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里丢下摄像机赶过来帮他。他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感到环绕着加兰胸口的火花散发出巨大的热量。惊慌之下,他急切地伸手去解系扣,却诡异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消失在加兰胸口的大洞里了。
他用力去拉带子,但是带子上的大部分橡胶已经熔化在皮肤里了。接着又是一阵声响,像玻璃碎裂的声音。一股滚汤的液体从加兰的皮肤里喷出来溅到他的手上,他后退着跌倒在地上。
巴克斯特茫然地冲了上去。
“不要!”罗里痛苦地喊道,“那是硫酸!”
“快叫救护车!”巴克斯特命令前台的工作人员。
白色火花围成了一圈,接着慢慢熄灭了。只剩下加兰痛苦的呼吸声。巴克斯特冲上去握住加兰的手。
“你会没事的,”她安慰他,“安德烈娅……安德烈娅!”
安德烈娅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慢慢回过神来看着巴克斯特。
“前台一定有烧伤急救包。快去拿过来!”巴克斯特一边指示她,一边担心加兰全身都被硫酸或火焰或其他什么东西烧伤了。
安德烈娅带着基础急救包回到沙发这边时,警报已经拉过好几回了。加兰每一次喘息都显得很痛苦。他头靠在沙发上,看着水母爬上墙面,游向光通道的尽头。
安德烈娅拿来急救包时,巴克斯特和她的眼神相遇了。
“你干了什么?”她惊恐地问,然后转头看着加兰。“你会没事的。”她竭力安慰他,但她知道自己在撒谎。他身上部分衬衫掉了下来,她可以看见他烧焦的肺在肋骨之间随着呼吸努力地扩张。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样,只能接着说:“你会没事的。”
武装警察冲进大堂包围了山姆,他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把枪丢下了。局势安定下来后,救护人员也跟进来了,他们小心地把加兰抬到担架上。巴克斯特看到他们把人抬进电梯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另一队人则围着罗里处理他烧得不成样子的手。
在加兰坐过的地方,碎玻璃片在照明灯下闪着光。她看到沙发上有好几个大洞。她站了起来,跟着急救人员走进电梯,决定陪在加兰身边。
埃德蒙兹困惑地扫视着办公室。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没有注意到同事们都丢下手头的事围到了电视机前。整个部门安静得令人吃惊,这时,西蒙斯的办公室里传来了电话铃声,接着是西蒙斯压低声音的说话声,毫无疑问,他是在和局长通话。
埃德蒙兹站了起来,走到人群后面,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的安德烈娅。虽然她不是电视新闻中的生面孔,但她这次报道的新闻却是埃德蒙兹及其他国民始料未及的。她没有坐在桌子后面,而是一路跟着急救人员跑,摇晃的镜头竭力跟上她。他发现了背景中的巴克斯特,后者正倾身对着担架上的某个人,那人想必是加兰。
最后,镜头切回到新闻中心。埃德蒙兹的同事们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谈论起刚刚发生的事。很多人批评巴克斯特作为加兰的首要保护人竟然允许那个人(他曾在公开场合批评过他们的工作)出现在电视直播中。
几个新的问题被提了出来:为什么巴克斯特会陪同加兰出现在直播镜头中?那个枪击他的人是拼布娃娃杀手吗?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种说法互相冲突,一种说他是被枪打伤的,一种说他是被烧伤了。
但埃德蒙兹只对一个问题感兴趣:为什么杀手会提前一天行动?
第十九章
2014年7月4日 星期五 下午2:45
因为烧伤严重加上病源不明,加兰被急救车一路蓝灯直接送到了切尔西和威斯敏斯特医院的急诊室,已有一位烧伤科专家等在那里了。巴克斯特一路都紧握着加兰的手,直到到达医院后一名态度强硬的护士要求她离开。
几分钟后,安德烈娅和罗里坐着第二辆急救车也到了。巴克斯特看到罗里烧伤的左手黏糊糊的,右手手掌少了一大块肉,比起烧伤更像是被啃了一口。急救人员领着罗里去烧伤科专家那里。
巴克斯特和安德烈娅坐在外面的星巴克咖啡店里,一句话都没说。加兰两小时前已被送去紧急手术室了,她们还不知道罗里的任何消息。巴克斯特大部分时间都在思索山姆被带去了哪里,以便证实那个从未被重视的、离谱的猜想。
“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安德烈娅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喃喃道。
巴克斯特没理会她。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请求安德烈娅的协助是她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而且她真的怀疑,安德烈娅的大脑是不是有严重的问题。
“你真的完全无法被信任啊,”巴克斯特对她说,“凡是你经手的事情都一团糟,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本想挑起一场争吵,但想想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安德烈娅明显和她一样内疚。
“我以为我可以帮他。”安德烈娅自言自语道,“就像你说的,如果我们可以拯救他们当中的一个,那么杀手可能就会放弃对付威尔了。”
巴克斯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要把前一天早上沃尔夫把她堵在会议室里的事告诉她。她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我觉得我们要失去他了。”安德烈娅嘟囔着说。
“加兰?”
