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令人欣慰的莫过于开场白之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将最能体现出视觉效果的几种手法尽全力展示给大家看,牌在掌中出现,而后消失,又出现在口袋里;杂乱无章的扑克瞬间出现不可思议的顺序等。效果好像不错,也许是出于同情,在他们的议论纷纷中我收获了半张车票钱,钱虽然不多,我很高兴。
收起家伙,我一溜烟跑到一个拐角的小餐馆,欲饱餐一顿,还加了两个鸡蛋。除去吃饭的七元五角钱,我还剩下四十二元钱,明天再表演一场就可以“衣锦还乡”了。我不禁有点得意了起来,这可谓是绝处逢生啊。
生活就是这样,不需要丰富的物质,但别少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当然我不是说我美。
我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晚餐,忽然一个黑影闪现在我的面前,说:“大哥,你带徒弟不?”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移形换影?带,带徒弟?我只知道做饭要学,吃饭还要学啊?见我没明白,他又说:“你有那么厉害的技术,怎么不去打牌呢?卖艺能赚几个钱啊?”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我是个做生意的,不会打牌,那些魔术手法,只能拿来看,没什么太大用处。雕虫小技,就更谈不上带什么徒弟了,谢谢你啊。”
“大哥,你别诓我,那么溜的手法怎么能算是雕虫小技呢?”
“呵呵,你想啊,要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那我还上街卖什么艺,对不?”
“我看大哥确实也有难处,你看这样行不?我交学费,你教我,教我点容易的就行。要不就这样也行,你帮我去打牌,赢了多少,咱俩三七开,你要是感觉不行,二八开也行,怎么样,大哥?”
场景大约是这样子的,我在那吃饭,他趴在我桌上,神神叨叨的,声音还很大,周围一些人投来不解的目光,有的还在议论。那就先答应下来吧,多少还有点好处嘛。
拐了十二个弯,穿过七条巷子之后,我跟他来到了一间不算太宽敞的房子里,屋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皮味道,一些简单的桌椅摆放在大堂里,桌上横躺着几本小学生课本,一时间竟有些亲切的感觉。
他介绍说这是他家。他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看起来这里除了他老婆值点钱之外,好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我也懒得去对他的身份进行猜测,那些事情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首先,我得给自己找个理由教他,江湖救急似乎还不错,那就少教点,也少收点好了。至于当年小礼给我出的题,我还是不问他了,想来一般人都答不上来。
一个老千要用引以为豪的千术去换得一张回家的车票,想到这里,我又不想教了。老千虽然是个被人唾弃的行当,但在我心中,“千术”这个词永远那么值得尊敬,它是歧路天才们的智慧结晶,我不想将它与一张车票等值,就算回了家,又如何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兴冲冲地将扑克买了回来,看到我在那里发呆,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问我:“大哥你不是哪儿不舒服吧,扑克买回来了,你看?”
“哦,没事。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用你的答案来决定我的答案,你看怎么样?”
“行,大哥,你问吧。”
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绝妙的提问,于是说:“这样,你给我说说你的事,然后我再来根据你的情况作决定。”
他叫信天,那是个漫长的故事,漫长到让我有长话短说的冲动。他因好赌而输钱,因输钱而起了出老千的歪念。想想有时候不单是牌局雷同,赌徒的故事也很雷同。没赌过不会懂的。
我将扑克放在手上,一个劲地告诉他动作要领,他也学得非常认真。在那里我第一次详细教了别人如何出千,如何防千,如何做局,如何破局。他很满意,如果说钱的数目与他的心意成正比的话。我告诉他,我只是要点钱买车票就好,还有把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解决一下,然后数了两百元钱出来,其他的都还给了他。
他表示要留我在他家住一晚,我想了一下,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的话,多半会没时间睡觉,于是拒绝了。他跟我要联系方式,说是为了以后方便报答我。我说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我不会寄什么希望,只是希望别方便报复我就好。
临走之前,我再三叮嘱他没有练到收放自如之前千万别贸然出手,等赚了钱,切记不可沉迷于此,他表示理解。我忽然感觉自己还有点像个人的样子,之后就走向了巷子的出口。
本来是想找个旅馆什么的睡个美容觉,但心绪不宁也睡不着,就走到了一个公园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躺了下来,草有点扎人,但不影响睡觉。点了支烟,回忆了一下这趟征程,迷迷糊糊地就想睡了。
但总是有那么些事会在关键时刻发生。不远处一对不知道是开不起房还是想寻找原始浪漫的情侣在那办事。心烦意乱的我大吼了一声:“哥啊,声音调小点,这还要睡觉呢。”
那边直接静音了,我很满意地继续睡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年轻人,杵在我前面,瞪着我说:“这地方不是你家的吧,老子爱在这干吗就干吗,轮得到你说话吗?你吼什么吼?”
