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不行嘛…用得着凶人吗?”撇撇嘴,何弼学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好心爱的DV。
“拜托你清醒点,你的节目已经停播了,“前”灵异节目王、牌、制、作!”
耍起尖酸刻薄一向是他们殷家的拿手本事,殷坚狠狠一剑戳得何弼学血格全失。
一行人鱼贯的进入村庄,就像索亦的部落那样,两旁都是独立的房子,路边插着泛着青光的水晶,空无一人的宛如鬼域。
“喂————有人在吗?”
突然间,石破天惊的招呼声吓得众人心跳差点停了,索亦气得直想掐死毫无警觉性的何弼学,哪知道殷坚也很过份的随便开门进入查探,一点也不担心黑暗中潜伏着什么危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长叹口气,索亦不敢对殷坚发脾气,只好跑来质问何弼学,似乎遇上他之后,殷坚也变得古古怪怪,做事冲动起来。
“地球人啊!”不是很认真的回答,何弼学随口胡诌着,紧跟在殷坚身后也在翻翻找找的探查着,小屋里的摆设很奇怪,像是有人突然间离开一样,食物仍然摆在桌上,但是已经发出酸味,看来主人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整个村庄都这样,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离开了。”
“而且很匆忙,东西都没有收拾。”
有太多次这种经验了,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很快的进入状况,连生来就是护卫命的席路等人,也都跟着帮忙搜索,这个村庄不明原因走得一个人都不剩。
没有血腥味、没有打斗的痕迹,殷坚凝重的看着四周,他不担心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就算是大批的魆攻进来都无所谓,他有自信能保护得了何弼学,保护得了这里的众人,就担心有什么疾病,或者更可怕的法力,能让一整个村庄的人全部消失。
“这里不像让魆攻击过,怎么办?离开这里?”握紧长弓,索亦有责任要让那些跟着他来的子民们平安的回到部落,他不能大意。
“我想留在这里将事情调查清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在你的部落里重现一次,我不想让那些孩子们冒险。”沉吟了一会儿,殷坚下了个决定,即使他自己不承认,在心底,还是将索亦的部落视作自己的朋友、亲人了。
说完这番话,殷坚望了何弼学一眼,他唯一会牵挂的只有这家伙的安危,不过那位圆圆脸、大大眼的年轻人,像殷坚肚里的蛔虫般只是耸耸肩的傻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别想撇下他,有难同当、有祸一起闯。
“这下好了,可以不必幕天席地了。”伸了伸懒腰,何弼学刻意摆出累坏了的表情率先走进一间小屋里。
殷坚万分了解他的微笑不已,何弼学那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会这么大力赞同进入村庄的最大原因,是因为真正能倒地就睡的是何弼学何大制作,而殷坚这个洁癖鬼没这种本事。
可能是真的累了,何弼学沾上床之后,没过几秒钟真的睡得天塌不惊,陪在他身旁研究着破碎石板的殷坚,先是微微笑的将人搂得再靠近些,嗅了嗅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再听着那规律的微弱鼾声,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袭来,殷坚也觉得自己的眼皮愈来愈重,最后忍不住的躺下,也跟着睡得天塌不惊。
时间不晓得过了多久,殷坚很少睡得这么沉,一直到那个脚步声几乎到他耳边时,殷坚才猛然惊醒,一时半刻之间还爬不起来,何弼学睡相奇差像只八爪章鱼似的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殷坚没好气的将人推开,他讨厌骑乘式啊!为什么就连睡着了那个笨蛋还这么不安份。
“你想干嘛?”冷哼一声,殷坚浅灰色的瞳孔盯牢他的猎物,元丝浑身僵硬的不敢多挪一步。
“那是日月星令牌啊!你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吗?我们不该让那个白光巫师继续持有…”咬咬牙,元丝豁出去的说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幽恶岬的子民、都是为了索亦,那些来自莫林高原的人肯定别有居心。
皱紧俊眉,殷坚不怎么认同的回瞪着眼前这个女人,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柄让何弼学拿来当登山杖的东西有这么大威力,再说如果发生什么,他肯定是站在何弼学这一方,就算是陌生人,他也做不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洁癖不仅是生理问题,同样也是心理问题。
