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小海给我讲当天放饵的过程,我随意敷衍了他几句,心里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就刘宏把小钱看得那么重,还想把包海给拉到赌局上来?
又过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小海给我来电话了,他很兴奋地告诉我说:快来,包海上钩了。
28 做足前戏
我一听不玩麻将,专门诈金花,立马来了精神。来买卖了,能分钱的好事怎么能缺了我呢?我赶紧拾掇拾掇,跳上车直奔麻将馆。当时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分钱了,其他的都扔到脑后,结果惹了一身大麻烦,这是后话。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麻将馆,里面已经玩得热火朝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海又勾引了几次,包海彻底上了瘾。诈金花比打麻将来钱快,一把牌比摸一天麻将输赢大得多。小海为让包海上钩,没少下饵,他打麻将赢来的钱在诈金花时基本输给了包海。包海呢,一步步掉入陷阱,还以为他自己诈金花有多厉害呢,一来二去越来越上瘾。开始时,只在缺人时才和小海他们诈金花。后来,就嫌打麻将输赢太慢,不刺激了,半途输了钱就玩几把诈金花。
那天本来也是打麻将,但是等了很久都凑不够一桌,又玩起了诈金花。玩了一会儿,有人来打麻将,但是包海非要诈金花。小海感觉机会来了,借上厕所的空当,打电话让我速来,用小海的话说:该收点钱回来了。
我走进房间,装作是顺路过来看热闹的。以前来过几次,我很自然地走过去看眼,没人在意。诈金花的桌子上除了我还有5个人:刘宏、小海、包海和一个赶麻将局的在玩,还有一个不太会玩的站那里看热闹。我不能一过来就上去玩,倒不是担心场上有跟我一样的行家,我怕急不可待上去被人怀疑。小海花了近一个月赶猪入笼,不急于这一时。对此,我俩很有默契,我先看会儿热闹,找准机会在上桌。
我拖了把椅子坐在小海身边,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每次他们派完牌,我都急吼吼地要看小海的牌。如果他手里有稍微大点的牌,比如一对A或单A,我都怂恿他去跟。就算他手上什么牌也没有,我照样怂恿他去诈底钱。每次诈底成功,他都把牌翻开给大家显摆,那意思:我什么牌也没有,还拿了底钱回去。我们俩这么配合是想让别人以为我诈金花比较猛,什么牌都不想放弃,这样的猛人是牌局上比较受欢迎的玩家。
就这样溜了几把,机会总算来了。那把牌小海手里是6、7、8的杂花,也不算小,便与另一个玩家斗了起来,跟了四手想买底。我把牌摁住,说:“别买,你跟。”小海作势要拉开我的手,一边嚷嚷着买底牌。我坚决不让。小海也感觉时机到了,说:“我把牌卖给你得了,你敢买不?”所谓把牌卖给我,就是我拿出一笔钱——是他的底钱与跟的钱之和——买后面的叫牌权,我可以选择跟还是买对方的底。赢了就都是我的,输了也算我的。我故作豪气地说:“买就买,这么大的牌叫你拿了真是可惜了,你这样的人还斗智?赶紧回家抱孩子去。”
小海顺势把牌给了我,而我也很自然地加人赌局,拿着小杂顺和那个人斗了起来。我下得很猛,底钱50的,我200一手跟了五手。那哥们儿被我跟毛了,又看我没有买底的意思,有点犹豫了。他把自己的牌拿起来研究了一番,又看看我的表情。我呢,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生怕他买底牌一样,拿着两张100块来回比划着,那意思是:你跟我还跟,反正我是竖决不买的。
