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撰是个从六品,可翰林院不同于别的衙门,那是一处清贵之所,是所有学子都向往的地方,因为它代表着将来官位的升迁,与皇帝的亲近,甚至是有可能的无上的权利。孟深心里也颇为高兴:“对,明日即刻上任。”
“明日就要上任?”孟溪愣了下,“过几日就是堂姐大婚的吉日,那你岂非不能回盐镇?”
“十二日不用上衙,但恩荣宴却是同一日,确实不能缺席。”那是皇上赐予新科进士的宴席,那是一种荣耀,没有特殊的原因决不能不去。而孟竹不过是堂姐,若是长辈逝世才可成为理由。
孟溪明白了,天大地大也大不过皇帝。
“我下回要去街上给堂姐买份贺礼,要不替你也买一份?”
孟深就冷笑了一下。
孟竹这个人实在是对他偏见太深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要与他作对,尤其是在孟溪跟他的事情上,他心里可不愿意向孟竹示好。
“你送便可以了,我不回去送什么?”
对这两个人孟溪也颇为无奈,她思忖片刻道:“阿竹嫁出去了往后不会经常回家,这是难得一次你与她和解的机会,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同她和好吗?”
她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有些许期待,本来更为冷漠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孟溪跟孟竹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也许他为孟溪也该后退一步。
孟深淡淡道:“行,那我便亲自准备一份贺礼吧。”
“真的?”孟溪一喜。
“嗯。”
答应的这么爽快,孟溪又有点担心:“你可别捉弄她。”到时候送了贺礼还不落好。
“那你要看着我准备吗?”孟深嘴角挑了挑,低头看她,“这几天晚上来我屋,我准备给你看。”
他语气勾人,好像要诱惑她似的,孟溪撇过头:“我最近要看心得呢,没空。”以前她经常会去请教他,但现在她觉得不该那么亲近了,省得义兄胡思乱想。
孟深幽幽道:“你现在不要我教了啊。”
有种被利用之后就踹了的感觉。
孟溪抿唇,才不是,她是为他好。
隔了两日,她去京都街上的首饰铺,逛了好几家之后,最后挑中了一支绞金银丝嵌宝的梅花簪,打算送给孟竹做添妆。
付了钱,她小心拿着出来,心里想堂姐一定会喜欢的!
小姑娘站在铺面门口很是惹眼,一辆马车停下,有位公子从里面走出来,瞧见她便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但孟溪并未发现,走到街尾便转个身消失了。
“你在看谁啊?”从后面的马车下来的薛令婉笑着问林时远,“这姑娘你认识?”
林时远没回答:“母亲说的是这家首饰铺吧,你进去挑选,我在外面等你。”
这薛令婉很得母亲喜欢,最近被母亲请到家中,这日更是要他陪着来首饰铺买东西。
见他回避,薛令婉的脸色一沉。
刚才她可看得分明,那姑娘虽然衣着朴素,可一张脸却极为娇丽,没想到林时远竟然也是看中美色的,想着,心里更是恼怒了,莫非在林时远眼里,自己是长得不够漂亮,所以才不喜欢她?
薛令婉由他陪着来买首饰的好心情一下全没了。
等到初九,孟溪要回去盐镇,就催着孟深将贺礼拿出来。
最近他正式做官了,经常早出晚归,两个人也就晚饭能在一起吃,早上是天还黑着就去衙门了,她会在前晚上给他做一些糕点,各色的粥或者包子等东西充当早饭。
孟深就从书房里拿出一卷东西来。
没料到会是书画,孟溪心想,堂姐大字不识几个,送这个不知她会不会不喜欢,到时候又说堂兄故意埋汰她,那还不如不送呢。可等她打开来仔细一看,瞬间却惊呆住了。
这幅画的内容实在太过熟悉。
那是孟家的院子,与真实的院子一模一样,哪怕是墙角里,大伯母经常放着的笤帚他都画出来了,然后在屋檐下摆着一张长凳,上面坐着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在说话,形状亲密。
在凳子的前面有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碟瓜子,那是祖母喜欢嗑的。
西北角有个鸡窝,里面有只芦花鸡逃了出来,悠闲的啄着地上寥寥几根青草。
东边还画了堂哥住的屋子,堂哥没出现,但他惯用的锄头却靠在墙上。
孟溪的鼻子忽地一酸。
“如何?”他问。
她嗯一声:“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低哑,孟深道:“等你回来,我也送你一副。”
“还是孟家的院子吗?”她歪头问。
“不,可以画点别的。”比如她在厨房里烧东西的样子,他看一千遍都不腻,“你早些回来我就送给你。”
她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何说这些。
他是不是感觉到了她可能会在盐镇多待几日?
