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来,只见一条通道极为宽敞。
老爷子四处看看,高兴的不得了:“真好啊,这地方,难怪花了那么多钱,瞧瞧这地铺的多平,这屋子造的也结实。”
姜济达大踏步过来:“阿爹,阿娘,你们总算到了!”
“老大,你这次事情办得不错。”老爷子夸赞,又问,“家里家具可买一些了?咱们过来,可没有全带来。”
姜济达笑:“这不急,阿爹,先把急用的买了,旁的慢慢挑,不然我哪儿知晓大家的喜好呢,买错了可就糟了。”
“老大说的有道理。”老太太接口,“旁的不急,先把床置办了,晚上得睡个好觉!老大,一会儿歇息下,你与你媳妇,老二媳妇一起去看看,今日就买回来,应该有的吧?”
“有有有,京都家具铺太多了。”姜济达一叠声的道,领他们进去。
走两步又落在后面,看见梁氏,喜笑颜开,轻声道:“娘子。”一边就伸手碰了碰她的,以表相思之情。
梁氏冲他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
姜济显现在衙门,老爷子问:“你观老二现在比起在宋州做知府,如何?”
“忙得多了。”姜济达叹一声,“最先刚刚上任,总有人相请,衙门又事多,我看着都心疼,叫厨房多顿些补汤与他喝。”
老太太叹一声,拿帕子擦眼睛,作为母亲,自然更是心疼了。
众人到得上房,先坐下。
姜济达叫人上茶,并说起各处院子的事情,都是他与姜济显安排好了的,最大的一处三进院子给二老与姜秀住,旁的两进院子,各带东西跨院的,两兄弟一人一处,姑娘就住在跨院里,旁的还有单独的院子,便是给姜辞姜照等人住了。
二老连连点头,也不曾反对,因原先就是这般安排的。
等到家具差不多陆续抬进去,他们各自去了住所看。
姜蕙跟宝儿一人住一个跨院,东边阳光好一些,姜蕙就让给妹妹了,她自个儿住西跨院,也是喜气洋洋的。
稍后,姜济达他们又去买些必要的家具。
这几日府里都很忙乱,但也没有她们姑娘家的事,如今还无女夫子教导,几人甚是清闲,成天的在一起吃喝玩乐,老太太都说野的不成样子。
眼见乡试在即,姜蕙才紧张起来。
她虽然总劝姜辞不要辛劳,可心里哪里能不期待呢,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过就是为此罢了,若是失败,她都替他心痛。
故而一大早,她就起来了。
长辈们都聚在上房,今日姜辞姜照都要去乡试的,不过姜照年纪小,众人指望不大,姜辞就不一样了,那是他们姜家又一个希望。
只有男儿们一个个都立起来了,家族才能长盛不衰,不能说只靠一人的。
老爷子亲自上去给姜辞整理了一下夹袍:“阿辞,一定要好好发挥,祖父相信你定然能考上的,给咱们姜家祖上争光!”
姜辞面色郑重:“孙儿定不负众望。”
姜济显没有给这个侄儿压力,笑一笑道:“阿辞,莫要紧张,考不考得上无甚,男儿家不怕重来,尽力便是了。”
二叔是他心中的楷模,姜辞面露感激之色。
众人都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眼见他们要走,姜蕙急着上前:“哥哥,我也送你去。”哪怕只是送到考场门口,她也满足。
说完回头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笑道:“你们兄妹情深,送就送罢。”
姜蕙一喜,连忙谢过老太太。
因姜济显要去衙门办公,故而也只姜济达去送,几人出来,姜济达与姜辞,姜照道:“吃喝都在里头,你们要小心身体,另外,东西恐不干净,少吃点,我听闻有人吃了拉肚子,最后考都考不成了。”
姜辞笑起来:“好,那些荤得我就不吃了,反正也就几日。”
姜照嘿嘿一声:“可能还很难吃,我也不吃。”
说话间,几人上了马车,前往考场。
不用说,这日定是拥挤得很了,乡试可是聚集了全国所有有意考举人的秀才,门口真算得上人山人海。
姜辞看马车也不好走,与姜照一起下来:“咱们便进去了,阿爹,阿蕙,你们回去罢。”
姜蕙仍坐在车里,只车的帘子是掀开的,她看着他道:“哥哥,你…”
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语声哽咽。
“我知道,阿蕙。”姜辞明白她要说什么,冲她笑一笑,与姜照转身走了。
姜济达看着二人背影,叹了口气:“阿蕙,你瞧瞧这么多人,要考上还真难呢。”
姜蕙伸手拍拍父亲的手:“哥哥那么刻苦,便是这次考不上,下回也得考上的!”
