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有所察觉,眼睛一直看着我的手。我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我要让他看着我也能把天给换出来,让他知道他的把戏已经被人看穿,让他知道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凯子,可以任意宰割。
我以极快的速度把那个天牌换到手里,用的是和他一样的手法。场上其他人看不出,我想德子是看出来了。他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额头出现一层抬头纹,大概在想我在这个地方的地位,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会儿,估计他大概知道我是看局的人了。
这样的事只有看局的人敢去搞,换谁都不能这样明目张胆搞别人。他当时就有点慌乱,面对我公然的挑衅,他没有接招,也不敢跟我对眼神,而是低头看手里的牌。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明灯一样了。
我得给他时间,做人不能太霸道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我也没催他开牌,等着他自己放弃,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放弃,只有亮开牌了,我大,他就没必要继续搞了。他大,也带不走桌子上的钱,这样的钱被人带走,传出去我和朋友都会被人笑话死的,如果有必要我就给他来硬的。我脑子里算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看热闹的似乎比我们都着急,催着开牌。按照牌九局的规矩应该是我先配牌把头和尾巴分出来,然后等庄家看牌,几个看热闹的都催我配牌,我没去理会。
我握着四张牌九站那里定定地看着德子,看他啥反应。他的眼神有点慌乱,估计他也在算计该怎么做吧。一旁的小徐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在那里冲着我嚷嚷说:“牌发完了你快开牌啊,磨叽什么?”
我扭头瞅着小徐,问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把嘴巴闭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爱开就开,不爱开你说了不算。”
小徐很恼火,很不客气地用下命令的口吻跟我说:“你怎么说话的?我的钱,他是帮我推的,我当然有资格说话了。赶紧把牌开了!”我也有点恼火,说:“你给我一边待着去,这里没你啥事。”他还要说什么,德子的配牌动作阻止了他,让他再没机会说话了。德子反应是相当的快。他没犹豫,把牌九拿手里看了几下,迅速倒腾了几下说:“倒霉,比十领个俩(一个4,三个6,这样四张牌是牌九里最小的牌,只能配成头0尾巴2,俗称比十领个俩),没配了,我输了。”说完直接就把牌九给和进没推的牌里去了。
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牌,肯定大多了,不过具体几配几我也不知道。这时小徐不干了,他急忙去抓德子丢进去的牌,嘴里说:“比十也别丢啊。万一他也比十头呢?”
德子也有点恼,使劲耸了小徐一把,差点就把他推倒了,说:“没你什么事,想死啊。”
我冷眼看着小徐,小徐好像很生气,估计是以为我和德子合伙千他的钱,正想上来抓桌子上的钱,被一起来的一个哥们死死抱住拖到了门厅,叽叽咕咕说些什么,估计那哥们也看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才知道,那小子弄不少事呢,是和德子一伙的,专门到处抓凯子。他看出来了,也明白德子的处境很危险,搞不好三个人都撂倒在这里,所以赶紧把小徐拖一边,防止他做出格的事。
小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个房间声音不对也跑了过来。我怕小艾激动(因为他经常乱激动),就示意他出去,意思是这里啥事也没有,小艾很疑惑地出去了。
43 化敌为友
德子放弃了,很明显他示弱,我也不能太过分。
任何庄拿了比十这样最小的牌也不会放弃,毕竟外面也有可能出现比十头,有机会保本的。但是他直接就放弃了,连我的牌都没看,还把桌子上所有的钱推给了我,赔着笑脸说:“大哥,你点真好,你赢了。”
我对着他笑了,说:“你这个哥们不错,赌得爽快,是个爽快人。”他也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有点尴尬,说:“不好意思大哥,输光了,我不玩了。”
人家都认输了也认栽了,我也不能逼人太甚,语气缓和了许多,说:“别叫我大哥啊,我还没你大吧,叫兄弟吧。”
他顺竿就爬,伸出手来对我说:“认识一下,我叫德子。”我和他装腔作势地握了一下手说:“我叫老三。”
