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准备?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他捏捏她的脸,“我在你们家可不知吃过几回。”
“那是以前…”
“我没穿龙袍,便是让他们不要拘束。”
杜若怔了怔,想到自己穿得,皱眉道:“你怎么也没提醒我,瞧我穿得多隆重!”
本是想选一件普通的,偏鹤兰玉竹都说作为娘娘必得要符合身份,她尽量选了件没那么庄重的,可不知道是不是绣娘的功夫好,怎么都是透出一股肃穆的气息来。
要没有合适的妆容去配,还真不好撑住。
她有些不悦。
贺玄失笑:“你不一样,你穿什么都是杜若,再者,叫他们看看你做皇后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她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说不到三句就撒娇的,他不信杜家的人真能把她当皇后看,也就几句话功夫就露出了原形,她是抬不出什么架子的。
杜若叹口气,幽幽道:“但愿是这样了。”
她可是记得葛石经刚才对贺玄的那种恭敬的,虽说是后来相认的舅父,也有点过头了,她不希望自己的祖母,父亲母亲也是这种样子。
实在太可怕,显得多生分一样。
贺玄捧住她的脸:“你是才做皇后,患得患失,往后久了便会习惯。”
习惯这种疏远吗?杜若觉得有点儿可悲,轻声道:“难怪说高处不胜寒。”又说皇家无情,只要牵扯到权利,什么都变得单薄起来。
伤春悲秋的,也是杞人忧天,贺玄瞧在眼里,手指拂过她乌黑的秀眉,淡淡道:“寒什么,你有我天天陪着,有什么可怕的?”
怕的应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杜若眼珠转了转,心想她原在家里不知有多少人陪伴呢,又怎么稀罕那深宫?要说陪,她大着胆子点点他俊美的脸庞道:“恐怕是皇上要我陪着罢?”
听到这话,他眸色深了些,承认道:“是。”
这么的爽快,杜若轻哼道:“你没几日就要早朝了,我能陪皇上做什么呢?只怕一日连一个时辰都见不到。”
像父亲这般的官员,母亲都是嫌少见的了,别说是他,她那次去文德殿,看到御桌放着的奏疏,有好几十卷,虽说皇帝也有怠政,不理朝事的,可贺玄绝不是,更别提大齐还有劲敌周国,就像哥哥说的,战事避无可避,他能有多空闲?
这是在提前抱怨他了吗?贺玄笑一笑:“我不贪求,”他低下头埋在她脖颈间,“只要你晚上陪我就好。”
热气弄得她痒痒的,脸不由自主红了。
傻子才听不出什么意思呢!
她侧过头,躲他的吻,生怕亲到耳垂上。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趣,握着腰的手更是用力了,箍得她连转身都难,实在是痒得厉害,她忍不住的笑,又想哭,求饶起来。
声音不敢大,细细的,又娇媚,他差些想将她剥光了,就当这时,前方竟传来很急的马蹄声,从远而近,他动作顿了顿,杜若见机连忙把衣襟拉好了。
这马蹄声她也是听见的,心下也奇怪上了,因这是有人在宫中纵马呢!
会是谁呢?
就算贺玄准许杜家的人在宫中能坐车骑马,可便是杜凌这等性子,也不会如此放开来骑的,她正思忖着,只听得那马好像停了下来,有个极为豪爽的声音道:“臣回来的晚了,不想皇上已然大婚。”
是陌生的声音,她侧头看向贺玄,却见他面上忽地露出笑意来,对那人的肆无忌惮并没有一丝的介意,还将她放下,弯腰从马车中走了出去。
“去非,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遇到何事耽误了行程?”贺玄的语气很是亲和。
“滁州发大水淹没了大片土地,臣绕了两座县城的远路才能重回官道。”那人顿了一顿,“皇上是要出宫吗?可要臣护送?”
