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她有没有这个功能,光凭这话我就没法接受。我们相隔也就三五米,我一步步走过去,凑到她的前面:“你刚刚说什么?”
“操你妈的!”她又熟练地骂了一遍。
我怒不可遏地抓着她的领口,可还没下手呢,就被那几个保安给拽开了。然后,他们就开始对我施暴,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有的用脚踩,有的用拳头招呼我。
我威胁他们说:“你们要么把我弄死在这里,要不然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可他们不管,照样用拳头招呼我,告诉我像我这种鸟毛他们见得多了,要是玩不起就不要来丢人现眼。我也很想告诉他们,像他们这种鸟毛我见得也不少。不过这种没任何意义的话,我也懒得说。
本来打得好好的,一副众人制暴的景象。就在这时,我看到一把木制椅子“啪”的一声砸在了一个保安的后脑勺上。椅子垮掉,然后那保安倒在了我身上,同时也替我挨了几拳。
抓住这个契机,我用膝盖猛地向那保安的老二顶去。我甚至感到很高兴,太解气了。
那俩保安一看出事了,都站直了。这下我也看清了,一个模样挺英俊的男子,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他掏出了一把匕首说:“要再上来,我保证今天最少得死一个。”
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众人都愣住了,我也是。这人是谁啊?不邻不亲的好这口?再说我也不是个女的啊?莫非他……
他把匕首逼向那俩保安,踢开我身上的那个人,把我拉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威胁道:“你们要再动手,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弄死你们。”
这话起到了绝对的震慑作用,那俩保安一时也没了主意,显然从气势上是我方赢了。
他立住了,收起小刀,像没事一样地往外走。嗨,这个节目我会,我也跟着他,也有事当没事一样往外边走。
刚一出门,他拉住我的手就开始狂奔:“快跑!快!”
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向一个巷子里玩命地跑。跑了十来分钟,我狂喘粗气。他停了下来,靠在一面墙上,我扶着墙壁蹲了下去,一阵呕吐过后,才算平息。
我都没抬头去看他,只是一个劲地吐,胃里翻得那叫一个难受啊,那感觉真让人难忘。
“安全了,以后小心点。”说完这话,他转身准备走。
这一幕曾在电视里见过,但人物角色对不上啊?一般都是主人公救了一女的,然后很是潇洒地转身就走,接着那女的站起来,跑到他身后一个环抱: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这样才算顺理成章嘛。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莫非这人真好那口?”
“今天多亏了兄弟出手救援,兄弟贵姓?”我连忙问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这一说我就更加不懂了。沦落?相逢?什么情况?
“那是,还请兄弟告知个联系方式,改日小弟也好报答。”我只能说一些台面话,因为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不用了,以后自己多注意一点就是。”
“那这样吧,小弟我做东,赏个脸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怎么样?”
他本不想来,不过我拉关系的功夫也不是盖的,硬是软磨硬泡地把他请到了饭馆里。
把菜一点,几杯酒下肚,话题便也多了起来。
“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来,干了这杯。”我双手举着杯子跟他干了一杯,一滴也没放过。
“客气,都是一条道上的,谁都有个遇到麻烦的时候,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干这行都不容易。”我给他夹菜的时候,他说道。
我不知道他的所指,却能听出来一些头绪,我接着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令人感慨。
他也算是蓝道上的,却不懂千术手法,一不会扑克,二不会麻将,三不玩骰子,牌九他都不认识。
这种人也有一个不小的群体,过着一种漂泊的生活,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这一点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他们能弄到的钱比正经的老千要少,风险却大得多。他们利用缜密的思维与人和机器抗衡,他们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外号——电子老千。
