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海有了钱,我们继续玩。刘宏再没这样捡牌,因为周围有很多看眼的人。最后就变成我一个人发牌出千,我拿到发牌权就发两家差不多的不大不小的牌,然后让他们互斗,我坚决不跟着抬。小海偶尔在刘宏大的时候抬一两手。但是刘宏在小海大的时候抬很多手才放弃。这些都不算大事,就是感觉刘宏有点心急,想一口把包海跟前的5万吞下去。
包海输急眼了,手上牌稍微大点,平时早该买底,他呢,只要有人跟就猛跟到底,明显是傻子玩法。看来他是想捞本,只是捞本不是这么捞法,更何况还有三个老千合伙对付他。所以他这5万也飞快地流到了小海和刘宏的口袋里了。我也输了2万多,都是下的底钱。再往后,我不洗两家牌,随便发牌、切牌,包海都没有大牌。看来包海倒霉到家了,喝凉水都塞牙。
这5万元在他手里不到3个小时就被瓜分了。包海还不认输,他又跟看眼的人借钱,他的人缘确实不错,大概大家都知道他家底丰厚,不怕他还不起。他从周围三个原先一起和他打麻将的哥们儿那里借了大概1万多,不一会儿,都输给我们。
赌得兴起,人都不知道饿了,那会儿已经下午3点多了。包海没钱了,我想走,大家中午都没吃饭呢。包海拦住我,说:“别走啊,看我输这么多。你们怎么也得给我个翻本的机会,好不好?我现在去取钱。”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们怎么能拒绝呢?何况还是给我们送钱的,我们便在原地等。他急匆匆出去,开车去附近的银行取钱,取了8万。都是嘎嘎新的百元钞票。他先把借周围人的钱还清了,没还刘宏钱,他说,完了一块算,那意思好像是他预感自己拿钱来继续赌就能翻本似的。和包海一样心理的赌徒占绝大多数,总幻想能够在赌桌上翻本赢钱,但是哪个不是口袋空空地离开的?
这些钱啃起来有点费事了,但是再难也要啃啊。一直玩到6点,包海手里还有4万左右没啃下来,主要他点气有点起来了,刘宏、小海还有他自己发牌的时候,总能拿到好牌,把底钱拿走。周围看热闹的一个个都回家吃饭去了,就剩一个平时和包海走得挺近的哥们儿还在观战。我们从上午10点多一直战斗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都忘了什么叫饿了。
又玩了一会儿,大家都有点急了。我们急是想赶紧把钱拿下走人,包海是急于翻本。刘宏最急,几次在自己牌大的时候翻废牌,总想捡牌。而我每每都伸手划拉一下,把他捡的牌插进去。刘宏看我和小海都不配合他,又开始唧歪了,下底钱的时候,就使劲摔钱,以发泄不满。偶尔也拿言语来点我俩,那意思是叫我们给他配合一下。我装成木头人,假装啥也没看到;小海低着头,没任何表示。
越着急,点气越差。包海自己洗牌,小海切牌,竟然发出来小海豹子6、刘宏豹子9、包海豹子J。三个人斗得天昏地暗,开始我只是看着热闹,等我察觉出有点不对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跟进去快1万了,谁也不想放弃。我觉得有点不好,我做出一边看热闹,一边手里随意摆弄着废牌的样子。他们三个人专心斗着,没人在意我,都以为自己的最大。我简单理了几下扑克,看了废张,就知道外面是6、9、J三个豹子。但是我不确定豹子J在谁家。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小海,小海知道我在问他手里是什么牌,就把手放在眉毛上挠着。我又去看刘宏,刘宏看小海把手放在眉毛上,就把自己的手放在头上,好像在顺头发一样。这个暗号是麻将桌上的暗号,6是眉毛,9是头发。我们之前就约好了,诈金花也这样互相报自己的豹子牌,以防互相冲突或者互相抬杠。小海和刘宏都以为包海牌小,所以都不让。对完暗号,我把手握成拳头摆在桌子上,那意思是告诉他俩:逃命吧,别跟了。这个也是我们约定好了的,如果伸开手,就是你们的牌最大。握成拳头就是不大,快跑的意思。
小海看到我的手成了拳头,很干脆地把牌合了进去,不跟了,说:“我知道你俩也不大,把我同花赶跑了,我认了。”刘宏也把牌合了进去,说:“你同花跑了?我也同花。”说着看看包海,说:“看来大哥你不是铁龙就是豹子。”包海把自己的牌扔到桌子上,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那意思是好不容易抓把大牌,怎么下这么少底钱。包海收着桌子上的钱,刘宏拿起包海的牌,看了看,看样子他跑得心不甘情不愿,看完了恨恨地把牌丢下。不要以为包海是老千,这样三家豹子的事情还是普遍存在的。