贺玄笑道:“不必,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明日入宫,我有事情与你商议。”
听到这里,杜若已经十分吃惊了,因她真的很少看到贺玄对别人和颜悦色的,更别说现在还是皇帝的身份,他甚至都没有自称朕。
那人领命,笑道:“臣遵旨。”
好像是要告辞了,杜若实在没能忍住,偷偷从车窗往外看去,但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见到背影极为的高大魁梧,这种高大,是异于常人的,因他杜家乃将门世家,男儿个个都很英武,但这个人真的是太高了,有些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记不起名字。
贺玄回来时没做停顿,便又将杜若抱在了怀里,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成亲之后他的手就有点不受控制,只要她在身边,就忍不住的要亲近她,要抱着她,好像不能分开一样。
但杜若这时也顾不得他不老实的手了,问道:“玄哥哥,刚才那人是谁?”
她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的好奇。
贺玄挑眉道:“你何时对朝中的官员那么有兴趣了?”
当着他的面,问另外一个男人,还那么的急切。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凑上去,堵住她的唇。
杜若却是懊恼,不过问一问罢了,他还藏着掖着,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等下回去,她去问哥哥,哥哥一定清楚。
马车出得宫门,一路就朝卫国公府飞奔而去。

第117章 117

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氏而今深刻的体会了,这种感觉甚至比离开丈夫还要难受,朝思暮想,奴婢们瞧在眼里,也跟着担忧,今日又正好姑娘嫁出去第三天,按照常理是要回门的。
可入得宫,如何还能有寻常人家的常理呢?
连翘悄声与茱萸道:“不如使人去与少爷说一声,让他今儿得空来陪陪夫人。”
好歹还有一个儿子在身边。
茱萸点点头,正待要走,却见外头一个小丫头飞一般的跑了过来,神色极为的欣喜,叫道:“夫人,夫人…”
“没有规矩了,什么事情?”茱萸沉下脸,竟是要闯到房里来了,成何体统。
小丫头一点不怕,眉飞色舞道:“茱萸姐姐,快些去告诉夫人,姑娘,啊…不不,娘娘回来了!是皇上陪着娘娘回来的呢!”
茱萸瞪大了眼睛。
近处的连翘听见了,探头问:“是真的吗?你说皇上?”
“当然,奴婢怎么敢胡说呢,都到二门那里了!”
连翘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跑着就进去道:“夫人,皇上与娘娘来了,娘娘回门了。”
谢氏一下站了起来。
好像遇到了大喜事,卫国公府突然就热闹了,那种热闹不是人声鼎沸的喧闹,而是在于主子们脸上的笑容,下人们心里的欢喜。
皇上皇后驾临府邸,那是多么大的荣幸!
上房里,老夫人也是有点儿懵,她跟谢氏一样都想到了今天这特殊的日子,可并没有什么期望,毕竟杜若入宫了,就算他们杜家跟贺玄往前有那么一些交情,可人啊,身份变了,很多事情就变了,君是君,臣是臣,她分得清。
结果,还就出乎意料。
看着面前的孙女婿,大方坐在下侧,老夫人久经沙场的也有些不安,贺玄虽则登基不久,可短短时间已经将f附近赵坚的余党全部歼灭,便是远在边界的县城,听说也纷纷攻克了,一时不知多少人头落地,这等雷厉风行,铁血手腕,放在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帝王身上,便显得尤为的可怕。
老夫人的态度也便更为恭敬。
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哪怕这是自己的丈夫,杜若也坐不住,扑到老夫人身边道:“祖母,我可想死您了,才三日就好像过了好久呢!”
她趴在自己膝头,绣着凤鸟的裙摆碰到了地上也丝毫不觉,老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到底是自己娇娇的宝贝孙女儿,就是做了皇后也是不曾变的。
“娘娘,这裙子弄脏了,我可赔不起啊。”老夫人心情愉悦了便打趣起来。
杜若急道:“什么娘娘,祖母,您千万别这么叫,我,我难受,您还是叫我若若罢,不然我以后再不回来了,祖母!”
她摇着祖母的衣袖撒娇。
谢氏进来便瞧见这一幕,暗想这孩子怎么还是老样子,忙道:“若若,快些起来罢,别叫老夫人为难。”
老夫人直笑:“罢了,罢了,祖母不逗你,若若,你就算再如何是皇后,仍是我的孙女儿,你母亲的女儿,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回来,我们高兴,你走了,我们都想你,这几日炎儿与我说话,三句都离不开你的,今日定是不知多欢喜呢。”
杜若抬头看向谢氏,只见母亲的眼睛红红的,她站起来就扑到她怀里:“娘,我也想您,还有爹爹,哥哥!他们今儿是不是去衙门了?”
