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奶奶去吗?”
“不去。”
苏雅兰是被宫里头赶出来的,从资格到脸面上,她也不好意思进宫,甚至牡丹绣庄在外人看来都是写在许绣忆名下的。
既然许绣忆也是抽成的,有些事情她自然也要上心,进宫去,顺带苏雅兰也有一些东西让她送去给苏雅彩送两匹缎子和一些银钱去。
归根究底,苏雅彩原先也是风光一时,全是因为苏雅兰的连累所以才从妃主子被贬谪到了贵人小主,要不是皇后护着保不齐这会儿在冷宫或者哪个司待着做苦力呢。
苏雅兰对苏雅彩无疑是心存愧疚的,所以这次要往宫里头送货,早早的送了一千两碎银过来,让许绣忆一并带进宫去给苏雅彩,说是让苏雅彩自己上下打点打点。
苏雅彩有东西要送,那陆羽儿也凑热闹,非的说和苏雅彩这个大姑子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也心里记挂着,让许绣忆带了两个玛瑙镯子和一串珍珠项链,出手倒是大方。
这谁也送礼,许绣忆不好不送,也准备了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这次与其说是去宫里头送货,倒不如说是去看这位贵人小主了,就是不知道见不见的上面,若是见不上一切都白搭。
约好了是申时三刻进宫的,这批丝绸绣品是直接送到敬事房,敬事房再分派给各宫的主子。
到了时辰,运送的车马就到了苏府门口,许绣忆上了车,带了银玉,四姐儿没见过宫里头的大世面许绣忆是不敢带的。
车马晃晃悠悠刚过了申时进了酉时就到了宫门外了,敬事房的公公早早等在外头,看到许绣忆态度颇为客气。
“苏三奶奶亲自送来了,来来,往这边走。”
压着车子随着引领的公公从日华门进去,车子直接停在了敬事房门口,敬事房的副总管太监在,见到许绣忆脸上也是客气的颜色。
“苏三奶奶亲自来了,赶紧的里边情,你们去卸货,仔细别让雨打湿了,你,泡茶去。”
“杨公公,多年未见了。”
许绣忆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这杨公公还是在殿前伺候,不过是个小太监。
“三奶奶好记性,还记得奴才。”
“怎不记得,杨公公,也没准备个什么礼物,这是一点心意,杨公公拿去喝茶。”
宫里头走动,少不得的要这一手,那杨公公也是见惯了的,客气了一番就收下了。
许绣忆见周围人少,稍稍压低了声音:“方才那些是请您喝茶的,这些您笑纳了,我托您帮个忙。”
许绣忆拿出的是一个更大的钱袋,杨公公忙道:“三奶奶可真是客气了,有什么话您吩咐便是。”
“不敢不敢,就是想见上我家贵人小主一面,杨公公看看,得不得法。”
杨公公忙道:“三奶奶你瞧您说的,怎的不得法,奴才这就叫人去通报,您在这里等着。”
还能见得上面,这底下人还很乐意帮忙的样子,许绣忆心里头其实明白,看来苏雅彩在宫里头过的还算不错。
一般她这样被贬谪了的娘娘,虽然封了贵人,可是一般是连个美人都不如的,美人还有机会得宠,有机会升迁,有机会成为妃子,而且这机会还不是太小,可是被贬谪的贵人却不同,褫夺封号,贬为贵人这八个字,其实堪比“打入冷宫”。
所以许绣忆进宫钱就盘算好了大约是要花点银钱打点疏通一下,敬事房的人才会愿意帮她跑这个腿,没想到和敬事房的人这么热情,这态度上来看,可不是她苏家三奶奶有这个魅力,也不是她那包银子人家眼馋,主要还是因为苏雅彩这宫里头的地位还算可以。
一个被褫夺封号贬谪的妃子地位还可以,许绣忆倒是举得,不会是东山再起了吧。
一个人胡猜着,杨公公已经给她揭了谜底,凑过来脸色又几分谄媚:“三奶奶,这银钱还给您,您回头啊在咱贵人小主面前给奴才说两句好话,奴才前几日嘴欠儿惹了她老人家不高兴,贵人小主都不理奴才了,您给奴才说两句好话,奴才感激您。”
这谜底杨公公不用直说,可却揭的明明白白。
对,苏雅彩再次得宠了,而且宠正当头,恐怕不亚于当年刚刚进宫时候的势头。
苏雅彩来的时候,早已经不是那日赏荷大会上看到那个孤独落寞独自落泪的苏雅彩了。
一袭华丽锦袍的她,气色极好,看到许绣忆就上来拉了许绣忆的手,笑道:“绣忆,知道你今日要来,原本是要请你到我宫里坐坐的,没想到敬事房的人来找我说你已经到了,下着雨你怀着孩子我也不好让你过来,我就来了。”
她虽然身上透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气息,不过对许绣忆还是很温和的,没有半分的架子。
许绣忆给她福身请安,也被她止住,对边上人使了个颜色,人们纷纷退了下去,她看着许绣忆,问道:“雅兰还好吧?这牡丹绣庄是她开的吧?”