来者不善啊,我撑着地坐了起来,说:“那你的意思要怎么着啊?就像你说的,这地方不是你家的,你干吗我当然管不着,但麻烦你别影响我睡觉。”
“起来,起来。”应他的邀请我站了起来。接着他一拳打到我那块还未受伤的处女地——左脸上。这段时间也不知怎地,怎么老是要动武呢?早知道就多跟熏子学两招了,不为打架也能防身啊。
那环境也真不是个适合打架的地儿,连块砖头都没有。一拳被他打得退了好几步。思前想后的,拿鞋子跟他拼好像没多大杀伤力,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扑克,用“瞬逝”朝他射了几张。动作很快,他似乎没怎么看清,但脸颊被擦出了血。有门,这多少算是个突破点。
我没有和他玩命的意思,其实也是没心情和他玩,不过既然事来了,那就只能应战。他知道我会发奇怪的远程暗器后,就跑过来和我玩近身战。打架,谁不会啊。
那个过程我无法像解释千术手法一样详细用专业术语一一道来,就用自己的理解来为大家描述一下整个过程。
他一记右勾拳朝我呼过来,我直接下蹲避了过去,耳边没有像熏子出拳的时候那么呼呼作响,然后朝他肚子挥了一拳,但手不够长,击空了。试探性地过了一招后,彼此都发现对方是个武学白痴,当下放心不少。
相距两步,三分之一秒后我朝他发动了一击名为扫堂腿的招式,并伴随着“呀呀呀”的呐喊声,速度很快,按剧情的发展此时他应该躺在地上呀呀呀地叫嚷,可惜力道不够,对方依旧不动,而我的腿却出奇地痛。
尔后,他又朝我扑了过来,看起来是想抓我的衣领,我后退几步,索性把衣服脱掉了。对方好像是明白了这个动作的含意。我向前疾跑,探步,急停,然后启用了号称江湖上奇毒无比的独门绝技,朝着他裤裆那里奋力一踢,利落地结束了这场争斗,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性生活质量。哎呀,我无心的啊。带着无尽的惆怅,我拾起衣服,点烟,转身离开。
想来要是以后有机会,还是得找熏子多探讨一下关于空手夺白刃之类的活儿,人在江湖,总免不了有刀刃相向的时候。然后又想,找把枪会不会干脆点?
接着找了个旅馆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我觉悟颇高地早起,直达车站。
在车上我一直回想着这趟任务的经过,结果已经不再是我关心的重点,而是对人性贪婪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想起自己近年来的作为,有了放弃的打算,也不大清楚究竟应该何去何从。我喜欢拥有目标的生活,哪怕遥不可及,这样好像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知道拥有的美好。我不需要敬畏的眼神、不可一世的权力,只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逍遥自在。
钱反正已经够花了,于是我冒出一个想法,想回趟家看看。我还记得与熏子两年前的约定。这两年,他是否有所成长?
火车一路北上,直达浙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兄弟们,要是让他们看到我脸上夸张的肿胀,必然成为他们喝酒时的猛料,搞不好以后我在江湖上就会多个奇怪的绰号。
在租屋里待了快一个礼拜的样子,能看到的伤基本上是快好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回趟家看看。
又是一天早上,清晰地记得我起得很早,略显闲情地在洗衣服。回家之前,我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可不管起没起床,早上的敲门声,都一直习惯不了。
第24章 他走了
我问是谁,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是小礼。我说我正在洗衣服,腾不出手开门,让他自己开。一阵摸索的声音过后,这小子还真的自己把门给搞开了。我还真不知道他这手艺是从哪学的。
“哎,你这是擅闭民宅啊,要蹲班房你懂不懂?”