二人正说着,旁边停了一辆马车,传来姑娘的声音:“哥哥,你要好好考呀,莫枉费我叫人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还给你去进香呢。”
这声音很是娇柔,也是在叮嘱哥哥的,姜蕙往外一看,正巧那车里的姑娘也看过来,目光一对上,那姑娘冲她一笑。
很是友好,姜蕙倒不好冷冰冰的一点不理,当下也笑了笑。
谁知那姑娘的哥哥走了,她竟与她说起话来:“你也来送你哥哥的不成?”
“是。”姜蕙回答,很简短,她本来就不爱随便搭理人。
那姑娘妙目落在她脸上,只觉她一张脸生得美艳极了,忍不住夸赞道:“你长得真好看呀,比兰兰都长得好看呢。”
“兰兰?”姜蕙但凡听到兰字,总有些敏锐,挑眉问道,“她是谁?”
“你竟然不知?”那姑娘惊讶的道,“是卫家二姑娘卫铃兰呀,她是我好友,你莫非才来京城?”
姜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阴魂不散,在这儿都能听到卫铃兰的名字,她承认道:“我是才来京城,倒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叫沈寄柔。”沈寄柔笑道,“你叫什么?你我在此遇到,也算有些缘分,下回我请你来家中玩。”
她生得一张满月脸,眼睛也圆圆的,极是娇俏可爱,令人欢喜,性子看起来也很好。
只姜蕙听到她的名字,心里一惊,这不是上辈子,穆戎那悬梁自尽的前王妃吗?她面皮子差点抽了一下。
这下可好,前王妃,继王妃,她一个不拉的都认识了。
见她只盯着自己不说话,沈寄柔才意识到什么:“可是我唐突了?”
她身后婆子催道:“姑娘,该上车走了,与这些陌生人说什么呢,还不知道是谁呢。”说着,后头也有长辈在催,像是她大伯什么的。
沈寄柔只得走上车去,临行还扭头看姜蕙一眼:“你到底叫什么啊?”
姜蕙没答,身子往后靠了靠,脸就隐在车里了。
好似眼前美景一下子消失,沈寄柔未免失望,嘀咕道:“这姑娘怎那么怕羞,我又不是男儿,她为何不说?”
马车徐徐开走。
姜蕙微微吐出一口气。
这沈寄柔竟然与卫铃兰也认识,只她上辈子入衡阳王府时,那沈寄柔已经死了,倒是不知,不过卫铃兰当时也在衡阳,她二人早前认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也罢了,与她又有何干系?
只这姑娘有些可惜,这次若再嫁给穆戎,不知道会不会还会想不开呢。
姜济达在一旁道:“阿蕙,刚才怎不说你名字,我看这姑娘挺不错,你初来京城,交个朋友没什么不好。”
“自打出了金荷这事儿,我如今更不敢乱交朋友。”
一听这话,姜济达立时不说了,吩咐车夫驾车回姜家。


第41章

因还未开铺子,胡氏的弟弟一家暂时无事可做,便只管管下人,今日见姜辞去乡试了,戴氏把胡海叫到屋里头,回过身把门一关。
胡海个性老实,笑道:“说什么话,还要关门那。”
“你就是个木头疙瘩。”戴氏轻啐一口,“眼前有桩好姻缘你看不到?”
胡海一头雾水。
“咱们如兰明年可要十五了,咱们趁早得把她婚事定了。”戴氏拉他坐下,细细说来,“阿辞这孩子很勤奋,在宋州时我就听说学问很好的,此次乡试多半能中,便是后面进士做不了,当个小官是不难的,有他二叔呢,以后慢慢来,也会顺畅。我是想,把咱们如兰嫁给他。”
胡海吃了一惊:“这,这不好罢?”
“怎么不好?”戴氏瞪眼睛。
“你也知道阿辞能做官呀,那他干什么娶如兰?京都那么多好人家。”
要不是他姐姐运气好,嫁得姜济显,如今这日子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胡家算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胡海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只怕我说了姐姐得生气。”
戴氏道:“你不说我更生气!”
