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生家。”
“你进去了是不是?”
“我叫了几声,因为没人回话,所以我以为也许有状况……”
“这真是……算了。”
野村的视线跟站在一旁听的大冢交会,示意大冢该出动了。
“好,你待在那里,我们马上就过去。”
姊弟两人同时不见也许是偶然,不过就时机而言也太过巧合了。隆保应该不知道美
沙子进医院的事,不过回家问问邻居,应该有人会告诉他。他可能会去医院找姊姊商量
善后的对策。入夜要潜进医院并不是件难事,医院为了急诊病患通常深夜也开放出入口,
但走廊既没什么人走动,病患家属又没闲暇去注意其他访客。虽然医院限制了访客时间,
不过依病情轻重,也不是没有人深夜来探病。因此,就算医院的人看到隆保,也不至于
会拦住他。
野村发动车子之后便对大冢说:
“你到医院去,我想隆保有可能去找美沙子,把她带出来。”
大冢暧昧的点点头。美沙子虽然有自杀之虞,可是隆保逃亡的可能性更高。而且两
人虽是姊弟,万一情势逆转,隆保也有可能会加害美沙子。惟一比较不可能的是,两人
顺从其中一方的意思,选择逃亡或自杀。不过也不能断言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在医院前让大冢下车,野村直接到柳生家。派出所警员则好象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
忐忑不安的等在那里。
白天骚动了一天,晚上左邻右舍都熄灯恢复了平静,只有柳生家的电灯大放光明,
说得夸张一点,是只有柳生家灯火辉煌。
“之后也没人回来。”警员立刻报告道。
野村未予理会,退自按了隔壁的电铃。四十岁左右的太太,偷窥似的探出头来。问
及美沙子跟隆保是不是没回来,这位太太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一个小时以前吧,隆保好象有回来。我并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原本漆黑的屋子里
忽然亮了灯,我探头看了一下,发现有人影晃动。我知道美沙子被送到医院,所以才会
认为应该是隆保回来了。可是,经过那么多事,我也不好意思过去……”这位太太一脸
好奇的望着野村。
“你没看到美沙子吗?”
“她不是还在医院吗?我只看到一个人影。”
“那隆保差不多什么时候出门?”
“他不在家啊?”这位太太狐疑的反问之后说:
“我后来一直在看电视,因为我舍不得错过连续剧,就专心看电视,忘了去注意隔
壁。虽然我想应该去安慰一下隆保,但是……”
胡说!野村在心里顶了她一句。你其实还不是因为好奇心驱使,想找隆保问个究竟,
可是又觉得害怕不敢过去。野村在心里质疑这位太太之后继续问:
“连续剧几点开始?”
“十点。”
“那么,那个可能是隆保的人是在十点前回家喽?”
隆保是在九点半离开警局,所以照这情形看起来,他是直接回家没错。为了确认,
野村再去问了反方向的邻居,结果也都说柳生家亮灯的时间是十点前。
既然疑似隆保的人先回家开了灯,美沙子应该不可能比他先回家。因为回到漆黑的
家中马上点灯,才合乎常理。
虽然对美沙子的下落耿耿于怀,不过还是得等大冢从医院传来的消息。野村带着警
员进屋,没人的家里点着灯,反而平添几许寒意。尤其是地板下曾埋着死人的屋子,飘
着寒人心肺的阴冷空气。
美沙子不知情就算了,可是几代居然能不以为意的睡在埋着尸体的屋子里,这种胆
识,野村至今仍觉得惊悸。
看了一下三坪多大、应该是隆保书房的房间,没察觉出有什么异状。书架上除了教
科书及参考书之外,还放着许多知识丛书,让野村感觉到,也许隆保是个爱念书的孩子。
回到客厅坐在电话前,野村心想隆保不可能逃走,但有可能突然回家,所以并不担
心,一切等大冢来电联络之后再说。一旁的警员不知道是不是认为隆保不见了是自己的
责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野村拿出香烟,顺手递给警员一支。
顿时,电话铃响,还没等野村答完腔,大冢便抢着说:
“除了隔壁病房的病患在九点多听到美沙子病房开门的声音外,其他就没什么目击
者。我想美沙子大概就是在那时候离开医院的。医生说,他们在七点左右给美沙子注射
缓和激动情绪的镇静剂。因为美沙子只是脑贫血,没有其他症状,所以只要不做激烈运
动,走路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她也没有偶发性自杀的精神倾向。”
“好,那她可能去哪里?”