“让我逮到了吧!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正打算退出房外的元丝,却让怒气不息的元岚丹夏挡在门前,她注意她一整晚了,果不其然。
折迭弓响起振弦声,元岚丹夏警告意味的扣了扣板手,听到吵杂,同样也被惊醒的其余人马全都挤到一块儿,一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原本就已经互相猜忌的两方,现在全亮出武器指着彼此。
“全都不许妄动!”冷喝一声,殷坚尽可能阻止即将来临的风暴,他一点也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不能转身就走、视而不见。
“这是误会!元丝,你快退下。”索亦同样也焦急不已,表面上还得维持严肃、稳重,他还不清楚元岚丹夏他们进入幽恶岬的意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盯牢,但是绝不能演变成武力相对,他们的实力相当,一旦开战只会两败俱伤。
“你们在干嘛?”揉揉眼睛,何弼学一脸没睡醒的站在门边,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对峙中的两方人马,跟着不发一语的往外头走去。
“何同学!你要干嘛?”不知道先制住何弼学、还是先应付快要打起来的两队人马,殷坚只能低喝一声,看看能不能将那个睡迷糊的笨蛋叫醒,他以为他在哪?
这里是阴间,拜托他别乱跑。
“缴水费!”随便扔下一句,不等众人反应,何弼学头也不回的走远。
打了个冷颤抖了两下,何弼学半梦半醒的打了个哈欠,四周仍然一片漆黑,他只能借着路旁微弱的水晶光芒,找到另一个小池塘洗着双手。
“真是麻烦…一点光都没有…”无聊时就会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何弼学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
刚刚在睡着时,和殷坚靠得近了,互相蹭了蹭,察觉两人下巴都长出胡渣子,就着池水与水晶的微光,何弼学是不觉得自己的模样变得有多邋遢,但是摸起来的手感确实不太好,以殷坚那种挑剔的个性,肯定又会嫌东嫌西,只是在这种鬼地方,他要上哪去找把刮胡刀啊?
没有刮胡刀、刮胡水这个问题还算小,反正何弼学很少在意自己的外貌,最要命的是他的隐形眼镜快没了,他们在阴间啊!总不能托梦给小姑姑,请她烧个一盒、两盒过来救急吧?
难道他那副被殷坚讥为品味差得天怒人怨的黑框眼镜又要重现江湖了?何弼学心里长叹好几声,怎么有人会觉得跑到另一个时空好玩呢?食、衣、住、行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哪还有精神跑去帮别人建立啥帝国,成就什么大事业啊?
泼了泼冰凉的池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何弼学终于清醒许多,望着池水中的倒影,眼睛、鼻子、嘴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五官,只是他愈瞧就觉得愈不自在,那个五官一点也不像他。
用力的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学惊愕的瞪着池水里的倒影,那个不像他的倒影,一点也没有反应,不管怎么晃动,池水中的倒影完全没有跟随他的动作,何弼学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
他终于发现了他瞪着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池底的另一个人头,而那个人头也正回瞪着他!
“啊啊啊——————”扯着嗓子尖叫的跑回小屋里,何弼学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撞鬼了?”非常冷静的询问,殷坚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来,这里是阴间啊!
那位强悍的灵异版雷达没理由不发挥他的特殊功能。
“池子、那边的池子…有人脸…”结结巴巴,何弼学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冷汗直冒,池子很浅,一个人没办法躺在池底瞪着他,除非那个人跟纸片一样薄。
“你又跑到水边?…会不会是眼花?看见自己的倒影罢了。”虽然做不到好声好气,但是元岚丹夏仍然想办法安慰着何弼学。倒是殷坚,收拾、收拾随身携带的法器就往外头走去,他一向相信那个笨蛋撞鬼的本事,他如果说有鬼就肯、定、有、鬼。
一行人依着何弼学的指不来到池水边,池子仍旧很浅、很平静,侦查了半天并没有何弼学说的那张人脸。
“我真的没有眼花!”接到众人投过来不信任的眼光,何弼学很受伤的望着殷坚求助,后者只是坚定的握了握他的手,继续察看着四周。
“我信你…你到处撞鬼的衰运,就算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改变的!”