这一把牌让包海拿回去了不到2万。我看着小海,再看看刘宏,他俩也明显急躁了,要不怎么会跟进去这么多呢。但是明面上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其实我也急躁,这么点钱死活啃不下来,说他们贪心,我何尝不是?摆在那里嘎嘎新的百元钞票诱惑着我,我不是神仙,而是看到钱就眼红的老千。
所以当刘宏再次捡牌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刘宏太执着了,只要他觉得自己有牌权,就想去捡牌,我呢,总是搅和,也烦了。再看看,那包海太彪了。心底飘有一丝侥幸:一把把他钱下没了走人,永不再来。但是我心里还有一丝警惕的:我绝对不去切牌。
就是这一丝的侥幸让我们栽了跟头,也是这一丝的警惕,让我免除了牢狱之灾。
那一把眼瞅着刘宏捡了KKK对JJJ的牌。我看了看小海,他也没有什么反应,那意思是由他去吧。刘宏洗好牌放在桌上,示意可以切牌了。我把手缩回来整理着钱,绝对不能去切。等包海自己切,估计就他随意切牌的手法,很容易切中的。
小海伸手想去切,我也不确定小海当时的想法,是故意切中还是故意切不中?我看他伸手去切,就在下边踢了他一脚。小海被我踢了一下,顿一顿,把手收了回来。刘宏呢,殷切地望着小海,巴望着小海顺着缝隙切下去,看小海忽然把手缩了回去,有点失望,又来看我,那意思是让我配合一下。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包海开始也没有切牌的意思,但看大家都不去切牌,就随手过去切了一下。切得很薄,没切到。刘宏只得拿起来发牌,发完了剩下的牌离那个桥还有段距离。这一把谁都没有大牌,小海跟了一下,我和包海跑掉了,刘宏也跟了一下,小海是个对,但是没买,也跑掉了。小海这么做不是要让给他做牌,而是为了节省时间。这样刘宏又拿到了发牌权。他简单倒了几下,还是那个桥,这次他把那个桥做到了上面。刘宏好像找到了规律,他发现包海有点懒,似乎不愿意使劲伸胳膊,牌放得远,伸手一切完事,所以切得比较靠上。之前刘宏想叫他切,把牌放在他面前,包海切牌得劲,所以切得比较深。
很多老千都会在牌里埋伏桥让别人上当。桥的功能并不就是互相打配合来用的。有的桥做得粗糙,是很大的缝隙。但是刘宏做的桥缝隙很小,几乎看不到,但确实存在。
我呢,有点鄙视刘宏,刘宏呢,也清楚我和小海不愿意配合他,所以也很鄙视我俩的玩法,觉得我俩玩牌太腻歪,不够狠,看来他一个人私底下也研究了怎么单兵作战了。
刚才刘宏故意往我们面前放,意思是让我俩切,但是我俩没动。包海切到上面去了。这把刘宏还是这样放,但是把桥做到了上面,他可真执着啊,我心里赞叹着。小海还想伸手,我又踢了他一脚,他收回了手。小海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表示对我的不满,他花800多新买的裤子给我踢脏了,他不好低头看裤子有多脏,就歪着头咬着嘴唇发狠,我看他那表情,又蹬了他一脚。
包海看大家都不伸手切,过去切了一下,这一下真的切中了。我拿起来一看,巧了,我还是个金花呢。但是我可不跟,钱在自己手里才叫钱,我直接把金花扔了进去,看刘宏和包海互斗。两个人马上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谁也不说话,就低着头往桌子上猛扔钱。
局基本是结束了,我们把自己的钱都拿了起来。小海也趁机看裤子上的大脚印,看样子很是心疼,一边拍土一边狠狠瞪我。他俩来回扔着钱,谁也不肯先买底,生怕少赢了。我有点不耐烦了,说:“你俩扔到哪年是个头?干脆赌手里的钱得了。”
大家都心急,包海和刘宏马上就同意了,他俩简单查了一下自己都有多少钱,就全部下了,谁大谁拿走。到这个时候了,没有人在乎谁买谁不买的。结果当然不用说了,当包海看到刘宏扔出来三个K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失望。刘宏也不废话,和他带的那个哥们儿直接整理钱。我一看,妥了,可以走人了,站起来想走。但是包海还不想放弃,他对那个一直没有走的朋友说:“你借点钱我用。”拉着我说:“别走啊,再玩几把。”
那个看眼的说:“别玩了,就你这样玩,有多少得输多少。”包海说:“什么话啊?怎么叫有多少输多少?赶紧拿点钱我用。”他那朋友说:“还玩?你不觉得两把豹杀豹,杀得有点巧?”我一听,敢情看眼的看明白了,但是他这句话马上就把火惹到了自己身上,刘宏听了火了,说:“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有点巧?”刘宏那个哥们儿跟着帮腔说:“你想找点不自在是不是?怎么个巧法?怎么输了钱还想诬赖啊?”
