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惟摇头,“他以前怕水。”
“以前是怕。”钟琳停了下,问,“他跟你说过?”
“什么?”
“我妈的事。”
许惟摇头。
钟琳叹了口气:“我妈是在河里没的,那时候钟恒七岁,在那之后他就很怕水。”
许惟怔了怔。
她只知道钟恒是单亲,不知道具体的。
“我们那时住在乡下,他总不让我去河边,我要去洗衣,他就跟着,还老把脏衣服藏起来,我骂他,他就生气。”钟琳语气平淡,唠家常似的,讲到这笑了笑,“他生气也就是不跟我讲话,也不爱哭,我骂他狠了,他憋一泡泪在眼睛里转,到最后还愣是给转回去了。”
许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钟琳问:“你认识他那会儿,他很浑是吧。”
许惟:“是有点。”
“你也够委婉的,”钟琳笑,“我都要觉得他走不上正路了。”
许惟心里觉得钟琳夸张了。那时钟恒的确不是什么三好少年,但没有那么坏。
“这也怪我。”
钟琳告诉许惟,那几年她在外地,顾不上钟恒,钟恒跟着父亲到城里生活。钟恒的父亲做小生意,很忙,又在跟人处对象,分不出心思管他。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好,那阵子更糟糕。
“他觉得我爸没护好我妈,还把她忘了,找别的女人,他就不能理解这个。你也知道吧,他心里有气,就要找事。”钟琳摇摇头,有点无奈,“等我回来,一条街的男孩都已经是他手下,上了高中之后更是一混球。”
许惟没接话。
钟琳自个把话题顺了下去,“所以你们谈恋爱,我可高兴了。好多年没见他那么乖过,他能考上大学,我爸以为祖坟冒烟了。”
许惟说:“他挺聪明。”
钟琳哼笑:“给他听见要乐死。”隔一会,说,“好像跟你聊了不少,累了么。”
“没有。”许惟说,“你还想聊么。”
“你还想听我讲钟恒?”
“…”
许惟发现给自己挖了个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钟琳看着她,终于憋不住笑了。
许惟被她笑得莫名尴尬。
“我得去前头看看了。”钟琳站起来,临走前拍了拍许惟的肩,“再跟你讲一件吧——
“那家伙还是特别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顶锅盖的通知:抱歉,今天没有新章了,明天也没有,深夜更害人害己,我务必得调整,存下稿先,后天起努力固定更新时间,尽量放在白天。


第12章

沈平安印象中,她舅舅这人话少脾气大,这主要是因为她闯祸的时间和钟恒到访的时间经常无缝衔接,以致她几乎没机会见到钟恒的好脸色。自从上回挨了一顿臭骂,沈平安学精了:在舅舅面前要会装。
因此,上车后她安安分分坐在后头,全程保持乖巧人设。
钟恒开到半路发觉小魔王安静得过分。
“平安,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问候惊得沈平安一个哆嗦,“没没没,我可精神了。”
“怎么不讲话?”钟恒掌着方向盘,提速上坡。
沈平安心道见鬼了,舅舅这是在聊天嘛。
“我怕打扰舅舅开车。”回答完,在心里给自己戴上一朵大红花。
钟恒笑了声:“乖。”
沈平安:“…”
这家伙是她舅嘛?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车上了坡,又开下去,速度平缓了。
沈平安盯着钟恒的后脑勺,决定抓住机会为自己捞点好处。
“舅舅,我求你件事行嘛。”
“说。”
“书包里有巧克力,我想吃。”
“吃吧。”
“我家楼下小店有个贴纸超酷,我想要。”
“给你买。”
“可是还有个拼图,也很酷!”
“都买。”
沈平安心花怒放:“舅舅,明天英语课,我不去了行嘛。”
前头一声冷笑,“皮痒了是吧。”
沈平安:“…”
把沈平安送回家,钟恒没有久留,开车去东城商业街。昨天来得匆忙,除了钱包其他都没带,今晚没衣服换。
停好车,进商场拿了两套T恤裤子,结账时捎带一包内裤、一盒袜子,之后去便利店买薄荷糖。
许惟以前最喜欢的牌子早就没了,那天她在超市买的那种这里也没有。钟恒在货架找了两遍,标有“薄荷”字样的各拿一盒。
结完账去取车。
巧得很,在停车点碰见个熟人。
钟恒急着走,没关注周围,是对方喊住他。
钟恒回头看了眼,认出来,“宋小钧?”
