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这么一瞬间,办公室内寂静异常。但在做的每一位哪个不是久经商场的人精?纷纷神色颇为古怪的对看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加上又做了那个噩梦,更加疲惫。那些人的讨论声和景丞修偶尔的一句总结似乎都变成了催眠曲,卿之开始打起盹来。
等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睡着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一个人是她,另一个人——不言而喻。
抬起头来望过去,景丞修仍在工作。英挺的俊眉隆起一个小丘,格外黝黑的双眸盯着电脑屏幕,光影斑驳中,似乎连那男人的睫毛都显得根根分明。薄唇微抿,异常严肃。
几乎是之前落下来的毛病,在景丞修出现这个表情时,卿之便不敢出声打扰。于是,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卿之自认为已经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但景丞修似乎比她还沉得住气。直到她就要将阳台上仙人掌的刺数清楚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工作。
她将背脊挺得很直,以防他随时发问。可景丞修好像还没那打算,他向后靠去,闭上眼睛,一只手掐了掐眉心,略显疲惫。
卿之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顿时柔化了几分。
原本资本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
第二十六章 重新开始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06 03:10 字数: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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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时候也是这样,他的公司正值起步阶段,几乎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他又是个力求完美的男人,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书房的灯光亮着,而且大都持续一整夜。
然而那时候,即便不眠不休的工作,卿之也从未在景丞修的脸上瞧见任何疲惫之色。至少,不如此刻这样明显的感到他的力不从心。
卿之似乎陷在回忆当中,没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盯着对面的男人好久了。景丞修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往常的毫无波澜,只是目光落在卿之脸上的瞬间,有一丝光芒划过。
“几点了?”突然,他毫无预警的开口。
卿之微愣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看了下手表,回答:“已经快十二点了。”
“吃过饭来的?”
卿之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用仙人掌砸过去的冲动,她很早就来了,只是看着他开了一上午的会而已。不过想想此行的目的,还是作罢。有求于人,放低姿态她还是懂得。于是,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语气又待些嗔怪:“吃过了,不过是早饭。”
她有些奇怪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盹还没醒?否则,怎么会看到景丞修唇角有那么一刹那微微上扬?
他忽然站起身,随手拿起搭在老板椅上的西装外套。他逆着光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很快笼罩将她笼罩。
“起来。”
“干嘛?”
“吃饭。”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午饭。”
…………………………………………………………………………………..
这顿饭大概是最近她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餐了。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卿之心里想到。
然而对面的景丞修似乎并不受她心情的影响,反而恰恰相反。他叫了一小壶佳酿,可能是因为下午还要上班的缘故,他喝的有些克制。但眼底偶尔划过的满足还是未逃过卿之的眼睛。
从很久前他就极其喜欢喝这些在老窖酿造出的佳酿,年份和价钱成正比,贵得有些惊人。那时她还嘲笑过他就像个老头子,因为时下年轻人大都喜欢品尝红酒来彰显品位。听到她这么说,他只是分外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说了四个字——
无知少妇。
“不喝点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酒杯,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他深邃的眸子微眯,将青花瓷的小酒杯往薄唇边一放,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杯体,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我劝你还是喝一点比较好。”
她抬起头,有些不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他却错开了视线。
卿之最讨厌他这样,故作神秘。先说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来勾你心痒痒的,然后嘴巴又闭得比蚌壳还要紧。想要知道下一句?可以,但要看他大老爷的心情。
他曾经告诉过她,商场如战场,这是战略。可她明知道兵不厌诈,却还是忍不住上了他的套。看了看面前的菜,吃的更加没滋没味。
大老爷终于放下筷子,优雅的用方巾擦了下嘴角,绅士风度尽展。须臾,才抬眼看了眼卿之。
卿之在他这样的眼神下觉得自己似乎无所遁形,也是为了缓解尴尬,她首先开口:“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来找你吗?”
景丞修只是勾勒下唇,很淡的笑容,如果那也称得上是笑容的话。
“我只是没想到花平仁的能耐就这么点,这么快就去找你了。”他的语速缓慢,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
卿之不意外他会猜到,毕竟他是这么精明,在他面前似乎所有人都无所遁形。想要在景丞修的眼皮地下耍小聪明,除非你的智商比他更高。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卿之暗暗深呼吸一下,才平稳着声线问:“要怎样你才会答应不打那块地的主意?”