这个时候,包海终于有点醒悟了。一般来说,人赌输进去就二乎了。“二”是土话,意思是憨。包海被朋友这么一点,总算醒悟了,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站起来指着刘宏说:“对啊,怎么这么巧啊?刘宏啊,你小子和我耍鬼了吧?”
刘宏也急了,辩解说:“怎么说话啊?你自己切的牌,哪里有鬼你说,你说我看看。”
包海虽然说不出来,但是他认准自己被套了,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刘宏说:“你赶紧把钱还给我,要不然别说我怎么地你了。”那一刻他也说不出会怎么地。
刘宏那个哥们儿就不让了,说:“怎么地我都接着,还钱?没门。你说刘宏耍鬼,来,你给我说说鬼在哪里?谁规定的诈金花里豹子遇到豹子就一定有鬼?那还斗他妈什么劲?”
那个看眼的看来是个怯懦的人,一着急就更语无伦次了。而刘宏带的那个哥们儿,明显是社会上的混混,很蛮横,谁也不惧似的。
包海当下没了主意,估计看当时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发狠说:“那5万不算事了,爱找谁要找谁要去,你们等着,这个事情不算完。”说着话他就想走。
但是这话一说,刘宏那个哥们儿就不乐意了,说:“你说什么?5万元你不还?你敢!今天不拿钱来别想走出去这个门。”
我开始还劝说几句,看形势不妙,马上想溜,趁还没牵扯到我和小海,离开是非之地再说。我急忙拉了小海一下,说:“走,和咱没关系。”然后拖着小海出了麻将馆。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是我没想到的,当时我还在恨恨地想:那个看眼的嘴巴怎么这么贱呢?我俩刚出门,就看见那看眼的也出来了。
我俩找了个地方先吃饭,边吃边等刘宏消息。后来很久都没有刘宏的消息,着急了就挂了过去,原来在医院呢。后来才知道,他俩把包海给扣了,让包海叫人带5万元来,立刻还钱。那个看眼的出去后马上给包海的弟弟挂了个电话,告诉他麻将馆里发生的事情。包海的弟弟马上找来几个哥们儿赶了过去,进去把刘宏和刘宏的朋友一顿好打,还把他俩的钱搜罗了个精光。可能打得挺重,俩人就到医院去包扎。我俩还到麻将馆去看了一眼,地上都是木屑碎片,一看就是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打斗。麻将馆的老板看到我们很不高兴,说:“你看你们搞的都是什么事?以后别来玩了,这里不欢迎你们。”我们也懒得和老板废话,其实就是想验证刘宏说的是不是实话。
回去后,我和小海算账。小海赢了一些,我输了一些,算下来我俩有1万多元的收益。我俩也确实很憎恨这个刘宏,反正也不想继续和他交往了,他挨揍活该,这钱没算他那份,我和小海俩人分了。
说起来我俩做得也蛮不地道的,但是在这条路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老千与老千之间没有你讲究还是我仗义一说。今天可能为了钱走到一起,为了共同的利益一起出力,明天也能为了钱把你给卖了。就是那么回事,看开就好了。
31 后患无穷
刘宏知道我俩不可能再去找他了,再没有和小海联系,这次杀“猪”就以失败而告终。本来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有放到心上,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惋惜一番。谁知还有好多麻烦事等着我呢。
有一天,我正在家里睡得香,电话响了。我迷迷糊糊拿起电话,一看时间是上午9点半,电话是小海打来的。我就想骂人了,别人不知道我的作息,小海你不知道啊,哪里有这么早给人挂电话的嘛。小海知道我上午基本都在梦中,有什么急事非要上午给我挂电话呢?以前他从不在这个时候给我挂电话啊。
我接起来,刚想骂他,就听小海在电话里用很平稳的声音说:“老三,你在哪里呢?”
