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医院时,天都黑了。
在路上时韶华就惨兮兮的对古橙说:“橙子,我还没吃晚饭呢,饿…”
到了医院,拍片,还好不算太严重。现在天气热,韶华死活不愿意打石膏,最后只好用夹板固定住,先住院消肿止痛,明天再出院。
安定好了后,韶华开始对古橙控诉傅峙。将自己怎么兴冲冲的跑来找她却撞到了傅峙,自己又是怎么被他一脚踩晕过去的血淋淋事实深情并茂的叙述了一遍。趁机还将上次那个烂人小白脸真相揭发了。
古橙大惊,下意识的去看傅峙,却意外的发现他并没有在病房里。她看着韶华哭花了的脸,红通通的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慰她说:“等你胳膊好了,我再陪你去教训他好吧。你先养病吧,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嗯,随便吧,什么都能吃。”韶华抹了抹眼泪说。
“等我回来,你先睡一觉吧。”古橙拍拍她的头安慰。
韶华觉得自己很委屈,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这么倒霉。躺下来后,肚子更饿了。她无聊的闭着眼睛数着呼吸次数等古橙回来。
没过多长时间,她就闻到皮蛋瘦肉粥的味道,还有鸡蛋羹的味道。她笑着睁眼眼睛,夸奖道:“橙子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最喜欢…”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就闭了嘴,顺便把眼睛也闭上了。
傅峙拎着饭盒站在她床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也不说话,直接将饭盒打开,放在她桌子上,等着她再次睁开眼。附近很有名的“尤记”粥铺的皮蛋瘦肉粥远近闻名,一开饭盒,满是飘香。
果然,没过一分钟,韶华就眯着眼睛看过来,正好对上傅峙黑亮的眼睛。她哼的一声又扭过头去,她才不要屈服在恶魔的食物下!
傅峙有点想笑,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了,在车上听到她喊着饿的时候,他竟然一路惦记着,一安排好她就去买了粥。还怕少了点,特意去找了厨子做了一份鸡蛋羹。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他说:“尤记的粥和鸡蛋羹,不愿意吃我就倒了。”
韶华还是不扭过头来,她在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屈服,反正等会橙子会给她带吃的。可心里一阵阵抽搐啊,尤记的粥啊啊啊啊,估计小气的橙子是不会舍得给她买的。她的心在滴血。
傅峙不再多说,拿起饭盒盖上,就往外走,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在他快走出房门的时候,韶华终究是没能忍住,出声喊住他:“糟蹋粮食是要天打雷劈的。”
虽然是韶华先服软的,可她觉得就算服软也要有点骨气。比如她就开始对傅峙颐指气使,昂着下巴等着傅峙将粥端到她面前。傅峙看着她的胳膊的手,忍了下来。
“水。”韶华头也不抬的说。
傅峙递给她。
“纸。”韶华继续不抬头的说。
傅峙再次递给她。
“垃圾桶。”过了几秒钟,韶华又不抬头的说。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这么奴役傅峙的,可是因为需要嘛。不然擦鼻子的纸往哪丢啊。
傅峙这次可不动了,站在一旁冷眼看她。
韶华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垃圾桶,很生气。她就一只手可以动,一直拿着纸巾,怎么吃饭啊?一抬头看到傅峙的冷眼,她更生气了,用力的瞪了回去,说:“你干吗这个表情?要不是你,我能像个残废吗?能让你伺候我吗?你还不乐意呢,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要不我把你打骨折,我来照顾你怎么样?我保证把你照顾的舒舒服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边说边把夹着木板的手往前挪了挪,让傅峙看清楚。
傅峙默默深呼吸了一下,弯腰把床头的垃圾桶拿起来递给她。等她把纸巾丢进去后,冷冷甩下一句话:“不要拿别人不小心的错当做任性的筹码。”随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韶华愣了几秒,她被傅峙这句话震到了。要不是手不方便,她是要拿小笔记本记下来的。她反复咀嚼了这句话,觉得很有深度很有思考的价值。想了很久,她猛然发现,这句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下子悲摧了…
许久后她才低下头默默吃着剩下的鸡蛋羹,心里有点堵的慌。虽然她平时总嘻嘻哈哈的和朋友们玩啊闹啊的,任性的事做多了,她自己都觉得是应该的了。其实,她不过是仗着别人对她好而已,面对傅峙这样一个陌生人,她确实没有什么资格任性的。
这么想了想,觉得刚才她是有点过分了。闷头又吃了几口鸡蛋羹,没了胃口。准备找点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这不应该属于不锈钢勺子的伤感情绪。
最后又开始靠在床头开始发呆了,她细数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悲惨往事,得出一个结论:当你觉得生活已经很糟糕的时候,其实它还可以更糟糕。
古橙拎着蛋炒饭回来时,就看到韶华靠在床头仰面朝天的样子。她吓了一跳,以为她又昏过去了,忙走过去,准备急救。凑到跟前才发现,韶华眼睛睁的大大的,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古橙脱口而出:“靠,你丫装死还是挺尸呢?”