“威尔。”
巴克斯特摇摇头:“不会的。”
“你们两个应该……如果你们想要……你似乎……他应该会幸福的。”
巴克斯特似乎明白安德烈娅那些断断续续的话的意思,但没有理会她更深层的含意。
“我们不会失去他的。”她再次坚定地说。
我很抱歉。我一定会回来给你做饭的。爱你。
埃德蒙兹半侧着身子坐在巴克斯特的办公桌前,想给蒂亚发短信而且不让西蒙斯发现。他已经道过三次歉了,但她没理他。
“埃德蒙兹!”西蒙斯在他身后一声猛喝,“如果你还有时间发短信,你就有时间去法医那里弄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是的,你。”西蒙斯拍了他一下,然后急忙赶向自己的办公室。那边的电话铃又响了,他厌恶地朝办公室看了一眼:“福克斯和芬利都出差了,巴克斯特还在医院。所以,我这里只有你了,快去。”
“是,长官。”
埃德蒙兹把桌上摊开的文件迅速整理好,省得巴克斯特回来后训斥他,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现在怎么样?”乔问,他依旧像个修道士,一边在法医实验室的池子里洗手一边问,“我看到新闻了。”
“我想整个国家都看到了,”埃德蒙兹说,“我还没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但西蒙斯已经和她通过电话了。她还在医院里,和加兰在一起。”
“她很周到,但恐怕已经没必要了。”
“他们正在给他动手术,这说明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我和那里的烧伤科专家谈过了,我告诉了他们,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是什么?”
乔挥手让埃德蒙兹去工作室。那里的一架显微镜下放着几片从酒店沙发上搜集来的玻璃碎片。几滴残余液体可怜巴巴地留在试管的底部。一根通过电线连接到某个设备的金属棒蘸着液体。那根保护带剩下的部分被摊在托盘上,上面还黏着一些加兰的皮肤。
“我想你也知道他们原本想模拟加兰被枪击的假死现场?”乔问。
埃德蒙兹点点头:“西蒙斯告诉我了。”
“好计划。非常勇敢。”乔真诚地说,“那么,怎样杀掉一个被假枪打中的人?改造那把枪?换掉空弹匣?换掉假血袋后面的温和性爆炸物,是吗?”
“我想是吧。”
“错!所有这一切都会被再三检查并确认。因此,我们的杀手决定改造那条绑在加兰胸前的保护带。这是一条里面带有金属的橡胶带,对任何人都没有危险。”
埃德蒙兹看向那条保护带的残余物,上面的橡胶与人肉的臭味扑鼻而来。几根烧焦的金属丝从橡胶带里胡乱伸出来。
“橡胶内侧盘绕着镁带,”乔对刺鼻的臭味毫不在意,“这条保护带包裹在他胸部,燃烧起来的温度高达几千摄氏度。”
“所以,当他们枪击那个血袋时……”
“他们就点燃了这个镁圈。我还发现了用来确保它会烧起来的助燃涂层。”
“那么碎玻璃是怎么回事?”埃德蒙兹问。
“为了置他于死地,如果你能接受这种说法。这个杀手要的是加兰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所以,他在保护带中注入了大量酸,爆炸后会随着强热溅在他暴露的皮肤和内脏上……哦,别忘了还有致命的痉挛、水肿以及有毒蒸汽的吸入。”
“天哪。”埃德蒙兹在他的笔记本上迅速记录着,“是哪一类酸?”
“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酸。这种东西更糟,比硫酸糟多了。这是他们称之为超级酸的东西,也许要比普通的硫酸强烈一千倍。”
埃德蒙兹赶紧从那支看起来无害的试管前往后退了一步。
“所以那东西已经把加兰的内脏腐蚀掉了?”埃德蒙兹问。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毫无希望了。”
“这种东西很难控制吗?”
“是,也不是,”乔回答,“这种东西作为催化剂广泛应用于工业上,但因为它也可以作为武器,所以在黑市上也有得卖,这点很让人担心。”
埃德蒙兹沉重地叹了口气。
“别害怕,你们得到了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乔打起精神说,“我发现了有关拼布娃娃的一些东西。”
巴克斯特从桌子旁走开,去接一个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她不在时,安德烈娅无精打采地从包里拿出工作手机打开。她发现自己有十一个未接来电:九个来自伊利亚,两个来自杰弗里,她还没来得及向他报平安。还有一个新的语音来电。她把手机凑近耳朵。
“你在什么地方?医院吗?我找了你好几个钟头了,”伊利亚吃力地说,“有个酒店工作人员说你们拍下了事件经过。我现在就需要那些片子。我已经派技术人员保罗去酒店了,他带着那台客货两用车的备用钥匙。他会在那里上传资料。你听到语音后马上回复我。”
巴克斯特回来时发现安德烈娅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怎么啦?”她问。
安德烈娅把头埋进手里:“噢,天哪。”
“怎么了?”
