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那警犬在门口守望不离。
许沁吸吸鼻子,仰头望天,深吸一大口气了再看宋焰。
他表情很冷静,对感伤的众人留了句:“半小时后集合训练!”便走向宿舍。
许沁知道他心情也不好,严苛要求训练,是想让剩下的人转移注意,不在沉溺悲伤。
她快步追上去,跟他回了宿舍。
他住的单独间,房间不大,收拾得很整齐,床,衣柜,书桌,椅子。衣柜里塞满各种军装,正式的,迷彩的,训练服。
今天阳光很好,从窗外洒进来,照得屋内亮堂堂的。
宋焰脸色却不太好,还没从刚才的退伍仪式里抽离出来,独自站在桌边翻动着训练记录表格。
许沁坐去他床上,摸了摸抚得平平整整的床单,阳光照在上边,暖洋洋的。
室内气氛却悄声无息。
她打破沉默,轻声问:“他们退役了会去哪儿?”
“回老家。”宋焰简短说,翻着手上的成绩薄。
她想一想,起身过去拉拉他的手:“你刚不是说了吗?平平安安地退伍,是好事呢。”
宋焰无奈地弯了弯唇。
她摸摸他的手背,又摇了摇:“别难过了啊。”
宋焰眼神移过来,静静看着她。
她轻哄:“我在你这里,是永远不会退伍的呀。”
他眼中有光芒微闪,将她拉过去,拥入怀里。
渐渐,加了力度,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搂住,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
她有些喘不过气,却任他由他。
他能从她身上汲取安心抚慰,她甘愿极了。
她搂住他,小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脊柱,一下一下地抚。
他渐渐平息,怀抱也变得松缓柔和。
她在他怀里,嗓音依然轻哄:“好啦,过会儿要训练啦。轻松点。”
他阴霾一扫而光,朗笑出一声:“知道了。”
她又稍稍撒娇道:“过会儿带我去玩消防车好不好?”
她对消防车恋恋不忘。
“好。训练完了带你去。”他说。
看看手表,离八点半还有十五分钟。
他走到衣柜边,开始脱军装。
许沁微微一愣,盯着他看。
宋焰无意间撞上了她直直的眼神,来了些许兴味:“看什么?”
他脱下外套,利落地抖两下,拿衣架撑起了挂进衣柜。
“要换衣服啊?”
“嗯,过会儿训练,穿迷彩服。”他说着,一颗一颗解开军装衬衫上的扣子,腹肌若隐若现,很快脱下衬衫,精实的上身全部显露。
他知道她在看,心里跟抚平了一池水似的。
他将衬衫放进衣柜,拿出一件军绿色的背心套上,刚套好了往下拉,她的手伸过来在他腹肌上摸了摸。
他停顿一秒,被她摸得心里头痒痒,低声:“干嘛呢?”
“都是我的,我爱干嘛干嘛。”她顶嘴,眼里微微露出贪婪。
他不禁勾起了唇角。
她五指张开,仍在他腹肌上摸,抬眸:“上一次,是半个月前呢。”
她说的是做爱。
他看她数秒,眸光一暗,突然攥起她的手腕子将她压倒在床上。
她始料未及,细细地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
他整个人笼罩着她,野野地一笑:“那就来吧,反正……”他克制地上下扫她一眼,拉开她的衣服,“在这床上,我也想过无数次了。你之前不是问我,没有你的那些年,我怎么解决的吗?”
他抚摸着她,嗓音粗沉:
“许沁,在这张床上,我的幻想里,你已经被我上上下下正面反面各种姿势上了几千遍。”
他一句话把她撩得面红耳赤,心跳七上八下,炙热的感觉如潮水般涌过全身。她瞬间软成了水,在他手下只剩嘤咛出声的份。
他还是晓得分寸的。
时间太短,他怕过会儿收不住,自己一直忍着,忍得额头上都出了汗,却把她推上了巅峰,看着她在他的手指上一点一点紧缩而又彻底绽放。
他一瞬不眨盯着她的脸颊,观察着她满面绯红而迷醉的模样,这真是要了他的命。
……
……
待两人离开房间时,许沁脸上潮红色还未褪去,再看一眼墨绿床单上留下的湿渍,脸色更红。
宋焰倒无所谓的样子,关上了门。
下楼时,许沁认真理了一下仪容。
宋焰有些好笑,问:“舒服吗?”