“小主怎知道的?”
“我这个妹妹,自幼痴迷这些,又顶顶佩服那开绣庄的锦娘,我猜着你不会无缘无故去经营绣庄,应该是她,她如何?”
苏雅兰其实很不好,病反反复复不见好,苏锦业开了不少药了,可是吃了还是不见好,得的是个什么病都不知道,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形容十分憔悴,这几日稍稍才见了起色,早上她丫鬟来,又说她不大舒服起不了床了。
不过报喜不报忧,苏雅彩自己在宫里已是自顾无暇了,许绣忆于是应付了一句:“还好,小主可好?”
苏雅彩脸上浮了一层红晕,不过她终究是过了少女时候得宠羞赧的岁月了,经过一次大难,如今的她对于宠幸似乎已经看的很淡,眼底微微有些笑意:“我还好吧,皇上要恢复我的封位了。”
“真的?”原本是猜到了苏雅彩最近得宠,可是也没想到得宠到恢复妃位的地步,看来皇帝还是很喜欢苏雅彩的,而且皇帝那方面看来是没问题了。
也是,他可是有三五十个御医伺候着的呢。
“呵呵,恩,真的,先不要同家里说,等到事情真的成了定数,家里自然会知道的。”
“恩,我知道,二姐和四弟妹让我送了东西来给你。”
许绣忆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苏雅彩翻了翻笑道:“看你们,一家人的还送什么东西,我那四弟妹同四弟还好吧?”
苏家闹鬼的事情虽然是满城皆知,可是那宫墙重重,未必传到了苏雅彩的耳里,许绣忆于是也没说苏锦郁和苏锦源出门的事,只是笼统道:“还好的。”
“还好就行,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许绣忆道:“我自己也算不清日子,但是大嫂给我推算了一下,说是三个多月了。”
“呵呵,都显了,回头我大侄子出生,我想法子回趟家,看看我大侄子。”
许绣忆听着有种莫名的罪恶感,嘴上却笑着:“那先谢谢小主了,我以后隔一阵子就会进宫来一次,小主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宫外的稀奇玩意,我给小主带进来。”
苏雅彩温和一笑,摇摇头:“宫里什么也不缺,不用给我捎带什么,我过来的匆忙,也没拿什么你下次来就到无屋子里,我得了两柄玉如意,你拿去和陆羽儿一人分一柄,你们嫁到我苏家,我这个做大姐的也没送什么见面礼。”
许绣忆正要道谢,外头进来个丫鬟,头发上蒙了一层雨雾,语气有些急又有些喜:“小主,皇上传令要和小主共进晚膳,小主您赶紧的过去吧。”
苏雅彩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对许绣忆道:“我先走了,你有空送东西进来,就顺道去我那坐坐。”
“小主慢走。”
“恩,你回去也小心点。”
“谢谢小主。”
苏雅彩一走,那杨公公就进来,巴巴的看着许绣忆:“三奶奶给奴才说了吗?”
“不得空,才没说几句话,小主问了家里头的事情,才要说就有人把小主叫走了。”
杨公公颇有些失望,不过很快道:“奴才也是嘴欠活该的,小主省奴才的气也是应该的,三奶奶下次进宫什么时候?”
“少不得十天半个月吧。”
“那三奶奶下次进宫,一定要给奴才说两句好话。”
“杨公公是怎么的得罪我们小主了?”