“女儿本来就要高嫁的,如兰嫁给阿辞再好不过了,我可不愿看着女儿像我…”戴氏盯着丈夫,“如兰生得漂亮,不似咱们庄稼人,你如今不给她谋条路,她也只能步了咱们后尘,给人家管管家事罢了。”她眼睛一红,“你也瞧见的,阿瑜她们几个才是千金小姐,咱们如兰可还不算是,你就忍心看她以后吃苦?”
胡海向来听妻子的话,早先前不曾去宋州时,也是她催着写信给胡氏央求,又正当是胡氏开铺子的时机,才脱离了农人这身份。
他想一想:“也罢,那我就去试试罢。”
“去还是我与你一起去。”戴氏怕他嘴巴笨,当下就拉了他一起去找胡氏。
胡氏正跟梁氏点算账目呢,这回来京城,花费还是不小的,刚刚添置的家具又用去不少钱,如今这地方也大,二人商量,是不是要再去多买一些下人使唤。
毕竟姜济显现在也是三品官了,又不是在宋州,几个姑娘家身边才两个贴身丫环好似也不太够,还有打杂的粗使。
眼见胡海与戴氏进来,梁氏识趣,说得几句便走了。
胡氏手没有停,问道:“有何事啊?”
“姐姐,是关于如兰的终身大事。”胡海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
胡氏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心道姜蕙那还没着落呢,他来凑什么热闹?
戴氏心直口快:“姐姐,相公是想把如兰嫁给阿辞,姐姐你看,他们也是青梅竹马的,如今年纪也差不多了,先定下来可不是好?咱们如兰也讨人喜欢,我见大太太也不讨厌她,便是与阿蕙,也好的很。”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胡氏皱了皱眉:“我可做不得主。”
她是二房的,姜辞是大房的儿子,再怎么样,也得老爷子与老太太做主,且又不是一桩好姻缘,胡氏瞧瞧戴氏,有些不屑,暗道要不是看在弟弟的份上,她能对这村妇友好?
要说戴氏确实满身的土气,言行间规矩也不知多少,对她这个三品夫人少了些尊敬,真当是一家人了。
戴氏心里一凉,没料到胡氏会不肯,她忙道:“如兰嫁得阿辞,那是亲上加亲,将来也不用担心他们大房离心啊,姐姐!”
胡氏一怔,忽地又笑起来:“他们尚且靠着相公呢,离什么心?此事别提了。”
姜辞真要讨胡如兰,那他们姜家就少了个助力。
胡氏如今可不是一般的农妇,眼光还是有的,姜辞好歹也是她侄儿,有个好岳家,对姜家好,对任何人都好,再者,她儿子年纪还小,轮到娶妻还早得很呢。
这就与姜辞娶妻完全没有冲突,谈不上谁压谁。
故而她一口拒绝。
戴氏脸色顿变,差点就想哭,可见胡氏冷冰冰的样子,她到底还有些自尊心,当下便夺门走了。
胡海嗫嚅道:“姐姐,你,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倒是你要好好管着你妻子了!”胡氏扫他一眼,“没得忘了身份,你放心,如兰的相公总不会差到哪儿,但阿辞就算了。”
胡海被她说得满脸通红。
见他走了,胡氏拿起手捏了捏眉心,叹口气道:“我这弟弟也不省心,我这劳碌命啊!”
张嬷嬷讨好:“能者多劳,夫人,您现在可是三品夫人了,且老爷平定谋反一事立了大功,您这是真正的诰命夫人,听说文书很快就要下来了,夫人真正有福气。”
胡氏喜笑颜开:“如今就是姜瑜这事儿了,你上回说,有几家夫人相请?”
“有六家呢。”张嬷嬷奉承道,“这京都人如今都知道老爷的名声,对夫人也是尊敬有加的,只知道夫人才搬来,有事务要忙,故而都说过几日再来相请。”
胡氏叫她报名儿。
张嬷嬷说了几家,提到贺家时,胡氏抬手道:“贺家,该不是宋州卫指挥使贺大人家罢?”