“自然是在衙门,他们也不知你…”谢氏顿一顿,才想到贺玄,连忙见礼,“皇上,臣妇已使人去衙门告知。”
“岳母不必多礼。”贺玄站起来,“我今日同若若回门,便是想尽女婿的责任。”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是皇帝,女眷们还是不太自在的,幸好杜云壑与杜凌得知消息,很快返家,贺玄便借机同他们去书房说话,好给杜若与祖母,母亲闲话家常。
“你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儿,皇上答应你还真就回了?”谢氏高兴的同时也不忘叮嘱女儿,“你得有个分寸,往后千万莫恃宠而骄。”
杜若道:“我原以为是一个人回来的,可玄哥哥…”
“你还叫他玄哥哥?”谢氏惊讶。
杜若脸一红,在皇上与玄哥哥这两个称呼之间,她显然更喜欢后者。
老夫人倒是笑起来:“既然皇上准许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看一眼谢氏,“来得突然,恐怕厨房都不知道怎么办罢?”
哪里想到呢,谢氏叹口气:“才去集市采办,只能量力而行了。”
“娘不用担忧。”杜若道,“做些家常菜便是,我们在宫里也不是非得珍馐的,玄哥哥不挑食,也绝不会责备我们家招待不周。毕竟此趟回来,只是为圆我回门的心愿,又不是为别的,娘若是事事精细,唯恐何处不对,反倒叫我后悔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谢氏笑着轻抚下她的发髻道:“便听你的。”
很多时候,表象就透露出一切了,老夫人与谢氏也不再担心杜若,毕竟从今日看,她可是实实在在的被贺玄宠爱着,这于现在来说已是足够。
将来的事情,既是不知,又如何苛求呢?
三人说笑了会儿,杜若惦记父亲,哥哥,便去书房那里,将将到得院门,只见杜凌手里拿着把长弓走出来,她轻声道:“哥哥!”
她站在海棠树下,穿着浅碧色的常服,头梳飞天髻,裙上凤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是金线织就的。
真有些皇后的派头了,杜凌笑着走过来:“若若,做皇后的滋味如何?”
比起祖母,母亲,他的态度是一点没有变化的,杜若笑道:“能有什么滋味?就是住在宫里的区别罢了。哥哥,你拿着弓要去作甚?”
“是皇上送的,我看看好不好用。”杜凌眉头挑了一挑,他的箭法没有那么准,短距离勉强拿得出手,远距离只是差强人意。
何时也能一箭取城墙敌军的人头就好了,如同穆南风一样。
他总不会比不过一个女人。
杜若伸手摸摸长弓,今日的回门礼都是贺玄准备的,还不知他竟然送了武器。
哥哥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她微微一笑,问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见过一个长得很高很高的人?只比你大几岁,就比父亲都高了。”
“你是说樊遂?”杜凌惊讶,“怎么会想到问起他?”
樊遂!
就是这个名字!
她道:“我今日又见到他了。”
“他从襄阳回来了吗?”杜凌道,“早前就听说皇上将他召回,原来是真的。”他顿一顿,“只怕是要封侯拜相了…若若你可知,原本皇上是要与他在襄阳起事的。”
在襄阳的话,便是要离开长安了。
杜若怔了怔,想到了最早前做得梦,假使她当初没有踏出那一步,只怕便是要遇到那种情景的,他会率军攻入长安,直闯到宫里来。
那把剑就在她面前滴着血。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眉头拧了拧,难道那日她没有重修旧好,他竟真的会与杜家断绝,去襄阳开始他的复仇之路吗?
兴许是的,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那日去襄阳前都不曾来与她告别。
他那时已是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亏得自己惦念他,总是问父亲,他何时会从襄阳回来…
她一直等了许久。
莫名的鼻子有点发酸,杜若咬一咬嘴唇道:“爹爹在哪里呢?还在书房吗?”
