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姜二姑娘是生得好看,貌美如花,难怪你看一眼就记得她了。”
“是啊,我原本还想叫人去打听呢。”沈寄柔笑道,“我就喜欢美人儿!瞧我身边的丫环,一个个也都美得很,可惜我娘不喜欢,非得要换了,我心烦的很。”
这姑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天真,姜蕙听她说这些,总算明白她为何要悬梁自尽了,这人定是简单的很。
而穆戎却又是那样复杂的一个人。
卫铃玉噗嗤笑起来:“没见过你这般笨的,都要嫁人了,丫环还弄这些美人儿,你就不怕三皇子…”
姜秀听到三皇子,她对皇室中人很是好奇,插嘴道:“哎呀,沈姑娘要嫁给皇子啊?”
卫铃玉看她一眼,眉头皱了皱,都不想讲了。
何文君性子好些,说道:“我听父亲说,等三皇子成亲后就要去衡阳的,寄柔你不是也要跟着去啦?”
沈寄柔撇撇嘴:“还未定呢,其实我一点不想嫁,做姑娘多好。”
她生性也有些贪玩,卫铃兰瞧她一眼,暗道如今是不想嫁,但嫁了之后却跟发痴似的,她略是不屑,又看看姜蕙,想观她反应,谁料目光一对上,发现姜蕙也在看她。
她心头一惊,收敛了内心想法,微笑道:“你还当自己是孩子呀,都十六了,该学着做个贤妻良母了。”
“我觉着这样挺好,经常能与你们一起说说话,嫁人了可就不一样了。”
卫铃玉揶揄:“算了罢,三皇子长得那么俊,原本京中也有好些美男子,可他一回京城,在上元节露了面,如今姑娘们嘴里哪个不说他?等你嫁了他,不定还理咱们呢!”
沈寄柔也见过穆戎,自然知道他的样子,想起来是有些心跳,她垂头不语。
这时有个丫环过来,与卫铃兰耳语几句,她听着有些惊讶,但面色不变,笑着与她们道:“咱们去西花园坐坐罢,光在这儿说话也没有意思。”
“我一早想听卫二姑娘弹琴呢。”姜瑜忍不住道,“必是能一饱耳福。”
卫铃兰回眸一笑:“听文君说你琴艺精湛,何必谦虚,咱们互相切磋罢了。”她温和的拉起姜瑜的手,“我有把桐木绿绮琴,便是要你这等巧手弹了才好。
姜瑜原本在家中便像是大姐姐的,到卫铃兰这儿,却好似小了,胡如兰啧啧两声,与姜琼道:“这卫二姑娘真是叫人喜欢,我都想去与她牵着手呢。”
姜琼不知不觉也失了警惕:“是啊,说话好似春风般的。”
眼见她们一个个倾向卫铃兰,姜蕙虽是心烦,可也疑惑,这卫铃兰的功力好似比以前深厚不少,可她如今比自己还小一岁呢,不过十三罢了,怎有如此本事?
不止博得个第一美人的称号,还人见人爱,虽说她重生,兴许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可卫铃兰远在京城,不可能牵扯到她,莫非…
一个念头慢慢涌上来,难道卫铃兰也是重生的不成?
她得好好观察。
她一声不响跟在身后,到得园子里,众人都请卫铃兰弹琴,卫铃兰起先推让,等到姜瑜,何文君二人都弹过了,她方才上去。
纤纤玉指一扬,琴声便响起来,袅袅好似仙音。
姜蕙暗道,上辈子在衡阳王府,她也听过卫铃兰弹琴,穆戎很是欣赏,如今她这琴艺又进步了一些。
众人都屏气凝神,生怕打搅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曲子。
隔着道墙,穆戎正与卫大公子卫之羽说话,忽地听到这琴声,一时惊艳。
卫之羽有些得意,笑道:“定是我二妹在弹呢。”
“哦,是卫二姑娘。”穆戎笑笑,“我倒是与她许久未见。”
因卫铃兰的表姨母是皇太后,他们自小便认识,只穆戎与皇上一样,喜欢出外游玩,等到年长一些,二人就见得少了,他此去宋州,更是不曾再见。
“原来她琴艺如此精深了。”穆戎称赞。
卫之羽道:“下得功夫也不少。”
二人正说着,琴声戛然而止,只听到众位姑娘的喝彩声,随后又换了一人,琴声又响起来,不似刚才卫铃兰弹的这般婉转优雅,此曲慷慨,激昂,像是沙场上金戈铁马,刀尖相交般的杀伐,叫人精神一震。
穆戎嘴角挑起来,这人又是谁?

