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耸耸肩,轻轻回了一句:“我故意的。”
看来妈妈仍然是个爆竹啊,一点就着,真不淡定。
得罪了父母的下场就是25岁多的高龄仍然被禁足,晚上得躲被窝里给唐祝打电话。
“忍忍吧,你不是说担心肖雅,等参加完苹果的婚礼见过她后,我们就出国了。到时候,我们再坦白已经结婚的事实好了。”唐祝安慰她,本来没有必要回家这么久,可是肖雅在一年前出了事,也去了全国旅行。
丫丫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近日,否则还能去结个伴。
虽然肖雅可能并不欢迎。
知道肖雅出事的时候,丫丫紧紧搂着唐祝,心里满满的恐惧。
世界上情人间最伤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肖雅才这么年轻,韩蓄那个人或许是所有人眼中的坏人,却是她心里不可取代的爱人。
丫丫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和幸运,和唐祝两人身体健康,而且结成了夫妇,能够在一起生活。
和肖雅通过电话,知道她会在苹果婚礼上回来,丫丫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吧,就算没有肖雅,估计唐祝也想看着苹果出嫁。
所以两人推迟了去德国的行程,改为在苹果婚礼的一个月后。
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丫丫小小声问:“唐祝,你说我们要不要坦白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又没有闹别扭的事?”
唐祝沉吟两秒,觉得他是无所谓,晚上习惯了抱老婆在怀里,现在也真是不好受。但南方的婚礼繁俗,他还是担心丫丫不能习惯,他提议:“这样吧,你观察一下苹果的婚礼准备,如果觉得好玩的,我们就公开办个婚礼。如果你受不了,那我们在出国前再向他们请罪,到时候想办婚礼也来不及了,长辈们也无话可说。”
好招数,到时苹果和肖雅都会提前在这边张罗婚礼的事,她当个跟班好了。
三周后,某深夜,又是被窝。
“太可怕了,我绝对不要办婚礼啊。”丫丫重复着每晚的控诉,洪苹果的妈太彪悍了,善用每一个资源,绝对没有把她和肖雅当外人,天天拧着两个丫头杀到婚庆用品街去杀价,挑三捡四、火眼金睛般选择婚礼用品。
洪苹果对披上婚纱当新娘子有着高度的爱好,丫丫和肖雅两人不能苟同,却在洪妈妈面前乖乖认命,陪着那母女俩天天海K。
洪苹果说,有这两个好姐妹实在太幸福了。
洪妈妈说,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反正不用工作,天天窝在家会变懒骨头的,坚持让大伙儿每天陪着她如同冲锋陷阵一般地杀价选物。
肖雅的家人不在身边,丫丫的父母又担心她和唐祝闹矛盾胡思乱想,乐得有个长辈帮自己看着女儿,天天将她往洪家赶。
于是,丫丫真的被吓着了。
唐祝很没有义气地一直笑,洪家彪悍的洪妈妈厉害是出了名的,可是心地很好。绝对是以为肖雅和丫丫心里还难过,所以特地让她们忙得没时间乱想。
“唐祝,不如我们现在就逃跑叭?”累坏了也吓到了的丫丫,这一年多逃得太舒畅了,于是又很蜗牛地建议,不如逃跑吧。反正肖雅也见到了,也知道除了时间,没有人能抚平她心上的伤痕。洪苹果又准备嫁出去了,一切都圆满了,不差见证那个婚礼。
唐祝不同意:“我怕我干妈以后不认我这个干儿子,而且,我答应了苹果要当好引导男方那边的角色的。”唐祝认了苹果的妈当干妈,以后苹果就真的是他的妹妹了。妹子出嫁,担心肖亚那边的人过于霸道,伤了两家的和气,已经暗中叮嘱唐祝潜伏在兄弟团中当好乾旋的角色。
“好吧…”丫丫也只是抱怨,也就不执着于这个话题了:“唐祝,你想不想我?”