安德烈娅抬起头,一脸愧疚。
“他们拿到片子了,”她说,“真对不起。”
凡是她经手的事没有一件不被搞砸的。
他们被叫回医院,不得不强行穿过摄像机和记者的重重包围进入大门。安德烈娅注意到伊利亚已经派伊索贝尔和摄影师前来,报道最新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事件——她发现自己正好身处其中。
“真是报应到自己头上了。”警察拎起警戒线让她们过去后,巴克斯特说。
一名护士带他们进入一间私密的房间。巴克斯特一看她的神态便马上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们已尽了最大努力,但由于伤势过重,加兰的心脏在手术室停止了跳动。
虽然她已料到这样的结果,而且她和加兰认识才三天,她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无法摆脱内疚感。她感觉自己的心都抽紧了。他的安全是她的职责所在。也许他不该背着她搞另一套计划……如果她……
护士告诉他们,加兰的姐姐已经收到了通知,现在正一个人站在大厅里,如果他们能过去安慰她一下,那最好不过,但巴克斯特不敢面对加兰的姐姐。她要安德烈娅向罗里转达希望他迅速康复的愿望,然后就迅速离开了医院。
乔把拼布娃娃从冰柜里取出来,然后用手推车推到实验室中央。埃德蒙兹曾经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可怕的东西。那个可怜的女人的躯干被残忍地和五个不同的身体部位缝在一起,一道新的缝口横贯她的胸口,在她小小的乳房中间形成一个V字,一直通向两侧肩膀。虽然肢解和拼接都是在那些人死后进行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个皮肤惨白的无名女人曾遭受过最为残忍的折磨。
“你在验尸时发现了什么?”埃德蒙兹问,他为了那道不整齐的缝口对乔有些莫名其妙的愤怒。
“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
“然后呢?”
“你告诉我,这具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埃德蒙兹露出绝望的表情。
“当然,除了显而易见的那些。”乔又说。
埃德蒙兹看着这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他怀疑自己可能从此再也无法把这幅景象从脑袋里抹去了。他同样也会恨上这个房间。虽说这个念头毫无道理可言,但这里总归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所。他茫然地回头看着乔。
“看不出来吗?看看这两条腿。完全不同的肤色和尺寸,但被拼合得像是对称的一双腿。但两条胳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边是完整的女性胳膊……”
“我们并不需要整条胳膊来识别指甲油。”埃德蒙兹插话道。
“……那只是一只手,而戒指在另一只手上。”
“所以,属于这具身躯的胳膊必定在某种意义上非常重要。”埃德蒙兹跟上了他的思路。
“那当然。”
乔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些图片递给埃德蒙兹,后者困惑地翻看着。
“这是文身。”
“这是她洗掉的文身。洗得很干净。但墨水中的金属通过X光照相技术仍然可以分辨,红外线图像甚至会更清晰些。”
“这是什么意思?”埃德蒙兹翻来覆去看着那些图片。
“那就是你的工作了。”乔微笑着说。
西蒙斯在他那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里和上司一起坐了一个多小时,聆听她那老套的威胁,说她只不过是“传递”上头的意思。她先是谴责他手下的警探,然后是整个部门,以及他在管理上的无能,接着她重申了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间没有窗户的房间让他透不过气来。随着温度持续升高,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我希望巴克斯特警探停职,特伦斯。”
“为什么?”
“还需要我说得多明白?基本上,是她用这个荒谬的计划杀死了贾里德·加兰。”
他已经厌倦了这个女人自以为是、滔滔不绝的说教。他能感觉到自己头上的汗在往下淌,他拿起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给自己扇风。
“她发誓她对此一无所知,”西蒙斯说,“我相信她。”
“在处理这个案件的过程中,应该说她很不称职。”瓦尼塔反驳道。
“巴克斯特是我们最好的警探之一,她对此案非常投入也非常熟悉——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投入和熟悉——除了福克斯。”
“他可是你的又一枚定时炸弹。你以为我不知道心理医生建议他远离此案吗?”
“这么说吧,连环杀手还在逍遥法外,他借着那个可怕的尸体明确表示要福克斯跟他玩一回。”西蒙斯吼了起来,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粗鲁。
“特伦斯,为了你自己,你需要出去谴责巴克斯特的鲁莽行为。”
“她不知道!所以你还能让她怎么做?”