“你太恶毒了…”韶华翻翻白眼的直起身子,嘴里不忘还击,“你打断了我对人生的深刻思考,真恶毒。”
“思考个鸟,再废话,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恶毒!赶紧吃饭。”古橙瞪了她一眼,刚说了吃饭就看到韶华面前的粥,愣了一下,问:“这是谁给你买的?”
“还有谁啊,就是做了亏心事的那个。”韶华没有什么好气,“他脾气怎么那么差啊,也不甩我,你看,现在东西还摆在这里呢,也不帮我收拾一下。”
她光顾着抱怨,没有看到古橙震惊的表情。
古橙印象中的傅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去买过饭?今天家里没有酒了,还是她下楼去买的呢。今晚他真是脑子坏了,古橙只有这么想才觉得通畅点。
“我饱了,不想吃了唉,你买的是什么?”韶华又说。
“哦,蛋炒饭,不想吃就算了。你先睡吧,我还要回去给你拿点生活用品来。”古橙将东西收好,把韶华安置好睡下后才出去给傅峙打电话。
古橙找到傅峙时,他正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抽烟,脸色很不好。
“今晚真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去找你。”古橙走到他身边,轻声的说。
“没事。”傅峙回答的很简短,但没有动身的意思。
有点冷场,虽然平日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傅峙也不怎么说话,可也没有这样冷场过。也许是平时见面就少的缘故吧,古橙安慰自己说。
“那个,勺子的事情很不好意思,你别太放在在意了。”临走前,古橙觉得还是想解释一下。不过,话一说出口,她也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匆匆结束,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她走出去几步后,傅峙突然叫住了她。
“我回去给勺子拿点洗漱用品。”古橙站住脚步回头说,停了几秒犹豫的问,“你呢,不回去吗?”
傅峙掐灭烟头,大步向她走过去,到她跟前时停了一秒,递给她车钥匙,然后继续往前走着说:“你先开车回去拿东西。”
他还是没说自己要不要回去,古橙也不好再问,接过钥匙去停车场。她一路上心里都有点疙疙瘩瘩,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和傅峙之间的感情确实不稳定,或者说,她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爱情。他们之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情侣间的亲昵?