那时他们已走出宿舍楼,她瞪他一眼。
他啧一声:“用完就翻脸不认人。”
许沁趁人不注意,轻轻踢他一脚,转移话题:“我不会影响你们训练吧?”
“偶尔热闹一下没事儿。”
士兵们换了迷彩服在操场上列队站好。
许沁跟在宋焰身后,像个小书记员。
宋焰先整了下队伍:“立正!……稍息!”回头看许沁,声音柔和了些:“点名。”
许沁:“我?”
“就你,”宋焰说,下巴指了指一众兵们,“认识认识。”
一帮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看着许沁,原本因江毅离别而伤感的情绪被军嫂参与训练的好奇和趣味冲淡了。
许沁微红着脸看手中的花名册,捋一捋被风吹散的发,声音不太大:“杨驰——”
“到!”嗓音洪亮。
许沁震了一震,抬眼看过去,目光与杨驰对上。士兵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许沁顿觉暖烘烘的,也笑了笑,记住了他的脸。
点下一个名字时,有底气多了,声音也提高了些:“葛毅!”
“到!”
许沁循声冲他一笑。
这下,每个士兵都兴奋起来,身板站得笔直,精气神儿全提起来了,巴巴等着嫂子念自己的名字;盘算着等嫂子冲自己微笑时,回报一个最神气的面貌。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亮开放。宋焰背着手立在一旁,淡笑看着。
“李成。”
“到!”
“邹行。”
“到!”
花名册上还有江毅四人的名字,许沁参加退伍仪式时把那四个名字记得清楚,这次一一略过没念,不叫大家伤心。
一个一个点名完了,许沁看向宋焰,煞有介事:“报告排长,全员到齐。”
许是她这模样太有趣,队伍里有人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窸窸窣窣笑声不断。
宋焰也没怪罪,道:“立正!”
全体站好。
“绕操场,热身跑步,十圈。”
杨驰:“向左转!起步跑!”
队伍开始跑步,宋焰经过许沁身边,低声:“等我。”话音未落,人已擦身而过,跟着队伍一起跑步去了。
许沁抱着花名册站在原地,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时间,阳光正好。
操场上视野开阔,一队迷彩服的男人们飒爽地跑着。
许沁抬头望天,高远湛蓝,冬天快要过去了啊。
十多分钟,队伍跑完步回原地。
热身之后开始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负手蹲跳,短跑……
许沁继续当小书记员,不是拿着秒表给他们计时,便是拿着成绩册给他们录成绩。
有了女生的参与,哪怕只是一抹,小伙子们也各个干劲十足,争相打破了平时的训练记录。
这训练课上得轻松又欢快,笑声不断,还高质高效。
许沁也算好好开了眼,见识了军人们荷尔蒙爆棚却又活泼畅快的样子,见识了这些年来宋焰的军营生活。
竟不觉时光飞逝,很快夕阳西下。
待队伍解散,众人热热闹闹和许沁告了别,回宿舍换衣去了。
宋焰还记着许沁想玩消防车,拿了钥匙带她去车库。
消防车清洗得干净崭新,停在库内等待下一次任务。
许沁见了车,兴奋得很,小跑上前先忍不住摸摸车身。红色的车一尘不染,能看见自己的笑脸映在里边。
她围着消防车转一圈,这车车身巨大,驾驶舱比她高一截,后边的轿厢也很恢弘复杂。
“像变形金刚一样。”许沁赞叹,“你们的车真好看,我们的救护车看着就比较简单,没那么多机关。”
宋焰听她这话,暗笑她像个孩子。
她想起什么:“上次医院有人跳楼,你们派的那个消防车比这个更复杂。”
宋焰笑一声:“那是云梯消防车,还有水罐消防车,泡沫消防车,干粉消防车,很多。”
“消防车也分这么多种?”她一副长了见识的样子,“跟灭火器一样。”
宋焰忍俊不禁:“这还只是灭火的,抢险救援的消防车又是一大类别。”
“你们队里全有?”