“跟你说正事,前段时间来了一次你没在,又做任务去了吧?看你那情况,好像是不太顺利啊,恭喜你啊。”
“得,你说点别的吧,还说什么正事呢。十几个人干我一个,没挂,算命大。你这个时候过来不能是请我吃饭吧,先声明啊,今天没空,改天约吧。”
“你学算卦的啊,算得准是来请你吃饭。今天我包了你,你开个价吧。”
“什么事那么大排场,还包我,我出场费很高的啊。”
“来找你呢,有三件事情,首先是借钱,然后是请你吃饭,最后是因为我明天得回家了,跟家那边也联系了一下,基本上就只等着开工了。”
“要回去啦,那我就更不去了。钱嘛,在老地方,自己去拿。原来我也是打算回趟家,你要用就先用吧,反正我不急,我也不是去办正事。”
他在口袋里掏了好一会儿,拿出个手机递给了我。“拿着吧,以后就用这个联系,花了不少工夫才搞到的,号码我都存里边了。”
那个手机我用了好多年,其间修了多少次都记不清了。实在不好用的时候,我拿给了家里人用,后来一直到掉了几个键,实在是没法用了才放进了抽屉。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窗户射进阳台上,天高云淡的,看起来是个出门的好日子。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我把刷子甩到地上揪着他的衣服,瞪着他:“你走了,兄弟我就落单了。”
“行啊,等你这句话呢,一块走吧,目前还养得活你。”
“跟你走,我扫地啊。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打牌赌钱什么都不会做。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虽然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起码我现在自己还能养活自己。我也愿意跟着兄弟你步步高升,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你作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我只能看着你的进步,然后跟人吹嘘我的兄弟有多厉害了。”我一时有点语无伦次,心情复杂得很。
他坐在床边,顺手拿起我的烟盒,点了一支,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有时间就来玩嘛,我要是破产了还得找你借钱不是,来,给我泡杯茶来。”
“对不起,大爷,茶叶扔了,冰箱里倒是有几罐汽水,凑合着喝吧。”
“别搞得跟出殡似的啊,走了一个陆小礼,你还能认得很多陆小礼,这个道理你得懂啊。”
陆小礼很少抽烟,那意味着离别。
整理了一下衣物和情绪,计划着今晚的饯行晚餐,两人并肩上了路。阳光柔和地洒在树梢上,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平实的路面,形成斑驳的光点。午后的太阳令人感到舒适而惬意,静谧的气氛却让人感到一丝焦躁。两人默默无语地并肩而行,也没有因为没话题而感到尴尬,只是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确实有点送葬的味道。
小礼朋友不多,但人缘很好,晚宴在一家高档的酒店里举行,来了很多人,大家都拉着他说些令人心烦的套话。也来了不少熟识的朋友,他们都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感觉到烦躁,我一个劲地喝闷酒,直到烂醉如泥。
都说男人之间的分别不带一滴眼泪,哭是个办法,却解决不了问题。两年来的相处,活在这个无情的城市里,我们都以对方为依靠,感情尽在不言中,我将这份感情倾注在酒里,以表示对他远行的祝贺。
吃完了饭又辗转杀到了歌厅,包了个房间,鬼哭狼嚎似的闹,我腾云驾雾般出了门,到了舞池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其间也有人过来搭讪,更让我觉得心烦。
晚上被一群朋友抬到了家里,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钟了,电视台也表示要打烊了。我拿了份报纸坐在床上,倒了杯茶,回忆着两年来的点滴。小礼明天十点出发,我将手机摆弄了一下,将闹钟定到九点半,却一直睡不着。
这个世界上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一宿没睡,等你刚睡下,闹钟却响了。头还是有点痛,我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路上抄了份早点,打的直奔机场。拨通了小礼的电话,嘟嘟嘟的声音过后传来了小礼的声音:“喂,在哪呢,我在正门这里,边上有块很大的Xx卖轿车广告牌。”
“我也在正门这啊,是有块不小的广告牌,不是计划生育的吗?看到我了吗?门口有俩保安看到了吗?”
“没有啊,你在哪个站啊?”
“机场啊,你不会走偏了吧?”