那次剿灭周王,除了何绪阳与姜济显的功劳最大,剩下的便是贺洋了,当初也是封赏的,只未升官,胡氏道:“那贺大人是一人在宋州当差的,他夫人,孩子咱们都不曾见过,听相公说,家中世代立有军功,那贺大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他老父乃平川侯爷呢。”
张嬷嬷道:“那是该请来做客了。”
“请罢,相公也说,那次若没有贺大人领兵作战,也不会如此顺利,至于贺大人未曾升官,兴许是家中已很是显赫了。”胡氏打定主意,又令张嬷嬷派人先去查查贺家,不然请了来,一点都不了解,好似也不好。
等到姜济显回来,胡氏邀功似的与他说:“过几日打算请贺夫人过来坐坐。”
“好啊,是该请。”姜济显果然同意,“贺大人为人低调,做事又果断利落,很值得结交。”
胡氏说得几句,很体贴的去给他揉肩膀解乏。
此时,戴氏正不高兴的哭呢,胡海安慰她也无用,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恨恨道:“我总是看清了,姐姐她甚瞧不起咱们,也罢,我就不信如兰不能嫁个好人家!”
胡海道:“姐姐说不会亏待如兰的,你就不要瞎折腾了。”
“谁瞎折腾?”戴氏本想多说两句,可瞧着自家相公愣头愣脑的样子,又不想说了,反正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只胡如兰还不知这些,正期盼着母亲能成,她也好嫁给姜辞,还欢天喜地的每日祈祷,希望姜辞能考中。
这日姜蕙想起宁温,毕竟好几日过去了,现铺子还未开,家里忙成一团,她也不好添乱,故而开铺的事情得往后拖一阵子,她便想知道宁温在做什么。
结果小厮回来,带来一个消息,叫她哭笑不得。
“你说宁大夫在济世堂做伙计?”她都不敢相信,暗道他在仁心堂好歹也挣了不少银子的,就这几日功夫,不至于穷的没钱花了,要去做这等活挣钱吧?
小厮很肯定的道:“是,宁大夫说,等姑娘开了药铺,他定然会回来的。”
姜蕙无言,摆摆手叫他走了,但也不为宁温担心,虽然宁温做事总叫人出乎意料,可她相信,总是有理由的。
不等胡氏得空请贺家做客,卫家的请帖先到了。
那卫家如此家世,胡氏自然没什么犹豫的,当下就去与老太太说。
老太太道:“卫二夫人懂礼,上回路过宋州都专程拜访的,只这回咱们才搬来,没来得及请他们卫家,谁想到又来请咱们,真正是好客。不过我便不去了,这请帖名义上是请姑娘过去玩的,老婆子不凑热闹,倒是你还得去,我怕她们还不够懂规矩,失礼了。”
胡氏点点头,看向梁氏:“那大嫂呢?”
梁氏初来乍到,还不想立时就露面,摇摇头道:“我也不去了,弟妹到时就说家中尚有不少事务要处理。”
反正以她大房,就是不去,旁人也不在意的。
梁氏很清楚。
胡氏笑了笑:“也罢。”
她起来就派人去告知姑娘们。
姜蕙听说卫家相请,哪里想去,板着一张脸坐了许久才肯伸手梳头发,这还是为姜瑜几个着想,因这卫铃兰实在太主动了,在她印象里,她可是有点儿清高的,骨子里是瞧不起人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们姜家示好,她忽地就有些奇怪了。
可惜姜瑜,姜琼,胡如兰这三人都是脑子简单的,不是自己小瞧她们,姜瑜是把人想太好,姜琼年纪小,还有点偏执看人对物不够理智,那胡如兰也是白纸一张,指不定被人戏弄了也不知。
她叹口气,她这命啊,真操心!


第42章

几位姑娘收拾好,这就到正堂,胡氏一个个看过去,目光落在姜蕙身上,她这侄女儿显然没怎么太花功夫,不像她是叮嘱过的,姜瑜姜琼都是精心打扮,就是胡如兰都把最漂亮的裙衫穿上了。
幸好她一张脸长得好,也不是很明显。
胡氏原本要说两句,忽地收了口,横竖不是她女儿,自个儿不想出众些,她多嘴做什么,在她心里,姜蕙这人还是很有主见的。
姜秀姗姗来迟,穿得花枝招展,胡氏一见她就头疼,忍不住道:“莫不是小姑也想去?”
姜秀嗤笑一声:“怎的,我不能去?”一边就同老太太撒娇,“阿娘,我这穿得漂亮罢?总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也不是宝儿,还小还需要人照顾,连做个客都不成了?自打来了京城,就未出过门呢。”
“既然你二嫂去,你也去罢,莫惹事。”老太太叮嘱。
胡氏见她有婆婆撑腰,只得压下心头烦躁,说实话,她越发见这个小姑不顺眼,一来是没个自觉,在家里成日里吃喝玩乐,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做做,二来她还得为她找个相公,瞧着又岂能高兴呢?