他轻声低笑:“我很好奇,你和花平仁凭什么都认为我会答应这么可笑的提议?”
卿之呼吸一窒,果然是景丞修的风格,就连说话都可以杀人于无形,犀利得让人连逃都没机会。她苦笑:“我知道我的话很唐突,但我答应他了,就要来试一试。虽然我知道,我的确太不自量力了些。”她顿了顿,有些疏离的道歉:“对不起,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我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抱歉。”
卿之从座位上站起身,忽然,听到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我答应。”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杏眸圆瞠不可思议的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他……答应了?这怎么可能?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深邃的眸子将她错愕的表情尽收眼底,沉默了一会儿,说:“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她只能用扬眉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我们——”他弯了下唇角,一字一句的说:“重新开始。”
第二十七章 害人不浅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07 21:34 字数:1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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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秦雪的时候,卿之有些惊讶。类似秦雪这样的千金小姐们,每天的应酬不断,不是这个聚会就是那个Party,所以就连下楼逛个超市买个水,都要踩着Gucci的高跟鞋胳膊上挎着Hermes的限量包包。秦雪虽然一向大大咧咧,但在这方面也是从不马虎的,就像当初她最爱挂在嘴边上的话‘人啊,没钱可以,但绝不能掉份儿!’。由此看出,秦雪绝对也是个打落了牙往自个肚子里吞的主。
可今天的秦雪,包包的颜色不称脚上的靴子,头发也没卷。粉底薄薄的打了一层,但眼线没画。虽称不上蓬头垢面,但与她平时的标准来看,也算得上邋遢了。
秦雪一坐好,就将准备好的东西往卿之面前一放:“这是S大的入职情况调查,虽然已经内定下来了,但是形式上的过程还是要走的。你随便填一填,我晚点就交上去。如果没有意外,下个星期一你就可以入职了。”
卿之接过来大,大致看了下,说:“好,我回去就传真给你。”
秦雪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卿之,你真的决定了吗?”
知道秦雪指的是什么,卿之没有抬头,目光还停在面前的表格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想起那天的事,她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当时她实在该听景丞修的劝喝一些酒的,至少不会在听到那四个字时,她就像是个白痴一样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重新开始。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吧。
不是没幻想过有这样的一天,甚至当初他那样伤了她的心时,她还犯贱的想要有和他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曾经还一边哭一边跟秦雪说,等那混蛋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时,回头来找她。就算是跪在地上求她重新开始,她都还要考虑考虑。
她没说没什么狠话,而是说考虑考虑。其实不用考虑,只要他来,她就原谅他。可他却再也没出现过。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渐渐的绝望,然后便是在法国那五年麻木的行尸走肉生活,直到如今,她都有些忘了当初自己那股子执拗劲儿、奋不顾身是为了什么。
可是这时,她却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四个字,迟到了五年的——重新开始。
但如今,听到这四个字的心境早已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她也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不会傻到误解这句话的意思,以为他还旧情难忘……
卿之不愿多谈,因为不知道从何谈起。说多了,又怕秦雪会担心。秦雪也了解她,而且这阵子她都还自顾不暇了,充当不了别人的爱情顾问。更何况,卿之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恐怕如今的卿之比她还理智。所以秦雪也便不什么,淡淡的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足矣。
“秦雪,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不好。”
秦雪抬头向卿之扯了下嘴角,可那笑容却让卿之更担心。秦雪自知瞒不过她,又殃殃的垂了眼睑,须臾,才苦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些臭男人!”说的有气无力。
卿之黑眸闪过诧异,她不知道秦雪也谈恋爱了:“他,对你不好?”她有些愧疚,是不是她太忽略秦雪了。就连现在她想关心,都无从下手。
秦雪摇摇头,没打理的长发很直顺,却也显出她的消瘦:“若是这样也好了,证明我们还在一起。”
卿之很快听出弦外之音,蹙起眉头:“他不爱你吗?”秦雪的性子很好,和谁都处得来。她实在想象不出,还能有男人不喜欢她。
秦雪放在膝间的手缓缓握紧,她的指甲尖而长,这样狠狠地扎着手心她都不觉得疼,反倒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记得以前见到卿之为了景丞修大哭大闹,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那时候她就想,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把好好的人给折磨成这样?
