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只觉得浑身冰冷,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却仍旧徒劳。和他的话一样伤人的,是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她垂下头去,逼自己忽略他的嫌恶。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她的。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为达目的的手段。
胸臆间,被什么压制着,呼吸贫瘠。
她失笑:“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件事,对不对?”
“哪件事?我已经忘了。”
口中说着忘记,但卿之明明看到他眸中透露着刻骨的恨意。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画展,如果你想顺利举行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的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温度,一如在谈判桌上和敌人签订不平等条约。
怎么会发展至此?她暗暗忖度。
他是个不温不火的人,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但唯有对她,总是温存缠绵,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可是如今,他们之间除了威胁和防备,竟再无其他。
卿之握着胸口,死死的攥着,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似乎被狠狠碾过。
“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她抬起头来,浅浅笑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如今她已不剩什么了,除了那小小的尊严。
“你尽管放心,我这次回来就只是为了画展的事,我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从没想到会再见到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想从你那捞到什么好处。”
他微微眯起俊眸,明显的不信任。眼底深处,似还蕴藏着一丝愠怒。
可她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
这五年来,她荒废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遗忘,甚至借助过酒精。可是代价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得记起他的脸,记得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于是,她放弃这样做,选择顺其自然。
直到前一刻她才明白,也许这些年来她并未真正的想要忘记他。即便分开,但曾经的相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对她来说,他给的爱情像是绵长的细针,插进骨里,每一次牵扯都是贯彻心扉的痛。然而,他给过她的快乐,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难忘的风景。
但此刻,时光荏苒,她发现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从前。她想,始终让她放不下的是五年前的景丞修,而不是此刻这般冷酷的男人。
卿之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拉好被子,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不送。”
过了很久,她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仍旧闭着双眸,只是——泪,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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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卿之和很多会场的负责人联系过,却屡屡碰壁,眼看着画作马上就要空运过,她竟连仓库都还没有找到。秦雪也为她着急,拖了很多关系,但都无疾而终,就连江之城都避而不见。
她这才见识到景丞修的厉害,他若是想要将一个人逼上绝路,只要动动手指便能让那人万劫不复,更何况是她?
“景丞修到底想干什么?A市大大小小可以开画展的场地他都打过招呼,没一个人敢租给我们。他做的也太绝了,这不是故意将你赶尽杀……”秦雪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缄口。
卿之倒没太大反映,细碎如钻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映照在她姣美的侧颜,光影浮动,沉静依然。
可那憔悴印在眉梢眼角,让秦雪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卿之,要不你去找顾清北,他是商人,在A市的人脉也不少,再者说他父亲目前还在职,那些人多少会卖些面子给他的。”除此之外,秦雪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可卿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能再去找清北哥,我麻烦他的事已经不少了。五年前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一个人到外国求学,如今我更不能让他和景丞修见面,成为敌人。”
秦雪见卿之如此坚持,也不好在多少什么。
两天后,卿之和顾清北见面。
顾清北旗下一家私人会所刚刚开业,有很多事要忙,这才抽出时间来见她。工作告一段落,他也松了口气,心情不错便决定亲自下厨做菜给卿之。她当然乐意,五年前尝过他的手艺后,她可是一直都念念不忘。
顾清北的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对做饭很有一套,所以他便也遗传了这方面的基因,做出的饭菜格外合卿之的胃口。
厨房里传来锅铲相撞的清脆声,偶尔还有热油嗞嗞作响和着节奏。卿之站在厨房门口,噙着浅浅笑意。谁能想到,那个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男人此刻正系着围裙,做煮夫。
白色的丝质衬衣袖口被他卷到肘部,手臂有力,肌理分明。动作熟练的切菜、调味,不大一会儿,满屋飘香。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的津津有味,卿之慢吞吞的吃着,竟也吃了整整半盘子的菜。
“我刚在茶几上看到一瓶醒酒药。”顾清北放下碗筷,问道。
“哦,前几天和卿之的朋友见过几次面,喝的有些多了,所以买一瓶放在家里备用。”
“陆琪他们?”
卿之抬起头:“你认识他们?”
顾清北点头:“陆琪他们公司是做建筑材料的,这几年玩了几票房地产,也算挣了不少钱。他的公司刚从国企转型,不好做的太过分,倒是沉寂了些日子。”
“哦。”卿之对这些不甚感兴趣,于是又低头继续消灭碗里的菜。
“那你见到陆琪时,有没有见到他身边的人?”顾清北似乎意有所指。
“清北哥是指?”