德子马上站起来把庄让给别人,说自己没钱不玩了。我很欣赏他的机灵劲,当时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就把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给化解了。
很多人都想看看我拿的是什么牌,我没给大家看,也直接和进了牌里面去。大家都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去理会,把钱整理一下,拿给小艾保管。
德子就继续站那里看热闹,神情有点尴尬。
我走回床边,聚精会神打俄罗斯方块去了。玩了一会儿,再抬头看那边,德子已经不在了,我估计他差不多是走了,也没多想。正好我要出去上厕所,走到门厅。德子和小徐也在那里,德子跟小徐解释着什么,估计是告诉小徐千术给人破了。
他看见我,不躲,反倒走过来,跟我说:“不好意思,哥们,不知道是你看的局,出丑了!谢谢你放了哥们一马,交个朋友吧。”
就这么跟德子寒暄起来,聊了一会儿挺对路子,能聊到一起去。我就叫他过去坐着说,坐下来和他泡了壶茶。我们聊了很久,他是吉林人,在吉林那边包了一片山,没事就到处去玩。几乎每个月都去赌场玩几次。澳门、英皇都去过,输多赢少。没事也被朋友介绍到处去抓凯子,这次来这里抓凯子,可能是小徐没和他说清楚有人看局。他还说当时看我换了牌,心里“咯噔”一下,合计这下完了,没想到我没点破,放过了他,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就这样我俩就交往了起来,他没事总来我这里。后来我把他那次的本还给了他,也许有人觉得我装×,10万块说送人就送人了。其实不是这样的,那钱不是我的,属于我那哥们的,钱怎么分配由他来说了算,我只不过拿人家的钱送人情而已。我找了个理由,说其实是德子和我合作搞了一下场上的钱。
后来我俩成无话不说的朋友,我跟他说:“这10万还给你,我就后悔了。”他总说:“小样,我还不信整不了你。叫你老老实实地把钱给我送回来,你就得老老实实地送回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真的在他屁股上踢一脚。
简单说一下牌九局上的千术。推牌九的时候,大都是采取换牌方式来出千的。先来玩几天,看准赌局牌九的式样,自己买一副,拿出大牌,磨损得和牌局里的差不多,再拿到牌九局上趁机换牌。想来换牌的人基本都是只推前手不推后手,遇到这样的人,不管我认识还是不认识,也不管赢了还是输了,只要被我第一时间发现,一般很少主动去抓,先给他个暗示,让他不要搞了。懂事的看我提示了他,马上收敛不继续搞,我也一般一笑了之,不再继续追究一人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会主动来出老千。
像那个良子这样搞朋友的人,我基本上要治一治的。我知道被朋友出卖的心情,所以痛恨这样的人,有一个坚决抓一个。也有不懂事的,我怎么暗示也没反应,或许他没看懂我的暗示,或许他很专心在搞事,没注意到。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走到他身后拽他衣服,明白了最好。还有那种被逮到还不明白,一脸愤怒问我拽他干吗,遇上这样的,我也只能当场揭穿他。虽然有点尴尬,那是他自己找的。
我也见过自己带跟我桌子上一样式样的老千色子来的,玩的时候偶尔换几把,把一些关键牌打到自己手里。这样的一般我也不去说破,我就凑过去看热闹,在他们配牌的时候,拿出一副新的没毛病的色子,瞅他们不注意的工夫把做了手脚的色子换下来。我做得巧妙,一般带老千色子的人当时根本察觉不了,到下把他继续搞就知道色子被人掉包了,基本上都很懂事,不再继续搞了。几乎没有敢去说色子被人换掉的,因为他自己有鬼在先。
44 器张的小混子
牌九或扑克局上捣鬼的方式千差万别,色子、老千扑克都是老套路,还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出千方式让人防不胜防,用精盐、润手油等常用的物品也能出千。不要以为我拿话诓人,我就在牌九桌上见过有人用精盐出千,最后那个小老千被三元好个修理。
2003年某天,三元找我,说他和以前老在一处抓凯子的小老板联系上了。我很久没小老板的消息,他听说三元和我保持着联系,非要和我叙叙旧。那个小老板挺够意思,我哪能不去。
晚上见了面,发现小老板发福了,腆个大大的肚子,好像怀孕了一样。我上去使劲拍他的肚皮,取笑他:“你怎么也腐败成这样了?”他也取笑我:“你咋还这么瘦,要不我匀点肉给你。”我赶紧就拒绝了:“我才不要呢,全是肥肉。”
吃饭时互相说着分别这几年的情形,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小老板继续做小老板,开了一家专门给人松骨的按摩馆,听他说洗澡完了松骨有减肥的功效,我就乐了,说:“就你,站那里说是松骨馆的老板,鬼才信呢?”
吃完饭小老板带我们去他那里松一下骨头,让我体验一下。我以前没接触过,去了才知道,哪里是松骨,简直是拆骨。可能我瘦,那东西着实享受不了,看那些肉长得多的人很享受的样子,我不禁有点不平衡。
小老板问我舒服不舒服,人家热情招待,我也不好意思给他泼凉水,就说要去大厅里休息看看电视。小老板拉着我小声说:“我们这里有个包间,天天有人在里面赌,我偶尔也上去玩,你要没事也去玩玩?”
