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姜汉眼睛转了转,想到表姐以前在家里的泼辣,马上就点头:“好,不说。”
其实就算不说,别的人也未必看不出来,罗氏还不是在跟老夫人嘀嘀咕咕,感觉这二人形状很是亲密。来的路上一起走不说,戚星枢还教谢清钓鱼。
“该不会……”
老夫人皱眉:“应该不会吧,也许只是因为清儿以前在宫里的关系,二人比较相熟。”
“都放出宫的,怎么会相熟?定是没见过几回面。”罗氏笑,“后来成表兄妹时常来往,指不定就觉得清儿好了。”这可是亲上加亲!
以前怕他是暴君,今日一见倒是意外的温和,老夫人心思复杂,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好事。
沐璟没再回来,在戚星枢的指导下,谢清终于钓到了第一条鱼,看他比自己还要高兴,谢清趁着欢快的气氛跟他说:“表哥,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表哥是明君,应当听过‘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他要当个文明人啊,杀人之前怎么也该定个罪!
戚星枢一怔,随即眸光就变得冰冷:“你是在替他喊冤吗?”
简直是醋精,马上就想歪。
谢清正色道:“我是替表哥着想,表哥付出良多才得到官员与百姓的肯定,当然要爱惜羽毛……这崇山侯算什么,怎么能比得上表哥的名声呢?”
他挑眉:“你真的这么想?”
有一半是这么想吧,另外一半,她是真的怕戚星枢为了她而杀人,那她的罪过也不小。
她点点头。
戚星枢眸中的冰又化开了,却带着一丝丝电:“我答应你,但你能给我什么?”
还要交换吗?谢清道:“我是为表哥你好啊,明君应该如善如流。”
她的眼睛微微眨,好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的往他心里钻。戚星枢心想,她明知道自己喜欢她,还一口一个为他好,真为他好,她应该……
看她仰着头,那瞬间他鬼使神差,不管不顾的低下头亲了一口。
谢清错愕间避了下,被亲在脸颊。
温热的感觉一触消散,她的脸腾得红了。
他的头仍低着,看着她:“朕答应你,以后不随便杀人。”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谢清对上他的目光,一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竟然没有觉得厌恶,也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点心跳加快。
这一定是错觉!
谢清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急忙挪开目光:“嗯,表哥想明白了就好。”
看着她发红的脸颊,戚星枢觉得谢清应该是害羞了,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再亲一亲。重重的亲,亲她的眼睛,亲她的唇,可底没有造次,毕竟今日好些人在。
他微微喘了口气,忍耐住心里的蠢蠢欲动。
谢峤很快就招呼众人烤鱼。
怕戚星枢又要找机会亲她,谢清这回就坐在姜老太太身边,一步不离,她心想,戚星枢要在姜家人面前装样,肯定会乖乖的。
果然,他没有做什么。
而路上,谢清也是坐了老太太的车,说要跟外祖母,舅母,两个表弟叙叙旧,一直坐到家门口才下来。
成功避开戚星枢,谢清直奔母亲住的院子。
看到她回来,姜悦娘笑道:“去何处踏青了?”
“去了河边钓鱼,吃烤鱼,可惜娘不能出门。”谢清依偎在她身边,“等娘生下来了,我们要好好出去玩玩,娘闷坏了吧?”
几个月都没出门。
“今日外祖父,外祖母,舅父他们都在呢!”
“谈不上闷,你祖母日日过来,还让人弹曲唱戏,我怎么会闷?”
老夫人对母亲也是够体贴的,谢清心想,母亲这一回真是嫁对了人!
谢峤此时也到了,脱去身上披风就来问候妻子:“我还带了些鱼回来,都是我亲手钓的……你想喝鱼汤,还是吃熏鱼,亦或是鱼圆?”
