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可以好好招待他们。”
小孩子单纯,立刻就高兴起来了。
他们坐了马车去华英桥下的府邸,后面跟着许多的小厮,有得挑着担子,有得赶着满载了物什的牛车,引来许多百姓相看。
来到门口,就听到一连串的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的响,陈莹奇怪了,他们还没有下车呢,怎么就有人放这些了,母亲也没有请什么管家,到底是谁发号施令的?
陈莹拉开车帘往外看,就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虎头盘云五彩的锦袍,外罩一件玄色鹤羽的大氅,眉目英挺,宛如尊战神似的站在门口,她由不得笑容满面。
这人居然亲自过来了。
昨晚上他问过自己搬家的事情,她是说得轻描淡写并不想麻烦他,可结果还是放在了心上,陈莹连忙从车上下来,叫道:“王爷,您怎么来了呀?”
藏不住的甜,像抹了蜂蜜。
她这样叫一声,好像自己就没有白来了,萧隐搂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岳母搬家,本王总得出一份力。”
又一阵鞭炮声响起来,炸得地上满是红色的纸屑,这让她想到成亲的那一日,那时候并不知嫁给他会如何,但这一月有余,两人相处好似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也许是男人太不拘小节了,从不在小事儿上管束她,大事儿他独断些,可陈莹又不会去干涉,自然是越来越融洽。
她娇声道:“谢谢王爷了。”
萧隐能出现在这儿,便是给他们家面子,这些左邻右舍只怕没有谁敢欺负母亲与弟弟的了。
妻子眉目如画,宛如桃李,萧隐在她耳边道:“晚上好好谢本王。”
这话意味深长,陈莹脸色一下通红,在他胸口轻轻掐了下,便是甩手推开他来。
下手不轻不重的,倒像是挑逗,萧隐瞧见她斜睨过来娇嗔的眼神,倒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拖入屋里,只见吕氏与妹妹,陈佑先后过来,他轻咳声,严肃起来。
吕氏受宠若惊:“王爷如此繁忙,倒是不必来的。”
“您不要客气,我来也是想蹭顿饭吃。”
他居然还会说这种话,陈莹抿嘴一笑。
萧隐把陈佑抱起来:“你射箭练得如何了?等会儿我要考一考你!”
“好啊,我三箭总能中一箭的。”陈佑很是得意,“我同堂哥一起玩,他还没有我射得准呢。”
“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用?”萧隐弹了他一个毛栗,“你得跟自己比,今日中一箭,明日就得中两箭,念书也当如此。”
陈佑听得长哦了一声。
陈莹见他还颇有耐心,想到他教陈佑射箭的样子,也是手把手的,暗想不知道萧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态度?想着脸一红,什么他的孩子,他的不也是她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居然会想这些了,他好像都没有提到什么孩子的事情呢。
她咬一咬嘴唇,拉着萧月兰进去:“你看看这儿,是不是很好?我跟母亲选了好几处,母亲就看中这一个了。”
府邸又打扫过了几遍,该修葺的都修葺了,焕然一新,萧月兰笑道:“感觉比王府还好呢,我就觉得我们家大了些,这种最好,几个人住在里面既不显得空阔又不拥挤,且布局造景也不错,有点儿像是出自江西的梁大师之手。”她眉头忽地一挑,“兴许真的是呢,大嫂,你可知道这宅院是谁建造的?”
陈莹摇摇头:“这恐怕要去问顾先生了。”她有些羡慕,“你知道的真多,我是一无所知。”
“但这些没多大的用场。”萧月兰笑着看陈莹,“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你一来,就把我们王府打理的规规整整,管事都说你能干呢,我得好好学学。”她说着有些黯然,“娘去世的早,我对这些才是一无所知的。”
“这些比起佛经算是容易的,要我看佛经,那是两眼一抹黑!”陈莹捏捏她的手,“那下回我先教你管账罢,其实我也不是很熟悉,不明白的也是问管事。”
她觉得跟萧月兰一起学学也好,这小丫头太是单纯了,虽然他们都担心她出家,可抛开俗世,超脱凡尘,也未必不合适萧月兰。
她记得在浮山,也有座尼姑庵,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些小师□□坐谈笑,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过,但萧月兰始终是家人,到底还是希望她能像寻常人一样嫁人生子罢。
萧月兰原先是不喜欢管这些的,她自小生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下人做好了,只她喜欢陈莹,愿意亲近她,便是道好。
小厮把东西一样样搬进来,吕氏身边的丫环桂花指挥他们放好,又领着别的丫环擦拭,整理,吕氏惦念女婿要吃饭的事情,拖着陈莹小声问:“莹莹,王爷喜欢吃些什么?我让她们现在就去买。”
母亲的神色十分的凝重,好像是多么紧要的事,陈莹轻笑道:“他在府里吃惯山珍海味,倒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了,您可以买只鸡,买些野菜,不过冬天也没什么野采了罢。”她也有些伤脑筋。
“要不包个饺子,他喜欢吃吗?”吕氏问,“我做得饺子馅儿还不错。”
“您要亲手做啊?”陈莹一愣。
吕氏脸红了红:“他可是王爷,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亲手做是应该的,他喜欢吃饺子吗?”