第43章

园子里除了琴声,再无旁的声音。
众人显然没料到姜蕙会弹出如此曲子。
等到她一曲终了,放下手,她们等了会儿才回过神。
姜琼头一个叫起来:“阿蕙,你原来这么厉害,难怪女夫子说你勤加练习的话,定是能一日千里的!”
姜瑜与有荣焉,过去拉住她的手,轻声笑道:“你弹得真好,阿蕙。”但不忘夸卫铃兰,“今日听到你们二人弹琴,当真是饱了耳福了。”
沈寄柔也凑过来与姜蕙说话。
听到一声声称赞声,姜蕙眼里含笑,面上谦虚,肚子里却是快意极了。
她不用去看卫铃兰,都知道她浑身难受。
原是想着一人出尽风头罢?她偏生不让卫铃兰如愿,不过也是她想叫自己出丑,弹得一曲仙音后,又邀她去弹,试问旁人才享受了如此动听的,倘若弹得稍许有些不好,众人都觉难听。
只是,她却没那么差!
卫铃兰好不容易才拾起笑容,浅浅一笑与姜瑜道:“姜二姑娘这般了得,你竟不早说,害我此前还献丑了。”
她还想如春风般,但到底有些像秋风,带着点儿凉意。
姜蕙道:“论起技艺,我与二姑娘差得远了,只这曲风迥异,难免新鲜。”
确实是这样。
比起卫铃兰的琴艺,她仍是自愧不如,只沾了曲子的光,卫铃兰一柔,她一刚,丝毫不被她压下。
真是个聪明人,与上辈子一样狡猾,不然凭她一个奴婢也不能叫穆戎另眼相看的,卫铃兰压下心头怒意,笑着招呼她们坐下喝茶吃点心,稍后又一起去赏花。
那头穆戎站起来道:“你们家岩桂开得不错,都闻到香味了,去看看。”
卫之羽有些吃惊,他其实也弄不明白穆戎为何会突然来府里,只派人告知妹妹,谁想到他又要去园子,又不是不知道园子里有姑娘呢,莫非是为那沈寄柔?
他想着,眉头皱了一下。
穆戎已经往前去了。
他虽有不满,却不敢开口阻止。
因知道他的脾气,穆戎天生尊贵,又得皇上信宠,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去就去罢,反正他也不是不认识妹妹们,至于旁人家的姑娘,他也懒得管了,总不至于穆戎会看上哪个,强着就纳妾罢,卫之羽跟在身后,二人一起往园子里走去。
结果半路上遇到姑娘们。
看到穆戎突然出现,卫铃兰吃了一惊,刚才卫之羽虽然派人告知她,却没说穆戎会来此,她忙低头行礼。
旁人一听她口称三殿下,除了卫铃玉,沈寄柔与姜蕙,全都面色一变。
何家两位姑娘是不曾见过他,而姜家的人见过他,却不知道他是皇子,岂能不震惊。
穆戎淡淡道:“不必拘礼。”
众人应声,但头并不敢抬。
包括姜蕙,她也垂着头,不过比起旁人,她心里可是复杂多了,但想来想去,觉得他应是为沈寄柔而来,因时间差不多,该是他要娶妻的时候了,她未免欣慰,面色恬静。
穆戎扫了她一眼,目光定在她嘴唇上不动了。
她今儿未怎么上妆,只抹了些桃色口脂,因唇形漂亮,此处反是最吸引人,穆戎瞧着,忍不住就想起在酒楼的事情,这也是他离开宋州后,回忆次数最多的。
如今再见到她,才发现,他竟是忍不住想要再尝一次。
穆戎转过身,不再多说一句,沿着小路走了。
卫之羽又是一头雾水,他本来还以为穆戎会与沈寄柔说句话,结果看都没看一眼。
卫铃兰也奇怪,露出疑问之色。
卫之羽冲她摇摇头,跟了上去。
众人这才缓过一口气,姜琼忍不住道:“这人竟是皇子呢,天呀,我以为他只是哥哥的同窗。”
“什么?”卫铃兰听到这话,掩饰不住震惊,问道,“你是说他去过宋州?”
“是啊,在应天书院念书呢。”
卫铃兰只觉一阵头晕,因皇上太过宠穆戎了,允许他游山玩水,可这次他去哪儿,谁人也不知,故而她许久不曾见他,问起皇太后,只说穆戎神神秘秘,唯独皇上知。
原来他这两年竟然在宋州!