“没。只有最常用的,加一两辆特殊的。没有就找隔壁中队借。反正灭火都是几个队一起出动。”
宋焰开了车门,说:“上去玩吧。”
许沁眼睛一亮,赶紧往上爬。
宋焰稍稍托她的腿,她顺利爬了上去。
驾驶舱里很宽敞,操作盘上一堆复杂的按钮和拉杆。
她一一用手摸了,觉得好玩:“你会开消防车吗?”
“废话。”
她把脸凑到仪表盘边,认真琢磨着各个按钮,无意识地说了句:“其实,有段时间,我一看到大片的红色就会想起你。但那时说了再不见面了。可这世上好多红色的东西,红绿灯,消防栓……也不知为什么,好喜欢消防车。”
宋焰背靠在车身上,看着面前雪白色的车库墙壁,唇角微弯。
他又何尝不是,看见大面积的白色,看见穿白衣服的人,就想起一身白大褂的她。
夕阳从操场那头照过来,洒在车库里,橙红色一片。
她趴在驾驶室的方向盘上,他插兜站在车边。
世界安安静静的,像一幅画。
而她说完刚才的话,稍许低落,抬眸看一眼外边夕阳笼罩的荒草地,又低头盯着车上的按钮掩饰住情绪,轻声说:“有时候也有点儿后悔,早点儿跟你和好就好了,感觉错过了好多时间。……真遗憾。”
他双手插在兜里,微低着头,淡笑道:“没事。以后不错过就行。”
许沁听见这话,安静想一想,又笑了。人也坐起身,继续玩消防车。
她恢复了精神,在舱内挪过来爬过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玩玩那个,一会趴趴窗口,一会望望后边。
宋焰侧了个身,倚靠在车身上着看她玩,眼中含笑。
她玩了很久,他就看了很久。
直到夕阳又落下去一截,阳光更红了。
他忽问:“这么喜欢?”
“嗯?”
“这么喜欢消防车?”
“嗯,特别喜欢。”许沁歪着头,抓着方向盘。
宋焰站在车下,静望她一秒,道:“来这儿拍婚纱照,好不好?”
许沁一愣,有一秒没动静,抬头看看红色夕阳,半晌后,立刻扭头。
“真的?”她眼睛里亮光闪闪。
他笑:“我什么时候说话不作数了?”
“没有。”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道,“这里可以拍?”
“你是家属,这点儿福利都没了?”他还是那句话。
“等天气暖和了。”他说,“消防队一套,学校一套,四合院一套,医院一套。”
“哇——”许沁脸上笑容已忍不住放大:“这么多?”
“不喜欢?”宋焰问,“女生不是很看重婚纱照?”
“很看重。”她重重点头,笑容已收不起来,“也很喜欢。”
夕阳笼着她大大的笑脸,他有些动容,问:“开心吗?”
“开心。”她点头,只想扑去他怀里。车也不玩了,人迅速挪到门边,
“抱我。”她朝他伸出双臂。
他笑一笑,接住她,把她从高高的消防车上抱了下来。
她贴着他的身子滑落,不等落地便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住他的唇。
第66章
离春节越来越近,许沁照常忙碌上下班,起先还对过年毫无感觉,认为年味淡了,但没想五芳街里头节日气氛很浓。
上下班穿街过巷时,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
舅舅忙着清算各类尾款,舅妈也开始置办年货,还剪起了窗花。
翟淼跟着试了几剪刀,能把鸭剪成鹅。
许沁呢,安静玩上一会儿,弄出漂亮的蝶戏牡丹。她从小擅长手工,立体雕刻都行,何况平面画画。
翟淼只能叹气:“你这拿手术刀的,我比不了。我还是熬浆糊吧。”
舅妈把许沁拉到一旁,塞给她一张卡。
许沁奇怪:“这是什么?”