“若若。”父亲醇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回过身看到杜云壑与贺玄站在不远处。
“爹爹。”跑过去挽住父亲的胳膊,她笑得好像花儿一样,“爹爹,我们去园子里走一会儿罢?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杜鹃开的正好呢,爹爹不是最喜欢杜鹃花吗?小时候常给我念‘断崖几树深如血,照水晴花暖欲然’呢。”
杜云壑笑起来:“你倒是还记得。”
出嫁时都不曾见到父亲的脸,父亲总是显得很严肃,不太露出柔情的一面,可她知道,父亲是比谁都疼她的。
父女两个朝着园子走了,贺玄反倒落在后面,瞧着那窈窕的背影,他忽然发现,刚才她居然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真正是见到家人就把他完全抛在脑后了。
不过这没什么,等这日过后,她天天都得在宫里,天天陪着他,她的世界也只会剩下他一个。
帝后亲临杜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吉安侯府门可罗雀。
杨夫人坐在高背大椅上,端着茶却难以喝下去。
杜家越是富贵,她越是膈应,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去杜二家做客,被杜莺赶出来的耻辱,忍不住又责备儿子:“送伞也能认错人,你怎么会送给那个庶女?也难怪杜二姑娘十分生气,你可是我们家的嫡子,这不是自贬身份吗?我真要被你气死了!”
她原是想让儿子娶杜莺的。
虽然杜家大房二房分了家,可她早就打探出来,杜老夫人对杜莺十分的疼爱,杜夫人也是一样的,且这杜莺也不像病重的样子,有才有貌,有什么不好呢?
偏偏儿子将这件事情做砸了。
杨雨谦笑着上去给母亲捏了捏肩膀:“娘,都过去这么久了您还提,那日也是阳光太烈,儿子看错了人,不然怎么会送错呢?”
看错之前难道不知道问一问人吗?
杨夫人将茶壶摔在桌上,一口也没有喝。
要不是贺玄造反,她的女儿杨婵原本是要嫁给宋澄的,长公主不知道多喜欢,见面便是夸赞,而今是全毁了,眼看赵家不可能再翻身,他们自然是要断的一干二净。
只这一举动,叫他们吉安侯府也失了人心,她去外面应酬多是遇到冷脸。
杨夫人气不过,人往高处走,这些人往日里还不是巴结过赵宁吗?只她女儿显眼了些,就弄得他们家好像是墙头草了,那些家族实则内里还不是一样?
尤其是那些文官,贺玄登基之后,什么好听的拣什么说,真是恶心透了。
看母亲气成那样,杨雨谦笑一笑道:“而今皇上并没有动我们杨家,往后也不会,毕竟当日倒戈的家族不少,若是拿我们开刀,岂不是冷了别人的心?娘您不想想,杜家贺家原来也是大周的世族,后来归顺赵坚,性质又有什么不同?那些人愿意说便说罢,只要我们家把事情办好,在朝廷也能有立足之地。”
也只能如此了,杨夫人坐端正了,又将茶盅拿回来:“你父亲去康南剿匪,希望他不会出事。”
“已经平安回来了。”杨雨谦道,“儿子本来就要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呢!”
杨夫人松了口气。
杨雨谦瞧一眼母亲:“其实儿子不急成家,倒是妹妹,母亲该挑一门好亲事了,父亲这回立下功劳,哪怕皇上嘉奖几句,那些人自会就转了风头。”
人心都是如此,什么黑与白,最终看得也不过是谁高谁低。
等到这件事情淡下去了,她是要张罗女儿的婚事了。
杨夫人慢慢将茶喝了,只想到尚在牢中的宋澄,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

第118章 118

杜若同杜云壑去看了杜鹃花。
园子里一片赤红,真是像杜鹃啼血,艳得浓烈,父女俩许久不曾这样散步,倒也其乐融融,只贺玄一个,却是渐渐气闷起来。
倒不是说杜云壑何处不对,女儿孝顺嘴甜,哄得他心里开怀,一时忘记贺玄情有可原,没想到杜若也是这般,好似眼前没有丈夫了,光顾着自己父亲。她难道不记得今次回门到底是谁的主意?真没见过这等没有良心的!