“还真是你,”宋小钧有点惊喜,“你怎么在这?”
“买点东西。”钟恒打量他,“你这是…执行公务?”
“没有,我下班了,刚去我爸妈那吃饭回来。”宋小钧问,“你来禺溪,是看你姐?”
“嗯。”钟恒看了下时间,九点二十,“我先走了。
他上了车。
“哎,钟恒,你等等。”
宋小钧走过来,隔着车窗说:“我上次给你发短信,你怎么没回呢,打算回省城?还是换别的事做?”
钟恒说:“没定。”
“那你再考虑看看,这边特警队虽然去年才成立,但禺溪发展越来越快,乱事多了,留在这也不是吃干饭的,做警察哪儿不是做呢。年底应该会放招考公告,我们刑警队这边其实也缺人,你想好了可以准备一下,能帮上忙我肯定帮,都是老同学。”
钟恒点个头,说:“谢了,回头找你喝酒。”
“那行。”
许惟在后院坐到九点半。
看大戏的人陆续回来,前头屋里脚步声杂沓,也有人讲话。
颜昕恰巧也赶上这时候,问过前台,她过来找许惟。
许惟问她去哪儿玩了,颜昕说:“去了山上。”
“灵町山?”
“对。”
“好玩吗?”
“还不错,有个木云山庄,貌似挺有名,但我进不去。”
许惟坐直身体:“那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颜昕:“对,据说能进的人要么贼有钱,要么有路子,小老百姓没那资格。我特别好奇那里头什么样子,传得好神秘的,跟如来佛祖的灵山似的。”
许惟笑了笑:“你好奇心这么重。”
颜昕重重点头,“可能是强迫症。”停顿了下,试探说,“姐,你以前是大记者,又来过这,有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能帮忙弄个券,咱俩进去瞅瞅?”
许惟说:“哪那么容易。”
“也是。”小地方都是层层关系累积下来的,不是本地人很难有过硬的人脉。
颜昕不再提这事。出去一天很累,她跟许惟聊了几句就上楼了。
钟恒回来,十点过了。
杨青已经回家,钟琳也去睡了,小赵在前台值夜班。
钟恒进门往楼梯走。
“钟哥,”小赵喊住他,“琳姐说,你如果找许小姐,她在后头。”
钟恒脚没停,挪个方向,往后院去了。
这个时间,山脚夜生活完全结束,除了虫鸣和风响,没别的声音。
棚架上一盏孤灯悬着,黄光透过藤蔓叶片漏下来,斑驳晦暗。
许惟就坐在那片光里,头靠着椅背,闭着眼。
木桌上的瓷杯早已凉掉,可可奶剩了两口。
看这模样,大概是睡过去了。
钟恒没自恋到以为她在等他。
这里总归不是睡觉的地方。
他靠门边站了会,走过去。
许惟听到声响,眼睁开,见一道身影过来,腿长。他到了面前,她只看到腰,头动了下,视线往上,才看见脸。
“回来了?”许惟含糊问了句,想动,发觉右手麻了。
钟恒看着她,“醒的?”
“嗯。”
钟恒把手里袋子丢到桌上,“不清楚哪个好吃,你都试试。”
袋子是透明的,许惟看到了。
“谢谢。”
钟恒没吱声,盯她看两眼,“不去睡?”
“等会。”
话都说完了。
看她没有起话题的意思,钟恒说:“我回屋了。”
他转身走。
许惟抬起那只发麻的右手去牵他,拽住了指头,收不紧,一下就滑掉了。
钟恒顿住脚:“怎么?”