“想。”想到很想打包和亲亲老婆真的开溜,不过这不符合他做人的准则,所以只好拼命以甜言蜜语来安慰了:“嘘,我告诉你我有多想…”
接下来的话,就不适合外人分享了,从丫丫不时溜出来的笑声可以知道,被哄得十分愉悦。
婚礼当天,热闹非常。
伴娘丫丫和伴郎唐祝,成了全场最劳累的人之一。
可是在那种气氛的感染之下,再累也是笑着的。苹果很漂亮,丫丫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也不错,不像小矮人,可是苹果仍然像个公主。
幸好,她找到了她的王子,王子姓肖而不是姓唐。
新郎肖亚今天极帅,可是在丫丫眼中,只有那个笑吟吟地伴郎,才是她的目光焦点。因为分别伴在新郎、新娘身边,两人经常有眼神和身体接触,那股子骗不了人的甜蜜浓厚,于是引来了一众侧目。
“说,你们俩是不是假分手。”洪苹果笑吟吟地,在休息室一边换衣服,一边逼问可怜的伴娘丫丫,肖雅是帮凶。于是招架无力的伴娘丫丫,不得已地全盘托出两人的无奈与计谋,洪苹果恍然大悟:“亏我还特地安排你俩当伴娘、伴郎,来促进你们感情复合呢。”
新娘子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很好商量地说:“这样吧,我不拆穿你,伴娘的那个红包我们肖亚包得大封叭,分我一半当封口费吧。”
钱奴啊!洪苹果啥都好,就是钱奴的个性像极了洪妈妈…
当天的婚礼除了冷面帅哥新郎,配上笑得极甜的新娘是亮点外,还闹了两个小风波、小高-潮。
第一个,是肖雅失踪了,丫丫耳朵尖地听到肖亚打电话,通知不知道谁从机场改飞北京。
第二个,是婚宴新郎新娘入席后,伴郎唐祝突然拿过麦克风,对着满堂吃得兴高采烈地亲朋好友说:“今天是苹果的大好日子,在座有不少看着苹果长大的长辈,还有伴着她成长的好友,同样也是我和王淑娅的长辈和朋友。我想向大家承认一件事,就是我唐祝深爱王淑娅、王丫丫,此生不渝。
因为工作关系,我很快就要出国,而丫丫也会随我一同出去,来不及请各位见证我们的婚礼。
所以,借肖、洪两家的婚宴,这么人齐的夜晚,我想请诸位也祝福我和丫丫。借这个婚礼,让我们同样地幸福。”
然后,唐祝微微一笑,不顾下面起哄惊讶的亲朋好友,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喜庆敬佩眼光,径自走到丫丫面前,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上台接受祝福或批判吗?老婆。”
丫丫在听到唐祝的话时先是错愕,然后震惊,最后是满怀着喜悦强忍眼角的酸涨,早就等着唐祝过来了。
就算现在是让她面对全世界,她也愿意。
毅然伸出手,丫丫搭在唐祝的手上,声音洪亮:
“我愿意!”
刀山也好,花海也罢,只要是有唐祝在的地方,王丫丫就愿意前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青梅的正文,终于终结了,很多读者说不舍得,我更不舍。
还会有番外,所以大家不用急着抛弃:)
番外2:轻鸿(上)
“姐夫,谢谢你。”知道事情已经办妥的时候,楚轻鸿从车祸后一直紧绷的脸,终于见了笑容。由于他还需要在病床上躺着,事情只能委托邵阳去办,让别人去,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他也不放心。
因为姐姐会怨,会怨恨丫丫害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有很多事情,不是隐瞒着就可以代表没有发生过。
楚家两个女儿都不是笨蛋,就连父母,也不相信那番车子零件失灵的摚塞之词。
所以只能依靠邵阳,虽然楚轻鸿很清楚,在一贯的嬉笑面目下,他和邵阳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但不管怎么样,知道瘦猴没有告诉自己,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去整唐祝,他很害怕,怕在丫丫眼中已经很灰败的形象,会变得更不耻一些。
邵阳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出现意外的神色:“怎么不叫哥了?你不是已经好几年不喊我叫姐夫了吗?”