“殷坚…那不是称赞…”
虽然让殷坚小小讥讽了一下,何弼学心里头还是暖孜孜的,这种被人全心信任的感觉很好,这是他们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建立起来的默契。
正当何弼学还在那里自我陶醉时,席路眼尖的发现池水的波纹很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村子游去。
“谁在那里?”冷喝一声,殷坚浅灰色的瞳孔绽放出不自然的红光,这里不比阳间,他感应不到四周是不是有鬼灵妖怪,只是隐隐约约的察觉,村庄里不只他们这群人而已。
“这里太暗了,能不能弄亮点?”扯了扯殷坚衣袖,何弼学提醒着,这样敌暗我明非常不利。
“你绝不能使出大日如来金轮咒!”突然间,索亦激动的制止着殷坚,他担忧对方一意孤行,结果反而坏事,殷坚的体力负荷不了这样密集的使用这道咒语。
“但是你可以!”接话的是元丝,挑衅的看着何弼学,他手中有柄日月星权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法力都使不出来吧?
茫然的望着众人,何弼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日月星令牌,当初烧死乌里雅,完全是断头公主一力完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是大唐公主烧死那个女巫的?”真的是心意完全相通,千言万语尽在几个眼波流转间,殷坚当场就猜中何弼学的为难之处,后者诚实的点点头。
口中念念有辞,伸手在何弼学背脊上划了几划,突然间,那位半虚半实的大唐公主李珺,就像是让人重击一掌似的自何弼学身体里跌了出来。
“你…”
委屈的瞪大眼,李珺泪眼汪汪,殷坚一点都不像她前世情人那样怜香惜玉,倒是一直跟在元岚丹夏身旁的席路,意外的红着耳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帮个忙!”字典中可能真的没有怜香惜玉四字的殷坚,只是随手将日月星权杖抛给她。
嘟着嘴,想发发公主脾气又不敢多说什么,李珺握紧日月星令牌,跟着杖头的日、月、星快速转动起来,银白色的光芒愈来愈亮。等众人的眼睛适应了这种亮度,看清楚整个村庄之后,不由得连连吸进好几口冷空气…
“老天…这是什么鬼啊?”
墙角、树梢,凡是让日月星令牌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全都出现了人影,不是挂在树枝上,就是平瘫在地上,正常人当然不可能这样,这些让令牌光芒逼出来的人,都像被抽干了骨头、血肉那样,只剩一个皮囊。
“这些…还算是人吗?”压低音量,何弼学紧张的揪住殷坚衣袖,现在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兴奋还是害怕。
像是回答何弼学一样,那些薄薄的人囊自顾自的动着,有的沿着墙滑进屋子里,有的平贴在地上一路滑到村外,就好像他们正平常的生活着。
“天吶…那些纸片人还活着…”张口结舌,何弼学连退了好几步,让几片薄薄的人囊滑过他脚边,看着他们的五官,何弼学心里一阵说不出的作恶。
“你想,他们看不看得见我们?”也学着何弼学的动作,元岚丹夏连连退步,她从没想过原来被抽干了骨头、血肉之后,人会变得如此丑陋。
“应该是看不见吧?我们之前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存在。”皱紧浓眉,索亦很不喜欢现在的情形,村庄并不是没有人烟,原本的居民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另一种形态,换言之,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被包围了。
“呃…那现在呢?我们用日月星令牌让他们现出原形?会不会…他们也变得看得见我们?”天生护卫命的席路,紧张的将大唐公主李珺拦在身后,就在同一瞬间,殷坚他们一行人全都注意到了,那些薄薄的人囊锐利的眼神不带情感的射向他们,这下等于回答了席路的问话,他们因为日月星令牌的关系,互相看得见彼此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情况太过诡异,就连能征善战的元岚丹夏都有些招架不住,语气微颤的退到何弼学身后,仿佛她的救世主真的能阻挡一切灾祸,只可惜,何弼学的脸色比她更加难看,他以为自己已经见多了鬼怪,没什么可以吓得倒他了,谁知道只不过是被抽干了骨头及血肉,活生生的人就变得如此恶心,何弼学真的太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
就像席路将大唐公主李珺拦在身后那样,殷坚也是本能的护住何弼学,虽然他感应不到那些薄薄的人囊有敌意,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发动攻击,一行人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不引起注意的慢慢退出村庄。
突然间,啪的一声,一个人囊不偏不倚的跌在索亦随行的弟兄身上,本来以为只剩个皮囊,应该没什么重量,谁知道竟能重重的将那人压倒在地,一时半刻间爬不起来。
“喂!你不要紧吧?”