他看看自己的牌再看看我的表情,有点吃不准,试探我说:“看来你俩演戏呢,你的牌很大,不大的话你不敢这样跟的。”看样子他怀疑小海故意把大牌让给我来和他斗,之前小海要买底是假的,我上来才是真刀真枪地干。我不理会他,坚决表示要跟。他端详了我一会儿,拿出400说:“你不买?我买你的底牌,你开,我看看。”我估计肯定输了,他家最次也是个铁龙(同花顺)。我把扑克使劲摔在桌子上说:“我杂顺子。”一边说,一边作势去拿桌子上的钱。那个哥们儿立刻把我的手挡开。他一看我手里是个杂顺子,立刻就后悔自已买早了,说:“杂顺子就想拿钱?我真被你吓唬住了。别动,我是钢铁龙。”他把自己的牌摔在桌子上,是个方片J、Q、K的铁龙。亮完了就去划拉钱,略带懊悔地说:“靠,你可真能吓唬个人,早知道我跟你到天黑,杂顺都想拿钱?”我继续装憨,拍了一下桌子,说:“铁龙你也买啊?你还能不能行了?我要拿了铁龙,能跟你到天黑。”大家听着都乐了,都说我玩得猛。于是我以输钱的由头加入牌局。我输了钱,上来捞一下很正常,何况我这样猛的选手,和谁玩都受欢迎。
我猛吗?我送钱出去,是为自己做做铺垫。只要在后来的牌桌上,我给刘宏和小海发大牌,别人也是大牌,我跟牌,根据规则,三个人都跟谁也不可以买底。反正大家都觉得我猛嘛,什么牌都敢跟,没有人会怀疑我们在做局。四个人跟三四把,底钱涨上去,钱一下就回来了。
杀猪局,戏要做得逼真,前戏得做足,下饵呢,也不能心疼。
29 肥猪进笼
就这样我名正言顺地和大家一起玩了起来。规则是50元底钱,每次最多跟200,400买底,三家同时跟不允许买底,头把赢家坐庄,切牌随意,不一定必须是上家切。
我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煞有介事地放在手边,好像要大干一下。包海看我这样,一下来了精神,他以为我是来送钱的。诈金花局上什么底都不想放弃的人很多,要么特有钱,输多少不在乎;要么特傻。我的表现在他眼里两种都占了。
我上场后,依然很猛,常常诈底。不过,牌局上虚虚实实,我又不是傻子,牌小诈几下就跑,偶尔诈底成功,我就可以拿到发牌权。拿不到发牌权,一切都是白搭。
每次坐庄的时候,我都尽量给两家发差不多的牌,要么保证小海的牌比包海大一点,要么保证刘宏的牌比包海大一点。另外一个赢我钱的哥们儿,玩得很谨慎,不管手上的牌多大,跟几手就去买,而且看他的模样,就是把他拖进来,也赢不到多少钱,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想着去搞他。两个小时后,那个哥们儿有事走了,大概赢了500多块,很满足地走了,那个看热闹的哥们儿觉得无趣也跟着走了。麻将的包间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三个屠夫对一头富有的猪。
这个时候,包海已经输进来1万多了,明显急躁起来,开始诈起底钱来了,什么牌都没有也能诈个两三手。场面上我也是个输家,因为我总跟着抬杠,钱输进去不少。这时,我提出把底钱涨上去,说:“咱们涨涨码啊,老是五十五十的,零钱找来找去的,真麻烦,干脆咱们玩一百的好了。”小海不置可否,说:“我随便。多大我都敢和你们玩。”刘宏是桌上最大的赢家,也装出财大气粗的样子说:“一百就一百,谁怕谁?”包海也想捞回点来,看大家都有提局的意思,也就同意了,于是底钱改成了100元,最多跟300,600买底钱。
一般这样的局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牌了,三个人故意整一个人输钱,再容易不过了。按照我的计划,第一天少拿点,别整得太快了。所以,我拿到洗牌权时,偶尔给两家发金花牌(金花:花色相同,非顺子,比如红桃3、6、8,方片1、4、5),大部分时间发给两家对牌,叫他们互相斗。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好洗牌,再就是不会让人起疑。发两家金花牌的时候,我就跟着抬几手,把底钱抬高。发两家对牌时,我一般不跟着抬,立刻就跑掉,让他们对牌斗对牌。小钱不断进,不容易让人看出鬼来。