可如今,她尝到这滋味了。说不出来的苦,就像是把人关在黑屋子里,逼到墙角。眼前就只有这么一小片视野,可都是黑的。暗无天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绝望都显得那么奢侈。
秦雪端起咖啡,一口饮尽,任凭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迅速蔓延。深呼吸,抬眸迎向卿之的目光,微微干涩的开口:“他有家。”
第二十八章 当时明月在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11 21:50 字数: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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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还没有从秦雪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景丞修的助理已经来接她了。她的行李不算多,画具占了大一部分。所幸刚回A市的时候她就没打算会常住,行李大都还好好的呆在行李箱里,所以整理东西并没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次过来的小助理看起来很年轻,虽然穿着一身沉闷的黑西装还是遮不住身上的朝气,看到卿之的时候微微一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很讨喜。
卿之本来是打算自己做出租车过去的,可小助理听后嘴巴一瘪:“卿之姐,你饶了我吧,老板会变身的。”
她没反应过来,一脸费解。小助理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安全后才凑到卿之耳边,神秘兮兮的说:“老板发飙的时候会变成霸王龙,超恐怖,是会吃人的。”
卿之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过景丞修,她听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人中之龙啊、钻石王老五之类的。
见卿之笑了,小助理难为情的搔搔头,嘿嘿笑了几声:“卿之姐可不要跟老板告密啊,我妈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我还这么年轻死在老板手里就有点太可惜了。”
卿之看着眼前这张明显带着讨好的脸,年轻又阳光,很难让人不喜欢他。真不明白,景丞修那样深沉的男人身边还有这样开朗活泼的人。她点点头:“好,我给你保密。”
景丞修的公寓还和五年前一样,没有太大变化。一开门,便能看见坐落于阳台的巨幅落地窗。素色的窗帘被陇在两侧,角落里放着几盆仙人掌。对面的高楼耸立,A市最具代表的电视塔就在不远处,好似伸手就能摸到。黄金的地点,黄金的角度,景丞修的挑剔仅在这片落地窗前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他从没说过,她也能察觉到,他尤为喜欢站在这里思考,或者欣赏窗外的景色。其实,她也喜欢。不过她喜欢却是站在他的背后,欣赏他沐浴在暗光下的侧颜。
那时候,她总是站在不远处,连眼睛也都舍得眨。布满星光的夜空璀璨,莹芒倒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美丽。她像是观摩一副大师巨作一般看着他,贪婪,而不知满足。
她还清楚的记得某一个晚上,他从身后环着她一同站在阳台,他伸出手指着窗外空旷的街道:“卿之,不出五年,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景色。这里会变得繁华热闹,这里的每一幢高楼,都会印上景丞修的名字。”
那时候的他,不同于年纪的沉着稳重。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格外闪亮,充满着自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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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划清界限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16 18:18 字数: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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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十八岁的卿之来说,景丞修浑身上下似乎都弥漫着罂粟的味道。他不同于她身边接触过的男生,过早的褪去了稚气和青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就连低沉的嗓音于卿之来说,都充满了巨大的吸引力。
忘了他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相差那么多岁,甚至他们的生活圈都毫无交集,可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却被老天用细细的丝线绑在了一起。开始那段时间,他常常会带她到处玩,马场、高尔夫球场、打靶场,他就像是个魔术师,将她原以为只有男人才喜欢玩的枯燥娱乐,变得新奇有趣。随便勾勾手指,便将她久违的快乐和欢笑勾出来。她越来越盼望和他见面,越来越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也许是在那时候动了心,也许更早。
可她却从没忘记过对母亲的誓言,于是,愈沉沦,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便愈发的膨胀起来。直到那个久违的噩梦重新敲开她的回忆,夜夜折磨,她才意识到,这段感情已经放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开始避开他,也不接他的电话。放学的时候她会刻意晚一些离开教室,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驶离学校。
原本以为这样做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其实不然。秦雪那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她。终于受不了她含糊的回答,秦雪直截了当的问:“花卿之,你是不是失恋了?”
她的心脏蓦地乱了几拍,呼吸不稳。但表面上还是保持镇定,若无其事的说:“怎么可能?”