楚轻鸿看了看窗外,单人病房向来很安静,走廊外也没有什么人。
他转过头,直视邵阳的眼,认认真真地说:“姐夫,如果你还爱姐姐,和那个大学生断掉吧。”为什么不喊邵阳姐夫了,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喊姐夫太娘,而是从几年前发现了那个大学生的存在后,他就觉得邵阳不配他再喊姐夫。
兄弟可以随时翻脸,可是亲人不成。
所以,他把邵阳当哥们看待,不再当他是亲人。
果然,邵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瞪着小舅子,惊惧、怀疑、阴狠的神色分别掠过,许久后,才回复平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轻鸿竟然知道他有个情人,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情人。
楚轻鸿突然觉得邵阳很可悲,和自己一样的可悲。
他不仅知道,还见过那个女孩,那个长得有七分像他家二姐,却很柔弱文静乖巧的小姑娘。没错,曾经他想过,因为公事利益的关系,这是他可以利用的谋策点,总有一天会用得上。所以他隐瞒了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他旁观这段婚外情两、三年了。
直到,他明白什么叫爱而不得。
他是,邵阳何尝不是。
他得不到丫丫的爱,又不能狠下心得到丫丫的人。邵阳和楚月娟已经结婚了,看上去人和感情都在,可如果不是被忽略了找不回爱情的影子,他又何必找一个与楚月娟相像的情人,来重拾爱人的能力。
“姐夫,”楚轻鸿有点可悲地想,算计了太久,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同样心思慎密的邵阳相信,这次他是真心实意不带一点谋算:“那个女孩,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学妹,我有同学见到你开车去接她,所以…”
邵阳的眼光中多了一份了然,更多的防备。
“你是想告诉你姐,还是说,有什么条件交换?”
摇头,楚轻鸿觉得很累,闭上眼让自己往斜升着的床靠得更深陷些,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向邵阳承诺:“两样我都不想,我只希望,姐夫如果还在意二姐的话,尽早断了那边的关系。”
邵阳不发一言地离开。
楚轻鸿身体很疲惫,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躺着不能动弹,可是人远远比在工作上冲锋陷阵更累。拿过手机,翻弄着那不知道看过多少回,自欺欺人的相片,狠下心一咬牙,终于点了删除。
他骗唐祝的,他只有几张,全部在这个手机里面。
没有拷贝没有另存,那天的孤注一掷,已经是存了毁灭的打算。
差一点,他就染满鲜血,成为撞死丫丫心上人的凶手。
还好,最后没事。
那份悲哀很深很厚,浓浓地包裹着他,这一次是永远地放手,连一丝记念都不复有。丫丫她应该知道自己那天的打算了吧,唐祝会告诉她的。她现在可能已经对自己充满了怨恨,要不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有见过她来探望。
可能不来也好,见了她,他要说什么呢?
道歉?
后悔吗?楚轻鸿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时候后悔起,是后悔北戴河给她的惊吓,让她抗拒的逃离;还是后悔表白了爱意,让他的心动成为了她萌生离开的念头;或是后悔招她进公司,从见到那张喜欢挑眉不太爱笑的脸,那双亮晶晶的眼,那张常语出讽刺的小嘴起;或是更早一点,根本就该后悔,不要轻易地对那个反童话网站存了好奇。
如果不是动了好奇的念头,想去窥探那个【小矮人丫丫】的身份,想去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么会由观察、了解而越陷越深。
如果她像别的普通的女孩,一开始就对他感兴趣,围着他转,那么他还会不会一直深陷到难以自拨?
一直以来,他楚轻鸿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很少会出现意外。
丫丫,是他生命中,仅有又唯一的意外。
这又是仅有又是唯一的,难怪会让他心动如斯,又心痛如斯。
打了电话告诉唐祝事情已经解决,楚轻鸿苦笑起自己的没有胆量,连致电丫丫也不敢,怕听到她恨自己的言语,怕听到她对他的埋怨。
“相片…我全删了,我从来没有存过伤害她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向她说声对不起…”话说得很艰难,越来越发现不是所有的时候,只要有言语的本能就能很好的运用言语。
对着邵阳是这样,对着唐祝也是这样。
电话那头的男人话说得很清浅,也很圆润,听不出喜悲:“谢谢楚先生,丫丫不是小气的人,她不会介意的。因为不想影响她的心情,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她,楚先生您也不用介意。”
怨恨也是一种需要记忆来维持的情绪,那个男人是连这点机会也不会给吧。
“三儿,你姐夫外头有人,你是不是知道?”