咦,这不是小海的风格啊!以前小海给我挂电话开头肯定是:“三哥,你在哪混呢?带兄弟我一个啊?”他从不喊我老三,一直喊我三哥,今天这个小子要反水了啊?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就说:“在家呢,什么事?”
小海接着问:“你在家啊,你家在哪里啊?”我刚想回他:你他妈的都把我家门槛踏平了,还问我家在哪儿?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不对啊,肯定不对,小海怎么会这样问我?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我家,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激灵,不好,出事了,小海肯定出事了。是哪里出事了呢?我来不及多想,就装成很平和的样子说:“我家?你想来认认门啊?好啊,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小海就顺着我的话说:“那咱俩在哪里见?正好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我说:“你就说啊,到底什么事?”
小海说:“还是见面说吧,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我答应下来,和他约了个地方,11点见面。
放下电话后,我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看来小海出事了,这个电话是在钓我呢。到底是哪件事被人抓了把柄?我坏事做得可不少,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看来小海够意思,没说出我住哪儿。但是我坐不住了,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找个酒店先住着去,家里不安全了。
可是小海出了什么事呢?道上的人绑了他?好像不太可能。被警察抓了?他全家都是警察啊,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随便哪个派出所,只要说是谁谁谁的亲戚,派出所的所长都得客客气气的。这个场面小海给我摆过谱的,到底咋个事嘛?我到处挂电话找人落实小海的行踪,但是没人知道。
到了11点,电话准时响了起来,是小海,说他到了,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没来得及告诉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小海,我家来电话说我弟弟被车撞死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现在在开车呢,正在高速上,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啊。”我哪里有什么弟弟啊,小海知道我是家里最小的,估计他明白我跑了,还在电话里假惺惺地说着别伤心之类的话。好歹我俩配合过无数次,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在酒店里惶惶地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11点多小海又给我来电话了。这次他说话正常了,他在电话里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原来刘宏被打了以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正好手里有包海给他打的欠条。他估计自己去要或者找朋友去要,肯定要不出这个钱,就想到了去法院。我听说差点乐了,简直是比我还法盲。他以为有欠条,有包海的签字,法院就能帮他要回钱来?
法院受理了以后,找到包海。包海就说刘宏诈赌骗他的钱,这个欠条是在赌桌上如何如何写的,还找了证人作证。法院又找到刘宏,开始刘宏不承认,但是人家有证人。刘宏嘛,干脆说包海抢劫他,把他的钱都抢走了。法院再去找包海调查,包海说刘宏拘禁了他,跟他家人要钱,所以算解救,而且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不算抢劫。法院一看,还挺复杂的,又是抢劫,又是诈赌,又是拘禁,就把案子直接交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一接手,直接把双方抓了起来问话,把小海和我牵涉进去了。刘宏什么都交代得一干二净,警察先找到了小海,小海死活不承认诈赌的事,就说在一起赌钱不假,但是绝对没有参与到刘宏出千的事情里面。警察就叫小海找我,小海就装糊涂说只知道我手机号,并不知道我家住哪里。于是警察就叫小海钓我,小海也只好装样子给我挂电话。谁知道我根本不上钩,把那些警察气坏了。
因为那些都是一线的警察,所以小海没说自己是谁谁家的亲戚。后来找个机会和这些警察的头头说了说,那头头一核实还真是,最后也就没追究诈赌的事,就认定参与赌博,罚款,放了出来。但是警察们还在到处找我,听小海的意思是找我做个材料。我哪里敢去啊,爱找谁找谁去,你们要有本事就找到我,叫我自己送上门去,想都不要想。
下午就和小海见了面,小海说没事了,我好个高兴。但是那些警察放了小海可没放过我,看钓不出来我,就又用了个损招。跟小海分手后,我接到个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先生,你好,请问你是13********0号的机主吗?”我说:“是啊,有啥事啊?”那边就说了:“你好先生,是这样的,你最近拨打过国际长途或者漫游吗?”我说:“没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那边就说:“是这样的先生,我是移动公司的,最近发现你的手机可能被人盗用了资料,也就是说,你的手机被复制了,产生了很多的费用。但是根据我们的数据,你的电话最近一直在市内范围内使用……”说了一长串,有很多专业术语,主题就是一个,我的号码不安全了,需要我拿本人身份证到指定的营业厅去查询,而且还必须在两天之内。这通忽悠,吓出我一头冷汗,差一点就相信了。因为来电显示上是一排的0,整得还是蛮专业的。