“手麻。”
“…”
答非所问。
钟恒哼一声,“自找的。”
大实话,许惟没怼回去。
过一秒,手上一紧。
钟恒踢开旁边木椅,坐下,握着她的手揉捏,这手跟以前一样,又小又软,手指纤细,他五指一收,整个包住。
男人火气旺,手掌不论冬夏都热乎。
他揉了一会,麻感没了,只剩下烫。
许惟说:“行了,有感觉了。”
这意思明显,叫他放手。
钟恒抬眼,“什么感觉?”
许惟一看他脸,就知道要不好。
钟恒深黑的眼睛瞥着她,要笑不笑,“你哪儿有感觉了?”
许惟:“别卖弄姿色,成么。”
“长得好,怪我?”
“…”
许惟随他便,头靠回椅背,权当享受免费按摩。
他靠过来:“是你先牵我。”
许惟闭着眼回:“没牵住。”
“现在牵住了。”他用了劲,捏她指骨。
许惟手一颤,睁开眼。
“钟恒,很疼。”
钟恒倏地松手。
许惟手缩回去,搭在腿上。
钟恒瞥了几眼,摸不清她是讲真话还是装的,他垂头细看,许惟忽然说:“想让你留一会。”
“什么…”问完明白了,她在回答最开始那个问题。
拉他的手,是留他。
钟恒一时无言。
风吹得杨树叶沙沙作响。藤蔓晃动,带着灯光一道摇曳,漏下来的光点跳跃,一时明,一时暗。
许惟换了个姿势,坐直。
“钟恒,我想亲你。”
哗啦啦,杨树叶唱起歌了。
也就一秒的间隔。钟恒短促地笑了一声,眉眼有些张狂,他起身弯腰,两手捏着椅背,把唇送到许惟嘴边。
“亲吧。”
骚包透了。
许惟不跟他客气,对准了贴上去。
和昨晚的亲密不太一样,他们都很温柔,不急不躁,甚至在一开始,谁也没动舌头,单纯得像当年的初吻。
那也是晚上。
元宵节,他们在清澜河边看灯,钟恒为此计划了一周,接吻却在计划之外,毛头小子一只,看她笑,没忍住,凑了上去,准备亲完挨她一巴掌。
许惟好脾气,没打他。
那时候傻,唇上吮几秒就放过她。
现在,几秒怎么可能。
半分钟左右,钟恒先伸了舌头。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大高个子弯腰其实很难受。钟恒抱起许惟,踢开椅子,坐到木桌上。
风这么大,钟恒还是一身汗。
熬不住的时候,不得不收了。
他把许惟放回椅子,别开脸缓了缓,“我洗澡去,待会来接你,等着。”
许惟不是傻子。
刚刚坐他腿上,他身上什么变化,她一清二楚,只是没必要拆穿,点个头,看他匆匆走了。
钟恒这个澡洗得有点长。
裤子一套上,头发没擦就去了后院。
藤架上空荡荡,桌椅重新摆过,很整齐。
哪里还有人影?
钟恒站了一会,走了。
客栈一楼有他一间屋,有点小,床是标间尺寸,比不上楼上那大床,家具更是简单,一个木柜,一张桌子。
抽完一根烟,钟恒看了下时间,十点半。
该睡了。
他拨开烟盒,又拿一支,抽两口,打火机扔床上,人出了门。
敲门声响第一下,许惟就过去开了。
门口男人穿白T恤,灰色长裤,指间夹了根烟。
“我睡这,行不。”
张口丢来一句,烟味儿里夹着些不知名的香,不知是沐浴液还是洗发露。
许惟从头到脚看他一遍,说:“烟抽完进来。”
钟恒掐了烟。
许惟松开门把。
钟恒进屋,一步跟过去,从背后把人扣紧。
“这门一开,以后关不上了,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尽量都这个时间吧。上一章后面有内容增加,别忘记看,么么


第13章

这话许惟一点不意外。
得寸进尺的确是钟恒会干的事。
她有句话能给他堵回去,但在舌头上滚了几圈,没讲出来。这日子跟偷来的没差别,多偷一天算一天,浪费是傻逼。
许惟拍拍箍在腰间的那只大手:“松手吧。”
钟恒不动。
许惟有点无语,低声说:“不松开,我怎么抱你?”