我看着三元,说:“是不是小老板给咱俩下的套啊,故意让咱们上来给他赢钱?”
三元懒懒地说:“保不齐,反正他不是啥好干粮。”
小老板也不分辩,随便我俩怎么说。
我想闲着也是无事,进去看看热闹也不错。小老板说他在这里输了不少钱,帮朋友看看有没有啥毛病也不错。凡赌必有鬼,尤其是这样的小局。
进去了一看,有六七个人正围着一个麻将桌在玩,他们正推牌九,不过是用扑克玩的。扑克是小老板提供的,想来牌应该没问题。
牌九扑克就是把一副扑克拣出32张,大王代表皇帝6,小王代表皇帝3,K代表天,2代表地。玩法也简单,一家坐庄,下边四门,庄家洗牌后放在桌子上,由散家随意切牌。根据切的牌面决定发牌顺序,比如切出来是7,就从天门开始发牌。由于32张有点薄,所以切出来的牌要放在下边,以防切完以后不够发。他们玩得很简单,一个人就发两张牌,同样大只比天地人鹅长短,不分头和尾巴。
庄家坐在里面,脸正对着包间的门(差不多所有赌桌上坐庄的都这样),麻将桌子是可以随时收起来的那种,桌上放了两个大个的硬化玻璃材质做的烟灰缸。庄家身后有一个按摩床,本来在房间中间,被推到了最里面靠墙的地方。
坐庄的是个有点像混混的家伙,说话很粗鲁,牌不好的时候就说粗话,骂骂咧咧的。他剃个寸头,肩膀上一边刺了一个丘比特小爱神刺青,看着不伦不类很滑稽。这个人赢了不少,面前堆了很多钱。他看我进门后一直看热闹,有点不高兴,很不客气地说我:“不玩出去,这里不要看眼的。”
小老板连忙说:“他是我朋友,进来看看热闹。”看小老板点头哈腰赔小心的样子,好像有点惧这个小子。
还好三元不在这包间里,他要在这里,当下就得闹起来。看小老板的神色,我估计这小子有点来路,不过我没回他的话,依然看着热闹。
他们玩的是500-2000的局,最小押500,最大不超过2000。这样的输赢也很可观,那小子大概赢了四五万了。他似乎还不满足,听他说话的口气,不赢到10万就不放弃坐庄。下边那些人基本都输了,都很冲动地把把满额押钱。
小老板一会儿工夫也输进去3000多。
那小子点兴得邪乎,多次抓到天牌,有天牌在手里,就不会出现比十,都可以配出好点来。
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局有点脏。你就再兴,大部分时间天牌在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就有意注意那小子洗牌,他嘴巴里叼根烟,光着膀子,洗牌的手很笨拙,不过他每次收牌时都特别留意去收那天牌,把天牌放在某些牌的下边。根据我的观察,他在天牌上面放了或5或9,切到这两张牌,庄家先拿牌;有时候故意多一张牌,上面是4或者8,切到这两个,末门先拿牌;有时候故意多放三张牌,上面是2、6、10,切到这三个,出门先拿牌;或者多两张牌上面是3、7、J,切到这三个,天门先拿牌。这样一来,无论切到什么牌,那个天(K)都会走到庄家去。他牌洗得很粗糙,基本在手里倒腾几下就扔桌子上让大家切。
看他这样,肯定是在切牌上捣鬼了。要说他留个桥,起码得弯曲一下牌或者做一个拱,让下边人中招,但是他没有。莫非是他在牌上抹了油?有的老千会在某张特定的扑克背面涂抹胰子(早些年洗衣服用的那种黄色方块肥皂),洗牌时把自己编辑好的牌或者是自己想要的牌放在背面涂抹了胰子的牌的下面,可以让自己同伙很容易切到这个牌。有点像老千平常搭的桥,虽不是桥,但更为隐蔽。也有人用蜡烛油来做,但效果不是很好。这种抹油的千术很好识破,只要使劲压住整副牌,均匀发力向前推一下整副扑克,看看牌从哪张断开,那张牌下面是几;然后把那张牌放牌中间去,反复几次,如果次次都能把这个特定的牌推出来,说明牌被抹了油。我仔细看看,发现这小子没有在牌上抹油。