估计他们查到我申请手机用的身份证和我本人不符合,所以非要登记我的联系地址、其他联系电话。不对啊,我总觉得里面有蹊跷,我反问她:“你说你是移动公司的,那么我问你我这个号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的?”那边回答得也机灵,说:“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这里不是营业部门,是技术部门……”又是一顿忽悠。我一听,别扯了,骗鬼去吧,使劲骂了她一句就挂了。
过了一个小时,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是个座机号码,我就接了。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好,我是某某公安局的某某科某某大队的,我姓温,现在有点事情要找你核实一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到我们办公室来一下,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
我说:“你要了解什么你就说吧,我在外地呢,去不了啊。”那边很严肃地说:“据我们的系统显示,你还在本市。刘宏你认识吧?”我说:“刘宏?认识啊。”那边就说:“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有什么事了。事情不大,但是需要你到场来说清楚,做个材料。我现在口头传唤你。希望你能来,如果要我下拘传票的话,那样可能大家闹得都不愉快。而且事情本来就不大,你要是来了呢,我们能认为你有个好的态度。”
我说:“大哥,别和我扯了好不好?你吓唬小孩呢?告诉你,我没时间,你下传票好了。”说完不等他回话就把电话给挂死了。虽然我说得轻松,但是心里是一直不轻松的。被警察天天惦记着,不是啥好事。
后来小海找到他姐夫,把事情一说,告诉他姐夫说:“老三要进去,我也跑不了,所以你得帮忙摆平。”于是他姐夫出面把姓温的警官叫了出来,我也去了,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这个姓温的警官也没敢驳小海姐夫的面子,但是面上的事还是要做,毕竟是法院转过来的案子,最后他的大领导要看卷宗,没有我的口供说不过去。他们领导有指示:所有牵涉到的人必须到案,必须有材料才能交差。刘宏在里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如何打麻将对暗号,如何吸引包海上套,如何在玩扑克时做鬼,都讲得清清楚楚。这个傻子,真是坦白得彻底。
最后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分局做了个材料,交了罚款。当时赢的钱算是赌资没收,在材料里写得明白,没有参与诈赌,刘宏是乱咬人,事情是刘宏一个人的说法,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证明,也没有证据。那两把牌,当时是刘宏自己洗牌,包海切牌,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算是把我俩给抖搂清白了,随便刘宏如何咬,从哪里说他都站不住脚。
案子后来到了法院,刘宏因为赌博、诈骗和非法拘禁,被判了5年。他那个哥们儿因为参与非法拘禁,判了3年。包海和他因为聚众赌博被处罚款,没收赌资15万,但是最终没有认定他抢劫。
我说:抢回自己的钱不叫抢劫?但是螃蟹说:赌资不受法律保护,所以不能认定是抢劫。为了这件事我俩好顿吵,最后也没辩出个一二三来,谁也不服谁。
32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不要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专业老千会做局骗人,赌桌上稍微动点花花心思,两个人组成小团伙,耍点小手段,就能割得你肉疼。我知道的一个小老千,并不是专业的选手,他出千的方式也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但是也能杀凯子,而且杀了不少凯子。
这个小老千没有固定职业,原本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后来做了一个替班的出租车司机,干白班,每天下午4点左右交车。交完车,他们一群车豁子(我们这里对出租车司机的称呼)就凑一起诈金花玩。他们玩得不大,就1元底钱,5元封顶,10元买牌。这伙人每天玩几个小时再回家,谁赢了,偶尔拿钱请大家在街头烧烤摊喝几杯,互相吹吹牛,以此消磨时间。一个人点背了,一天最多输个二三百块吧。
这个小子,开始不是啥老千,就凭运气和大家玩。日子一久,谁也没赢到什么钱,赢的钱都请客吃烧烤花了。我看他们这个小局基本都为烧烤摊和饭店作贡献了,盘点下来大家都输了。一次两次无所谓,时间久了,这小子回家交不上账。不光他这样,几乎所有的车豁子都这样。于是他们都觉得不过瘾了,互相商量涨涨价码。于是变成了2元底钱,10元封顶,20元买底,大家都能接受。局涨上去以后,人越来越多,到了交车的时间,这钱车豁子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聚集到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