这一职业兴起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当刚有这种机器的时候,这种专门钻漏洞的老千就诞生了,遗憾的是我直到遇上他,才知道这个社会上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行当,实在有愧于老千这一称号。
经过他的一番讲解,我对这个行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不深入,自己也没多少兴趣去了解这种东西,主要是嫌它麻烦。当然,每一种千术都很麻烦,我只是喜欢我那种麻烦。
第7章 他叫殿下
他叫殿下,比我还早出来三年,这一点让我吃惊不小。他的名字从小就是这么叫的,我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不过用到后来,真就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了。关于这一点,我表示万分的理解,我也算是深受其害吧。
他是一个形如异类的边缘少年,始终与不平的命运做着不懈的斗争。他没有想过出人头地,也没有光宗耀祖的远大理想,只是想过好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好就好。等哪一天凑够了让他过上自认为不错的生活的钱,他就收手。
殿下的心性原本是开朗的那种,只是在社会上混久了一直憋着,就好比一个原本吃米饭的南方人,跑到了以面食为主的北方,没有办法,他只能跟着吃些面条和馒头,不过一回到南方,他就理所当然的还是喜欢吃米饭。
他所从事的职业与我相近,却又不同,我知道国内有为数不少的一批人是靠这个行当混饭吃的,有的发迹转行了,有的在路上就不幸夭折了。
按说,他们的工作性质比一个蓝道上的老千要简单一点,起码没有设局这种说法,当然危险性也大很多。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长跑高手。关于这点,我一直都很羡慕。
十四岁那年,他只身离开了学校,不为别的,只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他被迫在外流浪,干过很多工作,捡过垃圾,收过废品,送过报纸。据说,他最好的一份工作是修理自行车。
后来他在游戏厅里混。他人很聪明,喜欢钻研一些旁门左道,那些机器漏洞没能逃过他精明的计算。后来他认识了很多靠这个吃饭的前辈高人,也学到了很多比较正统的电子产品出千方法。
我想,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人都见过那种赌博机,如老虎机、苹果机什么的,这些机器在街面上可谓是随处可见。不过,他们不玩这些,而是专门找一些玩得大的场所和有程序后门的机器。
我见过很多机器,不过不能像殿下一样记得那么全,比如怒海争锋、龙虎争霸、吹球机、彩金狮王、吉祥宝贝、百家乐、雄霸天下、动物精灵、森林夜总会、阿乐金、动物乐园、泰山闯天关、大白鲨、奔驰宝马、金豹王、风火轮、五星宏辉等。这大概列举了赌博机的十分之一吧。它们每一种还有很多不同的版本,也都有不一样的破解方法或另类的押法。
我想,开关机这种玩法多数人都知道。利用开关机的密码,可以横扫一片。对于绝大多数机器来说,利用这种方法可以摆老板一道。当然,这种方法已经落后了,能使用的机器现在也少得跟大熊猫似的。据说这种方法传开之后,赌场便将漏洞补上了。
知道密码玩法的人相对来说要少一点,有的机器需要开关的配合,有的机器只要照着密码玩就可以了。对于那些单机的赌博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硬伤,只要玩的人掌握了方法,那真的跟取钱似的,把机器打爆是很容易的,只是能不能把钱拿走还得另说。
像后来狮子机,可以利用一种叫作卡盘和压盘的技术榨干它;五星宏辉可以对单子;百家乐出千的方式就更多了。
换单、变屏、特殊设备打单、同步共享机等,这些都是赌场防出千的一些主流设备,当然老千也有能与之分庭抗礼的装备。
为了对付开场子的那些特殊设备,老千们动用了很多高科技设备,如频率探测分析仪等。
当然,厉害的人根本不跟着潮流走,出千也是。有一部分人跟程序员有合作,机器出厂之后,那些负责写板子程序的人,会将留在机器上的后门的密电码以高价出售给老千,然后这些老千就会满世界地去找那些留有后门的机器。或者,那些程序员自己去享受这些漏洞带来的财富。这当中的关系,那也是千丝万缕的。
最厉害的当属那些破译对方程序编码,进行反编汇,然后查出后门的人。不过这些专业的东西我是一概不懂,只是认得一些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罢了。