以前和小海总配合,小海知道我发给他的哪怕是一对8,也是桌上最大的。而且我也会给他暗号,告诉他他的牌最大。他懂得我的暗号,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大牌的时候都是闷一下再看牌。小海谨慎,手上有一对牌,也不主动买底钱。玩金花都知道,手里有对牌,斗一手两手了不得了,要么跑掉,要么买底,绝对不会和别人纠缠。抓猪嘛,就是让猪以为自己点背,自己的对牌买了人家的对牌,没买过人家,让他感觉是自己倒霉,点背不能怨社会。
玩了一会儿,我发现刘宏这家伙也挺招人恨的。他知道我发牌的时候不是他大就是小海大,肯定不会是包海大,所以他就是跟着抬。我发对牌对对牌的时候,包海好几次直接被他抬跑了,着实让人讨厌。我来得匆忙,之前我们都没在一起合计过,也没商量暗号和彼此配合的要点。现场也没法让他确切知道哪一把牌他大,哪一把小海大;或者小海牌也不大,但是能保证比包海大。每次看他跟着抬,我心里嘀咕:哥们儿,你就别跟着抬了。奈何刘宏不这么想,他恨不得一下就把桌上所有的钱都搂进包里,不但自己抬,还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我跟着抬。有一把我给刘宏发了A、Q、9的金花,给包海发了A、Q、2的金花,让他俩斗。我故意闷了一下,把他们的局给抬起来。看到两家都选择跟牌,我拿起自己的牌,发现自己牌不好,直接跑掉。而刘宏呢,带着挑衅的口吻,跟我说:“小样,你别跑啊!”看他的眼神,像是征询我他的牌能不能保证是大的。我趁着包海低头整理钱的机会,对他做了个“OK”的口型,告诉他他家的牌最大。他放心地跟包海斗了起来。第一天的配合,彼此风格不一样,估计他也看不惯我给两家发小牌的做法。不过局面已经牢牢控制在我们三人手里,我就没在意。
刘宏对此却很上心,他也会洗牌,只是这个人很外路,从不把大牌洗给别人。他的意思是他坐庄时编辑好牌序,然后做桥让同伴切,把大牌发到自己家,从来不把大牌编辑到我或者小海的顺序上。可惜外面都没有大牌,没有人和他斗得起来。后来我就懒得去切他的牌了,小海也看出来了。谁都不是傻子,自己洗牌自己总大,总这样会被别人发觉的。小海在他洗牌的时候也不主动伸手去切了,让包海切,切到哪里算哪里。大家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不能明着给他提示,只好装看不见。为此他颇有怨言,面上没法明说,就有点唧唧歪歪。好几次没切到他做的桥,大牌没去他家,没拿到底钱,他就把扑克狠狠摔到牌堆里去,甩给我和小海看。我只能装着看不见,抓凯子是互相之间配合的事情,没有他这么搞的。
这还不算,我又发现,刘宏做牌很蠢。有一把我给他和包海发了大牌,让他俩斗,我和小海早早跑了。他呢,边斗边翻看我和小海跑掉的牌,并不时在废扑克里扒拉来扒拉去的,按理说诈金花的时候没发完牌时不允许翻没发的牌的。翻翻我俩什么牌跑掉了还说得过去,但是很少玩家会让人去翻看没发过的牌,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做对比,特别是豹子对豹子的时候,翻翻牌,就知道自己家的豹子大不大得过对方了。
但是包海并不在意,他的精神头在是不是跟或者是原价跟还是涨码跟上面。可见他是输得多,有点糊涂了,这样的事情都看不见。他俩你几百我几百地互相斗着,刘宏的一只手在没发完的牌里划拉着,在别人眼里,他是乱划拉,但是我看得清楚:他找了三个K和三个10,并且编辑了顺序。看他编辑的顺序,应该是第一张10在第三张,第一张K在第四张,第二张10在第七张,第二张K在第八张,第三张10在第十一张,第三张K在第十二张。我们的顺序是:小海、我、包海、刘宏,按照刘宏编辑的牌发下去,就是刘宏的豹子K对包海的豹子10。
刘宏知道这把他最大,下把他就有洗牌权,他还洗不出来两家大聛来,所以提前捡出来。知道自己大,所以跟多少手刘宏都不会买底的,最后这把以包海买了底钱结束,刘宏斗进去4000元钱左右,包海也差不多输了这么多。他俩亮完牌后,刘宏就把钱给划拉了回去。大家继续下底钱,我冷眼看着,他把自己上一手牌和包海上一手牌放在牌下边,摞牌洗了一下,上面的基本没有洗到,然后就在手里抽拉了几下,牌中间留了个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小缝隙,洗好后,他把牌放在桌上,让大家切牌。