“她被抬进医院之后就没开过口,所以无从知道她的去处。不过她穿的是早上出门
时穿的衣服,所以不管她要去哪里,应该都会先回家一趟才是。”
“可是她没回家啊。正确的说,应该是没有美沙子回家的迹象。目前美沙子跟隆保
都不知去向。”
“是这样啊?从医院走回去,依照女人的脚程算来,应该半小时就够了。就算美沙
子再虚弱,也应该到家了才是。”
“那大概是九点四十、五十分左右吧。”野村说完,又陷入沉思。如果美沙子真的
回家的话,到家的时间应该跟隆保差不多。也许他们在半路上相遇,然后一起到其他地
方也不一定。不过这么一来,家里的电灯是谁开的?还有,疑似隆保的人影又会是谁?
“喂……喂……”电话那头传来大冢急躁的声音,催促忽然沉默的野村。
“我知道了。我再详细查看一下整个屋子,你也过来好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时钟正指着十一点。野村对等在一旁的警员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去问问附近的几户人家。看看九点半到十点二十分之间有没
有人听到柳生家传出什么声音。不管是多小的事情,如果有任何线索,都请他们告诉我
们。你态度要好一点啊。”年轻警员答允了之后跑步离去。
野村站在厨房,发现柳生家真不愧是女人当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角落一隅有烧
洗澡水的炉子,炉上的水泥还是新糊上的。从做工看就知道是外行人做的。这应该是几
代为了掩饰使用水泥灭尸所用的障眼法之一吧。
野村哼了一声,为了慎重起见,查看了一下刀架。三把不锈钢刀磨得干干净净,插
在刀架上。现在的女性应该不至于用刀划破喉咙自杀吧。就算真的敢尝试,用这些刀恐
怕也很难如愿。想到这里,野村不禁苦笑。
其他的烹饪器具也一应俱全,从这里可窥知平凡家庭的生活概况。如果要勉强找出
比较特别的东西,大概只有收在狭窄流理台下的瓦斯烤肉架。架上摆着粗铁串跟大型的
铁叉,野村既然不知道名称,也不知道用途。只是看着这些包罗万象的用具,他想到如
果美沙子也正常的结婚,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她应该会是个好太太。
野村伸手打开电锅的盖子,锅里清澄的水泡着大约三杯左右的米,只要点火就能煮
饭的状态让野村安心,因为准备做饭至少没有自杀之虞。不过,这也可能是几代事先准
备好的,想到这里,野村决定继续细查下去。
回到六坪大的空间,野村觉得应该再去看看阁楼。他想打开通往楼梯的隔间门,可
是却打不开,似乎是卡住了。稍稍用点力,门倾斜之后上面虽然稍微开了,不过下面却
依然纹风不动。不用想也知道,有东西顶住了门。当然不可能是从房内顶上的,因为这
样一来隔间门会滑到墙壁后面关不起来,而会从里侧顶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
里面。
“喂,”野村叫了一声。“开门啊!你在里面干什么?”
没有任何回音。
“出来,你躲在里面也没用。”
的确是这样。顶住门,就已经透露了有人在里面的事实,而隔间门虽说是门,可是
也不过是一扇薄薄的纸格门,只要戳破就行了。对于这种愚蠢的举动,野村简直哭笑不
得。隆保应该不会这么没大脑,所以躺在里面的,想必就是美沙子了。
假如处理不当,搞不好会刺激她自杀。可是,阁楼也实在静得太离谱了。
“她不会已经自杀了吧?”