如此说来,他是认识姜蕙的?
卫铃兰猛地看向姜蕙,眼神好似刀子一般。
不,她绝不能让姜蕙阻拦了她的路!
上辈子便是因她,不然她早就当皇后了,奈何这丧门星阴魂不散,不止坏了她与穆戎的姻缘,兴许死了之后还缠到她身上,就在她后来大婚之日,马车出事,她活活被撞死。
临死前,好像还看到姜蕙冲着她笑。
想到这儿,卫铃兰浑身发寒。
她咬一咬牙,勉强笑道:“三殿下还真有意思呢。”
一个人要隐藏所有情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姜蕙也感觉到了她的敌意,这敌意就跟上辈子一样,她心想,不管卫铃兰是不是重生的,看来她与她,是注定成为敌人了的。
一众人慢慢行去。
走得会儿,金桂上前凑到姜蕙耳边道:“刚才三殿下传话来,要姑娘得空去园子东边的花池见他。”
姜蕙眼睛都瞪大了:“他又派人胁迫你?”
不胁迫她都得听从,金桂心道,原来穆公子竟然是皇子,谁敢违抗啊!
她摇摇头:“倒是不曾,这话是从张婆子那里传来的,说是有要事。”
她们出门带了丫环,也有几个婆子,只婆子没随行,留在原地,想必那儿人少,容易找机会说话,倒不知穆戎又是怎么吓唬张婆子的了,姜蕙叹口气:“那我去看看。”
他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要事,不然在旁人家里,他这般,总是有些不妥罢?
姜蕙稍后就找借口落在后面,去寻了那处花池。
人将将到,还未站稳,就被穆戎一把拽了过去。
身后一处假山,堪堪遮着二人。
他贴得极近,一点儿不讲规矩,姜蕙没想到他还是这般作风,气道:“殿下莫非是在胡扯什么要事?”
“自是要事。”他一手握住她脑袋,直接就把头低了下去,压在她嘴唇上。
灼热又柔软,像是夹带着夏日的火,姜蕙一颗心直往下沉,伸手就抵在他胸口,借着这力往后倒仰,可他力气那么大,哪里推得开,他见她反抗,一手把她两手抓住了,将她后背压在假山上。
她气都透不过来,伸脚踢他。
只也好像给他挠痒似的,一点不起作用。

金桂都要吓傻了,差点要哭,轻声道:“殿下,殿下求您,放过姑娘。”
她不敢声张,只怕引来旁人,自家姑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穆戎终于松开手,却怪异的发现,自己一点儿不曾轻松。
其实今日他原本是来看一看姜蕙的,因知道她来卫家,谁想到见到一面却不满足了,故而才使人叫她来这里,如今亲也亲了,他还是不满足,恨不得要伸手动她的裙衫。
见他目光灼灼,还盯着自己,姜蕙真想抽他,这人莫不是还打着纳妾的主意罢?不然为何要如此对她?
姜蕙厉声道:“殿下可是想看我死了才罢休?我死了给你做妾可好?”
她唇上口脂被他亲的弄到脸上,这儿一道红印,那儿一道红印,这般咬牙切齿说话时,未免显得好笑,穆戎嘴角轻扬,拿出条帕子抚在她脸上道:“本王何时又说要纳妾了?”
他竟给她擦脸。
姜蕙侧过头去,一点不想给擦:“那你到底是何意思?”
他手指掰正她的脸:“本王说要事,自然是有要事,你听着。”
又想说什么狗屁!姜蕙在心里,粗话都出来了。
谁料穆戎接着说道:“本王打算娶你,让你做本王的王妃。”
姜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跟看鬼似的看他:“你说什么?”
金桂也呆了,又惊又喜,忍不住就在旁边道:“姑娘,说是叫你当王妃呢!”
原来没听错,姜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
穆戎给她擦完脸,越看这张脸越满意,这性子也有趣,不娶她娶谁?今日在园子里,那么多姑娘,包括沈寄柔,他全都不曾想看一眼,光顾着她了,还能娶谁呢。
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找个自己不喜欢的罢。
眼见姜蕙傻了一样,他捏捏她的脸:“可是高兴坏了?”
“是你疯了罢?”姜蕙忍不住去摸他额头,“你烧了?你如何娶我,你该,该是…”
该是娶沈寄柔的呀!