那是我和他唯一没有默契的一次,他在车站,我在机场。
在车上我回忆着一些事情,想来,人生中最大转折点是小礼,我现在能够衣冠楚楚跟人谈笑风生,他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他一直不抱目的对我以诚相待,这就算是缘分吧,可遇而不可求,能认识他,深感满足。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了家里,玩了通手机后才发现一点刚过。出趟门吧,找人玩玩,心里也好受点。
把门刚一关上我就发现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钥匙忘在家里了。这又有得忙活了,来到楼下,打了个车去了房东家里,跟他解释了下情况,他拿了一把钥匙给我,还婆婆妈妈地嘱咐我下次出门前忘别带钥匙。我认为出门没带钥匙是小,出门没关门那才了不得。
第25章 她却来了
从房东那里回来,上了楼梯,发现有人站我房门口,往猫眼里瞧着。
“哎,你干吗呢?”
“我找人。”
我实在记不得自己在哪儿认得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于是说:“你找错了吧,这是我家。”
“我就找你,来好几次了,你都不在。”我一想,找我?打牌啊?
“但我不认识你啊?”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请我吃过一顿饭,记得吗?”
“哦,那请屋里坐吧。”一时还真没认出来,今天她穿一身雪白的裙子,背个小包包,还提了不少东西,与那天在赌档中认识的女人,真不容易联想到一起。
一开门,我肠子都悔青了,因为练“瞬逝”,扑克撒了一房间。“你等会啊,房间很乱,我整理一下。”把门关上就开始捡扑克,拿了个扫把全往床底下扫,扬起满屋灰尘。等了一下,请她进去。
这么看她的确是很漂亮。“我叫健儿,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你不是叫宾什么来着吗?怎么成健儿了?”“健儿是我的乳名,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哦,你就叫我方少吧,名字就不需要解释了吧。”她笑了一下,然后在客厅里走了一圈,“还有两间房呢,女朋友也住这吧?”“女,女朋友?没有什么女朋友,这本来是住了一个小姑娘,她嫌我的作息时间没有规律,后来搬走了。”想来也是的,别人都睡着了,我还在厨房叮啷咣当地做饭吃,晚上经常三五成群地放声大叫,偶尔还在客厅跳个绳什么的,受不了是正常的。
她似乎不是很在意,将东西放到了厨房,问:“吃过饭了吗?”我心想,你不是看着我刚回来的嘛。“没有,要请我吃饭?”“嗯,我来做饭。”“要不上外头吃吧,家里做太麻烦了。”“不用,菜都买好了,就在家里吃吧。”奇怪了,这里什么时候成她家里了?
她的饭做得很好吃,也应归功于食材的丰富。她把碟啊、碗啊什么的刷完之后,叫我出去逛街。可能那天运气真的不好,这件事情也是我最不喜欢的之一。为了一件衣服,女同志们可以把整条街逛下来,然后去买第一家看见的那件,还会告诉你,这叫货比三家。
我的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吃人家的嘴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她逛街与我如出一辙,为此我颇为高兴。一路上逛下来,又是大包小包的。我一路上都在打瞌睡,今天起得太早了。下午打了辆车,我当是送我回家呢,结果车直接开到了她的别墅里。
“上去看看吧,我家。”不就有一别墅嘛,显摆什么?
房子确实很大,是那种欧洲的建筑风格,环境什么的就跟咱的乡下差不多,只是看上去有条理一些。楼下停着一辆四轮小车。
房间装饰得很奢华,大厅里的吊灯开起来能当空调用,客厅也挺大的,装修用的材料估计够我盖一栋房子了。虽然看上去挺奢华的,但我想这也是为了一种新鲜感,住久了也差不多。说实话,这种房子我还真是住不习惯,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弄脏了碰坏了。电视机小得有点离谱,她说那叫电脑,是个与人方便的高科产品。倒确实与人方便,只要是上点规模的赌档赌场里,监控、分析,都离不开电脑,发展到后来,厂家直接将这种仪器微型化,做成了可以单人操作的变态杀人武器。
我打开电脑,摸索了半天也不会弄。她握着我拿鼠标的手,发丝垂落在我的脸颊,有淡淡的清香,然后她说的什么Windows,什么硬盘文件的,我基本都没大听,正当我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万恶的水烧开了。
她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我打开电脑全情投入游戏。在我将要睡着的时候,饭菜做好了。
她拿过一瓶红酒,那是我第一次喝红酒,据说是很有情调,但我只感觉很苦。我走遍大江南北,喝全了红黄白青,最受不了的还是这个。