野村使劲的推门。也许因为是战前建筑的关系,门槛做得很深,门也非常坚固,虽
然门被野村推得嘎嘎作响,但终究没被推倒。野村再一次使劲用身体撞倒门,跑上楼梯,
立刻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圆形光环映照出美沙子长长的身影,她伏趴在地板上,一动
也不动。
4
“死了。”
野村冲过去正想抱起美沙子,却猛然停住了手。淡红色套装的上衣向上翻起,露出
白色的衬衫,不过野村的视线却集中在白衬衫的右腹部。直径八毫米左右的铁串,穿透
衬衫插在美沙子的右腹,血迹环着铁串渗透成一圈暗红色,且开始凝固。
野村惊讶的轻叫了一声,愣在当场。对野村而言,凶杀案的尸体早就见怪不怪,不
管是上吊、服毒或是用利刃刺得血流满地,只要美沙子的尸体明显是自杀,他心里早就
有底,当然能够冷静的处理。可是,像眼前这样用铁串穿透自己腹部的自杀状况,实在
出人意料。
野村伸出颤抖的手,像个初出茅庐的警察般确定美沙子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之后,
连滚带爬的跳下楼梯,拿起电话拨了搜查课的专用号码,同时觉得脑袋仿佛重重的挨了
一棒,受到极大的冲击。
“隔间门从里面顶住了。”
之前,野村就已经确认过阁楼没有可供人进出的窗子,这么一来,即使隔间只是一
扇薄薄的纸门,阁楼还是形成一个密室。那杀害美沙子的凶手又是怎么离开阁楼的呢?
挂掉电话的同时,一脸不悦的大冢恰好出现。野村迅速说明情况,大冢听到这突如
其来的消息,只愣愣的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去左右邻居问话的警员小心翼翼的开口。
“对面二楼有一个国中三年级的女学生,现在正在准备考试。她说十点整听到柳生
家玄关门关上的声音。”
“十点整?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说听到声音的同时刚好抬头看了钟。”
野村轻轻颔首。这可能是凶手或隆保,也可能是同一个人,离开柳生家的时间。
“鉴识车最快也要十分钟后才到,我们再去阁楼看看吧。”大冢跃跃欲试的说。
但野村为了慎重起见并未答应。在还没确定是自杀或是他杀的情况下,他不想在鉴
识课的专家抵达之前弄乱现场。如果不和鉴识课一起行动,很可能因为漏失一点线索,
或是个人的独断而误了大事。
这个判断非常正确。
“还是得解剖才知道真正的死因。”鉴识课人员开门见山的说。
铁串穿透的部位在右肩下方、腹部稍偏背侧。伤口周围完全没有擦伤或是表皮脱落
的现象。铁串直接穿透白衬衫,不过白衬衫的伤口周围也没有外伤,看起来是一口气就
刺穿的。
“这么说,是他杀喽?”
对于野村的问题,鉴识课人员不置可否。
伤口周围是否有其他疑似犹豫不决所形成的外伤,是判定自杀或他杀的重要关键之
一。如果是自杀,通常自杀者无法一开始就刺透,而会在刺进利刃之后稍稍停顿一下,
然后再用力。因此,伤口周围会留下一些小外伤,就是所谓疑似犹豫不决所形成的外伤。
因为美沙子身上完全没有这类伤口,也难怪野村要以为是他杀了。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是他杀,应该有奋力抵抗或逃命的迹象。只要不是当场死亡,
就常理而言,被害人都会发挥本能,用力拔出凶器,以减轻疼痛。就算这时凶器没有被
拔除,也会留下一些伤痕。如果凶器细而锐利,即使被刺中心脏,除非被害人大力拔动
凶器,否则都还能走上一段距离,以往就曾有过颈动脉被割断后还走了五十公尺的案例。
杀害美沙子所用的凶器是烤肉用的铁串。从厨房内的同型铁串看来,这种长五十公
分、粗八毫米左右的铁串尖端磨得非常锐利。铁串大约有三分之一刺穿美沙子的身体,
所以不用解剖,就知道美沙子的死因是铁串伤及内脏所致。另外,这种程度的伤口虽然
可以当场致人于死,不过应该也会留下五分钟左右最后挣扎的力气。如果美沙子是他杀,
为什么美沙子没有用这五分钟的时间试图减轻疼痛呢?