就像现在现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爱的人发生碰撞了,理应她是调和剂才对,可总觉得自己被无形的隔开了。

第十一春

晚上医院很热闹,好像车祸啊落水啊心脏病发作啊,都是发生在夜晚。所以很理所应当的,护士小姐们都很忙。护士小姐很忙,直接导致没有人会细心照看韶华。
她很郁闷,也很着急。刚想睡下的时候,护士小姐很急匆匆的跑进来给她挂了点滴,两个小瓶。这让韶华很恐慌,她不敢睡觉了。小时候看电视里说,如果挂点滴换的不及时,有空气跑进去,会死人的!这护士半天都没有进来看看了,会不会忘了?韶华开始胡思乱想,她盯着慢慢变少的滴流,脑子里浮现自己被空气充成一个球形状的物体,然后就死了的画面。
这种事情越想越惊恐。虽然说她以前无聊时总和歪歪一起瞎想各种死法,可睡到了病床上时,才发现,生命是如此渺小。
所以当傅峙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韶华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完全忘了这个男人的可恶。她很激动的小声对傅峙嚷嚷着:“快去找护士来换吊瓶吧,这个快没了,快点快点。”
傅峙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看了眼吊瓶,是快见底了,可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火烧眉毛。他很闲适的走到韶华床前,坐在旁边椅子上,双腿交叠。
“哎!你快去啊!”韶华见他悠闲的坐了下来,完全没有去帮她叫护士的意思,内心悲痛。她越催,傅峙越是不说话,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微笑。
眼看吊瓶要见底了,她只好狠下心做出汉奸的嘴脸,她朝傅峙谄媚的笑着说:“那个,之前是我不对,好吧,但你也算是我姐夫啦,不要那么小气嘛,不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啦。你是大男人,要有气度,要会宽容,要绅士,要洒脱…呃,还有还有,看你长的那么帅,看我和橙子关系那么好,我们的旧账就一笔勾销吧!好吧好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这么年轻这么貌美这么可爱这么…”还有很多修饰词没有说完呢,眼前一花,她定睛一看,突然一声尖叫,“啊!!!你要干什么?!谋杀啊!”
“闭嘴!”傅峙脑袋顿时大了一圈,他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管她的闲事!他不过是想等着吊瓶药水滴的差不多了再给她换一瓶,她竟然开始了老太太裹脚布!这让他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提前去给她换吊瓶。这一声尖叫,差点让他手抖了一抖。
他干脆利落的换了吊瓶,又冷冷的看了韶华一眼,说:“不要喊我姐夫,我和你没关系。”
韶华也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偷偷用眼角去看他。听他说这话,她也不敢反驳,只在心里嘀咕:“切!你还真以为有资格当我姐夫啊?”
她在心里暗想,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让橙子把他踹了。人品差,脾气坏,还整天冷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韶华看着就不爽。像这种光有皮相,没有内涵的男人,不要也罢。
看着她那故作怯生生的眼神,傅峙心里一阵烦,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侧身开门时,眼角余光瞟到韶华对着他的背影在做鬼脸。那一刻,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等傅峙走出门,韶华才吐了吐舌头收回鬼脸。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他走了,万一护士小姐还没有来,那她岂不是又要死了。她暗暗诅咒那个护士小姐晚上回家被乌鸦吓哭;诅咒这家医院半夜闹鬼把病人都吓出院!
以前歪歪就说过,韶华的嘴是开过光的:只要是被她诅咒的东西,没一样能逃离厄运。上大学时,歪歪就眼睁睁的看着好几家小饭馆就在韶华不满意的诅咒下——关门了。她说哪家店不好,快要关门了,一个假期来,果然就大门紧闭。
稍微举一个例子:有一次她们去一家面馆吃饭,那家服务员态度无比恶劣。她们等了都快半个小时,面还没有上来。比她们来的晚的,都快吃完了,歪歪就生气了。她找来服务员问是怎么回事,那个服务员牛气冲天,压根不鸟歪歪,甩了个白眼就走。这把歪歪气的七窍生烟!她准备掀桌子走人,可韶华很镇定的制住她说:“钱都给了,不吃就亏了。等。”
后来,又等了十几分钟面来上来,那个服务员很不屑的将面“咣”的一声放在她们面前,转身就走。歪歪勃然大怒,又打算掀桌。韶华再次制住她:“面都来了,不吃亏了。忍。”
最后,吃完后,歪歪觉得很憋屈,拿过醋瓶,到了大半瓶在面汤里,扔下筷子就走。韶华很平静的随她一起走,快到门口时,她停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歪歪说:“你别气,这是我们在这个店里最后一顿饭了。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关门的。咱们要对快关门的点有点耐心和包容。”
然后她拉着歪歪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施施然甩门走人。
后来的后来,晚上歪歪再次路过那条街的时候,一排饭馆都灯火辉煌,唯独那家被韶华诅咒过的面馆漆黑一片。
这一度让歪歪很激动,每次遇到不爽的事就要拉着韶华一起诅咒。可韶华一般不惯着她,她也不会随便诅咒,比如人参公鸡。
韶华还在心里默念这家医院的不负责任时,护士小姐再次面色匆匆的进来准备换吊瓶。韶华趁机义正言辞的表达她对医院不负责任的不满,护士小姐窘迫的连声道歉解释:
“今晚有好几件紧急事故,一时没忙过来,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实在是对不起!真是麻烦你朋友了,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
韶华见护士小姐那么漂亮那么亲切那么温柔那么诚恳,有点不好意思,暗暗骂自己太小心眼,竟然恶毒的诅咒人家头上掉乌鸦屎,太猥 琐了!歉意冲上了头,她张口就安慰那护士小姐:“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等这个完了,让我朋友拔了就行啦。”
护士小姐愣了一下,忙要推辞:“不行不行,这是我的工作…”
说到这时,就听外面走廊一阵嘈杂,有人喊着:“快!7号床,7号床大出血…”
护士小姐面色一变,七号床也是她负责的。为难了半天,她只好带着万分歉意对韶华说:“实在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朋友了!”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韶华一听到“大出血”就打了个寒战,忙催着她走。她小时候头被人用砖头打破的时候,血顺着眼睛刷刷的往下流,一脸都是血。现在她都记不得疼了,只能记得血红血红的,这辈子也只见过那么多的血。因此,那一次给她留下了永久的心里阴影,一见到血就想吐,一想到血就更想吐。
护士小姐走了,韶华回过神看看自己的吊瓶,还是发愁。傅峙都甩门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呢。橙子家里医院还挺远的,这小瓶的吊瓶怎么滴的这么快,估计等不到橙子赶回来了。难道要她自己拔针?她光是想一下就浑身一哆嗦。这时好像只有傅峙才是救命稻草。
她懊悔的想:恶魔就是恶魔,人总是要向恶魔低头的,可是恶魔也要给她一个低头的机会啊。她在心里祈祷恶魔快回来吧,她就是主动贡献给恶魔的那一只清纯无辜的小白羊呀。
事实证明有句话叫“心诚则灵”,恶魔在紧急关头带着霹雳闪电现身了。
傅峙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心里的烦乱才平复了点。他这一天过的真荒诞:上一次因为韶华,那一顿饭后,他和古橙冷了几天。今天古橙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本来应该发生点什么的,很美好的夜晚,没想到又是因为这个女人,再次化成了泡影。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少了根筋还就是个白痴,脑子里一堆有异于正常人的乱七八糟想法。而他自己也是犯贱,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打破底线的事情。
这次来合肥的任务已经做完,本想多留几天,和古橙再相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扯淡,有这个女人在古橙身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明天他就要去订机票回上海。
古橙还没有回来,他准备等她一回来就回酒店,尽量避免和那个白痴女人再有交集。
可他转着转着,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病房。在门外时,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转回来了。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透过玻璃,正好看见韶华盯着吊瓶,一副呆滞的表情。只好按了按太阳穴,深呼吸后才推门进去。
韶华一见到傅峙,立刻想把脸上索马里海盗般苦难的表情换成庆祝奥运般兴奋的表情,可是脸部肌肉一时没法理解如此复杂的程序,错乱了。所以很平白的说,她现在就是一副便秘的表情!还好,还有语言可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所以她用很甜腻的声音欢呼:“恶…唔,姐夫,你回来啦?”好险,差一点就说成“恶魔”了,她撇过头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傅峙眉头一皱,很冷淡的说:“不要叫我姐夫。”
第一次被拒绝,韶华可以认为他是不好意思,第二次再被拒绝,她不会白痴的还以为是不好意思。他压根就是就是看不起她!竟然敢藐视她和橙子的感情,所以她很不服气的说:“我和橙子,那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她干过多少缺德事,我没有一样不知道的!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总之都是我的!你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你这是瞧不起我…”
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傅峙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再次感觉到冰刀再头顶嗖嗖的飞过。虽然她不太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得罪这个脾气怪异反复无常的恶魔比较好。她立刻闭嘴,很乖的“哦”了一声,低下头来。
她不说话了,傅峙更不想说话。他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对象还是个女人!他决定明天找几个朋友去馆里练练手。想一想,自从上次在馆里遇到古橙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散打馆。
韶华看他皱着眉也不说话,在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杵在一旁,他也不嫌累。想偷瞟他,可一抬眼两人的视线就撞上了,吓了韶华一跳,赶忙转头看别处。这一转头,让她差点叫出来!吊瓶里已经没有药水了,皮管里的药水正在迅速减少!