“焰焰他爸有套房子,他跟我们住一起后,房子就租出去了。房租都在卡里,这钱呐,焰焰二十岁的时候动过一次。后来八年,卡给我了,说是孝敬我们。我跟你舅哪要他给钱,都攒着没动呢。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有的是地方花钱,拿着啊。”
许沁摇头:“我不要。”
第67章
旧的一年就这么结束了。
许沁关上储物柜的门时,心想。
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理收拾好了,钥匙插在柜门上,走出去。
她再也不是急诊科大夫。
急诊室的走廊里,医生护士行色匆匆。
而她抽身成了一个旁观者。不知宋焰最后一次脱下消防服时,是否也是这种心情。
好像圆满履职到了最后一刻,心安理得,却又有丝淡淡的失落。
许沁走出大楼,外头天高气清。她并没有回头留恋,因为宋焰在路边等她。
他背着个包,单手插兜,站在一棵树下抽烟,表情不甚明朗。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支药膏,朝他走过去。他看见她过来,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掂了掂:“东西这么少?”
“都提前放到门诊楼去了。”她拧开药膏,看一眼他的背包,“我记得你宿舍里东西很多。”
“打包装箱,让杨驰帮送回家了。”
她手指沾了透明的药膏,抹在他皲裂的脸上,伤痕一条一条。
他配合地微低下头,问:“破相了?”
“丑死了。”她说,“脸上伤不好,不许拍婚纱照。”
他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忽问:“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爱你。”
她正给他涂药,手指一顿,先摇了摇头,再抬眸看他。
“许沁,那个关头,我只能做出那个选择。不是抛弃你。”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懂的,真的。”
他有他的责任道义,她都懂。
她手指轻轻抹着他的脸,问:“你呢?”
“嗯?”
“是不是觉得我不知轻重,威胁你,还自私。”不等他回答,她立刻又道,“我本来就不是个高尚的人,本来就很自私,本来……”
他打断:“你这样,我挺喜欢的。”
她一下子不吭声了,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解释了。
那时候,是冬日的清晨,阳光稀薄,空气清冽。
街道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仿佛这座城只剩他和她。
“慢慢走回去?”他提议。
“好啊,今天天气很好。……街上也没人。”
“过年了,都在家里头玩。”
“气温是不是回升了?”
“据说还会下一场雪。”
“然后就到春天了?”
“嗯,就到春天了。”
那天的路上,行人寥寥,整座城市干净而又安静。
回去的路上说了很多话,好像很有意思,但又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一路的心情呢,和那天的天空一样,卸下了重担。可要说个具体的形容,其实后来回想也都忘了,只是觉得那个新年,是一个真正的新年。
旧的结束,新的开始。
那一路,许沁时不时回头望。
望什么,她不知道。
依稀感觉,那模样像是十年前出国的时候,只不过上一次,她孤单,惶恐;而这一次,他在身边,紧握着她的手。
宋焰有此同感。
十年前的启程,他独自拼搏,闯荡;十年后的新章,她同他一起书写。
他人生中最年轻的十年,蓦然回首,正如结束时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有血泪,有无奈,有心酸,有泪水,却无怨,也无悔。
十年前开始写就的书信,在这一刻落下最后一笔。
所幸,有惊,无险。
……
春节假期,是对忙碌一整年的最好馈赏。
城市渐渐热闹起来,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过年的红色元素,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不必劳心工作烦事,过往未来全抛一边,尽享节日好时光。
至于宋焰和许沁,脱下制服,他不是消防员,她也不是医生,是恋爱中只想整天腻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会经过甜品店时停下吃一杯冰淇淋,会路过玩偶店时进去挑一只毛绒玩具。
在商场乘扶梯向上时,许沁抬头望见天景顶棚大片的红灯笼,目光向下,扫向商场层层楼上行走而过的男男女女。
真热闹啊,一切都是鲜活而热烈。
她又扭头,上下打量宋焰,连帽衫,牛仔裤,vans鞋。他每次非工作的装扮都能让她瞧上好久,总觉像是两个人。而这次,卸下工作的他,整个人的状态更加轻松随意了。
“看什么?”
她被逮到,望他:“你这板寸头得一直留着?还是可以留长?”
宋焰低头摸一摸脑袋,抬起眼皮瞧她:“不好看?”