他终于把火发出来了。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闷死人的盒子。
“对于新人来说,我……”
“等等,我不想责怪你,”他吼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团队在外面处理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警察。”
瓦尼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非同寻常的爆发。
“那你呢,特伦斯?真的吗?坐在你的小壁橱里,做了个决定就升任领导了。你这个头开得挺不错啊。”
西蒙斯对她尖刻的话感到无语。他从未想过自己和团队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分别。
“我绝对不会让巴克斯特停职,或重新给她分配工作,更不会因为她冒着生命危险工作而去斥责她。”
瓦尼塔站了起来,露出她花哨的外套。
“让我们瞧瞧局长对此事有什么话要说。我今天五点钟要出席一个新闻发布会。我们需要针对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拟一个正式的发言稿。”
“你就自己去干这该死的活吧。”西蒙斯也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去出席什么新闻发布会,我也不会再坐在这儿听你那些狗屁政治高论了,因为我的同事们还在外面冒险奔走。”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哼,我不会辞职的。我现在要去干些更有用的事。您就自己请回吧。”
西蒙斯出去时砰地关上了门。他把钱伯斯的空桌子清理了一下,启动了电脑。
埃德蒙兹回来时看到巴克斯特正坐在办公桌前。他经过西蒙斯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发现西蒙斯正在网上搜索加兰最具争议的那些故事。他匆匆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次她没有避开。
“我一直在担心你。”他坐下来说。
“我一直都在医院,直到……都是为了加兰。”
“他真的运气不好。”埃德蒙兹说。他试图用乔发现文身的话题来引开她的注意力。
“我们要着手……”
“你要着手去……”巴克斯特纠正他,“我退出这个案子了。”
“什么?”
“西蒙斯对我说,上头要我停职。到星期一他们会重新给我分配工作。西蒙斯会接替我的位置,芬利同意带你。”
埃德蒙兹从未见过巴克斯特如此失落。他想建议他们出去,带着那些红外线图像到几家文身店去查一下,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内部邮差向他们走过来。
“埃米莉·巴克斯特警探?”他说着递上一个贴着邮票的手写的信封。
“是我。”
她正要撕开信封,却发现邮差还在盯着她看。
“怎么了?”
“我前些天常给你带花上来,是不是?那些花都到哪儿去了?”
“作为证据交给法医化验,最后烧掉了,因为死了一个人,”她就事论事地说,“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带上来。”
埃德蒙兹讪笑着,那个人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没说就转身走了。巴克斯特撕开信封。一根细长的镁线圈掉到了桌子上。她和埃德蒙兹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后者拿起一副一次性手套递给她。她从信封里抽出一张自己跟在加兰的担架后面爬上救护车的照片。拍摄的人应该站在堵在饭店门口的人群中。照片背面手写了一行字:
如果你们不按游戏规则来,那我也一样。
“他离我们更近了,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巴克斯特说。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埃德蒙兹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检查着照片。
“这句话的标点使用相当规范啊。”
“并不奇怪。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埃德蒙兹说。
“如果你们不按游戏规则来,那我也一样。”巴克斯特念了出来。
“甭理会这个。”
“你认为这不是他?”
“哦,我认为这就是他。我只是不愿意买他的账。我只是觉得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故,我不想提起这个……”
“我没事。”巴克斯特坚持要他继续说。
“有什么事不太对头。为什么他把谋害加兰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为了惩罚我们。为了惩罚沃尔夫当时不在那里。”
“这是他想要我们认为的。但他却以放弃自己完美的成绩单为代价食言了。他会把这视为自己的失败。”
“那你的看法呢?”
“一定有什么他很害怕的事情迫使他提前杀害加兰。他慌了。或许是我们离他太近了,或许他真的相信明天将无法接近加兰。”
“明天他就进入证人保护程序了。”
“所以伊丽莎白·塔特先搞掉了拉纳。此外,除了你没人知道明天他要去哪里。所以,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我?我是负责人。这个团队的任何人,包括沃尔夫,都不知情。”
“正是如此。”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来看看是否有这种可能性: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杀手的监控之下,他相信今天早上是他唯一的机会,趁着加兰还没有消失……”
“这不可能吧。”
“……或者,某个对这一案件有深入了解的人向他透露了信息。”
巴克斯特大笑着摇摇头。
“哇哦,你可真知道怎么交朋友啊。”
“我希望我是错的。”埃德蒙兹说。
“你当然是错的。这里谁会要沃尔夫死?”
“不知道。”
巴克斯特思索了片刻。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她问。
“这只有你知我知。”
“当然。”
“那我们就来给他下个套儿。”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