抹油法被排除,那是不是宽边法呢?同一品种的扑克虽然是一个厂家出的,但是不同的牌还是有很细微的差别。有的老千买好几副,先找出其中的差别,何况现在很多品牌的扑克假货很多,很容易找到其中的不同。通过对比找出两副扑克中边宽的那副,其中的差别非常细微,但是足够捣鬼了。从宽边扑克里拿出某张需要的牌换到窄一点的牌里面去,这样散家切牌的时候也很容易就切到。扑克牌的牌九局上这招尤其常用,扑克牌九都是通过切牌来确定从谁家开始发牌,如果宽一点的那张牌是5或者9,在收牌的时候把K放在宽边5或9下面,随便洗牌,这两张不洗开。押得少就把这张牌放在最下或者最上,让人切不到,需要的时候,就放在中间,无论谁切牌,都很容易中招。虽然就一张,但也是足以致命的杀人刀。也有人用裁纸刀把一副扑克重新切割一次,留一张宽边牌,原理一样。
宽边法似乎也不对,因为切出去的牌各种各样,啥都有。奇怪的是,每次他把牌放上去,随便谁去切牌,大部分都会中招,也就是说都会切到他想要的天牌的那个位置上。那小子不是傻瓜,并不是次次都这么做。他看点背了就收牌编辑一下。看样子他场上也没有同伙,小老板也切牌,也中招,也会给小混子切出一个天牌。
我一时有点不懂了,看那小子收牌时候笨拙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个老千。装的?也不像,怎么看都是一个混混。
有点意思,我遇到自己不了解的千术,总有研究一下里面是什么内容的兴趣,千术千人千样,我得了解一下。
我本来不想多事来坏混混的“好事”,但小老板在上面玩,我就这样看着他被人千也不太妥当,我跟小老板说:“小老板,你还欠我的钱呢,什么时候还?”
这个话是我们以前在一起合作时候的暗语,就是不让他玩了的意思。小老板很聪明,一听我这样说,马上就收手不玩了。这时他大概输了4000多的样子。
那混子不乐意了,叼着烟半眯着眼斜着看我,恶狠狠地说:“没看我点正兴,我兴了你来要账,你是来搅局的吧?”
我没跟他一般见识,笑着说:“看你这大哥说的,我哪儿能搅你的局啊。”
小老板也打着圆场说着好话。
但是那混子似乎是个滚刀肉,不依不饶的,还是那个口气,挑衅说:“想玩就坐下来玩,不想玩就出去。”说着话用手指着包间的门,大概是告诉我门在那儿,从那里可以出去。
就这么我被人将上军了,我脾气犟得很,本来不想搞他,他这样威逼,就这么出去很没面子,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走到小老板身边把他手里的钱拿过来,说:“这钱你先还我,我上来玩几把。”我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就在天门的边上。
混子看我坐上来要玩,露出点笑容,往我脸上吐了一口烟,跟我说:“我叫蒿子,去街上打听,都认识我。”
“噢,听说过。”我赔着笑脸说,心里想:蒿子是谁啊?没听说过。我好像是被人逼上赌桌被迫赌钱,不知道一会儿我赢了要走,那混子会不会善罢甘休?那混子嘴里骂骂叨叨,洗着牌,我心说怎么有人连洗牌都是一副欠揍样。
我既然趟了这浑水,就得看看这个混子到底是咋做到让人家一切牌就中招的,顺便帮小老板捞点回来,钱被这种人赢走了,我心里有点不太平衡。
混子看我坐上来有点得意,毫不掩饰遇到新凯子的样子,仿佛我手里的钱已经安安稳稳放在自己腰包里了似的,开始吹了起来,他的哥们如何多,在他的地盘如何吃得开,大概是想威胁我乖乖送钱给他最好,否则有我好瞧。他以黑社会大佬自居,大佬我见过,可不是他这熊样。
开始我装作不怎么会玩,500一次的押着小钱。由于有人坐门,我是扔石头的,所以没机会去动他的牌,也没机会去切牌。发完牌我就看人家翻牌,人家输我就输,人家赢我就跟着赢,我还装作分不出哪几个是长牌哪几个是短牌,他说大就大,他说小就小,我从不去争辩。小老板在身边磨磨叽叽,我有点烦他,借故把他打发出去,别在我跟前添乱。他一走,我就清静多了。
开始我并不想出千搞那个混子,只想看看水有多深。但是手里只有小老板留下的5000块,每次押500,还没弄明白就会都输光,因为别人切牌我总是中招。不大一会儿就剩1000块了。我把1000块拿在手里,暂时不想押了。我不是坐门的,不必每次都押钱,同样我也很少有机会去切牌。虽然我知道我去切他一下,能把天牌切到外面散家去,但是一个扔石头的基本没有机会动牌。
看来我得换个方式搞他一下。
我脑子里正想着,那混子看我不押钱了,问我:“怎么不玩了?”