一直很习惯于照顾旁人,何弼学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敌意,关心的奔到他身旁想将人扶起。
“快!快拉开这个东西,好重…”被压在底下的那人挣扎着,何弼学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天不晓得该不该动手,那个皮囊的触感摸起来就像真实皮肤一样,只是底下什么都没有,完全违反了何弼学的认知,冰冰凉凉又软趴趴的,恶心得比蟑螂爬满身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底下那人被压得出气多、入气少,殷坚一把推开磨磨蹭蹭的何弼学,本打算一口气拉开那个皮囊,谁知道重量超乎他想象。
看出殷坚的疑惑,索亦也加入帮忙的行列,不只他,就连元岚丹夏他们也好心相肋,一行人吃力的想将人囊拉开,就在此时,那个人囊像是察觉了其它人的意图,突然加快他的动作,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颈子,将扁平的头颅送到被压倒的那人脸前,下一秒,众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嘴对嘴的吸干那个可怜人。
“不——”
索亦爆发似的拉开皮囊,可惜迟了一步,跟随他多年的好兄弟已经失去了骨,头、血肉,也变得像纸片一样薄的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说快逃?”
僵直在那里,何弼学比哭还难看的干笑两声,原本在村庄里的人囊全都滑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团团包围。
“快跑!”捉住何弼学的手腕就跑,殷坚虽然觉得逃跑实在很破坏形象,但现在也不是耍帅的时候了,保命要紧。
“停下、停下!”追在殷坚身后,索亦气喘嘘嘘的拦阻带头向前冲的那两人,殷坚一向敏捷这他明白,但是那个圆圆脸,笑起来还有点傻气的年轻人竟然这么会跑,这就很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们这样慌不择路的乱逃,很容易误中陷阱的!”严肃的说着,索亦看了看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平安才松了口气。
“刚刚究竟是怎么了?那些…人囊一直都是这样?”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何弼学艰难的询问着,他是不感到害怕啦!但是情景太过诡异,一时之间他接受不了,也许看久一点会习惯。
“不!不是的,我之前曾到过这个村庄,他们和我们…没有分别。”元丝脸色惨白,她认得这村庄里的人,虽然不常连络,也算是朋友,现在看他们变成这个样子,心底一阵难受。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人变成那样?”殷坚指着村庄的方向质问索亦,这一点都不正常,他从没听过有法术能将人变成人囊,除了…鬼格格的长生石。
“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他将人吸干啊!”索亦悲痛的回答,一想到他多年好友变成薄薄的人囊,又是气愤又是哀伤。
“坚哥的意思是,总是有什么外力将他们变成这样,然后他们才去吸干别人吧?”不愧跟殷坚心意相通,何弼学正确无误的问出殷坚心里的疑惑,索亦、元岚丹夏只是茫然的摇摇头,对于道术、法力这种事情,他们知道的比殷坚更少。
“你呢?你知道吗?”又是习惯性的转头望向殷坚,在何弼学心目中,这家伙几乎快跟无所不能四个字划上等号了,这是当然的啊!魂飞魄散了都还能重新众起来溜回阳间,殷坚的命格都不知道是坎坷还是太蟑螂了,怎么弄都不会死。
“我怎么会…”刚想反驳说自己也毫无头绪,殷坚突然灵光一闪的顿了一顿,何弼学的大眼睛瞬间一亮,邪恶的坏笑立即爬上他不符合年纪的圆圆脸蛋。
“想到什么了?”