孟溪没说什么,只道:“我要去收拾东西了,明儿巳时走。”
孟竹嫁人她不可能不回去,孟深再厚脸皮也不能挽留,他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第二日起来时天仍未亮,孟深坐着吃了一碗鸡肉粥,心想后面两日好惨,只能在外面吃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等到太阳升起,孟溪也已起床,吃了几块糕填饱肚子,便提起包袱往外走。
关门的时候,她看到院子里已经凋谢的茶花,还有义兄晾在竹竿上的长袍,忽然就想到搬来的第一日,他们一起出去买碗碟买茶花。
这两个月把这里当家一样。
但始终……
她叹息一声,将门锁上,转身离开。
叶飞青今日休息没去酒楼,故而早上不曾起得很早,但却被一个梦给惊醒了。
梦里因为一个姑娘的离去,他痛得撕心裂肺,难以承受,然而醒来时却不记得那个人。
他坐在床上怔怔出神,暗道这人莫非是师妹?最近师妹不在仙游楼,他确实感觉少了些什么,有时候心里莫名的空荡荡的,却找不到东西来填补,叶飞青想,他是想师妹了。
这样的话,他只能去京都了。
孟溪是在下午到的孟家。
见到她,王氏咧嘴大笑:“阿溪,我们都听说了,阿深考上状元了,是不是?哎呀,他人呢?”说着往后看,却并没有看到孟深,“他没有跟你回来?”
“定然是嫌弃我们家了。”孟竹冷哼道,“管他做什么呀,倒是阿溪委屈了,给他做了整整两个多月的饭。”
瞧瞧,这两人天生是死对头。
孟溪见祖母等人也出来了,帮孟深解释:“他现在是翰林院的修撰,虽说你嫁人那日不上衙,可皇上赐了恩荣宴……就是请他们吃饭的意思,你说,他怎么能不去?”
“这当然不能不去!”孟方庆忙道,“皇帝请吃饭,不去的话脑袋不得掉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原来还有正当理由?孟竹不再说话。
老太太拉着孟溪的手:“这段时间辛苦了,但幸好阿深争气,我们孟家可是祖上冒青烟了!”
王氏笑道:“是啊是啊,阿溪你不知道,最近串门的人特别多。”
孟溪听了皱一皱眉:“大伯母,若是要让义兄做什么事情,可千万要拒绝,也不能收他们的东西。”他才当官,不能被污了名声。
“那当然,我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你放心,我不会替阿深找麻烦的。”她也不敢,那小子不当官时就很不好惹,如今当了状元,她那是要在老虎身上拔毛,疯了不成?
孟溪放心了。
众人见到她回来,忙着去准备晚饭。
孟竹拉着她说话。
孟溪将孟深的贺礼拿出来:“往后你别对他冷言冷语的,不说他是个官,就不是,你们闹了这些年也够了,难道要做一辈子的仇人不成?”
谁让他这么讨厌,孟竹哼了哼,将贺礼打开来,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看清楚之后,尤其是看到里面画了她跟孟溪坐一起的样子,忽然心头就软了下来。
“哥哥的意思,应该是等你想家了,看看这画,虽然你就嫁在附近,可挂在家里总是一种念想不是。”
“嗯。”孟竹点点头,问她,“那你老实告诉我,他可欺负你?”
“没有。”孟溪笑道,“哥哥怎么会欺负我,他就算是状元了还是一点没变,今次也是没办法,不然他肯定会回来。”
“好吧。”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两个多月,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她还有何可说的?如今孟深还是状元郎,要说这身份,娶堂妹也配得上,如果他是真心,她可以不反对,她露出笑容,“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话了,晚上你跟我睡一起,我们说一晚上,好不好?”