殿下会出手相援,跟他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有关,也是老挨打。后来混久了,挨打的次数就少了。今天看到我被几个保安围着打,他一时脑袋冲血就出手相援了。或许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多少有点他以前的影子,不好意思见死不救。
本来他还不愿意说,我跟他都是几杯酒下肚之后,他看我也确实不像个钓鱼的,才说出了这些年来的苦——完全是吐苦水啊。
那些出千的方式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绕过去了,当然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把他这个比自己已经不是处男还要大的秘密告诉了我,我也没有吝啬,直接跟他说我也已经不是处男了。他“哦”了一声,表示万分理解。尔后我又告诉他我不是干这个的,我是职业老千。他长“嗯”了一声,后边最少挂了三个问号。
我就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很直白地让他理解我是一个职业老千呢。显然,公共场合不适宜讨论这种敏感话题。于是,我就邀请他改日到我那里做客。本来我还想说是寒舍,后来一想,那地方还叫寒舍?那别人不都是住狗窝的吗?使不得,断然使不得。
我们两个人都喝得很尽兴,毕竟头一次相聚,大家又都是在江湖上捞偏门的。在巷子里“醉醺醺”地挥手道别后,我们两个人都正了下身型,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其实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醉。哪怕不防着一起喝酒的人,也得小心在街上出什么事故,万一不小心拐到哪个角落里,被人劫了财,要是没点抵抗能力,人家一时兴起再劫个色,你都没地方哭去。
综上所述,我只能无奈地少喝点,以备后路。要是放两年前,他我就不知道了,我的话是一定会醉得一塌糊涂。
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得不解决了它,就是今天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打,这事不能算完。我掏出手机想挂个电话给猫哥,一合计还是算了吧,他要过去免不了一场恶斗,我还是去找黎哥吧。
我一脸死相地来到黎哥的办公室门口,见他正在品茶。
我“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他一抬头看我这一脸的万紫千红,甚是好奇:“怎么了?怎么回事?”
按照套路,我应该一下子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搞错套路了,我信步走过去,说:“今天去岚园路的那个天马游戏公园玩,只不过跟那个服务员开了个善意的玩笑,结果被保安给揍了。”说着,我摸了一下脸,仍然疼得厉害。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坐着喝口茶。”
他说得那叫一个轻巧,按我的意思恨不得调过去一辆挖土机平了那块地才好。他不紧不慢地掏出火机——我定睛一看,是手机。他拨了个电话:“老弟啊,你办事不地道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焦急:“大哥,怎么回事啊?我这里有什么事办得不周到,还请大哥指点。”
“今天我表弟上你那去捧场,你那里的保安招呼了他一顿,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只是我不知道那是您的人啊!这样,您给我点时间,我先把他们这边处理了,等会儿就过来登门道歉,好吧?”
“我把电话给他,你自己跟他说吧。”黎哥把电话递了过来。
“你给你下边的人提个醒,别人是过去消费的,别他妈动不动就打人,听到了没有?”
“是是是,提醒的是,我以后在这方面会注意,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也欢迎你常来我这里做客。”
后来又磨叽了一阵,我总是感觉不够解气。黎哥心里有杆秤,做到什么样子他心里有数得很。跟黎哥喝了会儿茶,我不好意思再打扰,就准备闪人,并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走的打算,就准备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租个房子先往下来。
他说他家还有房子,要是去住的话他就把钥匙给我。我心想:得了吧,别弄脏了他家的墙壁,再说了,我老是感觉我俩的关系是建立在利益上的,不比和文哥,靠的是感情。万一哪天他回过神来发现我不过是个老千而已,承受不起如此待遇,那我该如何是好?