眼前的二姐,眼底浓浓的悲哀化不开的情伤,楚轻鸿突然发现,他们姐弟俩长得真的是很像。前几天他照镜子的时候,那个表情和现在二姐不是很相像吗?楚家的儿女个个要强,怎么到了感情这一关,却个个输尽。
大姐早就输在婚姻中,成了现在独身精明的女强人。
二姐和邵阳顶着夫妻恩爱的幌子,其实彼此已经失去了初时的爱恋很久。
而他最近更是栽得难看,现在腿上还打着石膏,提醒他几乎输尽所有,差一点连命都输掉了。
这是为什么呢?
楚轻鸿很疑惑,楚月娟看他失神,以为他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
她悲戚而凄然地嚷了一句:“我才是你姐!”
是啊,家里人总听着他哥前哥后叫得欢,好像没几个人能看出,他和邵阳在工作和公事上紧张已久。是他伪装得太好了吗?还是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邵阳的神色,没有猜忌过楚家这个宝贝儿子,会对着一手扶植他的亲姐夫耍心机。
“姐,你爱姐夫吗?”他知道她爱,从她现在的伤感就能看出来了。可是邵阳知道吗?她自己知道吗?
楚月娟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木制沙发上,手紧紧抓捏着扶手,脸色和手指同样有点发白。
“他告诉我,他外头有人,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还爱不爱我?”她喃喃地说,声音里化不开的悲哀,带着哽咽。邵阳是她的丈夫,和她坦白出轨后,却只扔下一句去问你的宝贝弟弟,就离开了家。
然后电话也不开,公司也没回。
她找不到他,不得已终于来医院找楚轻鸿询问。
楚轻鸿冷静得自己都有点惊讶,他觉得自己竟然还能这样理智,没有趁机加入讨伐邵阳的行列。其实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邵阳和楚月娟离婚,以他出轨在先为离婚的理由,楚月娟能拿走他一半甚至更多的财产。
何况邵阳本来就是靠楚家起家的,楚家要逼他放弃手头的一切,也很容易。
那样,楚轻鸿就能全权掌控鸿影,完全将邵阳踢出公司。
“姐,”他听到自己镇定地问:“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姐夫告诉你的?”
有差别吗?楚月娟抬眼看着弟弟,一副想流泪又强忍的模样:“他说的,他说累了,有很多事必须得告一段落了。他不能让外头那人跟他跟得不明不白,所有事就当是他的错…”什么叫做当做他的错,她唯一的错,就是没能给他生个孩子。
难道就是这样吗?因为她没能替邵阳生个孩子。
“三儿,他说你知道。你告诉姐,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有了你姐夫的孩子了?”
楚轻鸿愣了,生孩子?那个大学生不会这么傻吧?
“二姐,我是知道姐夫外头有人,可是姐夫一直不知道我知道。”说得太像绕口令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几天我告诉他了,可能刺激了他,才会逼使他向你坦白。姐夫有说过想离婚吗?如果他没有说过,我觉得二姐你应该等待。”
想起那个大学生的脸,长得那么像楚月娟,楚轻鸿觉得他应该相信邵阳。
如果邵阳可以直白地告诉楚月娟,他要的是什么,如果楚月娟能明白,嫁了人后重点应该是丈夫,而不再是娘家与幼弟。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二姐和邵阳到现在这样,他这个弟弟有绝对的责任。
楚家和楚月娟太宠他了,宠到遗忘了邵阳的自尊。
番外2:轻鸿(下)
邵阳还是搬出去了,和楚月娟的关系虽然没有破裂上台面,但是也不乐观。
邵阳是个好男人,楚轻鸿回想起邵阳刚到他们家当女婿的时候,感觉竟然和丫丫那个医生男友重叠。邵阳和唐祝,本质上都是沉稳温和的男人,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楚家真的欺他太甚,还是说自家二姐没有像丫丫那个傻姑娘那么执着地去爱一个人。
不管原因在哪里,邵阳和楚月娟的问题再不解决,很快邵阳就不再是楚家的人。
楚轻鸿的腿拆了石膏,回到公司,管的不是公事,却是端坐在邵阳的办公室里。
两个男人,一中一青,面对面坐着,除了开始时的招呼外,彼此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夫,你和二姐从家里搬出去吧。”最终,还是楚轻鸿轻飘飘地一句话开了场。
现在邵阳搬走,楚家父母心疼自己女儿,但老一辈的思想怒归怒还是劝和不劝离的。问题还有个失婚女强人大姐在,三天两头向妹妹灌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念头,惹得楚月娟越发的伤心。
这样下去,这两人的关系就真的要毁了。
邵阳没有说话,还是带着审视的态度看着楚轻鸿,猜测着小舅子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楚轻鸿开了个头,不可能就这样打住:“你如果还爱二姐的话,把她逼到一拍两散的地步,这是姐夫你想要的吗?
