次去G市一定会见到她,她小时候就喜欢缠着我表哥,不过我表哥一点都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爷爷跟我外公亲如兄弟,所以我表哥才忍着她,到时你不要误会我表哥,但是你要防着那女人,她很喜欢甩一些低劣的小心计的。”
程杳听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小青梅啊。
乐菱见她无甚反应,很是惊讶:“程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那是情敌诶!”
“如果她具有威胁性,陈觅言早就是她的了,哪会轮到我?”程杳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
乐菱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忧心:“不管怎么样,你好好霸着我表哥,反正我只想让你做我表嫂。”
这话程杳听着还是有些感动的。她郑重地应了声“好”。
出发的前一天,程杳去见俞美樱。
听说她要跟陈觅言去见家长了,俞美樱很激动。
“这么说,快结婚了吧?”
程杳白了她一眼:“你这么兴奋干嘛?”
“我能不兴奋吗?终于能把你嫁出去啦!”俞美樱满面春风,说得好像程杳明天就结婚似的。
“别抱多大希望。”程杳低垂着眼,“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状况。”
俞美樱不满了:“你的状况怎么了?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自己不乱折腾就没事儿!我前段时间不是告诉过你,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封衡还在跟美国那边的医生讨论你的情况,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你别一副怂样,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姐…”程杳心中滋味百般。她很少这样喊俞美樱,平常都直呼其名。
俞美樱难得正经地拍拍她的脑袋。
“好了,好好地跟你男人回家,不该说的不要多说,少瞎想。”
程杳嗯了一声,抬头说:“那你呢?都这么久了,你跟仲一临的事怎么还没解决?”
俞美樱的脸立刻黑了。
“这事你别管。”
程杳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你管我,我就不能管你,这不公平。”
“我管你天经地义。”俞美樱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那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你们两个要这样拖一辈子?”
“什么一辈子?”俞美樱脸色很不好看,“你不要瞎说。”
程杳没好气地说:“你别拿我当傻子,上次我听Leo说过,仲一临来找过你,但是你又把人气走了,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也放不下他,不是么?”
“你懂什么?”俞美樱翻了个白眼,“我放不下他?”
“你别嘴硬了。”程杳说,“我前两天给仲一临发过邮件了,当年你们绝交的内情我已经清楚了。一瓶老陈醋吃到现在也够久了,算了吧。”
俞美樱脸红了。
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
“吃醋?这话是那混蛋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程杳耸了耸肩,“因为他维护了别的女人,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
俞美樱气不打一处来:“程杳你被他洗脑了吧?这根本就不是吃醋的事,他明明很清楚那个作品对我有多重要,明明是那个女人剽窃了我的构思,在我以为他一定会伸张正义的时候,他选择包庇她!是他毁了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兄弟交情!我对他失望透顶,不绝交还留着过年吗?”
程杳默默听完她噼里啪啦的指控,扯了扯唇说:“他当时的处境如何,你心里也清楚吧?做那样的选择他比你更受折磨,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么做也只是为了赢得对方信任,说白了,只是演了场戏而已,再说,他后来不是真心认错还想补偿你吗?”
“认错就能抹掉一切?”俞美樱冷冷一笑,“别告诉我如果路许回来跪在你面前跟你认错,你他妈会要他?”
当然不会。
程杳皱起眉:“这根本是两件事,性质完全不同。”
“没什么不同。”俞美樱哼道,“都是死罪,杀无赦。”
程杳:“…”
说不下去,只能闭嘴。
第二天下午,陈觅言一行三人乘坐飞机到达G市。走出机场时,已经快四点。
梁瑜安提前安排了司机过来接他们。
车子行了半个小时,到了陈觅言家。
是梁瑜安开的门。
陈觅言喊了一声“妈”,程杳跟着后头喊“阿姨”,乐菱则是十分亲热地凑过去拥抱梁瑜安:
“舅妈,想死你啦!”
“就你嘴甜!”梁瑜安笑着拍拍她的肩,“松开,让我看看CiCi啊。”
乐菱立即十分配合地退开:“好好好,我知道你就想看程姐姐嘛。”
梁瑜眼睛微微弯了,很热情地拉程杳进门:“先进屋。”
进屋后,陈觅言去楼上放行李箱,乐菱和程杳一左一右坐在梁瑜安身边。
“咦,我舅舅呢?”乐菱四处看了一遍,没找着人。
梁瑜安说:“所里新来了几件文物,他今天被叫过去了。”
乐菱哦一声,叹着:“舅舅评劳模啊,我十次来有九次都不见他人影。”
“他喜欢嘛。”梁瑜安转头对程杳说,“我跟他说了觅言要带你来,他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到了晚上,陈褚果然回来了。他对程杳的态度和梁瑜安一样和善。
一顿晚饭吃完,程杳的紧张感降低许多。
陈觅言没有说谎,他的父母的确都是很好的人,从始至终都对她很温和,并没有像某些家长那样问东问西。
吃完晚饭,乐菱被司机送回她自己家。
陈觅言拉着程杳去楼上房间。
梁瑜安早就为程杳的到来做了一番准备,特意将陈觅言屋子隔壁的客房布置成女孩子喜欢的风格,墙纸都请人换了新的风格,床单被罩的色调都是她亲自选的。
程杳一进房里,看到淡粉色的房间,着实有些惊讶。
一瞬间竟像回到了从前的家里。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
陈觅言牵着她到粉白的小沙发上坐下,有些无奈地说:“我妈弄的,我下午进来时也吓了一跳,好像太幼稚了点,是吧?”
程杳眨着眼,讷讷地摇头:“很好看啊…”
陈觅言捉着她的手揉了揉:“我妈不在,不用这么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着眉,“确实太小孩子了,你要是不习惯,去我房间好了,一起住也不要紧。”
程杳连连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她眼睛有些热,轻声说,“陈觅言,你妈妈很好。”
陈觅言有些惊讶:“你说真的?”
程杳点头:“嗯。我就住这里。”
“那好吧。”他微微笑起来,“反正我在隔壁,随时欢迎你卷铺盖投奔。”
程杳被他逗笑。
“好啊。”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陈褚就去了研究所,吃早饭时家里就只有三个人。
早饭是梁瑜安亲自做的,三明治做得很香。
程杳虽然吃不出味道,但也能感觉到陈觅言的好厨艺是继承了梁瑜安。
饭后,梁瑜安出去接受一个采访,陈觅言带着程杳去城郊的老宅看望祖父。
陈家老宅是一栋欧式建筑,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陈老先生已经年过古稀,头发全白了,身体却还算硬朗,他年轻时白手起家,在G市制药业中打下半边天。虽然如今已经退下来,不再管商场上的事,但仍有很多人时常过来拜访,倒也让这座空旷的老宅显得不那么冷清。
梁瑜安昨天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
他们一过来,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园子里。
陈觅言大步走过去:“爷爷,您怎么站在这里?”
陈老先生看到他,眼睛里早就有了笑,再看到他身后的人,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觅言,那小姑娘是你媳妇吧?”
还在走路的程杳顿时脸一红,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陈爷爷。”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