身后的人僵了一下,过一会,松了手。
许惟转过身,抱住他,确定那不知名的香应该是沐浴液。
“你想来就来吧。”
许惟抱完,拍拍他背心:“睡觉了,很困。”
钟恒隐约觉得哪儿不对,低头想了会,觉得这跟他哄泥鳅是一个路数,抱起来撸撸毛,头上拍两下,再给个球:“乖,自个玩去。”

钟恒磨了磨牙,有点儿想咬人。抬头看,许惟已经去了卫生间。
一张两米大床,许惟占了左边,她掀开薄被坐在床上脱掉裙子,换了件睡觉穿的长T恤,躺下觉得不舒服,又坐起,把T恤卷到胸上,解开胸罩扣,从袖子里拉出肩带,胸罩脱下丢到床头柜上。
钟恒站旁边,看完全程:“这技能实用啊。”
许惟:“是挺实用。”
钟恒:“我也得学学。”
许惟点头:“对,等变性了刚好用上。”
钟恒没接茬,笑着看她一会,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进去,抱她,手从T恤里摸上去捏一把。
“下次我给你脱。”
“不劳钟少爷。”
钟恒亲她嘴,咬了半天才放开。
许惟脸憋红,隔着衣服拍他的手:“今天不行,记得吧。”
“我有分寸。”
长腿架到许惟腰上,搂紧,气息在她颈间绕。
那地方又起来了,在她安全裤外摩擦。
许惟说:“你刚刚回去不是已经…”后头话省掉。
颈间一声闷笑:“老子年轻力壮。”
“…”
许惟有点冒汗,静几秒,“还有内裤换?”
钟恒:“买了一打。”
“…”
许惟脸贴贴在他胸口,热得有点难受,“你这是算好了,一晚12次?”
钟恒没答,笑得十分愉悦。
后头就没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恒下楼一趟,冲洗完,换裤子再上楼。
许惟已经睡着。
钟恒调了空调温度,关灯,在黑暗中揽她入怀。
山脚的清晨和夜晚一样静谧。
许惟推开窗户,给房间换换空气。太阳没出来,看天空似乎是个阴天,窗外树枝送来一点儿微风,不冷不热。
在这住一辈子,应该挺好。可以在这里工作,还有点存款,不知够不够开个小店,卖点千篇一律的纪念品,或者一个杂货铺也行,可以不用再买薄荷糖,每天有的吃,养一条狗,像泥鳅那样的,黏人一点的。
泥鳅…
那是钟恒的狗,如果找他要,不知他会不会给?
床上的钟少爷不知道儿子已经遭人觊觎,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瞥见窗边人影,含糊地喊:“许惟…”
这几天,他几乎没叫她名字,都是有话说话,突然喊这么一声,许惟莫名不适应,回过身看他。
钟恒揉着眼睛坐起,不大清醒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浑身上下只一条内裤,黑色,包着鼓囊囊一团。
一大早就卖色相,没人比他更会。
许惟指指床:“穿衣服!”
“等会。”钟恒睡眼朦胧,皱着眉走过来,“你在看什么?”清早嗓子未开,沙哑得明显。
许惟就看不惯他这种浪而不自知的尿性,把他推回床上,朝脸一顿搓:“醒了没?醒了穿衣服。”扯了T恤丢他脸上。
钟恒笑得不行:“随便揉,都是你的。”
“懒得理你。”
许惟把裤子也丢过去,进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刷了一半,钟恒衣裳整齐地进来了。
大高个子一进来,这点小地方立刻显得逼仄拥挤。
许惟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让到边上,给他腾位置。
洗脸台上有一次性牙刷,钟恒拿一支拆开,没用客栈提供的小牙膏,挤了许惟自带的,又是薄荷味,清清凉凉。
两人并排刷牙。
许惟低着头。
钟恒看镜子。
过了会,许惟刷完,推他:“过去一点。”
钟恒退到旁边,看她洗脸。
许惟挤了洗面奶揉出泡沫,在脸上搓几把冲掉,拿毛巾擦干,抹上水乳,没用别的,也没化妆。
她出去换好衣服,钟恒也洗完了,没毛巾,他湿着脸站门口:“你毛巾我能用不?”