另外一个问题便是刺杀的部位。右肩下腹稍偏背部,是惯用右手的人可以自己刺穿
的位置,但是却没有哪个自杀的人会选择这个部位下手。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气刺穿就是了。”鉴识课人员不确定的回
答。
如果是他杀,那么对凶手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容易下手的部位。
还有,铁串上并未找到清楚的指纹。
“好象用布或什么东西擦过了。”鉴识课人员喃喃自语的说。事实上,这也是判断
是否为他杀的一个要素。
从伤口去判定自杀或是他杀留待解剖后再说,野村跟大冢到阁楼进行绵密的搜查。
不愧是用做储藏室,地板上铺着坚固的建材。但这里的天花板就像一般家里的天花板,
无法拆下来进出,所以楼梯是唯一的通道。通道尽头就是隔间门,而用来顶住门的,则
是一根不到一公尺长、上了古漆的晒衣竿,竿子沿着门槛顶住门(图一)。隔音门虽然
被撞坏了,不过野村知道这是他破门而入时撞的,在这之前,门一点破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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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b图一bbb
“如果门从房间内被顶住,他杀的可能就很大,不过这又不可能。”鉴识课人员仔
细的查看晒衣竿跟半柱之后说。
“如果抵住门的晒衣竿没有从上面用力压住,隔间门很容易就会被打开。从野村费
了好大力气才打开门这一点来看,晒衣竿应该是撑得很紧。若使用机械方法,用铁丝穿
过半柱跟隔间门之间,再拉下晒衣竿卡住门槛,基本上力道不会这么强,门也不会卡得
这么紧。而且就算真的用这个方法,晒衣竿也应该会有掉漆的现象。虽然晒衣竿因为常
年使用的关系,漆已掉得差不多而不容易采得指纹,不过,就现有的情况看来,竿子上
并没有新的掉漆现象,所以应该是从楼梯那一面卡上的。”
这么说,可能还是自杀。
从尸体的体温跟僵硬状况看来,死后应该只有一小时半到两小时之间。往回推算的
话,死亡的正确时间大概在九点半到十点多。这跟野村的推断一致。为了谨慎起见,野
村打开记事本再做确认。
隆保的行动时间表
①九点三十分……离开丰中警察署。
②九点五十分?……隔壁太太见到疑似隆保的人影。
③十点整……对面的女学生听到关门声。
④十点二十分……派出所的警员来巡视,但是隆保不在。
美沙子的行动时间表
①九点……护士确认她在病床。
②九点十分……隔壁病患听到美沙子的病房有开门声。
③九点四十到五十分?……回家。
④十点前后……死工。
即使这个行动时间表只不过是推测,但是从时间表上很明显的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野村一边把记事本拿给大冢看,一边说:
“如果是自杀,美沙子应该一回家就跑到阁楼,但是隔壁太太却说开灯的时间是在
九点五十分,所以目前我们无法得知美沙子是在开灯之后才上阁楼,或是美沙子先上阁
楼,灯是隆保回家以后才开的。这一点,我们只有问隆保才能确定。
不过话说回来,厨房井然有序,而且又是美沙子熟悉的地方,所以就算不开灯,她
应该也拿得到凶器。同样的,不管放在哪里,晒衣竿也应该不需要找就拿得到。而摸黑
她也上得了阁楼,当然开灯会比较方便,可是以自杀者不愿被他人发现的心理来看,不
开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一如往常,野村用眼神探询大冢是否有问题,大冢不置可否的催促野村继续说下去。
“至于拿晒衣竿顶门,我们可以这样想。决定自杀之后,美沙子其实担心自己是不
是能一鼓作气了断生命,如果在痛苦中被人发现送去救治,或是经不起过度的疼痛自己
跑出去,又会让自己丑态百出,所以为了不让别人进去,同时也避免让自己再爬出阁楼,
所以她选择用晒衣竿顶住门。你觉得这个说法如何?”