“……”顾清北迟疑,欲言又止。
刹那,卿之就明白了顾清北的意思,笑了笑:“见了。”
“见了?”顾清北将眉头皱的很近,仿若比她还介意。
卿之失笑:“清北哥,放心吧,我和他已经都结束了。”
五年前就结束了。这也是她前不久刚明白过来的事。
卿之不想再谈,顾清北也不方便继续问下去,尽管他很怀疑卿之和那个男人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对了,画展什么时候开始?”
闻言,卿之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一只筷子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清北看了一眼卿之,弯下腰捡起来,又递给她一副新的。
卿之拢了拢长发,对他甜甜一笑:“放心吧,清北哥,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你,你可要给妹妹准备一个大大的花篮哟,壮壮门面嘛!”
妹妹?
顾清北薄唇微掀,犹要说些什么,但终还是没说出口。
卿之瞒着顾清北,是因为知道顾清北一旦了解她目前的状况,是一定会帮她的。而帮她就意味着要和景丞修正面为敌,她不想看到失态发展到那种地步,景丞修逼她,不过是为了等她开口去求他。
站在马路边,卿之看着对面熟悉的大楼。地址没变,这幢大楼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听说他的事业如今做的很大,怎么没有搬到一幢更加合适的写字楼呢?
卿之被秘书带到景丞修办公室的门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正在和一位重要客人会面,您请坐在这里稍等一下。”
卿之礼貌的一笑:“好,谢谢你。”
这幢写字楼的年头已经不少,天花板还是最老式的那种田字格白班拼凑而成的,照理说景丞修是做房地产的,更有机会为自己的公司盖一幢比较合适的办公大楼,卿之搞不懂景丞修的想法。毕竟他们公司的性质是房地产业,办公大楼更代表他们公司的形象。索性这里环境很整洁干净,空气中飘着纸墨淡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还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卿之这时听到一阵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原本还以为是秘书小姐,她抬起头来,却在看到那抹熟悉的妖娆背影时,瞬间怔住。
忽然发现命运实在爱和她开玩笑,A市这么大,为什么不想见到的人最近却屡屡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他刚刚会见的重要客人,就是她——
他的未婚妻,她的妹妹,花敏之。
第九章 戒掉爱情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0-17 07:27 字数: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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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恭恭敬敬的按下电梯键,如临大敌。花敏之手肘上挂着爱马仕限量版的包包,丰姿绰约的跨进电梯,微昂着头。
直到电梯的金属门板缓缓闭合,再也不见那妖娆婀娜的身影,卿之才无声失失笑,几年不见,花敏之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算多少名媛千金排排站在花敏之的面前,恐怕她也不会多瞧一眼。
但高傲如花敏之,在遇上景丞修这样的男人,噗的一下,撒了气,吹都吹不起来。
她是见过花敏之多低声下气的和景丞修说话,当时她还以为花敏之被附了身,竟然也有这么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时候。
秘书接完一通电话,走到卿之面前:“小姐,我们老板请您进去。”
卿之点了点头,深呼吸。她知道,现在才是上战场的时候。
随着秘书走进景丞修的办公室,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就连办公桌右上角的仙人掌都一动不动的摆在那里,接受阳光的洗礼。
卿之坐在不远处的沙发,等了许久。期间,他不曾抬起头,始终沉浸在成堆的文件当中。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了,从前他在书房工作,她就爱窝在一旁的沙发看小说。可事实上,一本小说她可以看上整整一个月都不记得男女人公的名字,因为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停驻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无法转移。
他认真工作时,总是有种特别的魅力,时而蹙眉,时而展颜,他的喜怒哀乐似乎总是围绕着工作打转。那时她不甘心受冷落,总是想办法闹他。有一次他忍无可忍,猛地拉过她,不由分说倾身吻住她。
在办公桌上抵死缠绵的后果就是未来三天腰酸背痛,可男人高兴的紧,因为终于找到方法可以好好的治一治她了。但可惜的是,从那天以后,她却极少在他工作的时候烦他,毕竟她还是要保住这条小命的。
许是习惯使然,他工作未结束,她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美眸流连在他身上,只有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才能这般贪婪的将他纳进眼底,牢牢地刻在心里。因为下一次再这样看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看去,高楼耸立,却距离很远,没有阻挡阳光肆无忌惮的挥洒进来。他整个人沐浴在金灿灿的光芒下,她恍然觉得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在安静的时候,会这样吸引人的目光,近乎痴迷。
和他接触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踏进深渊,险些就要再一次万劫不复。
幸好,这时候他已经完成工作,合上最后一本文件,他这才缓缓抬起头看。深邃精锐的目光比身后的阳光更加摄人,毫不犹疑的捕捉到她的身影。
卿之被他的目光看的微微颤动,低垂下羽睫,尽量不去看他眼角划过的厌恶。
对于她的到来,景丞修显然并无意外之色。他就料准了她会来找自己,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想要做到的事,向来不曾失败过。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她有些难堪的开口。
他倒像是折磨得不过瘾一般,双手交叠在腿上,微微向后依靠。俊眉微挑,黢黑的双眸就那么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略微局促的小脸,声线清冷:“什么话?”