“王爷钓的,怎么做都好吃。”姜悦娘笑。
谢峤听了高兴:“你喜欢,我可以每个休沐日都钓鱼喂你。”
这种撒狗粮的时候她应该走,但谢清还有事情与父亲商量便当了一回电灯泡。
等父亲与母亲说完话,谢清跟在谢峤后面走出去,然后就道:“爹爹,今日崇山侯告诉我,说雷胜甫与我养父在筹谋,可能会对爹爹与表哥不利,爹爹可否查一查?”
谢峤一愣。
之前赵复去看,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原来沐璟竟然告知了这么大的事情吗?
可雷胜甫与连诚明,他对这二人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都是文官,没兵,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要对付戚星枢必然要借助外力……这次会是谁呢,他神色严肃起来:“崇山侯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了,就这一句话……爹爹不是说他与表哥是一场误会吗?既然如此,他应该是没有参与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来告诉我。”
谢峤唔一声:“我知道了。”又叮嘱谢清,“你姑娘家就不要操心此事了,该好好操心别的……上回你说要嫁心悦之人,可找到这位公子?”
怕是难了,谢清心想,有这么一个醋精在,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她如果要找,一定得偷偷的找,根本不能让他发现,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成亲……不过,这好像也很难,万一醋精来抢亲呢?
谁打得过?
谁不怕?
父亲到时能阻止吗?
算了,她心想,反正还没找着呢,何必这么早就开始担心?说不定时间久了,神经病先对她不感兴趣了呢!
谢清眨眨眼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爹爹,我会慢慢找的。”
女儿,你十七了啊,谢峤心想,居然一点不着急,不过也好,他现在就怕她找到。
至于年纪大,他心想,就算女儿二十来岁,三十来岁,表外甥也绝不会嫌弃!
看谢清离开之后,谢峤就让赵复去调查雷胜甫与连诚明,进行严密监视。
清明过后,天气一日日暖了,谢清终于不用再在屋里燃炭,不过她也没怎么往外面跑,虽然请帖非常之多,她却更愿意在家里陪着母亲。
母亲已经有点显怀了,听说是个小妹妹,谢清非常高兴,已经在构思等她生下来,以后怎么打扮她。
她甚至开始做女红。
姜悦娘看了忍不住笑:“这是帽子吗?有什么样的小婴孩能戴这么大的帽子?”
谢清没个数啊:“那要多大?”
“大概这样,”姜悦娘比划给她看,“谦儿生下来时脑袋这么大。”提起这儿子,姜悦娘心里就是一阵难过,可能她把事情告诉儿子,让他伤心了,他一直都没有回信。
她眼角有点热。
见母亲这样,谢清正要安慰,却听见刘氏欢快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王妃,公子……连公子回京了!”
啊,哥哥回来了吗?
谢清起先是欢喜,随后又一惊,哥哥该不会又是渎职,私自跑回来的吧?她急忙问刘氏:“你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在何处?”
“他是来求见的,老夫人已经准许,门房小厮正领着进来呢。姑娘,连公子是被调回京都的,听说升官了,做什么……对了,工部郎中。”
从小县令变成了京官,还是五品官,谢清这瞬间想起了在河边她跟戚星枢的对话。
他问她,想哥哥了吗?
她忽然心头一暖,还莫名的有点甜。
啊,错觉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_^
戚星枢:不是错觉,你就是喜欢朕了。
谢清:不是滴!就是错觉!
戚星枢:……

050

连雨谦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升迁, 他在蓟州只做了一年多的县令, 政绩算不上突出,竟然就被调了回来。他左思右想怀疑是因母亲,母亲嫁给谢峤,而谢峤是戚星枢的表舅……
心情是复杂的,连雨谦到达京都后决定上门求见。
他与母亲也该见个面了。
姜悦娘很是激动, 扶着女儿的手走到门口。
“之前王爷就提起谦儿, 我是没想让他帮忙, 结果……小枢也是太听你父亲的话了。”
原来爹爹也提过,谢清心想, 不管如何,哥哥调回来总是好事!
母女俩翘首以盼。
很快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谢清招手道:“哥哥!”