不过是看二老面子,她不再多说,告辞一声,就领着她们坐车去了。
路上,姜瑜还有些兴奋:“一会儿得请卫二姑娘弹琴给咱们听呢。”
她一直念着这个,想领略下卫铃兰的琴艺到底有多好。
胡如兰很上进:“倒不知道咱们家何时再请女夫子,我怕再这么耽搁下去,以前学得都忘了。”
将来她可是要嫁给姜辞的,不能差他太多。
姜琼哎呀一声,打趣道:“表姐,你可真用功,都要赶上那些学子了。我听说你晚上还练字呢,可是要去乡试啊?”
胡如兰脸一红:“谁说的,也就想起来写一写。”
说起来,胡如兰是挺勤奋的,她是最后一个跟女夫子学得,可现在,一点儿不比姜琼差,而她这个堂妹啊,就是个任性的孩子,每每都把胡氏气得不得了,可她自己欢快的很,就是不爱学。
几人说话间,便到卫家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富贵人家都在城东,故而离得不远,像姜家与卫家,也就隔了两条街的距离,那坐马车的话,就是一会儿功夫。
但女眷也不在大门下车,而是一路行到二门处,马车才停下来。
姜瑜将将下车,就听到丫环相迎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都穿了清一色的碧色比甲,头发也梳得一模一样的,只腰带颜色不一,兴许是分辨上下之用,当时就想,这些名门果然不一样,他们家的丫环可没那么多讲究。
那迎头的丫环行了一礼,笑道:“见过姑娘们,请随奴婢进去。”
她们便跟着往里走。
卫家世代簪缨,早在越国开国之时,祖上就有高官,百年大家,自是不同凡响,便是这宅院也透着不一样的底蕴,照壁,游廊,通道,都有不少旧日痕迹,像是历经风雨的见证。
姜蕙自然也是第一次来,难免好奇看了几眼。
只到得正堂,她往里瞧去,竟看到何家两位姑娘,在与卫铃兰说笑。
胡氏也有些惊讶,但后来一想,上回卫二夫人来,便说与何家关系不错,那么此次请她们情有可原,也很有分寸,毕竟没有请何夫人,不然她倒真有些尴尬了。
因姜蕙的事,姜济显很厌恶何夫人的,她可不想在这点上惹得相公不满。
卫家统共两个儿子,自然也有两位夫人,比起卫二夫人的和善,这卫大夫人看起来就有些清高了,寥寥说得几句,便推说有事,留下卫二夫人来招待她们。
卫二夫人向来屈居这长嫂之下,只奈何自家相公没有大老爷有本事,平日里她都是尽力忍让,此刻虽是不悦,却也笑容满面的与胡氏说话。
“上回见过你们家姑娘,铃兰,铃玉念念不忘,总算你们来京城了,便急着要请你们来家中做客,这会儿就让她们说个够罢,姜夫人不如随我去花厅坐坐。”
胡氏欣然应允。
卫二夫人又与卫铃玉道:“一会儿沈姑娘来,你可要好好招待。”
卫铃玉应了一声。
卫二夫人与胡氏刚走,姜蕙就见丫环领着一人过来,正是沈寄柔。
那沈寄柔性子活泼,极快的走到面前,竟不先与她们打招呼,而是直走到姜蕙那儿,惊讶的道:“原来真是你,咱们可真有缘分啊,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如今你可躲也躲不了了。”
卫铃兰问道:“你认识她?”
“我送哥哥去考场,遇到她的,她也送哥哥呢。”沈寄柔嘻嘻一笑,“你看,她是不是生得很美,不比你差罢?”
她说话坦然,并没有挑衅的意思。
但卫铃兰的眼神仍是一冷,她面上子谦虚,可骨子里相当自傲,可惜上辈子与穆戎的姻缘,先是因自己年纪小,败在沈寄柔手下,后来沈寄柔死了,又败在姜蕙手下。
这姜蕙,还不是凭着那张脸与狐媚的手段吗?
可恨穆戎竟会上当,因她死了,推迟大婚,叫她一度成为京中笑柄。
卫铃兰手指慢慢握紧了,这回这两人谁也不能占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