“好。”孟溪答应,她也确实很想孟竹,往后她们很难再有这种亲密。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靠在一起说个不停。
等到晚上,孟深从翰林院回来,就见到屋里漆黑一片,他点了油灯,坐在安静的院子里,感觉心里十分荒凉——好像一片空阔的野地,呼啦啦吹着狂风,冷清的要死。
他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一条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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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深:妹妹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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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二日礼部甚是热闹,得皇帝旨意,在此设宴款待殿试读卷官,会试主副考官,以及受卷,弥封,收掌,监试,参领,填榜等各官与新科进士。
对于初入官场的新人,实在是一场极为重要的会面,孟深仔细打扮一番前往礼部赴宴。
在礼部小吏的带领下,他走入礼部会堂。
已经有好几位进士在了,包括榜眼顾彦真,他看到孟深心里有些不悦。他可是会试的第一名,结果殿试的状元竟然被孟深给抢了,难道说因为皇上临入殿前的一问,留下了好印象?
可这小子答得中规中矩,不过就是一张脸生得好看些。
他并不愿去行礼,奈何孟深因为得了状元,官都比他大一品。
他敷衍的行一礼,询问:“还不知孟修撰住何处呢,可是离礼部有点远?”
“我家并不在京都,是在花枝胡同租了处地方。”
许多来京都赶考的学子都是租地方住的,且多数是租一间,看孟深的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腰间连块佩玉都没有,顾彦真笑一笑,提建议:“往后你可以住在官舍。”
那怎么行,去官舍的话就不能天天看到孟溪了,他会很难受,孟深道:“已经习惯了,暂时不想搬。”
不是吧,官舍怎么说也比那种地方好,顾彦真奇怪的看孟深一眼。
说话间,礼部尚书与众位考官陆续进来,他打住话头,急忙上前行礼。
章昀是副考官之一,第一眼就发现了孟深,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跟他大舅子相像之故,他一直都记着,后来听说这孟学子在殿试得了魁首,也很是替他高兴,这时笑着道:“我就说青出于蓝吧。”
他可没有得过状元。
其他考官都记得这件事,有一个便道:“孟状元真该谢过章大人,他的话可真是灵了。”
众人都笑起来。
孟深低头行一礼,并未多话。
这举动未免木讷,顾彦真心想,但凡是脑子灵活的,这时候就应该借机拜在章昀的门下了。这章昀自个儿是工部侍郎不说,女儿还是太子妃,将来章家必定会飞黄腾达,然而孟深却是毫不主动,可见不是个聪明人。
倒是章昀觉得他颇为稳重,更多了几分欣赏。
只有孟深明白,他不能这么做。
万一真成为章昀的门生,以后进出章家,将来如果想要与姑母相认,恢复身份时可能会有麻烦。因姑母是个多疑的,谁知道会怎么想呢,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恩荣宴,受卷官员以上,包括状元,榜眼,探花皆是一人一席,其他则是四人一席,各自陆续入座。
礼部准备了丰盛的佳肴与美酒,且还请了乐姬歌舞助兴,堂内一派热闹。
在座那么多年轻才俊,有些官员为了将来打算,借此便偷偷观察,尤其是家中有女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得挑个东床快婿。
而此时的孟家也很忙碌。
不过没孟溪什么事儿,她此次回来就是送堂姐出嫁,便一直待在她闺房。
“阿溪,我们最近挣了不少钱,过阵子就租个铺面卖糕了,名字叫孟记点心,你看可行?”孟竹手里拿着孟溪送的添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租个铺子好啊,这样不用晚上去卖,冬天也不受冷。”
孟竹一只手握住她:“等再挣到钱,把你的闺房也修葺一番。”
孟溪愣住:“为何?”