秦雪明显不信,眼神带着忖度,上上下下审视她的表情,最后摇摇头:“卿之,你骗得了我,可你骗得了自己么?现在的你浑身上下都在说明一件事,你不快乐。”
她一时语塞,竟然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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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总是先梦到和景丞修在一起时的快乐后,紧跟着又梦到母亲淌血的画面,幸福和眼泪交织,梦靥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后来她索性不睡,拿出书本开始做题,什么时候筋疲力尽什么时候才上床睡觉。
她经常看书看到很晚,到了凌晨三点还是毫无睡意。书桌的台灯可能是不堪重负,忽明忽暗,开始向她无声的抗议。她受不了这样的光线,眼睛酸涩,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
手边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她似乎被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小睡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到发信人时,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景丞修从不发短信,也许商人大都是这样,雷厉风行,会觉得耗费时间按那些字母还不如直接对话来得有效便捷。之前他总会在她上课时间打电话给她,她会立刻挂掉然后偷偷摸摸的发短信告诉他正在上课。本以为他会回个短信,让她也体验一把那些女同学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和男朋友聊天的感觉,可总是迟迟等不到回信。好好的一堂课,就被这么一通没下文的电话给搅黄了。
然而等到下课铃声一响,她会立刻接到他的电话。有时候她真是纳闷,到底是他的第六感太敏锐,还是早有她的时间表,才能把下课时间掌握的这么精准。
握着手机,卿之开始发怔。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收到他的短信,却是问她,我们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桌上的台灯终于罢工,啪的一声完全黑了下去,灯壁还有余热,钨丝被烧的极黑,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烧焦的味道。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上莹莹的光芒照在脸上,她只觉得眼睛更加酸胀,针扎的感觉从眼底传到神经,似乎就要淌下泪来。
对于感情她好像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些见面是不是就代表着开始?否则,没有开始,怎么会有结束。
纤细苍白的拇指有些发抖,她按错了好几个键。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又觉得不妥,于是删掉。来来回回很多次,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最后,她回了一个‘嗯’字。按下发送键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僵硬。
她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机,一瞬不瞬。然而此刻和之前在上课时期待他短信时,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低低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边决绝的说再见,一边满心期盼能够挽回。到底是她太矛盾,还是感情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像被猫抓乱了的毛球,越想理顺,根根分明,可到底不是这么简单。
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背在桌角磕了一下,似乎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整个右手麻木不堪,她却好像没有痛觉。直直的走到窗边,左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缓缓地掀开被洗得发白的窗帘。
夜已经深了,风从空中划过的声音清晰无比,裂帛一般割破静谧。一辆黑色的SUV停在空旷的马路边,街灯照射下,黑色的亮漆显得有些灰暗。一道长长的身影斜靠在车门,姿态静默,他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整个人已经融入这黑暗当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盯着手里的那一抹光亮,许久都不曾动过。西装外套敞开着,领带松垮的挂在颈间,肆意又慵懒的靠着,却让她的心揪得难受。
此时,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扇窗,或许连五百米都不到的距离,伸手可及。可注定只能遥遥相望。她躲在窗帘后,小心又贪婪的看着,偏偏,不能再有一丝丝的接近。
.
再次听到有关景丞修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的事。秦雪的父亲在本市也颇有威望,又只有秦雪一个女儿。他希望秦雪将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一有时间就会给秦雪讲些政治上的事,希望耳濡目染间能把秦雪的兴趣调动起来。只可惜,秦雪的叛逆精神远比兴趣要多一些。
午休吃饭时间,秦雪忽然想起最近从父亲那里听到的事,随口便说给卿之听:“卿之,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新项目吗?就是丞景建设和政府共同开发的那个浅月弯,说是要打造本市第一个国际商贸都会的那个。”
听到有关那个人的事,卿之愣了一下,两排羽睫缓缓垂落下来,恰好巧妙的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秦雪看来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面前的海鲜粥上。
秦雪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我听我爸说啊,这个项目好像被停了一个月了。有人举报丞景那边跟政府作假账,虚报价格,而且还在工地上发现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现在上面正在彻查这件事,闹得很大呢。”
卿之手里的汤匙一个不稳掉在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秦雪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卿之,你怎么了?”
“那景丞修,会不会有事?”显然她还是不能完全置身之外。
秦雪显然有些疑惑卿之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但还是回答:“我爸说,景丞修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当初夺得这项标案的时候,受到好多人质疑呢。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不是真的,对丞景建设和景丞修本人都会有很大的打击的。”
卿之又想起来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略显疲惫的身影。而她却在那个时候……不管她是不是知情,也无法逃避在那样敏感的时刻摆脱他的事实。他会怎么想她?认为她也是那些随波逐流的势利眼吗?
不过他如何误会她,似乎也是应该的。毕竟在他倍受质疑的时候,她却和那些人一样,拼命的和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