“殷家有道咒语叫“回光术”,跟“玄光术”很接近,也可以看见景象,只不过是看到过去。”
“喔喔喔!这是个好东西,快用啊!这样就能知道那些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何弼学的催促,殷坚只能干笑两声的呆站在那里,前者眼睛危险的瞇了起来,他太了解殷坚这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喂…你别告诉我你没学过。”
“殷家的道术博大精深嘛!”
“你这个半桶水的天师、没用鬼!找什么借口啊?懒惰就承认!小姑姑真的没骂错你,身为殷家的长子嫡孙竟然只学了点皮毛!”
哗啦哗啦的就是一长串责骂,这两人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互相影响,何弼学跟殷坚相处久了,说话也愈来愈刻薄,只不过他一点也没骂错,殷坚总是仗着自己的过人天资,从来没好好认真学过殷家道术,就算静下心来学习,他还会挑三捡四。
“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道术,学来干嘛?”哼哼两声,殷坚嗤之以鼻,自从认识何弼学之后,他哪天不是身处在水深火热的危难中,“回光术”这类既不能伤人又不能自保的道术,学来也只是浪费时间。
“你…你还敢顶嘴?你学的那些大绝招,哪一个不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我不会死!”
“我不要破破烂烂的情人!”
“敢说我?现在是要算总帐是吗?你又好到哪去?”
果然,又一次的无视于其它人,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嗓门愈来愈大,吵得愈来愈激烈,等在一旁的索亦及元岚丹夏不知是该劝阻还是该帮腔,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他们都太在乎对方的安危,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争论不休,相信未来还是会不断发生,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争论无损于他们的感情,相反的,还是挺不错的沟通兼调剂。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大唐公主李珺幽幽的说了一声,眼神有些哀怨的瞟向殷坚,她一直想回到何弼学的身体里,只是殷坚不晓得写了什么符咒在他背上,害得她无法附身上去。
更委屈的是,殷坚从没正眼瞧过她,这让总是被捧在掌心、天之骄女的李珺,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待遇。
正当索亦上前想阻止殷坚及何弼学继续的纠缠不清时,元岚丹夏那里突然传出尖叫声,一个平贴在地面上的人囊,正牢牢的捉紧她的脚踝,将她拖倒在地。
“啊啊——”元岚丹夏不愧身经百战,一面尖叫着,一面掏出自己的短刀
刺向人囊,只是锋利的短刀对于薄如纸片的人囊,似乎没什么杀伤力,丝毫不能阻止他继续爬上前,试图吸干她的骨头和血肉。
“快!快阻止啊!”何弼学推了殷坚一把,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情况下,像他这类平凡人还是少搅和比较好。
众人七手八脚费力的在人囊得逞前,顺利的拉开了元岚丹夏,只是那个人囊似乎不死心,仍然滑向众人,而且速度极快。
“坚哥!”让席路拉着逃跑的何弼学,意识到殷坚没有跟上,紧急的叫唤几声,后者竟然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看着人囊就快滑到他脚旁,吓得何弼学冒出一身冷汗。
口中念念有辞,殷坚突然将一小块水晶插入地里,剎时间大地微微震动,跟着地面上冒出许多荆棘阻挡了人囊继续前进。
“快走吧!”微微笑的伸手敲了敲呆愣着的何弼学,殷坚握紧他的手,两人带头领着众人逃开。
“刚刚那是什么?为什么地上会冒出这么多植物?”总算停下来喘口气,何弼学好奇不已的频频追问,他知道殷坚的灵力很高、天资聪颖,但是这家伙从来没好好记熟咒语呀!刚才那招,新鲜哩!