杨公公脸色有点窘,支支吾吾不愿意说的样子,许绣忆也没多问,其实他不说许绣忆也清楚,大约是之前苏雅彩还不得宠没,这杨公公仗着自己是个四品太监就没把苏雅彩一个贬谪妃子放眼里,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结果如今苏雅彩再度得宠了,杨公公就怕苏雅彩和他记仇。
许绣忆看苏雅彩的眼睛,总有一种莫名的安静,安静到宠辱不惊,她神色无疑是飞扬的,可是姿态却十分的淡然,总透着一股子看淡世俗的平静气儿,这气质和皇宫格格不入。
宫里头的事情,素来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说的清楚的,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年她爹爹着急的把她嫁给苏锦源来躲避她嫁入皇宫的命运。
回来马车,马车朝着宫外驶去,这皇城重重宫阙在眼前一一闪过,就好像一座座的金丝鸟笼一样,辉煌却压抑。
这地方若是以前的许绣忆来住或许呆得住,要是让她来住,她不得死,活生生闷死。
回了家,四姐儿就在门口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时候了,就见她头发丝都湿了。
许绣忆一下车,心就提了起来。
好端端四姐儿是不会在这里等她的,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了不在屋里在这里等?”
“奶奶,四奶奶要把莲姨娘给打死了。”
许绣忆闻言只觉得头大,这陆羽儿哪怕是少给她惹点事会死吗?
如今苏家老太太不在,苏锦源和苏锦郁不在,这个家里什么事都是她管着,苏雅兰是不会惹任何事的就是身子不好让人操心。
可是这四房院子,隔三差五的就要上演这样一出。
“又是怎么的?”
“用晚膳的时候,辉哥哭个不休,四奶奶心烦就打了辉哥一下,莲姨娘拼老命的上去和四奶奶打起来了。”
“打哪了?她把辉哥?”
“奴婢不知道,四奶奶自己说就用手指头弹了一下嘴巴。”
“我看未必。”银玉一面随着许绣忆往四房院子去,一面接嘴,“莲姨娘的个性就和个鹌鹑似的,四爷不在她更是小心翼翼,平时处处让着四奶奶,要不是打重了,莲姨娘会扑上去拼命,她明明知道打不过四奶奶。”
“闭嘴,少说两句。”
这话要是传到了陆羽儿耳朵里,怕是陆羽儿对银玉也要有意见了,以陆羽儿的厉害,若是拿出手段要对付银玉,银玉就不是对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是苏锦郁不在,这种事她才不管,让苏锦郁心烦去,这本来就是她把陆羽儿设计塞给苏锦郁的目的。
可现在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闹出人命来。
陆羽儿那人的嚣张跋扈是做的得出来的,而且她自己不会生对邰莲早就看不顺眼了。
保不齐她是故意惹恼邰莲挑拨邰莲先动手,然后顺理成章的来个正当防卫什么的借口把邰莲打死。
加紧了脚步,这个陆羽儿越发的叫她讨厌起来。
——题外话——
我更不动1万了,真心累。
第131章 苏家一团乱
一路到了四房的院子里,门口那就一摊子血,看的银玉是一个哆嗦,往许绣忆身后缩了缩。
“奶奶,这打的看样子很惨啊。”
四姐儿道:“是挺厉害的,不要奴婢也不会去门口等奶奶,奶奶你赶紧进去吧,里头恐怕还打着呢,没人敢劝。”
“二姑奶奶呢?”
“身子不好,起不来床,叫珍珠过来了,珍珠也不敢进去。”
“走。”
许绣忆带着银玉和四姐儿往里去,尚未靠近门,就听见气若游丝的一声声讨饶声:“奶奶饶命啊,奶奶饶命。”
是邰莲的声音。
房门紧闭着,从里头锁着,许绣忆用力拍了拍门,语气颇为不耐烦:“开门。”
门内的邰莲听到她的声音,哭喊起来:“三奶奶救命啊,三奶奶救命啊。”
“你喊什么喊。”紧随着的是陆羽儿冷漠的声音,“三嫂,我这里没事,你先回去吧。”
“开门。”
许绣忆再度拍门,里头的陆羽儿冷不丁的嚷了一句:“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给我走。”
没用个滚字,看来还算是对许绣忆存了一分客气。
银玉颇为不服气:“瞧瞧她那说的是什么话。”
这一句被陆羽儿听见了,骂了起来:“你一个下人算什么东西,你还敢说本奶奶了。”
那气势着实把银玉给骇到,一眼不敢发,只是看着许绣忆。
许绣忆眉头皱了起来,陆羽儿,当真是十分的嚣张。
“给我把门撞开。”
她冷声一句,银玉和四姐儿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了个眼,开始猛撞门,里头的陆羽儿,破口大骂起来:“许绣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要是再敢撞门我就告诉锦郁我和他这门婚事是你算计的,我看你怎么在这个家里过日子。”
“你只管去说,爱怎么说怎么说,给我撞。”
说便说,苏锦郁知道了除了恨她还能如何?