妹妹还是老样子,但母亲却不一样, 脸颊圆润, 腰身也不像以前那般纤细,连雨谦心头不是滋味, 母亲真的是跟谢峤有了孩子,这孩子与自己是异父同母。
他暗叹口气, 上前行礼:“孩儿见过母亲。”
哥哥看起来清瘦了些, 谢清拉住他的袖子:“哥哥,进来说话。”
姜悦娘却一时无言,既高兴又惭愧。
“母亲天天念着你,如今可好了, 哥哥回来京都,可以时常相聚。”谢清叽叽喳喳的,尽量缓和气氛。
说起此事,连雨谦面色严肃:“可是母亲相助?”说实话,他不想领这个情,尤其是那逆贼的人情。在他看来,戚星枢是谋逆上位的,言不正名不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皇帝。
姜悦娘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谢清皱眉道:“哥哥,你在外一年有余,变得糊涂了不成?当年你去蓟州,母亲有多不舍你心里清楚,但是因为你想去历练,她只好成全……母亲为你,为我,甚至是为父亲,牺牲了多少,你以为母亲会因为想你,就让爹爹想方设法将你调回?”
这番话让连雨谦心生愧疚。
看来全是谢峤的主意,他是为讨好母亲!
“娘,是我不对,”连雨谦马上就向姜悦娘道歉,“我不应该这般揣测……”
“不,谦儿,是我对不住你。”多日来藏着的情绪让姜悦娘忍不住落了泪,“谦儿,望你能原谅我!”她本应该当好他的母亲,而不是让他陷入这么难堪的境地。
看母亲哭了,连雨谦也不好受。
他确实难以接受母亲改嫁,可心里偏偏清楚她的不得已,而这一切又是父亲造成的,这种情况他逃避了许久,如今回来却不得不面对了!
连雨谦握住母亲的手道:“娘不要这么说,不是你的错,都是儿子不好,如果儿子在京都,就可以替娘分忧。”
姜悦娘听了更是难过。
刘氏在旁劝解:“王妃注意身体,莫再哭了。”
“是啊,娘,”谢清给母亲擦眼泪,“都说清楚了,哥哥会体谅娘的……”又看向连雨谦,“哥哥,娘要给我们生个妹妹了,我也有妹妹了。”她只有哥哥,表弟!
看妹妹眉飞色舞,连雨谦不知该笑还是该皱眉。
这小妹妹,也是他的妹妹了……
“哥哥,”谢清拉他坐下,又说起升官一事,“你也别觉得自己沾了爹爹的光,这段时间你应该听说了,皇上在整顿吏治,摘了许多贪官的乌纱帽。如今京都欠缺官员,哥哥才能兼备,本就该回京发挥所长。”
连雨谦眉梢挑了挑,他是听说了戚星枢的一系列举措,只是,这逆贼当真能实施到底?便是戚星渊在位时,官场也藏污纳垢,不然父亲也不至于要雷尚书在背后扶持。
“哥哥不信就等着看吧,我觉得你不会失望。”谢清心想,也许戚星枢现在仍有所不足,但他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姜悦娘忍不住打量女儿一眼,她发现女儿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不自禁带着笑容的。
可见她心里已经对戚星枢很是信任。
姜悦娘微微笑了笑。
连雨谦在谢家待了一个时辰用过晚饭后才走。
行李已经让下人带回连家,但是当他自己踏入家门之后,竟有一种陌生之感。
母亲与妹妹不在此地,如此冷清!