你想脱离的是我们家这种不尊重你的状态吧?只要你和二姐搬出去,她的生活以你为重心,我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还会有什么问题。”
邵阳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楚轻鸿的善意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问题多着,你觉得以她的个性,知道我外面有人,就算现在粉饰太平,我们又还能走多远?”妻子的个性太要强,他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圆满落幕,装没发生过。
楚轻鸿讽刺地笑了。
摸着仍然会隐隐作痛的腿,他说:“姐夫,你和我姐是同学,当年我妈想将我姐嫁给门当户对的家庭,你们也是经历了重重波折才走到一起的。谁不说楚家女婿能干,谁不羡慕你俩夫妻恩爱?是不是你们得到了,好日子过得太久,才忘掉你们当年是怎么相爱怎么在一起的?”
邵阳微微眯起眼,十几年前的事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可是真的忘了吗?多少夜失眠时看着躺在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分躺在床的两边的妻子,他不也一直自问,为什么当年的炽热只剩下伥然。
不爱她了,这话骗谁呢?
如果她肯去瞧一瞧自己的情人,就会明白,那就是她年轻时的模样。
他只是想留住最爱的倩影,所以找了替身。
“姐夫,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楚轻鸿觉得心里又开始钝钝地闷堵起来,连腿上的疼痛都遮掩不住那份无力的颓然感。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成为二姐婚姻中的调停者,换以前,他估计搂着自家姐姐狂妄地说一句:“离就离,我们楚家的人怕过谁。”
然后,想尽办法打压邵阳,夺其所有。
现在他是真心的希望,二姐能够做一个在爱情里幸福的女人。
“我最近学会了一句很酸的话,如果不受伤,不经历想要又得不到的苦,不会懂得珍惜眼前。姐夫,我对丫丫的认真家人里面你是最清楚的,可是我还是没能拥有那份幸运。二姐能嫁给你,本来是一种幸福,如果不是你们对彼此没有感情,我觉得这样放弃,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完,不待邵阳反应,楚轻鸿就告辞离开了。
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过工作上的事了,爱情没有得到,可是总有一份属于他与她的共同回忆,楚轻鸿决定要经营好这份回忆。
这,是他仅有的,也可能是唯一能让她以他为骄傲的。
邵阳和楚月娟的问题,不久后随着邵阳愿意主动带楚月娟进入他的想法,和接触他平时的生活,楚月娟明显又对这个丈夫仍然有很深的感情下,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楚月娟见过那个长得很像她的小情人后,发现她指责邵阳的立场不如想象中坚定。
那个女孩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邵阳从未给过虚假的希望给她,从头到尾她就是一个替身。萌芽过的爱情,抵不过清楚明白的打击而死心。见到楚月娟后,她也没有多纠缠,要走了相应的酬劳,留下一句:“邵太太,希望你能知道你有多幸运。”就答应离开邵阳。
没有人天生愿意成为不能在阳光底下的身份。
楚月娟去见完那个女孩后,发现邵阳正在她们约见咖啡厅的门外等候,两夫妻大家对望良久,最后是邵阳叹着气去拉她的手。
他对她仅说了一句话:“我不介意这辈子我们能不能拥有孩子,但我很介意你因此耿耿于怀,觉得这会是我们不幸福的理由。”
楚月娟扑进丈夫的怀里,哭了。
她流产多次仍然不死心,就是一直感觉如果不要个孩子,终有一天邵阳会离她而去。
可是刚才那个大学生告诉楚月娟,邵阳从来不许她不避孕,他说过,如果他妻子不能怀孕,那就代表他这辈子无儿女缘。
邵阳拥着妻子,眼角也有湿意。
有时候幸福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地过场,只是悄然平淡地缠绕在平凡人的生活间。
懂得珍惜,懂得退让,幸福就会在指间。
“楚总,既然王淑娅小姐之前签定的合同还生效,也是她主动辞职,我觉得按以前的合同走对公司会更有利一些。”鸿影的杨律师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让他重拟一份新的合同,将目前开发的游戏从合作开发改为买断。
身为鸿影律师的他,怎么看也是执行原有的合同,对目前仍未上市未能估计收益的游戏项目更有利。现在楚轻鸿让他重拟合同,先不论是否违约推翻前合同,光是买断的条件,就比市面价要高,并不划算。
所以,他力劝楚轻鸿不要更改协议。
楚轻鸿强压下心里泛生的愤怒,他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他的动机。虽然这个决策的确是存有私心,但是他并不认为两者之间存在很大的利益冲突,难道公司的人眼光就这么浅短,不相信他可以凭借这个游戏,创造出高利润的回报吗?