大冢可无不可的颔首。虽然自杀者的心理不是不能理解,可是换个角度想,一心寻
死的人会不会这么深思熟虑也值得商榷。
“还有一个可能……”野村腼腆的笑了笑,吞吐不语。大冢看到野村这样的态度深
感诧异。从野村的性格来看,在办案的时候害羞或踌躇都不像是他的作风。
“阁楼对美沙子而言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这是她让龟井躲藏的所在,每次忽然有客
人或是家人回来的时候,龟井可能都躲在这里。而躲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他被杀了。美
沙子可能因此选择在阁楼自杀未跟龟井做一对同命鸳鸯,所以她不希望有人进去打扰。
而卡住门的晒衣竿正表现了她的想法。也许你会笑我这么想一点都不像警察,反而比较
像文学家。”
“怎么会?”大冢摇手说。
“你刚刚说的,最符合事实的就是这个,一点疑点也没有,只是自杀说法最大的弱
点就是致命伤的部分。”
“这个我们等到解剖报告出来再说。如果是他杀的话,凶嫌就只有隆保和……”
“龟井的太太久美子。”大冢等不及的插嘴。
“挺有趣的,说来听听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久美子?”野村鼓励大冢说。大冢则
谦称只是随口说说后,开始分析。
久美子为了报仇来到柳生家,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所以就潜进家里躲着。没多久
美沙子回来,虽然久美子跟她没什么直接的仇恨,不过毕竟是夺走自己丈夫的女人,同
时事件也是因她而起,所以终究还是仇家,因此久美子便拿着铁串攻击美沙子。无处可
逃的美沙子只好跑向阁楼。这时久美子追上来刺杀美沙子,同时将指纹擦掉……说着说
着,大冢也自觉前后矛盾而住口。
如果真要报仇,至少会自备凶器。在别人家这么陌生的环境里,而且又是一片漆黑,
怎么有可能追到二楼?而且,隔壁邻居会完全听不到这样的骚动吗?门后的晒衣竿,又
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用什么方法卡上去的?
“你的说法大概只有久美子的动机跟处理铁串指纹的部分能够成立。”野村干脆的
说。
“这一点,隆保的嫌疑反而比较大。他们是姊弟,就算隆保把美沙子带到阁楼,美
沙子也不会起疑,所以他可以在那里出其不意的刺杀美沙子。至于门后的晒衣竿,可以
事先准备好,用柔软的布把晒衣竿包起来,然后再用铁丝拉,这样就不会在晒衣竿或是
半柱之间留下痕迹。这个假设最弱的一点就是,隆保没有杀美沙子的动机。”
“如果是美沙子杀隆保,那还说得过去。”
“没错。”野村说着无异议的频频点头。
看着尸体被搬出,野村闭目致意。据鉴识课人员说,鉴识报告必须等到第二天下午
以后才会出来。野村看看表,时针已经快走到第二天了。
“今晚要住在局里了。”野村伸了个大懒腰对大冢说。一天内发现两具尸体,就算
是职务使然,也会疲倦得忍不住想抱怨。
“隆保怎么办?要不要拘捕他?”
“这个嘛,凭我的直觉,这小子不会跑的。让派出所那些年轻警员守在这里就好。”
这样子行吗?大冢还来不及问,野村便又伸了个懒腰,迳自朝车子走去。
5
值夜室冷冰冰的,让原本就不容易入睡的野村辗转难眠,而隔床的大冢一躺下去便
发出鼾声,吵得野村睡意全消。大概过了半小时,毛毯开始温热,终于有一点睡意的时
候,却有人重重的摇他的肩膀。
“警官,柳生隆保来了。”
虽然这是意料中事,不过刚要入睡又被吵醒,终究不怎么愉快。听着大冢的鼾声,
更是心情郁卒,于是推推大冢的肩膀说:
“你可能好梦正酣,不过咱们久候的客人上门了,你还是起来吧。”
野村一边整装,一边问随隆保来的警员:
“他还安分吧?”
“警官走后不到半小时,他就回家了。我靠过去的时候,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