“我也是突然想到,向天地借法,荒烟漫草阵!”语气中难掩兴奋,看来殷坚还想多尝试几次,反倒是何弼学,微微的扬高半边眉毛,这不是他“突然想起”,
而是殷司那该死的变态留在殷坚身体里的记忆,像这种因祸得福的事情还是吵来几次为妙,他承受不起失去对方的打击了。
“那些…那些东西为什么对我们紧追不放?”看了看四周,索亦长叹口气,他们完全迷失在幽恶岬里了,现在连他都没把握能不能将众人平安的带回村庄里。
“还为什么?幽恶岬里本来就居住着一群邪恶的东西!”冷哼数声,元岚丹夏靠着席路搀扶,一拐一拐的走近,这番言论引得同是幽恶岬的居民大为不满,两方人马又一次剑拔弩张。
“不!不是这样!我觉得很奇怪…”何弼学不同意的摇摇头,他一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解释不清。
“怎么了?”一面要拦阻两方人马真的发生冲突,一面又很担心何弼学,殷坚心底长叹口气,有时真想一边各赏一记天打雷劈。
“我觉得那些人囊并没有恶意,真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何弼学只是老实的回答。
“这还叫没有恶意?他们将人的骨头、血肉吸得一乾二净,这样还叫没有恶意?”元岚丹夏不满的叫嚣,在她心中,幽恶岬内的生物全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大唐公主李珺再一次幽怨的提议,她觉得自己从没这样委屈过,殷坚不理她就算了,连其它人都不当她这位公主一回事。
“来吧!我背你!”看着元岚丹夏一跛一跛的行动不便,索亦主动伸出援手。
“你?”戒备的紧盯着索亦,元岚丹夏十分猜忌,不明白他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是扭伤脚了?席路的身材和你差不多,让他背你太吃力了,还是我来吧!别拖累其它人了!”索亦不容反驳的直接将元岚丹夏背上,后者意外的俏脸泛红,她当将领当习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她。
“我们也走吧!…你呆站在这里干嘛?也想我背你?”殷坚动手推了何弼学后脑袋一把低声笑着。
“你省省吧!你以为你比我强壮到哪里?”又是数声冷哼,何弼学先是翻了翻白眼,随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两人并肩前行。
习惯了幽恶岬内的黑暗之后,何弼学开始比较起来,同时觉得很新鲜,虽然这里是阴间,但是有许多习性跟阳间的人差不多,就好比在原本乌漆抹黑的森林里,如果开始看见微弱的水晶亮光,就代表接近有人烟的地方,简单说,这里的水晶算是异常环保的路灯兼手电筒啊!记得重返阳间时,夹带几个回去。
“我真的觉得他们没有恶意,你的“回光术”想起来了没有?我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万一,他们其实是向我们求救呢?”
边走边聊,何弼学还是念念不忘自己刚刚的论调,殷坚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沉吟,有时会觉得何弼学不合时宜的善良很傻气,不过就是这份傻气,才让自己深深着迷。
“等等!何弼学,你别动!”索亦紧张的喝停两人,何弼学茫然的回过身子,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囊不偏不倚的砸中他,正如当初那位不幸的朋友一样。
“阿学!”
殷坚急得瞳孔泛红,手里捏紧符纸,何弼学却打着手势要他别轻举妄动。
“别乱来!他没有恶意!”尽可能的跟人囊保持一定的距离,何弼学十分肯定自己能读懂对方的心理,那些人囊确实不想伤害他。
“他们…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变成同类,并不想伤害我们!”听着人囊薄如纸片的喉咙发出的短暂音节,何弼学相当讶异自己能翻译出他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殷坚急得就想将符纸射出,但又怕误伤了何弼学。
“因为没有骨头和血肉,所以没有利用价值,魆不会攻击他们!”何弼学恍然大悟的高叫着,众人愣愣的互看几眼,用这种方式躲过魆的攻击?愿意吗?众人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迟疑。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是个俗人呀!有血有肉比较有趣!”干笑两声,何弼学竭力的躲避着人囊,试图婉拒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