他行到院中,看到刚刚从衙门回来的父亲。
父亲瘦了一大圈,形销骨立,连雨谦叫了一声,差点落泪,他心想为何父亲会那么糊涂,做出让妹妹入宫的决定,这个决定毁了他们的家。然而责备的话却不能说出口,父亲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伟岸的,父亲教会了他一切,没有父亲,就没有他。
“谦儿,”连诚明也有点哽咽,走上前两步握住儿子的肩膀,“路上辛苦了。”
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儿子立在面前时,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口——儿子应该早已经从别处听说家里的事。
“父亲……”连雨谦很难过,“父亲你瘦了,往后孩儿在家会照顾好你。”
他本不该回来的,连诚明摇摇头:“谦儿,你要记得,逆贼篡夺大燕江山,你决不能被他以官职收买。”他不确定戚星枢的意图,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连雨谦却觉得戚星枢是听了谢峤的话,而不是为收买他,但父亲定是要被刺痛,故顺从的道:“儿子一直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
连诚明欣慰的一笑:“去清洗下吧,”又问,“可用过饭?”
连雨谦隐瞒去了谢家的事:“没有,等会陪父亲一起。”
连诚明遂让厨房准备饭菜。
看着儿子的背影,时隔多日,他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家。
而此时,谢修远刚刚练完剑,正当要去家中用饭,一个小厮跑来,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一变,急忙走出家门。
墙外,锦兰正等着,见到他出现飞快的走上来,慌张的道:“奴婢出去倒水,回来之后就不见姑娘了,奴婢怎么也找不到……”
谢菡这阵子一直浑浑噩噩,谢修远很是担心:“她消失了多久?你可告诉母亲?”
锦兰捏着手指:“姑奶奶说不用管她,应该是去散心,但奴婢心想,应该不是,姑娘都不见一个时辰了,也没有带上谁。前几日,她甚至跟奴婢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修远脸色一变:“她当真这么说过?”
锦兰点头。
其实姑娘这么想也正常,本来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千金,结果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场笑话,被她视为敌人的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千金,谁能忍受得了?
可惜姑奶奶也不当一回事,她的心思都在谢修远的身上。
锦兰道:“姑娘今儿早上问奴婢,城内是不是有一条河……”
玉带河!
谢修远马上明白了,立刻吩咐小厮牵马,他骑上去扬起鞭子一抽。
玉带河顾名思义,颜色如青玉,细细窄窄如带子,谢菡站在河边,看着这清澈的水流,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在她小的时候就一直憧憬着京都,在母亲的口中,这里繁华热闹,比楚州好上一万倍。
她也憧憬着与祖母,父亲团聚,然而,这一切都是梦,母亲给她编织的梦。
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前些天,母亲让她回楚州,说要替她找一门好亲事。谢菡心想,她还能找什么好亲事?他们把她推入那堆繁华,又残忍的捞出来,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也许还是死了好吧?
母亲内心里根本就不在乎她,外祖母也是,还有她的亲生父母,因为女儿太多,将她送给别人。
谢菡眼神变得迷离,她觉得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招手……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谢修远的声音:“妹妹,你在干什么!”
她心头一震,收住了往前迈的脚步。
谢修远跑上来,拉住她胳膊,眼睛里直冒火:“你疯了吗,当真要跳河?”
他眼里满是关切,暴露无遗,谢菡突然间大哭起来——世上只有他还把自己当亲人!
他还叫她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她抽泣。
“说的什么傻话?”谢修远叹口气,“我只是多了一个妹妹,不是少了一个妹妹。”
从他记事起妹妹就在身边,不管别人怎么说妹妹不像他,他从来都没有怀疑。如今便算是弄清楚真相,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会抹去。
他做不到。
妹妹是错了,可他相信她会想通的。
“跟我回去吧,”谢修远把帕子递给她,“别再胡思乱想!”
“回去?能回去何处?”谢菡擦擦眼泪,“母亲要送我去楚州了。”
谢修远一怔,母亲还是要把她送走。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跟母亲说,”他安慰道,“你可以一直留在京都。”
“如果母亲不听哥哥的呢?”她抬起头,“如果母亲要执意送我走呢?”