而她的,根本不屑苏锦郁对她的态度。
陆羽儿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听着许绣忆的态度,她稍稍的有些害怕,她其实也就是气头上乱说的,她只怕自己只是威胁威胁许绣忆,许绣忆倒是真的动气了跑去苏锦郁把事情摊牌,那她余下半生半世的日子恐怕再也别想得到苏锦郁了。
看着那门被撞的哐当响,再看看地上浑身是血的邰莲,她知道今天她要把这贱丫头打死是没这个可能,许绣忆的绝对不会允许。
于是,大喝一声:“撞什么撞,撞坏了你赔啊。”
许绣忆抬了手,止住了四姐儿和银玉,门内,有个脚步声靠近,随后门开了,出来满身都溅满了血的陆羽儿,而陆羽儿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一滩血泊中,躺着奄奄一息,不知是死是活的邰莲。
许绣忆脸色一紧,这陆羽儿当真凶狠残忍。
“我有话和你说。”许绣忆不由分手的一把拉住陆羽儿的后往外拖,回头对银玉四姐儿道,“把邰莲扶回去,包扎一下。”
说完,她继续扯着陆羽儿往另一间屋子走,陆羽儿几次想要甩开她却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硬生生的被拖到了一个空置的房间,许绣忆才放开她,冷冷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教训没规矩的贱人。”
“你难道还嫌我苏家名声不够坏的吗?你知道你要是把邰莲打死了的后果吗?”
“能怎样,你还能把我送官?”
“你以为我不会?”
“你会?”陆羽儿不屑的冷笑一声,却在看到许绣忆坚定的眼神后,有些没底气了:“你干嘛这样看我,是她先动手打我的,再说我也不是没把人打死吗?”
“难道你觉得没打死她就是你的仁慈了?陆羽儿,你何等的凶残,你当真以为我苏家怕了你,人人都要迁就你的,都不敢动你分毫吗?”
陆羽儿冷哼一声:“你还真说对了,除了你,谁敢对我大呼小叫,我也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许绣忆,我给你脸面,你不要多管闲事,以后我们房里的事情,我会定夺,你这个家还当不到我家里来。”
“谁给的你这样的资格说这些话,户部大人吗?你的世面未免太不灵光了,你难道不知道丞相的人选,落不到户部的头上了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这家,凭娘家而论,我比你强。”
“你…”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得空回去一趟娘家,以后有什么事,你最好别来求着我,今日我把话放到这里,至于你说的要告诉苏锦郁我们合谋骗局的事情,陆羽儿你心里比我清楚告诉了苏锦郁的后果,他顶多是恨我,但是我不在乎,至于你,哼…”
“许绣忆…”
“别叫我,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
“你…”
陆羽儿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可如今愣生生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叫许绣忆给堵的死死的,看着许绣忆冷漠的脸色,她气急败坏却无从防抗,直到许绣忆甩袖离开,她猛然一把操起一个花瓶砸到了地上,面色青紫一片。
许绣忆从房间出来,四姐儿在院子里等她,手上都是血。
“人怎么样?”
“奴婢也不大懂的,银玉让我来请示奶奶要不要请大夫。”
陆羽儿正从房内出来,许绣忆冷冷扫她一眼,道:“快点请大爷过来一趟,此时不要声张,知道吗?”
