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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太后晾在了那儿。
当着宫外的人,不得不给太后点儿颜面,眼下戏已散场,用不着顾忌那些。
萧仲麟早就打定主意跟太后对着干。没有太后,原主不至于死那么快。他要是再事事迁就太后,纯属自找倒霉。
许持盈与太后更不需说,不联手就只能敌对,做软柿子的话,她在后宫连三天都活不过。说到底,对她与萧仲麟成婚最不满的人,是太后。若不然,太后何至于在帝后大婚当日称病。虽然那是她当日喜闻乐见的,但那行径背后的意图,实在是叫她齿冷。
·
重新歇下之际,许持盈从枕畔拿起一本书,刚要说话,萧仲麟已经把宫灯熄灭。
她在黑暗中挑了挑眉,“我还想看会儿书呢。”
“看什么书。”萧仲麟挪到她身侧,跟她分享一个枕头、一条锦被,“快睡觉。”语毕,把她搂到怀里。
“我可睡不着,好多事儿要斟酌一番。”许持盈在他臂弯里挪来挪去,寻找着最舒服的角度,但是怎么都找不着。想事情的时候,她习惯一面看书一面放任思绪天马行空,现在既不能看书又被禁锢,真有了点儿情绪。
“要斟酌什么事儿?”萧仲麟学着她的秉性,不管不顾地把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腰间,再牢牢地搂住她,“我也一样,不如说出来,一起商量。”
“…”许持盈抿了抿唇,“不。睡吧。”
“嗯。”萧仲麟也不勉强她,一面变换角度思考诸事,一面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他隐隐觉得,今日宁王的反应似乎过于被动,而太后那种不打无准备的仗的人,也不该甘愿承受这般灰头土脸的结局。
是不是宁王效法太后,在试探他,亦试探郗骁?
又是不是母子两个故意在他、许持盈、郗骁面前显得蠢笨、迟钝?
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跟他一样看清了局势,还是要借此就此打消他与许持盈的忌惮?那么,之后他们是不是要预谋什么大事?
郗骁那边倒是好说,那是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他受不了胞妹被他瞧不上的人觊觎。是因此,才会出手帮妹妹整治宁王。
这时候,许持盈问他:“你,想做明君么?”
“想。”萧仲麟不假思索地回答,“真的很想。”他到了这个时空,没什么宏愿——自己能好好儿活下来,尽职尽责地做好皇帝已属难得。就算不是这个窝囊的处境,他也没有搞发明创造的本事——只是精于商道的文艺青年,熟悉古代史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那么,快些好起来。”许持盈轻声道,“让丞相看到你的意图,让他帮你。”
“只他帮我?”萧仲麟搂紧她,“你呢?”
“我也想帮你。但是,我可以么?”
“可以。”萧仲麟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帮我。”活成人精且跋扈狠辣的名声在外的世家女,自是城府深藏,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便是气疯了,也说不出废了他的话,“我希望你是最先相信我已改过的人。”
许持盈心头动容,心海变得澄净、明朗起来,“我只怕力所不及。日后一如近期的话,丞相一定会帮你的。别担心,更别灰心。凡事都要慢慢来。”到底,他不是混账了一日两日,父亲需要对他有绝对的信心,才会竭力辅佐,在所不辞。
“我明白。不会再变卦。”萧仲麟因为喜悦,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俘获她的唇。
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安静下来。
他鼻端萦绕着她的馨香,他品尝着她至柔软、至甜美的唇。
这样的时刻,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欺身压住她,再度低头索吻。
生涩而强硬的撬开她的唇齿,去汲取更多的甜美。
许持盈抽着气,一手扣住他的肩头,腿也下意识的弯曲起来,语气无助、语声含糊地道:“皇上…”
却不晓得,这样更容易让他得逞。
唇齿相依,呼吸交错。
室内旖旎流转,暗香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终于实实在在的亲了我的小媳妇儿,恨不得放烟花庆祝。
持盈:我跟你们说,你们家的作者一写他占我便宜就手癌。你们要想早点儿看新章,就快点儿呼吁她别写这种情节。
皇桑:放心,你不会如愿的,她们家作者手癌是常态,抽疯才多更。
持盈:╭(╯^╰)╮
皇桑:O(∩_∩)去发红包、准备红包了。
晚安(づ ̄ 3 ̄)づ
第023章
023
头脑有些晕乎乎的,身体似乎也正一点点失去力气,这让许持盈非常不安,她用力地挣扎起来。
不奏效。
她的手落到萧仲麟颈部,轻柔游移,到了他咽喉处,倏然用力。
最初的一瞬间,萧仲麟险些因为窒息别转脸,在那之后,则是又气又笑。他捉住她的手,悬在她头顶,狠狠地吸吮她唇瓣一下,随后悬身看着她,“有你这么煞风景的么?”幸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不然的话,真能要他半条命。
“谁叫你…没完没了的?”许持盈气息未宁,一句话要拆成两句。
萧仲麟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我是什么关系?”