谢修远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思忖片刻道:“那我就替你找一处院子,你搬出来,以后我来照顾你,我会替你找个好夫婿……菡儿,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哥哥。”
多么暖心的话,谢菡眼角又热了,她以前还觉得哥哥偏袒连清,不把她当妹妹,如今回想起来才明白自己有多傻。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有自己落得这个境地,才能知道谁对她是真心。
这辈子,她有这么一个哥哥也够了。
谢菡收起帕子道:“哥哥,我跟你回去。”
谢修远放心了,让小厮叫辆马车来。
二人坐在车上,眼见快行到门口,谢菡道:“哥哥,你往后不要往这里来了。”
谢修远不明所以。
“我之前为何对付姜悦娘,一半确实是自己私心作祟,而另一半却是因外祖母。外祖母让我对姜悦娘下手……当然,她没有明说,只是暗示。”
谢修远极为震惊。
哥哥与她一样单纯,只以为母亲回来是想与父亲团聚,然而并不是。
谢菡道:“母亲怕是与外祖母一样的心思,只是母亲更为谨慎,不像我这般傻。所以母亲恼恨我失手,对我失望透了,她本想我嫁入名门望族,将来好帮衬孟家。”
在她们眼里,孟家才是最为重要的,而不是她,甚至也不是哥哥。
谢修远想到之前种种,心头一沉。
马车停了下来。
二人下车,到院门口时,谢菡忽地握住谢修远的手:“哥哥,我还是回楚州吧,但是哥哥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永远当我的哥哥,这样不管我在何处,也会觉得欢喜。”
“我当然是你哥哥,只是,你不想留在京都了吗?”
她想啊,可是为了这么好的哥哥,还是走吧。
她与连清结下了梁子,又差点害了姜悦娘,谢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她,而哥哥却包容她,还想照顾她,那么,谢家会如何看待哥哥呢?
再说,自己曾因为王府千金的身份,在那些姑娘面前显得狂妄极了,如今还留下来,只会成为笑柄。
“我觉得楚州也不错,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谢菡对着谢修远笑一笑,“始终是故土难离。”她会听从孟玉梅的话回去,但她不会再被她操纵,找一门对孟家有利的姻亲,她会嫁一个像哥哥一样好的男子。
谢修远见她心意已决,只好道:“你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写信过来。”
“嗯,”谢菡深深看他一眼,“哥哥,你也保重。”
她转身进了屋。
谢修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才转身。
得知儿子将谢菡找到了,孟玉梅皱眉:“劳师动众的,怎么还麻烦你了,这些丫环太不像话……”关切得拉住他的手,“可用过晚饭?要不就在这里吃吧?”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秀美,可谢修远却觉得她陌生极了。
“你可知妹妹去做什么了?”他不答反问。
孟玉梅道:“她能做什么,最近我看她很是苦闷,定是去散心。”
听到这话,谢修远连答案也不想说了,他抽出手:“母亲,我回去了。”
“不在这里用饭吗?”
“不,”谢修远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母亲,如果可以,你也跟妹妹一起回楚州吧。”
什么,孟玉梅心头一冷,儿子竟然要赶她走?
她连他成亲都没有看到呢!
“修远,你为何,”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显得很是局促不安,“修远,你为何会这么说,可是你祖母,父亲,或者是姜姐姐……”
“都不是,纯粹是我的意思。”谢修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就算母亲留在京都,我也不会听从你娶什么齐家的女儿。反倒母亲如果离开京都,将来我会照顾孟家一二。”
孟玉梅感觉脸皮像被火烧了一样的发烫,磕巴道:“修远,我那日只是,只是随便一提,你莫忘心里去,你当然想娶谁就娶谁……”
见她这样,谢修远心里也不好过,可他实在很不赞同母亲的行为。
“母亲不愿走也可,但以后所有的事情,儿子都希望母亲不要插手……母亲,你能答应吗?”
孟玉梅僵住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儿子会如此敏锐,她什么要求都还没有提,他就把路给堵死了。
她还能做什么呢?
除了挽回儿子的心,她什么都不能做。
孟玉梅把不甘心藏了起来,低声道:“修远,我答应你,我不再管你的事了。”
“多谢母亲,”谢修远深深向她行一礼,“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