小海知道那里有个缝隙,他俩有过交流,所以知道刘宏会留缝隙。根据他们之前的约定,小海伸手就要去切牌,我估计小海肯定会对着缝隙切下去,立刻伸手过去切,错过缝隙,随便切了一下。我之所以挡住小海,是不想让牌局上出现这样的事。我们三个人对一头猪,不需要这么做。一把下来可以杀他不少钱,以后还玩不玩了?我想的是细水长流,多玩几天。
刘宏眼睁睁看我把他做的桥给切走了,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数着手里的钱。在面上他不敢怎么样,拿起牌开始发。我们三家都没有什么好牌,大家乱诈一通,包海很强硬地跟牌,于是我们都跑了。具体包海手里是什么牌,我就不知道了。玩嘛,得有个来回的过程,除非明天不玩了,可以一下把他腰包里的钱搞光走人。
我们三个人和包海来来回回地割着肉,到下午6点左右,包海带来的钱全部输光,我们也结束了战斗。包海大概输了4万左右,我输了8000多,小海赢了1万多,其余都在刘宏手里。小海按照牌场规矩,丢给我200元彩喜,也丢了500元给包海。按理说刘宏也应该丢给包海三五百的彩喜——人家钱都输给你了,给人家留个吃饭买烟的钱。但是刘宏一点反应也没有,当然不给彩喜钱也正常,谁都不会说什么。为了不叫包海起疑,我们三人各走各的,走的时候约定第二天在这里继续。
晚上,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吃饭分钱。分钱过程中,钱的总数和包海说的输钱数字对不上,扣除开始另一个哥们儿赢走的500元,房间费100元,大概差了3000元。我估摸着包海说的肯定是实话,那3000是被刘宏给贪了。人家牵的猪,带我们一起吃猪肉,我和小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更鄙视刘宏了:你想多拿就明说嘛,多大个事啊,值得这样藏着掖着吗?我和小海互相看看,不再追究,反正丰收不怕鸟来啄。
晚饭时,刘宏假惺惺地说他买单,我也没客气,找了家好饭店,点了好几个大闸蟹。饭桌上,刘宏说起那把三个K对三个10的牌,言语间很是惋惜。我只好装糊涂说:“没切上。当时也想切那个缝隙来着,但是给切歪了。”还宽慰他说:“这样不也掏光了他嘛,慢慢来,别着急,早晚都是咱的。”
等菜的工夫,我详细把我发牌时候给谁家大牌的暗号和刘宏说了一下,说完就专心吃起了大闸蟹,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刘宏和小海交流着看暗号和抬底钱的经验。正吃着,忽然看见刘宏用手拽自己的鼻毛,估计他很久没有修剪了,鼻孔里都露出好长的鼻毛。他和小海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地拽下来一根鼻毛,在手指里来回捻着,还不时看一看。我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正在吃饭呢。忽然他把那根鼻毛拿起来放在嘴上,用牙齿轻轻咬着。我觉得一阵阵反胃,什么大闸蟹,一口也吃不下了,找个借口赶紧结束了饭局。从那以后,每次和别人吃饭,遇到不喜欢的人,我就把刘宏咬鼻毛的事说给他听,结果是听的人吃不香,我这个说的人也吃不下。
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去桑拿洗澡睡觉。刘宏知道我牌洗得好,在休息大厅里他拿出扑克,想和我研究一下洗牌的技巧。我委婉拒绝了。说实话,看他在牌桌上的表现和贪污小钱的德行,我很不喜欢他。他,只是临时的杀猪同伴而已,看在共同利益的分上,应酬一下,谁会和钱过不去啊?杀完猪各走各的,我认识你刘宏是谁啊?赌品里看人品,很多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这种眼比针尖小的人没必要结交。