这个方便,而且不容易出纰漏,毕竟比起父亲,母亲的手艺还是不怎么好的,饺子算是常做的了,陈莹点点头:“那就包饺子吧。”
吕氏连忙就让小厮去买了。
集市离得近,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提了满满的东西,面粉,肉,干菇,白淞…还带了几捆柴火,吕氏叫粗使丫环赶紧先烧些热水。
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瞧见厨房飘出袅袅的烟来,陈莹笑着同萧隐道:“娘说要给你包饺子吃呢,”她眼波一转,“王爷吃了可不准说不好。”
碍于妹妹在身边,他倒不好做什么,挑眉道:“那你说说,岳母到底做得好不好吃,要是不好,本王这就找个借口告辞。”
陈莹扑哧笑起来。
萧月兰哭笑不得:“哥哥,你在混说什么呀!”
陈莹走到萧隐身边,戳戳他的胸口:“不准不吃,也不准说不好吃,我去帮帮娘,她许久没下厨只怕要手忙脚乱的了。”
手指尖尖,弄得他一阵心痒,萧隐对她这种好似命令的口气都没有生出不悦来了。
他也等不得,因不知陈莹到底要帮多久,他走过去站在门口看。
陈莹的动作并不生涩,她拿了竹筷挑了馅儿放在饺子皮上,两头轻轻一捏,就是一只饺子,放在竹匾上,胖乎乎的,像个元宝。
她半垂着头,露出好看的侧面,高挺的鼻子,嫣红的嘴唇,睫毛一颤一颤的,可手指却那么灵巧,萧隐看着她,好像整个厨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耳边也好像没有什么声音了,安静无比。
男人的目光并不掩饰,陈莹早就发现他在了,晓得他在光明正大的看,只一看竟那么久,她的脸慢慢红了,他这是要看到自己全都包好了吗?这人真是…她拿起一只饺子抬头朝他笑:“王爷,我做得好吧,这些都给你吃。”
带着点儿邀功,笑容却如艳阳一般,绚烂至极,萧隐心想,她再多笑一些,只怕生的,他都要吃了,可嘴里却漫不经心的道:“这就叫好吗,你当本王没吃过饺子?”
要不是为帮母亲,陈莹差些就甩手不干了,一下扭过头去。
粉腮鼓鼓,好像一个没得到夸奖,生气的孩子,萧隐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段轻松的^_^
陈莹:你惹到我了,说点好听的!
萧隐:好吃不过你,快到本王碗里来。
陈莹:…

078

等到用膳, 他却是吃了一大海碗的饺子。
里面还不是有她包的,陈莹见状撇了撇嘴儿:“你不是说不好吗?”
还在记着呢,萧隐道:“都是给岳母面子。”
陈莹恼得真想狠狠掐他一下, 她一开始确实是为帮母亲,可发现萧隐在看, 便是一只只包得更认真了,希望男人觉得她能干,结果萧隐偏偏不说这话,她心想,又不想给他做中衣了, 她要拖到明年,慢慢的做好。
她不高兴的时候,有种特别的风情,萧隐瞧着她发红的耳根,挑眉道:“你自己包的都不认识, 刚才那碗里有岳母做的吗?”