第44章

穆戎任由她手伸上来,只将将碰触,她又缩了回去。
姜蕙震惊归震惊,恍惚后又板起脸:“殿下若只为这件事,小女子告辞了。”
她一开始还当是姜家的事情,毕竟上回周王谋反,穆戎还认真问起的,谁想到,他却说这种胡话。
他怎么可能娶她呢?
再说,便是做王妃,她也不肯,比起嫁给穆戎为妻,她嫁谁不好,都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可跟着他,难呢。
穆戎知她不信,只道:“你祖上烧高香了。”
依她这身份,原是不配,只他下定了决心便没有无法解决的,总好过娶个不喜的,天天对着难受,若再纳她为妾,府中定是鸡飞狗跳。
他这几日也是想了又想,故而今日才与她说这件事。
姜蕙嘴角撇了撇,暗道谁稀罕呢,说得她好似有多大的福分,但她也学乖了,穆戎吃软不吃硬,再抗拒他定是要恼羞成怒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当下只道:“殿下说的是。”
听不出喜怒,穆戎眉梢微扬,恨不得又把她扯入怀里,但终是没动手,心道以后娶回家,自然是想如何便是如何了,
到底在卫家也不便。
姜蕙欠一欠身便走。
他叮嘱:“你今日出门,便有人尾随,想必是何夫人还未死心,最近莫出来了。”
要她在家中避祸,姜蕙挑眉:“殿下如何知?莫非殿下派人盯梢与我?”
穆戎淡淡道:“本王是为保护你。”
做得一样事情,他这儿就是对的了,还大言不惭,姜蕙懒得说,就当养了条犬罢,比起何夫人,穆戎自是好多了。
他不曾要自己的命,如今还想娶她做王妃。
想到这点,姜蕙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快步回去。
金桂喜滋滋的,早已没有刚才的惊恐,悄声道:“姑娘竟有这等好事,若是告知老爷子老太太,不知道得多欢喜呢。”
姜蕙脸色一冷,警告道:“你千万莫透出一丝消息,这三皇子何人,他能娶我才怪了,便是皇后那儿都过不去。说出去,到时叫我被人笑话,再说,今日这事儿,私下见面,如何能说?”
金桂想一想也是,连忙道:“奴婢定是守口如瓶。”
可她心里期待这是真的,自家姑娘嫁给穆戎,那可就是王妃了啊,天下除了皇帝的妻,还有比这更尊贵的吗?

自然没有了!
她暗地里默默祈祷。
二人绕了半个园子才回来,卫铃兰再见到姜蕙,这目光就有些不善了,可她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刚才姜蕙不见,她连忙去派人寻,结果几个奴婢分头去找,有三个倒是被人打晕了,不说这个,便不是她的人,刚才有丫环禀告,也出了事,好似有人闯入园子。
可姜蕙定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她一个姑娘,如何做得这些?
莫非是穆戎?
卫铃兰心思玲珑,有些怀疑那二人是私下相见,可却没有证据,无可奈何,只猜测定是姜蕙勾引穆戎。
故而她满是关切的道:“幸好二姑娘平安回了,刚才此地出了些事,还怕二姑娘遇到呢。”
姜蕙面色不改,笑一笑道:“你们府里美景一个连一个,我看得入迷,不慎走丢,叫大家担心了。”
卫铃兰看她一点不心虚,暗道此人脸皮也修得厚了,丝毫不露破绽,她转过身,不再多言,反正日子还长呢。
姜瑜与姜蕙小声说话:“真把我与阿琼吓一跳呢,上回在行府你也是,说你聪明,怎么老是喜欢乱跑呢。”
这能怪她吗,每次都是有特殊的事情,姜蕙叹口气,笑道:“下回定不这样。”
众人又坐了会儿,胡氏与卫二夫人回来,眼见时辰差不多,便领着她们回府。
沈寄柔很喜欢姜蕙,拉着她道:“下回我请你来家里做客。”
姜蕙面子上自然答应。
等到了府里,老太太问起,胡氏道:“那卫大夫人都不曾说几句话,比起卫二夫人可是高傲的多了,既如此,还请咱们去干什么呢。”
“那卫大夫人的表姨可是皇太后,看不起人也是常理,再说,不是以卫二姑娘名义发的帖子。”
胡氏心道,这也是。
她想起今日之事,身子凑过去,很是惊讶的道:“对了,娘,咱们在卫家见到三皇子,原来以前他竟在宋州念书,可把我吓一跳,还是阿辞,阿照的同窗呢!”