晚上睡了个好觉,梦见第二天包海给我们送来了好多好多的钱。我装了满满一麻袋,扛在背上爬坡,走得好累。
30 不怕比老虎猛的对手,就怕比猪猡笨的同伴
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是蜷在沙发床上睡的,沙发床没放下来,能不累吗?起来一看,只找到小海,刘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俩出去找地方先把肚子解决了,就给刘宏挂电话。他说直接到麻将馆集合,办点事马上过去。
我和小海晃晃悠悠去了麻将馆,先占一个房间再说,等了一会刘宏也来了,他还带了一个朋友来,我以为那人来打秋风,赢了甩几个钱给他就完了,这样的事经常能遇到。当时我用眼看看刘宏,意思是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刘宏说了些废话,听话里的意思,那只是他一个哥们儿,来看热闹,和局无关,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看看时间,包海快来了,我们三个人先装模作样玩了起来。不能等他来了再玩,那样就有点假了。因为有外人在场,我们三个人斗得蛮激烈。
半个小时不到,包海就来了,他看我们已经玩上了,急忙参加了战斗。他一上来,场上局面更加激烈了起来。那天他带了不少钱来翻本,猛诈底钱,有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唬不走他。他虽然是个猛人,但是架不住我们三个人一起算计他,何况我洗牌的时候还能千他一下,当然逃脱不了输钱的命运。三个人对付一个人,互相抬牌,太暴露。我在包海有大牌的时候多跟几下,输给他一些钱。小海也懂得适时放弃,还会故意输几个小钱给包海。演局是一个过程,一口吃不成胖子。可惜刘宏不懂这个道理:大了就猛上,不大就立刻跑掉。可能头一天他捡的那副豹子对豹子的牌没有派上用处,一直耿耿于怀。所以玩的时候,他总是在寻找捡牌机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故意把他翻过的废牌弄乱。包海傻我们都知道,可是进进出出赶麻将局的人不少,也有人过来看眼,旁观者清,他这种搞法,也太惹眼了。
玩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忽然觉得内急,就去厕所方便,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我回来时,发现桌子上堆着厚厚的钱,原来包海和刘宏正斗得热火朝天,谁也不让谁,看样子是大牌遇到大牌了。我感觉有点不妙,但是双方都死死捂着牌,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牌后暴露了让对手跑掉。看两人的神色,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刘宏面无表情,包海下多少他跟多少,没一点犹豫。包海呢,一副生怕刘宏会买牌的模样,300充一下300元一下的,不停往桌子中间扔钱,看样子是豹子遇到豹子了。斗到这个时候两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是豹子,要看两人心理承受能力了。看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表情,我就想知道:谁发出的豹子?
我看了看小海,小海没有任何表示,木木地看着他俩互斗。不大会儿工夫,俩人都下了4万左右。100元底钱的诈金花局,一把牌俩人分别能下到4万,何等激烈。还说是朋友,朋友之间这样斗,看来关系也不咋地。
小海看出斗下去不是事,就动员说:“你俩比一下就完了,这样扔,什么时候能扔到头?谁大谁拿走,你们看,我和老三成看眼的了,要不你俩玩得了。”我也顺着小海的话说:“赶紧买一买得了,你俩还没完了啊?还带不带我们玩了?”