说话的时候也是歪着头斜着眼,好像我这1000块不是我的,一定要赌桌上输给他才行。
我很看不惯他的流氓样,就说:“没意思,有点小,提不起神,在边上扔石头,找不到感觉。”
话一出口,混子就不乐意了,问我:“你想玩多大的?我陪你玩!没钱别吹牛×。这个局还小?我看你是输那几个小钱不敢玩了是真的。”
好,这小子上钩了,看来有时候刺激一下别人效果也不错。
我得再下点饵彻底钓到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你把局提一下。我今天收的货款还没来得及上银行存呢,都在包里,你只要把局给提一下,多大我都敢和你玩。”
混子一听就来了劲,问我:“多少钱啊?”
我说:“不多,也就2万多点的货款吧。”
混子故意撇撇嘴,好像嫌我寒酸,说:“2万?2万就敢叫我提局?知道他们都带了多少钱来玩的吗?哪个人随身带的零花钱都不止2万。”
我听了在心里偷偷乐,心说:你小子连我手里1000都不放过,在这里充什么百万富翁。你看我是凯子中的凯子,我今天也叫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45 精盐作弊法
我为什么要引诱这个混子提局呢?因为我已经看出他是怎样出千的了,但是没法说,说出来也没用,我得利用他的鬼赢点。
前面4000块也不是白输出去的,在前面的几局,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混子收牌的时候喜欢拿一张牌紧贴着桌子的绒布摩擦摩擦。有一把混子收牌,把K收到牌面以后,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7,在收牌的时候他在K上面放两张牌,然后把7牌背面朝下紧贴绒布摩擦一下,才放到前面两张牌上面去,最后收其他的牌。他很少故意让K在绒布上蹭,即便要蹭,也是K面朝上,用背面去摩擦绒布,那时K上面常常是5或者9。他每次摩檫过某张牌,散家切牌都容易中招,翻开他摩擦过的那张。
4和8也是这样翻开的,他收牌时在K上面放一张别的牌,把4或8摩擦一下桌面,再简单倒几下牌,别人切牌也容易把那4或者8切出来。
他这样摩擦有什么奥秘呢?桌布上有什么东西吗?我注意到一些不起眼的东西,白色的小粉末,桌上稀稀拉拉有不少呢。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啥,我把小手指头放嘴里润湿了,抽烟磕烟灰时用小指头沽了点回来,放嘴巴里尝了一下,竟然是盐,精盐。
这下我就全想明白了。原来每次他甚通过摩擦桌布把精盐沾在他想被切牌的花面。别看盐粒小小的,不打眼,但沾了盐粒就把牌分成两部分,别不信,就是这样神奇,撒上盐粒相当于在两牌之间加了滑轮,一碰就会分离成上下两部分。如果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很容易中招。
我能说他啥?啥也说不出,也没法说。
所以我故意引诱他提局,好把小老板的本钱给赢回来,顺便也想搞搞他,赌钱我最恨逼别人赌了。
其他散家可能都输得很多,也都纷纷附和着我,要求提提局。混子装作在考虑的样子,用扑克在桌子上不经意地蹭着,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一人押5000,最小还是500。”说完他好像感觉遗漏了什么东西,用手指着我补充说:“你要求提局,你得坐门。要是不坐门,提局被你他妈的赢了,老子有点不爽。”
我听了心里一阵开心:好嘛,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不坐门动动扑克去哪里赢你?虽然他表现出一副输了可能要找我算账的架势,但是我一点也不怕他。只是我的脸上还表现出很恭敬的样子,连连点头不算,还给他敬了一支烟。看他享受着我拍马屁的样子,我有点好笑,心里合计:小样,一会儿把你面前的钱赢光,看你还咋得瑟。
我说先得到衣服箱子里拿钱,就走出包间。小老板看到我出来了,连忙过来问我成果怎样,我告诉他输了,小老板有点迷糊:我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一会儿给你搞回来。”他听我说要去换衣箱里拿钱,死活不让,非在他的服务台拿了2万给我用。
我俩正在那里鬼鬼祟祟说着话,三元凑了过来。我简单和三元说了一下那小子出千了,是用精盐,三元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言自语喃喃道:“精盐怎么出千呢?”
我说:“你自己想去。”转身我又回到了包间里。进去了发现混子还没开局,好像专门在等我一样,其他散家都很着急。看我进来迅速围拢到了桌子边上,人到齐了,意味着牌局可以开始了。
混子把原先的扑克扔到身后的按摩床上,又换了一副新扑克,拣出32个牌九的扑克,一边洗牌一边不怀好意看着我。我当时很纳闷,这么多人,他咋老是和我过不去呢?我没招他没惹他。莫非是欺生,还是天生就是这副欠扁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