原来的合同,是不断分成的模式,在游戏没上市收益未明朗前,的确可以减少开支。现在的买断合同,条件虽然优厚超过市面价格,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坚持任性…
“按我说的办。”他低沉的声音里已经有忍耐的意味。
“这个…”杨律师很为难地看向边上坐着的邵阳,希望能从邵阳那边得到支持。楚总有时很独裁,希望邵总能清醒点。
邵阳一直没有说话,看到杨律师的求助眼光,冲他点点头冷静地表态:“就按楚总说的办吧,杨律师,尽快重拟合同。”
等到一头冷汗的杨律师出去后,楚轻鸿向邵阳致谢:“姐夫,谢谢你。”
邵阳笑着摆摆手,也出去,留下楚轻鸿自己独处。
等到只剩下楚轻鸿一个人时,他推开桌面上的文件,将原来没人时正在看的一叠照片拿出来。那是公司人事冲洗出来的北戴河员工照片,有大合照的,有帮员工私下玩乐照的,到时会做成墙报出在公司人事栏中同乐。
现在送来,是让楚轻鸿挑选看看有没有很喜欢的。
他用手指细细拂过几张有丫丫的相片,那丫头不爱照相,除了大合照是正正经经照的,其他几乎都是当别人的背景被拍摄入镜。
唯一的一张他强拉着她合影的相片,被她伸出手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半边,又皱眉又咬唇的。
这傻丫头,对着老板都不懂得掩饰下情绪。
如果面前有镜子,楚轻鸿一定会看到,虽然他心里头貌似在抱怨,可是眉眼间却充盈着略带伤感但宠溺的笑容。
那张合照太大,而且丫丫的表情和脸被遮住,只能放弃。
拿了剪刀,楚轻鸿小心翼翼地将合照中丫丫和自己的相片剪下来,再用透明胶粘上。
将两人拼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挨在一起的合照了。
他再将粘好的相片放到钱包里,塞在身份证后面,这样,他终于再度拥有和丫丫的合照。那时候手机里拍下的相片,也仅是因为他想拥有和丫丫一起的回忆。
这份心思,能有谁懂…
杨律师很快拟好新的合同,楚轻鸿让人送去给丫丫。
不久后,收到一条来自丫丫的短信:老板,保重你的小身子骨,不要再玩命了,有空我们夫妻找你喝茶,拜拜。
完全难以想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条信息,就这样静静地在楚轻鸿手机上展现。他想过多次,丫丫会怀恨他,可能会原谅他,种种种种,却完全料不及是这样轻松的口吻。
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丫丫是在向他表示,此生,仍是朋友吧?
按下秘书内线,楚轻鸿交代:“把项目组成员全部给我叫来开会,告诉他们,要冲刺了!”
那个游戏也有丫丫的心血,他会很努力、很认真地将这个游戏开发、运营好。让她以后看到这个游戏的相关讯息,就会想起,曾经有楚轻鸿这个人,深爱过王淑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