她后悔极了,要早知道,定是要叫姜照好好结交的,真是把眼前的机会都错过了,她想着,侧头看一眼姜瑜,不然兴许能有个姻缘也说不定。
不过听说那三皇子兴许会娶了沈寄柔,如今也轮不到他们家。
众人听了都很吃惊。
老爷子奇怪:“那三皇子难道是隐姓埋名,不曾听说一点消息呢。”
“定然是了。”姜济显道,“我也只知三皇子爱四处游玩,却不知竟就在宋州。”
如今他那么大年纪还留在京城,足以造成对太子的威胁,他隐隐能察觉将来朝堂必是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姜辞从考场回来,自然很快也知道了,跑来与姜蕙道:“你见到人的,真是他?”
“还能有假,自然是了。”
姜辞往椅子上坐下来,忽地笑道:“看来我眼光还是好的,原本就觉得他将来定能位极人臣,谁想到原就是龙子龙孙,还是那衡阳王。我听几位学子说起他,好似前不久去扬州受伤,救了皇上一命,现在能出来,定是伤好了。”
原来他也去扬州的,难怪那时要回京,是了,姜蕙好笑,必是故意要立功的,他这人一向如此,心机深沉。
不过他这伤比起后来受得算是轻了,她想起与他缠绵时,见过他身体,胸口一道伤痕足有五寸长,很是狰狞,可以想见当时的严重。
姜辞幽幽道:“不知道,我可还有机会再与他说话。”
二人原本是同窗,关系也曾越来越好的,可现在,差距那么大,便是见一面,恐怕也不容易。
姜蕙安慰道:“都是看缘分。”
姜辞叹一声:“我若是考上,机会还大一些。”
姜蕙笑道:“已经考好了,莫再想,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今日正是中秋,咱们不担忧这些,好好玩一玩。”
这话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姜辞笑起来:“走,把宝儿抱来,咱们去燃灯!”
姜蕙果然去找宝儿了。
等到她们来到园子,已见姜辞令小厮放了好些花灯在地上。
中秋燃灯,高高挂起。
姜辞亲自动手,拿绳子扎花灯,挂在屋檐下。
宝儿见到各色漂亮花灯,小嘴儿都裂开了,围着蹦蹦跳跳的。
姜辞挑了飞鱼的灯给她:“宝儿最配这个,拿着去玩罢。”
她今儿穿了一身银红的小夹袄,头上梳一个元宝髻,带了串珠花,手里提闪亮的小花灯,绕着走一圈,当真就跟年画上下来的娃娃似的。
姜瑜几个现在才来,看到她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围上去抱她玩。
等到天黑,花灯都挂好了,整个姜家灯火通明。
老太太一早就叫人在园子里设下宴席,除了好多月饼,还有螃蟹,蒸的红通通的,一大盘摆在中央。
姜琼差点要流口水:“有螃蟹吃了啊!”
“叫人一大早在集市挑的,也就雌蟹不错,要吃公肥蟹还得等到九十月才好。”老太太道,“不过都买了点儿,咱们来京都,这是第一个节,怎么也得多热闹热闹。”
老爷子笑道:“是啊,来来来,都上座了。”
众人依次入席,陆续说些应景的话,方才吃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姜琼好动,头一个就道:“阿蕙,咱们去放河灯啊?听说这儿的金水河到晚上很热闹呢。”
姜蕙有些心动,可她听了穆戎的告诫,总是有些警惕心,想当初姜瑜被个金荷都差点暗算,如今晚上黑漆漆的,要是何夫人真出什么毒招对付她,兴许招架不了呢。
不等她说话,胡氏先阻止了:“京城的人比宋州还多,万一出点事,还能得了?别去了,就在家中。”
胡氏也记得金荷的事,自然有些后怕。
老太太也道:“初来乍到,一点儿不熟悉呢,听你阿娘的。”
姜琼没法子,有些不乐。
姜照与她同胞姐弟,见她不高兴,笑着道:“我也不出去了,才来京城,还真没几个交好的,一会儿看你们拜月,定是有意思。”
本来他们男儿到得这节日,也是结伴玩的,只他们确实才来京城,与书院里的同窗都还不相熟。
姜辞也同意。
姜琼又顺心了,笑嘻嘻的拉其他姑娘去拜月。
姜辞跟姜照跟着去看。
眼见她们一个个穿着光鲜裙衫出来,神态虔诚的对月参拜,浑身好似闪着圣洁的光,姜辞与姜照在旁看得眼睛发直,姜照小声道:“不知不觉,她们都那么大了,都要嫁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