“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了,你看我老是这么多事,反正在外边租个房子也不贵,你这要有什么事用得着我,随时叫我一声,我马上过来。”虽然心里有想法,话该怎么说我还是有数的。
“那也好吧,你自己在外边注意一些,需要帮忙随时给我电话,没事的时候也过来吃吃饭。”
他说得很诚恳。离走前,他又跟我聊了一会儿,并把当中的利益关系跟我分析了一下。我才知道,原来我真不该来找他——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走的时候,他拿了一些钱给我,叫我去医院看看。
理论上说,他是做到位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事,我当然不能拿这个钱。我告诉他事不大,只是有点疼,医院就不需要去了,在家休息两天就好。之后,我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包茶叶。
我本来是想直接住到殿下那里去的,但刚认识,不好意思这么搞,就挂了个电话给他,叫他陪我一块看房子。然后,我们两个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套比较适合两人居住的——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一厨一卫一阳台,房子虽然小,但也够得上奢侈的标准了。
刚开始他还不愿意搬过来,说是在原来的地方住习惯了,我说:“你吹什么牛,骗谁啊?都他妈混的。”跟他好一番地劝说加辱骂之后,他才肯往这里搬。他一点都不领情,甚至连汽水都没请我喝一瓶。
殿下的生活很规律,逢一三五会到外面跑一圈,回来后再做早餐。他说养成习惯了。差不多每回都是他把早餐做好了叫我时,我才从床上不情愿地爬起来。
跟我走得近了之后,他也不必再往各个城市之间盘旋,他那行当其实挺赚钱,就是开销太大了,得老是出去找一个适合下手的地方才行。
他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对他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他经常拿着一张白纸在上面描啊画的,我看都懒得去看。我经常拿着一沓扑克在手里上下翻飞,这小子瞄都不瞄一眼,以示我对他工作不看好的抗议。我说他是嫉妒,他说我有毛病。
殿下还有一个爱好——下象棋,并且下得非常好,这是由于他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没什么娱乐活动,就跟人下下象棋。这东西不花钱,成本又低,大人还支持。
他喜欢下棋却不喜欢跟我下,还笑我是三步倒——三步倒是一种老鼠药,他说我走三步就死棋了。这迫使我发愤图强,终于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平了他一把。
正当我快要迎头赶上并超越他的时候,他居然脑袋抽筋地又玩起了新的娱乐节目,花了不小的价钱买了台电脑。这下,我俩的生活又充实了不少。
他把电脑兴冲冲地抱回来,也没跟我打招呼就大逆不道地把电脑放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这让我极度不满。等他一出去或是转身去上厕所时,我就把他的电脑搬过来。后来他实在没办法才又给我买了一台,这才算是扯平了。
那个时候,上网的人还不是很多,当时就是喜欢用网络来听听音乐或看看电影。那时申请的通讯号都是五六位数的,我有很多,但是大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号一直在用。
“方少,起床吃饭了!”殿下好像对做早餐这种事情挺钟情的,这种声音每天一次,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
“等一下,这边快要攻过来了,我得从后边绕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你先等会儿啊。”
“你按回车可以暂停。先吃饭,不然就凉了。”
“叫个毛啊,光顾着跟你说话,你看,输了,本来我还可以赢的。”
“行了,你那技术还不行,昨天晚上我一挑七同样赢了。快快快,先吃饭。”
我打开房门,一股饭香扑面而来。我洗完脸,刷好牙,就帮他把菜端上桌。
“殿下,到阳台上吃吧,多舒服!”
“就在里边吃好了,吃个饭还摆外边去,让人家没饭吃的看到了,影响多不好,该说咱腐败了。”
“借口,都他妈是借口,不就是想少走几步路嘛。”
其实殿下一点都不懒,倒是我自认为能跟这个字扯上点儿关系。他走到客厅,把桌子搬到了外面。
我很喜欢他炒的菜,每天不一样,做得也好吃。
日子平静了挺长一段时间,也偶尔有出局的时候,都是朋友介绍过去的。殿下那时候也差不多不去电子赌场了,有事没事就研究,但不去实行。
直到有一天,我坐在阳台上发呆,殿下杀进来,说是有一个好局要我去看看。
第8章 下乡
“你这一屁股坐下来,什么时候打算起身啊?”殿下这会儿估计是洗完盘子涮完碗了。
“把象棋盘拿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急什么?局又不会跑,现在不还早嘛。我可不是发懒筋,该休息的时候不能老想着工作,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嘛。”
“不来,上次你输了包烟还没给,谁跟你玩?”
“好,很好,你小子给我记着,哪天你闲了找我,可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他磨叽了一会儿,才肯上阵,说这是对我的照顾,然后又扯到了那个局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局。这个烂局,不就一伙人跑到乡下聚赌嘛,怎么在他那里就成了一个高档娱乐场所了:“档子在一个自然风光秀丽的地方,那里民风淳朴,小姑娘长得韵味十足……”
“说正事,谁没事跟你打听小姑娘了?”
“你不就爱听这个吗?好,那情况就是这样,动身吧,这会儿走,晚上才能到呢。”
“这会儿走,晚上才能到?哥啊,咱是要出国吗?”