“诶,那奴婢就去。”
许绣忆回头看向陆羽儿:“你哥哥如今不好过,如果外头知道你在家里虐打姨娘,你哥哥的会更难堪,我看在户部大人的面子上,不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明天锦源他们就回来了,如何和苏锦郁交代,你自己看着办。”
陆羽儿闻言,脸上虽然不显露,可是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微微害怕。
许绣忆说她的那几句其实都是对的,她敢再苏家这样肆无忌惮的下毒手打人,全是仰赖着她娘家的权势,这次丞相告老,新的丞相人选原本是非她哥哥莫属的,可是被许绣忆这样一说,她心里也忐忑的很。
而且苏锦郁那,邰莲这个臭丫头就算是打死了她也好交代,关键是邰莲那孩子,她一个巴掌当时也没个轻重,打的那孩子半边眼睛都流了血,脸孔肿的老高,现在她让涟漪藏着呢,不知明天怎么和苏锦郁交代。
苏锦郁对邰莲是一般般甚至是视若无物的态度,可是对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还有,苏家老太太把这孩子放掌心里一样的宠着。
现如今,她该如何和苏锦业,和苏家老太太交代。
她心里发愁,乱的很,也没个可以打商量的人,她甚至想求求许绣忆,可是看到许绣忆那冰冷的脸孔,终究打消了念头。
这回,她似乎真把事情闹的有点大了。

“三个肋骨断了,头被打破了,尾椎骨也断了,哎,这个陆羽儿,怎下得去如此狠手,当真是残忍至极,亏得她是个女人,如果是个男人这样殴打邰莲,邰莲怕早就命归西了。”
许绣忆看着昏迷不醒的邰莲,她知道尾椎骨断了意味着什么。
“大哥,她会瘫痪吗?”
“十之八九,她那孩子呢?不是说是因为孩子被打了她才冲上去的,她明知道打不过还会冲上去,我看是孩子被伤的极重,怎没见到她那孩子。”
许绣忆也是忘记了孩子,于是转过头看向银玉和四姐儿:“去找找。”
“是,奶奶。”
“不用找了,我给送来了。”
进来的是涟漪,怀中抱着个小娃娃,就算隔着距离,也可以看到孩子半边面孔肿的和包子一样的高,涟漪抱着孩子噗通跪了下来:“奶奶和姨娘打架,奴婢怕伤到孩子就把孩子抱了过来,没想到莲姨娘见奴婢来抱孩子以为奴婢要伤害孩子,一圈打了过来,奴婢一多,拳头落在了辉爷脸上了。”
许绣忆和苏锦业皆是没有说话,可是那眼神却足以叫邰莲不敢抬头。
“银玉,把孩子抱过来。”
许绣忆吩咐一句,银玉忙把孩子报过来,许绣忆走到涟漪面前,涟漪脑袋垂的更低,苏锦业看了看孩子的脸,大叫了一声:“这陆羽儿,下的是什么手啊,这只是个孩子啊,这眼睛怕是要废了。”
“不,不是我家奶奶,是…”
“你给我闭嘴,大家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知道,你还要扯谎吗?你给我滚出去。”
许绣忆怒吼一句,委实觉得那陆羽儿心肠太过狠毒。
涟漪被吓的一个哆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去的。
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房间,陆羽儿坐立不安:“怎么样?他们相信了吗?”
“奶奶。”
见涟漪那表情,陆羽儿就明白了。
越发的坐立不安:“你都怎么说的,是不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发抖了?”
“没,奴婢没有。”
“废物,废物,给我滚。”
陆羽儿暴怒一句,涟漪又是连滚带爬的出去,走到门口却被陆羽儿喊住,问道:“那个小杂种怎么样?”
她问的尽量心平气和,却在听到涟漪的回答后,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瞎了!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扇了一个耳光,肯定是苏锦业那个庸医骗人的,我就打了一个耳光,我平常打你十个八个耳光也没见你瞎啊。”
涟漪不敢搭话,孩子一下午都是她抱着藏起来的,孩子眼睛里冒了很多的血她知道,到后来孩子晕过去了再醒来,那眼睛虽然不流血了,可是空洞的看着屋子,好像不会动一样。
她当时就想过会不会瞎了,没想到。
“滚,给我滚,都滚出去。”
陆羽儿心烦意乱,怒吼一声,涟漪逃命似的离开,在门口撞见了抱着孩子的许绣忆,苏锦业,以及抬着邰莲的四姐儿和银玉。
许绣忆见到屋子里怔忡的望着他们的陆羽儿,冷哼了一句,苏锦业也是愤愤的看着他,两人虽然那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眼神就和针一样扎在陆羽儿身上,那样的尖锐,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