陈莹一怔,忽然想起来,煮饺子的时候是单独给萧隐一个人煮的,彩云端来的生饺子,她回头朝那丫环看去, 彩云笑眯眯道:“王爷叫奴婢专门挑了娘娘包的。”
陈莹一下红了脸。
男人也会心口不一呢,可他干什么还要告诉她,无端端叫她脸红,不过他都吃了她做得, 应该是觉得好吧?她又觉得甜滋滋的,嘴角弯弯的,像红红的果子。
吕氏生怕耽误了萧隐,此时说道:“王爷还要去衙门吧,莹莹,你同萧姑娘也回去罢,这儿到处是东西,只怕还得收拾几日的。”
才搬家,下人们走来走去的,场面很乱,陈莹答应,一边叮嘱道:“娘不要过于劳累了,我过阵子再来看您跟佑儿。”
吕氏起身同陈佑送他们到门口。
陈莹有点恋恋不舍的,心想等到都整理好了,她要同母亲,弟弟一起住几日,她让萧月兰先上马车,等到自己也要上去的时候,却被萧隐一下拉住了。
男人径直把她塞到了他的马车里。
在岳母家憋得久了,当着长辈的面不好造次,这会儿就与陈莹两个人,他低头就擒住她的唇,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好像出阵的将军般,长驱直入。
也不知多少次了,嫁给他之后,这般的亲吻,陈莹早就习惯他的动作,本能的就化作了水,软软的,像没有依靠的缠住他。这样的柔弱,越发的激出他的野性,他的手伸入她衣襟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也不用晚上了,就现在…”
他是说过晚上好好谢他的,这个谢字什么意思,陈莹清楚,可换成大白天还是在马车里,陈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女人受到惊吓般,露出小鹿般的眼神,萧隐掐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放在厚厚的地毯上:“我们去绕城两圈吧,这样时间长一些。”
听到这话,陈莹满脸通红,这男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他不要她还要呢,她一下就挣扎起来,恼道:“王爷,您别胡闹了,万一遇到什么人。”
她可不想被人知道的。
“能有什么人?”萧隐埋在她胸口,那里幽幽芬芳,四季如兰,他几乎是想沉溺在里面,“再说,有谁敢拦下本王的马车,”他声音低哑,“你不是要谢我吗?你也不会后悔的。”
真像是可怕的诱惑,陈莹呼吸急促:“王爷,还是不要…”
说话间,马车突然一顿,要不是萧隐压着她,只怕她要从地毯上滚到角落里去了,萧隐眯起眼睛,沉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战战兢兢的道:“回王爷,是…”
“王爷,皇上命您速速去文德殿。”是个小黄门的声音,很是尖细,“郭将军在浙江与倭寇对阵失利,损失了几千兵马。”
萧隐眸光一动,郭宪又败了吗?
他坐直了,慢慢将腰带扣起来:“你回宫复命罢,本王即刻便到。”
郭宪当初是萧隐举荐的,后来郭家的二老爷还登门谢过他,陈莹很是担心,忙帮他整理衣袍:“王爷,皇上会否因此怪责你?”
若是他举荐错了,自然是他的责任,可郭宪这个人他是了解的,怎么也不可能不珍惜这次机会,萧隐淡淡道:“你别担心,还不知是什么事情呢。”他低头在她发边亲了亲,“你坐这车回去吧,若是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
他下了车,骑马去宫里。
陈莹探头看,他很快就不见了,不知为何,心头说不出的发沉。此前齐家的事情,皇上摆明了是要帮赵括隐瞒,虽然是略作惩罚,让他在春和殿反省,可他们两个到底是亲生父子,萧隐呢,他只是萧氏的侄儿,与赵轩并无血缘,孰轻孰重,傻子都知。
她怕赵轩哪一日会因赵括对付萧隐。
就好比这次…
她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想来想去,她命车夫掉转车头,去了户部衙门。
陈怀安现任户部尚书,若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琐事都是交于下属去办的,这个时候他可能是在里面,陈莹在门口叫人去传话。
过得会儿,小吏请她进去。
这十几年来,陈莹还是第一次去衙门,走在路上,便觉气氛很是凝重,她也有点儿说不出的滋味,对陈怀安这个人,她是谈不上喜欢的,只是时日久了,渐渐淡化了这些情绪,毕竟她现在的人生比她曾期盼的要好得多,她也已经不用再依仗陈家。
但是今日这事儿,她实在想不到可以去问谁,也只有陈怀安了。
小吏推开门,便看见身穿官服的男人正襟危坐,陈莹道:“二叔。”
“今日你们不是搬家吗?”陈怀安看着她,淡淡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并没有因为她而今是王妃,表现的与以前不同,还是将她当做那个小姑娘,但陈莹也不会去计较这些的,她急着道:“二叔你可知道郭将军的事情?”