“我们家能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功劳,我爹我娘也同意,以后你出嫁,你的嫁妆都由我们来操办。”她说着看一眼郑秀梅,“嫂子也知道的。”
“是,相公说了,你的事我们得管。”郑秀梅道。
孟溪听了很是感动,笑道:“我自己也会挣钱的。”
“你挣得钱都花在堂兄身上了,能有多少?”孟竹皱眉,“我不管,反正你得听我的,不然我们俩就不是好姐妹!”
看她很认真,孟溪便不拒绝了。
她父母双亡,确实缺少长辈替她来想这些事,但是此事还早,不知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行吧。”她答应。
孟竹就笑了,半靠在她身上:“你难得回来,在这里多待几日再回京都吧。”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孟溪点点头。
外面鞭炮声这时响了起来,她看到堂姐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前世也一样,但那个时候的堂姐除了不舍之情外,还有无奈,悲壮,对着钱财低头的懊恼,不像现在却是欢喜,期待,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孟溪拉着她起来:“快走吧,等你回门时我们再见。”
余靖住的地方离孟家只隔了两条街,且不说这,就说开点心铺的事,孟竹其实跟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以后还是要跟堂兄他们天天见的,所以孟溪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的伤悲。
孟竹哼了哼:“竟催着我走,行,等你以后嫁人,我也一样。”
孟溪噗嗤一笑。
倒是王氏抹起了眼泪,直到看到余靖骑着马来到院门口,英气勃勃,她难过的感觉又没了。
女儿嫁给这么好的小伙子有什么可哭的?那小伙子家境富裕,父母也是宽厚的好人,她低声道:“去了要改一改你的脾气,别欺负人家阿靖,虽然不住在公婆家,你也是余家的儿媳妇,做事得懂规矩。”
感情她光是缺点了,孟竹心想,出嫁前也不知道说点好话。
结果孟方庆也是这么叮嘱,孟竹差点跺脚,眼见哥哥来背,她急忙就趴在他身上。
孟奇道:“阿竹,你要好好待妹夫啊,你的性子也得改改,别太过泼辣……”
孟竹一拳捶在他背上。
孟奇老实得闭嘴了。
王氏看着女儿上了花轿,笑容满面的看向孟溪:“阿溪,现在家里可就只剩下你了,你这两个月在京都可遇到什么合适的公子?我跟你祖母虽然也想帮你挑个相公,可盐镇如今哪里有合适的,你可是状元的妹妹啊。”
孟溪无言。
“有没有啊?”
“哎呀,瞎问什么。”孟方庆插嘴,“阿深现在在那个什么翰林院,让他去挑不就行了?他的同袍,随便哪个都比盐镇的强。”
“也对,他自己说过,以后你的婚事他做主,就让他去挑,这个时候他还不出力像话吗?你都把他养成状元了!”
孟溪听了一阵头疼。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快去吃饭。”老太太笑眯眯的拉住孙女的手,“过阵子阿深有空了,你同他再一起回来。”
“我还没想好何时去。”
“啊?”老太太一愣,“你不想去京都了?”
孟溪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觉得她也许应该跟孟深分开一段时间。
“不去也好。”老太太一向顺着子孙,“就留在家里,反正你还是可以去仙游楼烧菜的,阿深也不是孩子了,没你难道还不吃饭了?”
可这种时候,更该照顾好孟深啊,王氏倒觉得孟溪应该去,往前付出那么多,该讨回这份恩情才对:“阿深习惯吃阿溪做得菜了,他做官了又不清闲,晚归了连口热饭都没有,万一去外面的饭馆吃到不干净的,说不定还会生病。”
孟溪一愣。
义兄有多喜欢吃她做得东西,她心里清楚,这些天他恐怕是不太好过。
都不知道他是去何处吃饭的?
若说有合他胃口的恐怕只能是醉仙楼,可那里的菜很贵,她突然想起来,好像没给义兄留什么钱,他上回请她去吃了一顿,已经把余钱花光了吧?
想着,又皱眉,她又不是他娘亲,为何要管这么多,她就是管得太多了,才让孟深生出奇怪的心思。
早知道,她一开始就不该烧饭给他吃,这样他还不是什么都会吃吗?
孟溪狠下心肠不想了,拿起筷子吃饭。
第二日她去了仙游楼。
看到师妹,赵奇峰十分高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师父去京都了,你可遇到?”