“……”
他知道她有些动怒,可即便这样却还是一如温温软软的样子,她一贯如此,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生气的时候,黑瞳会异常的明亮,倔强的咬着娇唇,一副死也不会再同你讲话的的样子,却可爱得过份。
记忆如潮水,当你本以为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它却总清晰的提醒你曾经走过的那段岁月。
景丞修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太长的时间,他半垂眉目,修长干净的食指弯曲,指关节无意识的敲打着红木平滑的桌面。
和他这样对峙也不是办法,她既然都已经舍弃尊严来找他了,又何必在意他这点小小的刁难。
“你上次说,如果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就会让我顺利的举行画展。”她的声音甜酸纤细,像是街头推着小车卖的棉花糖,一丝一丝网成甜的化不开的缠绵,听在耳里,有些撒娇的味道:“这个画展对很重要,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丞……景先生,请你帮帮忙,放我一马吧。”
他的神情蓦地一肃,不知是她那句话惹怒了他,卿之咬着唇,等着大人发落。
许久,才见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眼神没有温度,近乎冷漠:“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若答应,我会把东郊的会场和仓库无条件租给你使用,你也可以如期举办你的画展。”
卿之屏着呼吸,瞬也不瞬盯着那张薄唇一起一合:“举办完画展,立刻离开A市,而且——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的唇形很漂亮,颜色也是男人少有的粉红,可却没有丝毫的女气,只让人看着便想贴服过去,狠狠地吻一吻。
可此刻,这张菲薄的唇却说着那么伤人的话。
卿之想扯出笑意,明明知道他讨厌她,他不想见到她。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的目光移到他身后的景色,一大片乌云笼罩,天际一下子就黑了,可刚刚她来时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被他冷漠的语气拉回注意力,卿之怔了怔,将他刚刚的话回忆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羽睫扑哧扑哧的扇动着。
她十分用力的点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舞,抚弄在她纤细白皙的颈子:“好,我答应。”
他不知道,笑着说这几个字时,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个男人真的很恶劣,她在这座城市出生、成长,也是在这里……遇到他,可是就因为不想再见她,就连家乡都不让她回了。
不过也好,她本没计划在这里久留。而且,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闻言,他却轻蹙起眉头。
卿之以为他不相信她的话,忙信誓旦旦的补充:“你放心,法国那边移民的手续我已经办下来了,以后我都会一直留在那里。这里嘛,已经没有我留下的理由了,一办完画展我就会立刻离开,再也不回来。”
他的眉心收拢得更深。
卿之径自说:“场地和仓库的费用问题,该多少钱公司都会给,反正也不是我花钱,所以你不用免单。公事公办,对大家都好。”
目光搜巡在她认真的小脸上,还真有‘公事公办’的架势。
花卿之走后,办公室又恢复一派的安静,只除了空气中萦绕着那淡淡的馨香久久不去。
景丞修站起身,幽邃的目光不知透过莹亮的玻璃落在天空的哪一处,在整整一面玻璃墙的映射下,幽暗颀长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傲然,仿佛一支寒梅遗世独立。
啪的点燃一根香烟,火星乍闪。
缕缕烟雾宛若翻腾的蛟龙,屏障住他高深的五官,缥纱的烟雾制造出完美的谜魅效果。
明明是他逼得她走投无路,也是他提出的条件,但见她毫不迟疑的答应,心里却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
已经许久没在出现这样的情绪,可自从她突然出现,接连几天,他的心也没再清静过。
眉心镌刻着鄙夷,是对自己。
五年了,难道他还未清醒?
恐怕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比花卿之还要无情的女人,五年前那么不择手段的利用他,五年后又这么冷静坚持的离开。
她当他是什么?