陈怀安示意她坐下,挑眉道:“去浙江的郭宪吗,他怎么了?”
“刚才皇上叫王爷去文德殿,说郭宪打了败仗,我担心会对王爷不利。”陈莹想听听陈怀安的说法,并且她来,也是想要陈怀安有个准备,万一萧隐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以相帮,他们两家是亲家,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么。
陈怀安怔了怔,这消息他没有收到,可见是才从浙江送来的急报,他看向陈莹,不过是皇上一个召见,这就把她吓得寻到这里来了吗?
他可是记得,陈莹对自己的态度的,她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他忽然想到那日端午节,在萧隐游舫上见到陈莹的样子,那时候,她也是向他求助,她对萧隐也是讨厌的很,但现在,已经都不一样了罢?
“打仗的输赢都是预料不到的,就算是王爷举荐,责任也不会全在王爷身上,毕竟最后做主的是皇上。你放心回去吧,皇上请王爷去,应该只是为商量下。”
“是吗?他不会借机发作?”
这孩子很是机敏,倒是立刻就想到这其中的恩怨了,但赵轩这个人若有狠毒的一面,萧家只怕早在萧老将军去世,萧隐尚小时,就会被处理的一干二净,绝不会被纵容成而今这样的局面。至少他若是赵轩,萧家的势力定会被削弱,不过现今萧隐与赵括结了仇,确实是很棘手的,难免是你死我亡…
但不是今日,皇权毕竟还在赵轩的手里,陈怀安道:“你不必想太多,在家等着王爷罢。”
男人倒是胸有成竹的,可陈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但此时此刻也只能信陈怀安的话,她便告辞出了去。

079

萧隐来到文德殿拜见赵轩。
郭宪战败, 赵轩是有些不悦,毕竟当初他是不太情愿的,只是相信萧隐, 才会重新启用郭宪,谁想到第一场仗就打成这样。
“浙江沿海告急, 朕召你来,是想另派个将军前去。”赵轩语气很是和蔼,“也许郭将军是太久没有打仗了。”
那是要撤下郭宪了,只是看在萧隐的面子上,知会一声。
来的路上, 萧隐就已经觉得不对,郭宪被罢官之后,执念很深,一心想驱除倭寇雪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绝不会浪费, 怎么可能一来就败了呢?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萧隐正色道:“皇上,能否告知微臣,急报是如何写的?”
“郭宪是被人偷袭了,粮草被烧, 后方大乱,才被倭寇趁势进攻。”赵轩终于忍不住怒气了,背着手道,“他算是老将了, 竟然还犯这种错误,便是年轻的将领都知道要防护好这些,他真是…亏得你还相帮,他这个人,不值得。”
萧隐眉头拧了起来,这实在不像是郭宪了,也不像是倭寇的作风,他说道:“皇上,倭寇不过是一群流匪,依仗大海的流匪,他们根本不会,也没有胆子会深入军营做什么突袭,微臣相信其中另有缘由,请皇上再给郭将军一次机会!”
郭宪是他举荐的,假使这次又被皇上撤职,将来定是不可能再次启用,那么自己是好心办坏事了,那会毁了郭宪。
见他居然还替郭宪说话,赵轩在屋里踱了几步,沉声道:“要是郭宪再败呢,朕可以容忍一次,可死去的将士却不能活过来,朕原本是要派曹将军去,他这几年对操练水军也颇有心得。”
曹将军?萧隐心想,那是以前的山西总兵,为人低调,不显山露水,但在六年前,二皇子赵霖身边一个心腹想密谋造反刺死赵轩,赵括,帮赵霖夺太子之位,进而登基,便是曹将军将那人擒获的。
出了这件事之后,尚且年少的二皇子,三皇子早早就被封为藩王去了封地。
赵轩突然想起曹将军,要派去浙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谁举荐了的?萧隐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说道:“皇上,微臣愿意去浙江。”
“你?”赵轩愣了愣,“隐儿,你才新婚去打什么仗,皇后知道又要担心你。”
“不妨事,微臣相信郭将军,只要微臣前去协助,定能将倭寇杀个片甲不留,请皇上准许。”萧隐道,“倘若再败,微臣也愿接受惩罚!”