我俩有很多事情可以聊,因为我知道,她除了婚姻什么都能聊,而我除了赌博什么都能聊。饭吃了一半的样子,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然后掐断了。过会儿电话又响了,她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意见,我问干吗的,她说是朋友,估计是叫她去逛街什么的。我示意她掐掉,然后心里琢磨,是不是得把手机关掉呢?本来是两个人的晚餐,结果一个人在那眉飞色舞地讲电话,另一人估计就会食不知味了。默契是个好东西,能让手机自动关机。
电话果然没响了,不得不说那是顿愉快的晚餐。我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一顿乱按,心里计划着看会儿电视就闪人回家。她整理好了之后也坐了过来,同我坐在一张沙发上。
毕竟喝了不少酒,又头回这么孤男寡女地坐在一起,搞不好只要眼神一对视,就能大战一场。“饭做得好吃吗?”她问道。我都没敢看她,直接说:“嗯,味道很不错啊。”她有一会儿没说话,我觉得情况似乎不对,正视了她一眼,原来她一直在盯着我。接下来的事情很自然,这不能叫无师自通,应属自学成才。
我搂着她的脖子,闻着她的发香,她轻启朱唇,轻声呓语。按照国际上的规定,我先褪去了她的外衣,吻着她的脸颊,将她平放在了沙发上,然后……门铃响了。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门,是阻挡人类文明进步的终极杀手。
有人敲门,她很淡定地问:“找哪位?”此时我们一起祈祷着门外的家伙是敲错了门。可惜,这儿是高档别墅区,一般是没有人跑这来敲门玩的。
“健儿,是我,淼淼。”
“哦,你等一下,我就来给你开门。”
我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她一边走到门口,也一边穿好了衣物。
那叫淼淼的一进屋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嗲嗲地说:“哟,难怪不接我电话,原来是金屋藏娇啊。”我被她这个比喻弄得很火大,妈的,坏了人家事也就算了,还说些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屁话,心里将她好个蹂躏。
健儿说:“介绍你们认识下,这位是我朋友淼淼。”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健儿说:“这位叫方少,也是我朋友。”
然后淼淼坐到了我的旁边,将手指放在我的下巴处,勾起来。就像是那电视里土匪玩妓女一样,冲我笑盈盈地说:“帅哥,哪里高就啊?”我心里的怒火似乎遏制不住了。健儿解围道:“淼姐,你别开他玩笑了,他很害羞的。”
她俩一直聊着,我也抽不开身。她俩的话题后来竟然讲到了打牌上,她们也不直接叫赌钱,叫玩儿。健儿说她不去了,不知道是因为我在这,还是她真的不愿意去。
她俩的关系似乎不错,淼淼一直嘟囔着说要出去玩,还一边埋怨着我的不是。我心想,你感谢神吧,要是我去了你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健儿在她们的牌局里应该输了不少钱,只是那段时间我对打牌提不起半点兴趣,不管有事没事都不愿意去,健儿也不想去,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没完吧。
好在她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要不然可能会拉着我去凑个热闹。我说:“健儿,晚上反正没事,要不你就去吧,我有点事,就自己回去好了。”
“哟,帅哥,这就安排起家里的工作来啦,借你家健儿用用,姐们几个出去玩玩,放心,不会太久,不耽误你的正事。”淼淼说,嗲得令人起冷痱子。
健儿还是说不去了,表示要送我回家。我和她俩一块下了楼,想来苍天都同情我的遭遇,竟然大哭起来。健儿将伞撑开,与我并肩而行,淼淼开车走了。健儿也打开车门,我坐在车后座,虽然咱不认识什么车,但宝马这一类的还是略有耳闻。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其中不包括刚才没办完的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什么身份坐在这车里边,算下来最多也就是借了点钱给人家,自己吃饭的时候顺便叫上了别人,便宜也不是这么捡的吧?像这种上流社会的人,一向都是我敬而远之的对象,并非惹不起这些人,只是感觉他们一个个都太麻烦,事多。
我让她靠边停一下,将车门打开,对她说:“我想走回去,你回去吧,谢谢你的晚餐。”对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就往前走。她下了车,直接追了上来,然后将伞撑开,问:“你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吗?”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没有,只是感觉自己需要被冲刷一番,没事,你回吧,我能走回去。”
直到感觉走了挺远,回身望了过去,车,还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