许惟抬头,看他一脸水珠,滑稽得很。
“用吧。”
钟恒又进去,她的洗脸巾是棉布的,正方形,水蓝色。钟恒摊开看了两眼,铺到脸上擦了擦,闻到一点淡香,可能是洗面奶的味儿。
钟恒走出卫生间,许惟正往小背包里拣东西。
他走过去,贴得近,“你那牙膏薄荷味儿很重。”
“不喜欢?”
“喜欢。”
许惟把餐巾纸丢进包,钟恒瞥了眼,旁边有个本子,绿色的。
“现在还写日记?”
“不写。”
“那是什么?”他指那绿本子。
许惟拉上拉链,说:“工作笔记。”
钟恒看她一眼,不问了。
许惟把包放一边,说:“今天去见林优?”
钟恒点头,“还想去哪儿玩?”
“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是导游。”
“那见完林优,我自己玩?”
“你不是来工作?”
“采风。”许惟说,“采风就是玩。”
“…”
没聊完,许惟手机响了,是颜昕的短信。
许惟看完对钟恒说:“下楼吧,颜昕都出门了。”
一男一女,大清早一道下楼,本就引人遐想,前台小赵何等机灵,只当没看见,笑着告诉他们早餐已经做好了,在小餐厅。
小餐厅就在隔壁,出门左转,单独一间,是自助式,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多是年轻男女。
许惟挑了个空地,把包放下。钟恒盛了两碗面条,拣了几个糯米甜团。
“还有别的,不够再吃。”
许惟看了看:“这应该够吃饱。”
两人相对坐着。
他们身后有一对男女,边吃边聊。
“我明天走了,你呢。”
“我车票后天的。”
“你哪儿人。”
“上海的,你哪儿的?”
“云南。”
男的:“那可远了,以后见不着了,今晚再过去找你,你给开门不。”
女的:“晚上再说呗,说不准晚上你就换别人了。”
两人都笑,彼此心照不宣。
许惟听第一句就明白了他们什么关系。
她看一眼钟恒,他在吃甜团,眼眸垂着,没表情。
饭后出发,钟恒还开那辆车。
林优的酒吧在靠近城区的一个镇上,是个开放型景区,有条文艺街,里头有花市、鸟市、手工小店,另外有几家清吧。
客人最多的那家就是林优的。
许惟跟着钟恒,到门口就听见歌声,很陌生的调调,应该是林优自编自创的。
钟恒熟门熟路,挑了张沙发。
林优已经看见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唱。
许惟坐下来,那几米的小台上,林优穿一身黑裙,美得很霸气,林优这个人还和当年一样张狂,她永远都是她自己。
许惟失神了一会。钟恒端了喝的过来,他的是酒,给她的却是柳橙汁,温的。
他还讨了朵小伞,放她那杯里。
许惟接过来,好笑地说:“骗小孩呢。”
钟恒说:“你是小孩?”
许惟:“没你小。”
钟恒喝口酒,抬眸:“我小不小,你心里清楚。”
“…”
许惟不讲话了,往台上看。
林优唱完,丢了麦,过来了。
许惟老早酝酿好笑容,林优上来就捏她脸:“反省好了?检讨呢。”
许惟:“…”
钟恒皱眉:“别动手动脚。”
“哟,钟少爷管太宽了吧。”林优一屁股坐许惟身边,“我怎么记得,你俩八百年前分手了吧,人现在不是你的,我想碰就碰。”
这话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当事人都避而不谈的事,林优一骨碌提溜到台面上,气氛能好才怪。
偏偏林优从不是看人脸色的主儿,又抛一个直线球给许惟:“怎么?复合了?”
“…”
许惟发现钟恒目光比林优还紧,追着她看。
复合不是这样的。
那需要溯清前情,平复怨愤,至少得有个仪式,再不济也得有一句话,总之决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就睡在一屋。
而许惟现在,连一句话都给不了钟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