“你还想出国?得了吧,收拾收拾,出发!”
我搞了一套最拿得出手的衣服。我刚一穿上,殿下就一脸的不爽:“又不是叫你去相亲,去那地方穿这种衣服显摆是吧?”
也对。我懒得跟他打口水仗,一顶嘴,他又该告诉我这是做局的基本知识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触这个局的,里边有一个熟人。这种情况算是非常好了,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嘛。按他的说法,他已经进行过调研,还顺便送了点钱给人喝茶。我告诉他,你有本事就别送,他就哑然了。
带现大洋三万,出兵了!
按计划我俩要先过马路到那边拦个的士,再转大巴,尔后到那里坐上几个小时的中巴车,再步行或是乘摩托——按他说也可以用牛车代步——才能到。这让我想到小松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拿这个标准来看,那也算是自然风光秀丽的所在吧。
刚好是黄灯,我们两个人向来交通安全意识淡薄,就迈步往前走,可一辆的士却窜过来准备抢行。殿下那小子已经走过去了,我一看危险啊,就去拉他,结果他倒走了,我留在了那里,的士司机一个长刹车。我感觉挺不好意思,就停了下来。
那人以为我要向他索赔,打开车窗不失先机地说:“你急,就你急,你急就只能走路。”按他的言下之意,是笑话我开不起车。
殿下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不急,就你不急,你不急就只能开的士。”
我靠,这是说相声呢。
司机也不乐意了:“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笑了,赶紧打圆场:“殿下,不对就是不对,不大个事,别闹了,也不好看。”
然后,我又回过头去对那司机说:“哥们,不好意思哈,有点急事,挡了您财路,见谅,来抽根烟。”说着,我就给他递了根烟。
殿下扬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那司机把烟接过去:“去哪啊?上车吧。”
“殿下,我们是去哪?”
“五里牌,转大巴。”
“终点站?”司机问。
“那就去五里牌好了,终点站太远了,再说我们也付不起那个车费。”我笑着说。
“我说去终点就去终点,没钱就不要了,开车在乎个心情,以后缺车也可以打我电话嘛。去哪?说吧。”
后来他说是感觉我俩好玩,他自己也是个好玩的人,感觉能凑到一块去。这个司机后来和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他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围形车。
车子开到终点,他把车头调过来,真没要钱,只留下一张名片,然后绝尘而去。
“这人脑袋有毛病吧?”殿下一脸的疑问。
“什么有毛病?人家那是道德情操高尚。再说,这种毛病是可以原谅的。”
我们到站时还是中午,殿下埋怨那司机车开得太快。那可真是个风光秀丽的所在啊。一眼望过去全是绿色的庄稼啊,空气沁人心脾。殿下说他们家也是这样,我说好东西都让他们家给占了。
我看到电线杆上拉的是两根线,这意味着这一带经济确实落后,应该连空调都带不起来。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来,这个局不会太困难。
还有就是那稻田,一眼望去,整整齐齐,偶尔才能看到几穗个头稍微高的水稻,这表示肥料是天然的,只有使用农家肥——人畜粪便才会有这种情况,全撒化肥绝不会这样。也就是说,这边的人甚至连化肥都很少撒。情况很好啊!我又冒出一个疑问:“殿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赌档?”
他低头不语,意思是用行动告诉我。
事实为证,而事实也告诉我,别看人家在这些方面落后点,那赌起来可真是直追大都市的水平啊。赌这个东西,真难琢磨。
在这里,他叫夏殿,是一个商人,我叫邵方,是一个农产品收购商,挺和谐的一个组合。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老马,叫他过来接一下我们。老马也就是殿下在这里的那个熟人。我掏出手机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怎么连信号都没有?”
“有,怎么没有?你到对面那山上去就有,我上回就是在那打通的。”
“你是最近皮太紧,想让我帮你松一下是吧,王八羔子!”
“别,大哥,我错……错了还不行嘛。你用我的打吧,我的有信号。”
我把他那个号称当年最新款,现在扔到街上没人看一眼的手机给拿了过来,然后拨通了老马的电话。不大一会儿,前方约一百米处一辆摩托车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来到我们面前,车的站脚都没打好,老马就下来跟我们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