我俩这么说是提醒刘宏别太过了,当时已经够显眼了。刘宏看来是急眼了,说:“我为什么要买?要买也是他买。”
包海也说:“我也不买。爱谁买谁买去。”
刘宏手里斗没钱了,就从他朋友那里拿钱继续跟,看来这小子本钱没少准备,提前研究好了。只是谁出来杀猪带这么多钱啊?
我总拿话提醒他,白搭,人家根本不理我。直到包海手里没钱了才结束,他用600元买了刘宏的底牌看,手里还捏了一张100元的,估计就剩这一百了。买的时候,他作出潇洒甩牌动作,把扣着的三张牌翻过来亮在桌子上,是KKK的豹子。这样的牌拿钱是基本没问题了,毕竟三个K遇到三个A,那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几率了。可是包海不知道,和老千一起玩牌,哪里有什么几率不几率的啊?刘宏我都不用去看,拿脚丫去想都知道应该是三个A。一翻,果然三个A。
他很得意,把三个A丢在包海面前,说:“叫我买?简直是笑话。我能跟死你啊,跟你一辈子我都跟。”说着话就去整理桌子上的钱。包海手里还捏着那张唯一的100元钞票,呆呆的,他还不能接受三个K被三个A杀了的现实。他下意识地揉着手里单薄的钞票,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他还不相信自己输了。这一把他跟了5万多,加上我上厕所前他输出去的1万多,差不多一共输了7万左右。我也有点不能接受,心想:你个倒霉的小海,人家给你桥你就切啊?你傻×啊你?我当时心就有点凉了,合计着也只能拿这么多钱了,这个局算是废掉了。
事后才知道我冤枉小海了,原来刘宏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包海切牌的习惯,把桥留得恰到好处,刚好是包海习惯切牌的位置。他捡好牌,洗好,把牌放在桌子上。小海想抢着切牌,但是包海不让,因为小海经常切牌,而且大多数小海切过的牌,包海总拿不到大牌,没拿到几次底钱。这个其实只是包海的错觉,我们三个做局,无论谁切他都拿不到好牌的。包海非要切,小海也就没犟,他觉着包海切不到那个缝隙。谁知道倒霉的刘宏研究好了,就等包海上钩。这也难怪,其实每个人切牌都有习惯动作和切牌位置,所以有很多老千都会利用这个。想想你切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用指肚随便一拿就完了?很多人都这样,当一副扑克被老千理得非常整齐的时候,只要有桥,这样切牌就会自己中招,成功率在80%以上。刘宏就是利用了包海的习惯动作实现了自己的出千目的。
刘宏理着钱,理出来后就交给他带来的哥们儿。我们都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包海还想捞点。可是他又没带那么多钱,看刘宏在整理钱,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沉思了一下,对刘宏说:“哎,刘宏啊,你倒点钱我用用。”
刘宏当时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借钱,包海有点不高兴,说:“怎么?你不相信我?不是怕我不还你吧?”
刘宏打着哈哈说:“看你说的,大哥,你借钱我能不借吗?你要拿多少?”回过头,对那个拿钱的哥们儿说:“你点1万给大哥用。”包海说:“1万?1万能干什么用啊?你拿5万给我用。”刘宏一听,有点迟疑,5万超出了他的想象。小海递个眼神给刘宏,示意他借5万给包海。当时叫刘宏搞了这么一下,虽然有点窝火,但是看样子,还可以继续宰包海一些。因为包海委实是太傻了,属于巨有钱巨憨的类型。就凭一把牌把所有的钱都押上去这一点来看,他也是很贪心的。不贪的话,谁会这么做呢?所以我也鼓励刘宏借钱给他。那情形,是最后的战斗了,转天没法再搞了。我想抓住胜利的尾巴,能多宰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