杜若好似混不察觉,随手摘下一朵杜鹃花道:“爹爹,宫里有一种杜鹃花不是这种红色,却也好看的紧呢,下回我请爹爹,祖母母亲一起来看一看。”
说到入宫,就不得不问问皇帝了,他才是宫里真正的主子,杜云壑朝贺玄笑道:“等到皇上哪日得空,我们便要叨扰了。”
贺玄道:“岳父不必拘束,您要入宫随时都可以来。”
就这句话便能看出他对杜若的纵容,杜云壑虽然不可能当真,没事儿就去宫里,心里还是高兴的,只贺玄下一句又道,“宫中风景各异,但岳父家的,我却还不曾看全,好比若若那间院子,早前只是粗粗瞥得一眼,并不曾仔细看过。”
言辞里的意思很清楚,他要去观赏观赏。
待嫁女儿的闺房原是不该随意给男人看的,但他已经娶了杜若,便没有这等顾忌了,杜云壑识趣道:“若若,你陪皇上走一走罢。”
二十年前,他迎娶谢氏,回门时虽不曾提过这要求,可也不是没有想过谢氏是在哪里长大的,是何处将她培养成了这样讨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今这卫国公府虽然不是杜若出生的地方,却也能理解贺玄的心思,再者小夫妻才新婚如胶似漆,他是不该太过占用女儿的时间。
杜云壑先行告辞了。
见父亲这么快就走了,杜若差些横眉冷对贺玄。
什么闺房没有见过?他有次明明半夜翻窗进来了!
她嘴嘟得老高,低声道:“你怎么会没有见过呢?”
“天黑看不清楚。”他淡淡道,“怎么,凭朕不能看第二次吗?”
一定要看她也没有办法,杜若转过身朝前走了。
路途上也没有多余的话,径直就到了她的小院。
还是以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院里的奴婢看见他们,连忙行礼,她们是一点儿没想到那两人会来,还以为用一顿饭就会离开的,幸好早上刚刚扫了地,十分的洁净,小园子,窗台上的花儿也浇了水,开得蓬蓬勃勃,灿烂无比。
他是去过她的闺房,可院子里面不曾见过,这会儿只看到一派热闹,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跟她在一起,没有寂寥的时候。
但今日,好像沉默了点儿。
走到闺房,不等鹤兰玉竹跟上,他反身就把门关了起来。
听到声响,杜若回眸看去,就见阳光被挡在门外了,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笼罩在头顶,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他已经憋得一阵子,走近就将她下颌抬起来亲上去。
极为的凶猛,她惊得直推他,可越推越是无力,那惊涛骇浪卷住了她,叫她根本难以脱身,腰被箍紧了,好像要嵌入他胸膛,舌尖一阵阵的疼,抽离了又被抢回去,她到最后只能不停的找空隙喘气,才能勉强活下来,还谈什么反抗呢。
整个身体变成了水融在他怀里。
他离开时,垂眸看见她发红的脸颊,朦胧的眼睛,手一松,人也好像要摔倒了。
贺玄抱起她往里面走。
她一下又清醒了,惊骇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道。
语气里肆无忌惮的强硬。
她羞得满脸通红,咬牙道:“不行,怎么能在这里!万一娘找过来…”他们可是在娘家,又不是在宫里,指不定长辈们一会儿有事或者有话要与她说呢?便不是,院子里好些奴婢,难保会传出去,她等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大白天的,还在娘家…
“您怎么这样胡闹呢。”她真的着急了,低声道,“皇上,您不要这样!”
“早前你干嘛去了,现在求我?”贺玄盯着她,“而今可后悔?”
后悔什么?
杜若没反应过来。
贺玄沉下脸,将她扔在了床上,俯身压上去:“说过准你歇息,现在也差不多了,你别怕,朕会轻点儿的。”他低下头,亲她的脖颈。
吻火辣辣的烫人。
衣襟被拉开来,很快就有淤红出现了。
她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要是他亲在上面一点,可就要露出来了,她大急,心想她怎么得罪他了,偏偏在这时候发作,刚才到底什么事情…刚才,她忽地明白过来,连忙道:“我回家见到爹爹娘太高兴了,疏忽了皇上。”
“你这是叫疏忽?”贺玄挑眉,他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她也许是故意的。
好几次他看她时,她都移开了目光。
这种冷待,可不好受,他作势要去抽她腰带,杜若藏不住了,咬着嘴唇道:“我刚才去问哥哥了,那个人是樊遂,以前跟你一起去襄阳的,我想起来,”她顿一顿,嘴翘得老高,“你那次去襄阳,都没有同我说一声,回来也没有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