“嗯,跟师父,还有,小少爷,两位师兄吃了一顿饭。”孟溪解释,“我堂姐昨日嫁人。”
“原来如此。”赵奇峰昨日确实听到了鞭炮声,但镇上每日都有喜事,也不曾注意是谁家的,“听说你堂兄考上状元了?这一定要向你恭喜的。”
“哥哥苦读这么多年,也是他应的。”孟溪笑笑,转头找叶飞青,“叶师兄人呢?”
“找我?”叶飞青刚刚从库房过来,手里提着一条鱼,“亲手挑那才是百里挑一的好鱼,”再次见到孟溪,他笑得格外欢喜,“师妹,好久不见。”
孟溪道:“师哥,我看明白你的心得了,受益良多,特此来道谢。”
“有益处就行,就怕你来一句全是废话。”叶飞青把鱼放在砧板上,“你何时再回京都?”
“还不知呢,打算在家里先待几天。”
“不如来酒楼帮忙?”他很想念她做菜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差点就去京都了。”
孟溪不知道他真实的意思:“你也要去醉仙楼掌勺?”
“有这打算,不过再看看。”叶飞青瞄一眼孟溪,全看她在何处,“正巧来了,替我把这条鱼片了吧,瞧瞧你的刀工如何了,可有进步。”
“好啊。”孟溪并不拒绝,洗洗手过来片鱼。
时隔两个月,她动作快了不少,手背切动间快得都模糊了,只见一片白皙之色在晃动,仔细盯着看甚至会觉得眼花。然而就在众人使劲眨眼睛的时候,那鱼片如雪花般落下来,叠成了一座晶莹的玉山。
每一片都厚薄均匀,众人忍不住连声叫好。
中午,孟溪就被留在仙游楼吃了顿饭。
而孟深这阵子却是在翰林院吃的,由院里的吏厨掌勺,滋味就不必说了,好处就是不要钱,他因为余钱不多,俸禄又未到手,便总在衙门用饭。
咬了一口味道古怪的白切鸡,孟深此时格外的想念孟溪。
她到底何时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哦,2020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财源广进^_^,晚上统一发红包,撒花的都有~~
孟深:后妈,你自己元旦节好吃好喝的,瞧瞧给我吃的什么?
作者:拌点老干妈香辣酱,你可以的。
孟深:……


第46章
孟竹跟余靖回门那日,王氏请孟溪帮着张罗了一桌子菜招待女儿女婿。
看着各色精美的菜肴,孟竹很是感谢堂妹,低声道:“过几日来我家玩,我也给你烧一桌。”
“好啊。”堂姐已经嫁做人妇,这是邀请她去做客,孟溪当然要去了,前世堂姐嫁得远,她从来没有去过她家。
余靖则跟长辈说话:“祖母,岳父岳母,我听阿竹说你们要开点心铺,我这里正好有些银子,不如这两日就把铺子开起来吧?”他知道了妻子的计划,有心贡献一份。
“你才给我们这么多聘礼,怎么还能拿你的钱?”王氏瞪女儿一眼,“是不是你要的?”
“我才没有!”孟竹委屈。
“是我自己要给的,我看阿竹跟嫂子做得糕很可口,开了铺子的话更有前途。”他也是想,妻子不用站在路边卖糕,将来再请几个学徒,往后他们就自己当掌柜,这样谁都不会太过辛苦。
王氏对这女婿更是满意了:“你别这么惯着她。”
妻子不就是惯的吗,何况孟竹那么勤劳体贴,这几日忙里忙外,什么事儿都干得很利落,且她还有志向,这是多好的事情。
“你们同意就好,”他看向孟奇,“找铺子的事儿就交给大哥了。”他要去衙门抽不出什么空。
“好好好。”孟奇一叠声答应,“我找得包你满意。”
第二日他就带着妻子跟两个妹妹去看铺子。
挑来挑去,最后在惠阳街寻到一处合适的地方,虽然租金贵一些,可往来的人多,他们以前又在惠阳街卖糕的,熟客也不少。四人回去后与家人相商一番,很快就把铺子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