她立刻摇头:“好奇问问。”
“不好看就遮上。”他将连帽衫后的帽子戴在头上,睨她一眼。
许沁心一砰砰,戴上帽子更酷了。
隔壁下行的电梯上有两个美女朝他看过来。
她把他帽子拉下来:“知道吗?能驾驭板寸的才是真好看。”见他忍俊不禁,补充一句,“说的就是你。”
“嘴这么甜?”他搂她的腰,她今天穿了件米灰色的毛线连衣裙,身段窈窕。
“我刚吃糖了呀。”她俏皮道,“草莓味的。”
这话像是某种邀请,撩得他些许心猿意马,不自觉低下头想吻她的唇,可考虑公共场合不太雅观,只是凑到她唇边嗅了嗅。
却不知这轻轻一嗅,比亲吻还撩人,许沁霎时面色绯红。
迟迟压抑的一吻直到进了电影院里才落下。
电影看的什么,已不重要。
无非是爆米花式的贺岁新片,没逻辑没营养,图个热闹。
春节期间的放映厅热闹得过头,乌泱泱的全是人,老人小孩合家欢。这边老人家耳背,不停要身旁儿女提示讲解;那边小孩子好奇,不断问大人那个画面那句话什么意思。
嗑瓜子的,吃爆米花的……叽叽喳喳像在集市。
有的观众不堪其扰,发出叹气声,又无力阻止;
有的观众无心电影,反倒觉得这大杂院的气氛难得一见,哈哈笑。
渐渐,电影院里头讲话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自暴自弃了。
连之前想认真看电影的人都破罐破摔,尽情聊天。像除夕夜电视开着春晚当背景音,一大家子人分散各处各自嗨。
宋焰和许沁既来之则安之。看一会儿电影,玩一会儿对方,揪揪手,捏捏腰,在昏暗的光线里依偎着闭会儿眼,听着电影声混杂着节日的人声,两个小时过得很惬意。
出了电影院看见一排抓娃娃的机器,许沁手里还抱着看电影前买的一只羊宝宝呢,眼神又不禁在那闪亮的玻璃盒子里流连。
宋焰:“想抓娃娃?”
“想!”她看他,眼里冒星星。
“去吧。”宋焰掏出手机,扫码付钱,哗啦啦跟下银币雨似的出来一堆币,堆成小山。
许沁喜滋滋:“这么多?”边说边往手里装,她小手装不下,他大手帮忙捞,解释:“感觉你抓不上来,多弄点儿备着。”
许沁:“……”
纷纷控诉:“乌鸦嘴!”
宋焰胳膊里夹着只胖羊宝宝,手里揣着一堆币,倚在机器前看她抓娃娃。
哪有那么好抓?
那爪子力气小的很,不是抓不动,便是抓了又掉,还总在挪向出口的半道上松爪。
宋焰偶尔帮她左看右看,给她指点前后挪动。更多的时候,他不看娃娃,看她。看她紧张咬唇,眼睛发亮,满怀期待,突然皱眉,气得跳脚……
他看着各种表情在她脸上周而复始,他乐个不停。
“还笑?!”她把抓不到娃娃的气撒他头上,“就是因为你笑我才抓不到!”
他不笑了,稍稍站直身子,一根手指戳在她眉心把她轻拨去一边:“我来试试。”
他塞进两个币,修长手指在遥控杆上迅速前后拨动几下,调整好位置,却停下,回头看她:
“我要抓到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没奖励?”
“……你要什么奖励?”
“换个姿势。”
许沁羞笑着踢他一脚,质问:“还有什么姿势没试过?”
宋焰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先记着,当你答应了。”
五指轻轻一拍,爪子落下去,精准地抓到她最想要的那只兔子,晃晃送到洞口,一松。
毛绒兔子滚进取物口。
直到进了日料店,上了菜,许沁还抱着那只兔子,不停摸它的绒毛,满眼兴奋和欢喜:
“我最喜欢这只兔子了,抓到它感觉一整天都圆满了。”
“看来买的不如抓的。”宋焰瞥一眼一旁的小羊,给她的碟子里倒上酱油,夹了芥末进去搅散,又夹了片三文鱼放在碟子里,“吃吧,刚在电影院里就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