赵轩见他主意已定,犹豫会儿道:“你当真有把握?若是的话,朕自会准许你去,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要错过春节了,皇后那里…”
萧隐在边境多少年,萧氏就在他耳边唠叨了多少年,总是怕这侄儿有个三长两短,故而赵轩并不是很想萧隐再去冒险了。
“微臣会去同姑姑说的。”萧隐一笑。
慈和殿里,萧氏正歪在铺了狐皮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是并没有如何看,反倒是想到今年的春节。不管怎么说,她这侄儿总算是成亲了,侄儿媳又聪明伶俐,过年的时候,她得请他们一起来宫里热闹热闹,但就是萧月兰,她还不知怎么办。
都怪那惠妃,赵括,萧氏想到那两人又气上了,问韵灵:“惠妃这阵子如何?”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皇上不去,她便是在殿里绣花,不过她身边的宫人,经常在宫里走动,有时候就不见人影儿了。”
许是去见赵括传什么话罢?萧氏而今并不相信惠妃会那么老实,肯定是要找机会让赵轩原谅她,她眉头拧了拧,赵轩为人和善,温润如玉,恐怕不会对惠妃太过绝情,正如当初她被徐婉仪弄得失去孩子,赵轩也非常的痛苦,因为那原本是他第一个孩子,所以她相信这不是出于赵轩之手。
只是也查不到是谁了,徐婉仪一死,断了线索,哥哥曾经还说要帮她找到主谋,但他却死在了沙场。
他们萧家看着风光,可都是男人们拿命换来的。
正想着,萧隐求见。
见到侄儿,萧氏笑着请他坐下:“我刚才还想到你呢,马上就是春节了,你们打算怎么过,莹莹可开始准备了,要不你们还是来宫里…”
“姑姑,这事儿您下回同莹莹商量罢,我要去浙江了。”
萧氏的脸一下僵住了:“什么,你又要去打仗?浙江那里,不是郭将军去了吗,这大冬天的,你跑去作甚?是皇上的意思吗?”
好啊,他这阵子为了弥补自己,夜夜留在慈和殿,结果背地里又打萧隐的主意,难道梁国就没有别的将军了吗?萧氏极为生气。
萧隐忙道:“姑姑,是我主动要去的,郭将军恐怕需要我的帮助。”他叫宫人们退下,严肃道,“我怀疑他军中有细作,不然粮草不会被毁,这严重影响了皇上对他的信任,甚至是对我的,要是不能将功赎罪,郭宪不说,两浙的兵权怕是慢慢要落在曹将军手里了。”
“你说的是曹征吗?”萧氏讶然,“他好多年没有领兵了。”
“那是因为边疆更需要军队,故而兵权都在我手里。”萧隐挑眉,“但现在不一样了。”
萧氏沉吟,半响开口道:“该不会又是赵括跟惠妃的主意罢!”
“难说,反正侄儿得去浙江一趟。”萧隐看着萧氏,“这里就交给姑姑了,姑姑若有事情,可以同陈大人商量,还有,我会将邓荣留下来,他同钱将军,杨统领几人都很相熟。”
萧氏长叹一口气,拉住萧隐的手:“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眼圈已经红了。
这对他来说,是像母亲一样的人,有时候会嫌她啰嗦,嫌她多事,可心里却永远敬爱她,萧隐承诺道:“姑姑放心,我会的。”
他们萧家的儿郎都是铁骨铮铮,说的话也一言九鼎,但是哥哥临走时也说要回来,却没有再见到,萧氏忍不住哭起来。
萧隐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萧氏仍是忧心忡忡,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世上最亲的人就只有萧隐与萧月兰,可身边偏偏有两个如此可怕的人,她心想,这回她再不能傻下去了。
她一定要让他们萧家的人得到应有的荣耀,永久的平安。
她低声吩咐韵灵。
陈莹坐在窗边,将将听管事说了一通关于过年的事情,寻常萧家会做什么,与那些人家互送节礼,她拿笔在小册子上记下来。
不知不觉,已是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倒不知皇上同萧隐说了什么?不是她不相信陈怀安的话,只是赵括还是太子,她心里就会不安,胡思乱想时,石燕笑着在耳边道:“娘娘,王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