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亦然。
忽然,轰鸣的雷声打断他的思绪。窗外雷声大作,几乎刹那间就有雨花打在玻璃上,坠落如破碎的钻石。因为是防弹玻璃,并没有声响,但是景丞修却觉得那雨声如钟声,正重重的敲进他的心。
她来的时候,身边好像没带雨具……
他兀自转身,打开一旁休息室大门,衣架上挂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是秘书准备给他应急用的。
只消一刻,他的手就要拿到雨伞,但,他忍住了。
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倏地紧握,收回,一切动作如慢动作般,彰显内心挣扎。
现在开始,景丞修,你要学会戒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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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景丞修便让下属和她签订合同。
卿之握着笔,久久没有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了字,便是合约生效,而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协定也要开始履行。她不知道自己在迟疑什么,咬了咬牙,认真而缓慢的在乙方那栏签下了‘花卿之’三个字。
自那开始,卿之便马不停蹄的工作,大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大到会场的设计,小到装饰品的采购。特意从法国赶来的小助理也是第一次见到花卿之这副工作狂的模样,吃惊得不得了,甚至还偷偷摸摸的打给法国的大Boss,将卿之这几天的不对劲如数报告了一遍。
大Boss也是中国人,一个年轻又英俊的画商。对卿之格外的照顾。听到小助理的报告,对方沉吟了一下,似有所悟:“由她去吧,工作能让她忘记一些事。不过她身体不好,盯着她休息,别等画展开始了,她却病倒了。”
从那开始,小助理又多了项任务,整天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不得清闲。
卿之对东郊的会场很是满意,多走走看看,便多喜爱几分。这里,简直就和她小时候梦想开画展的地方一模一样。
“卿之姐,BuffetCounter放在院子里还是展览区?”小助理拿着计划方案,犹豫不决。
卿之接过图纸,片刻后有了决定:“放在院子吧。我之前看过那里的环境,很美,后面就是小石桥,周围的老房子也能看得清楚。”
小助理在图纸上标注上,转身忽然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抬起头,险些忘了呼吸,好……英俊的男人呐!
那人帮她稳住身体,声音同人一样赏心悦耳:“你没事吧?”
小助理怔怔的,摇摇头。
“清北哥?”远远的,传来卿之的带着惊讶的声音。
顾清北对小助理礼貌的一笑,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身上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但手里却拎着一个可笑的保温瓶。
“吃饭了吗?”
卿之摇头,也见到他手里的东西,有些馋了:“清北哥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这么香?”
他无奈一笑:“欸,你可别捧我。保温瓶密密实实的,你还能闻到可真奇怪了。而且,就算你不给我高帽子戴,这东西本也是做给你吃的。”
卿之的美眸漾出些调皮,就要弯身拿过顾清北手里的保温瓶。可稍稍一低头,晕眩袭来,一个趔趄便向前倾倒——
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下一刻就被人轻松的拦腰抱起。
她的视线还模糊,只听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如果卿之现在能睁开眼睛,便能看到顾清北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也就会注意到会场大门,那个一步跨进来,却僵在原地的高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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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拗不过顾清北,还是被带到了她最讨厌的医院。
看意思顾清北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有些交情,连挂号的程序都省了,直接被安排到一间VIP病房。病房实在宽敞的可以,一台50存液晶电视就挂在正对面。可此刻,卿之却没心思看电视,因为顾清北的眼神就足以将她凌迟。
“清北哥,我真的没事,只是这几天有些累了...........”她语气有些讨好。
顾清北哼了一声,显然还不太高兴。
其实,他是心有余悸。
刚刚见到她昏倒,只觉得心脏也跟着停了。坐在这里看着她吊点滴,瓶子里的药液一滴一滴的顺着细管流进她的身体里,他就想,再也不能经受一次刚才那样的惊心动魄了。
“累?发着高烧将近三十九度,还不休息。幸亏当时我在那里,万一……”他连这个‘万一’都不敢想。
卿之瞥了瞥嘴巴,理亏,只好不说话。
半晌,顾清北轻声一叹,语气柔和下来:“这几天你别想偷懒,我开车载你来医院挂水,否则你就别给我去会场。”
“可是……”
“还是你想住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他隐隐威胁道。
这次,她是真的闭了嘴。
让她在最讨厌的医院呆上一晚?还是杀了她比较快。
等卿之好不容易结束折磨回家,已经接近午夜。顾清北开车在路上,由于时间的关系车辆并不多,但他依旧将车开得很慢。趁着等红灯的空档转过头,只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小女人睡梦正酣。
睡颜纯净,如孩子一般,车外的路灯拂过她的脸庞,柔柔的光芒缱绻的将她笼罩,肌肤如凝玉光滑洁白,乌发更似绸缎。樱桃红的小口微启着,似是乖巧,更是无声的引诱。
顾清北只觉得心中的某一根弦,在这一刻动了、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