她吓的赶紧将手伸向傅峙,嘴里嚷着:“快!!要没了!!”
傅峙深呼吸,他已经快习惯了她的大惊小怪。弯腰抬起她的手,轻轻的撕开胶布,捏着针头尾部,迅速一抽,用大拇指按住药棉。动作很利落,可惜韶华完全没有看到。她正紧闭这双眼头别在一旁,像是在忍受满清十大酷刑。
傅峙看着她的表情,面色缓和了很多。他准备放开手,说:“好了,自己按着。”
“啊,我不要!”韶华忙颤抖的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她从来不敢按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血。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傅峙说,“你先帮我按着吧,拜托拜托,我明天请你吃鸡蛋灌饼!”
傅峙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鸡蛋灌饼,那是多古老的东西,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他很想告诉她,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但他选择了闭嘴,决定不再让这个女人有抽风的可能性。他一手抬着韶华的手,一手压在她的手背上。略略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像是长了几根草,很难受。
韶华还处在拔针的惊吓中,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动作,从外面看来,是有那么一丁点点的…暧昧。
所以当古橙面色复杂的推门进来时,她还在紧张兮兮的抬着脸盯着傅峙。

第十二春

“啊,死橙子你终于回来了…”韶华发现古橙后就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古橙脸色稍缓了些,刚才心里涌出的不自然感被韶华很正常的表现冲散了。她走过去把洗漱用品放在床头桌子上,看了眼傅峙后,轻声的对韶华说:“行了,我回来了,你早点睡吧。”
韶华第一次见到橙子这么轻柔的语气,顿时手抖了一下。
傅峙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放开。对古橙说:“我先回去了。”然后再没有看韶华一眼,就转身往外走。
古橙点了下头,也随着他走出去,留下韶华一个人暗自打着寒战。这恋爱的本事也忒大了点,传说中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在她眼前活生生上演了。韶华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她很惊恐的躺下去躲在被子里。
在睡着前,她脑子里猛然想起来那朵烂桃花被自己打昏过去的样子,难道这真的是现世报?她在梦里开始哭泣。
第二天古橙急急忙忙的把韶华弄起来,给她洗脸刷牙。韶华眯着眼睛很不满意的质问橙子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把她折腾起来。古橙眼一瞪,敲着她的脑袋说:“你倒是不用上班了,我还要为资本家卖命呢。”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韶华。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韶华迷糊的脑袋,她顿时就清醒了。她拽着古橙哭丧着脸说:“完了完了,我没请假!资本家会吃了我的,我的妈呀!”
古橙赶紧制住她说:“得得,现在打个电话请假,还来得及。”
韶华“哦”了一声,开始找自己的手机。看看桌子上,没有;翻翻枕头底下,没有;再去翻衣服口袋,依旧没有。韶华急了,难道手机也丢了?!这霉运来的也太多了吧,她急急忙忙的继续用一只手到处翻。
古橙看不下去了,又敲了她的头一下,果断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等着手机铃声想起。韶华摸着被敲的地方,一脸敬佩的看着古橙:那就是她的女神啊!
可几秒钟之后,她的女神也开始一脸愤怒了。因为预料中的铃声没有响起,不仅没有铃声,连震动的声音都没有。
“你不是调成静音了吧?”古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韶华摇头,她下班后都是调成铃声的。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可能逃不过这次厄运了,她大大的“靠”了一声。古橙则是狠狠骂了一句:“操 他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