“…”
他只好再问:“是不是夫妻?”
“刚有个夫妻的样子。”她提醒他,自知理屈,又补充道,“你也答应过,痊愈之前,尽量克制。”
萧仲麟不由微笑,“可是,我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怎么办?”
“…”许持盈别转脸,不搭理他。
“想什么呢?”萧仲麟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许持盈迟疑片刻才道:“你…以前跟那个女子,有没有这样?”她指的是丽嫔,那个最让她膈应的女子。
萧仲麟心头先是一凉,以为那道坎在她心里是过不去了,可是随后就反应过来,满心愉悦地保证道:“从没有。”
“从没有?”许持盈挑了挑眉,无法相信,也照实说了,“我不信。我应该就是妒妇的材料,你趁早把我废了的好。”
萧仲麟轻轻地笑起来,语声却是更为诚挚:“真没有过。要我发誓么?”对于这件事,他真是满心满意的感激原主,能让他毫无顾虑地赌咒发誓。
“发誓管什么用?”许持盈不吃这一套。
萧仲麟明白她的意思,这世道下,发誓并非无用,全在于分量的轻重。“我要是骗你,就让我此生无儿无女,晚景凄惨。”
许持盈转过头来凝视着他,“好端端的,何需这样咒自己?”她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厮是打定主意不跟她圆房,还是笃定她不是能生儿女的人?要是那样,现在这一切又所为何来?——就为了把她当个能随时调|戏一番的摆件儿?
她也知道,是自己的疑心病犯了,却没办法打消。
“我可是把你我的余生都拿来赌咒发誓了。”萧仲麟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相信了没有?”
许持盈心头略略一松,口中却道:“听不懂。”
萧仲麟柔声道:“我们是夫妻,难道你不想与我携手余生、生儿育女?”
“…”有儿有女是很好的一件事,至于他么,要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自然愿意与他共度余生,要是哪日又变回原形,那…还是让他早些寿终正寝的好。
“嗯?”
许持盈敷衍道:“说这些做什么。”心里则想,谁知你哪日又会青睐哪个嫔妃。
“我说的可是你我。”她只要不故意激怒、试探他,他都特别有耐心,用哄孩子一般温柔的语气道,“你给我句准话:要不要跟洗心革面的我好好儿过日子?”
“…我怎么敢不跟你过。”她心说难道我还能跟你和离不成?倒是想过多少回了,但是哪一朝都没这规矩。皇后连出家修行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不得不过,可我却是死心塌地要跟你过,还要和和美美的。”萧仲麟低头吮吻她的唇,品尝糖果一般,“那么,这样过分么?”
“…”许持盈眨了眨眼,心想那就随他去吧,连圆房的准备都有了,抵触这些实在是大可不必,“不过分,我认命总行吧?”
她应该是心里没好气,可是语声软软的,不同于平时的清冷。萧仲麟低低地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继而低下头去,舌尖撬开她的唇。
她低而无奈地轻叹,声息未及出口,便湮没在唇齿之间。
她只肯承受,不肯回应。
他不知餍足,不肯成全。
到底她是耐不住他磨烦,照猫画虎而又生涩之至地回应。
舌尖碰触,激起他一记轻轻的颤傈,与之相应的是,那感触化作电流一般,直达他的骨骼、血脉。
某个地方的烧灼膨胀感不能忽视。
萧仲麟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和她拉开距离,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着她。
亲吻而已,却激起了他的欲。他对她的喜欢,到底到了怎样的程度?
现在,萧仲麟要跟自己做斗争。
在这个时代,不需要用他熟知的环境来衡量女子能不能碰。
他要是用惯有的认知耐心等待,起码还得三两年。真如此,就算许之焕没发飙,她也会因为这种“冷落”而放弃他。
结论是他可以碰。
但是,感情呢?到今日为止,她在感情方面接受的程度有限。他要更多,她能给的也只有违心的顺从。
算了。
他没有勉强、为难女子的习惯,不喜欢的都如此,何况此生的喜欢的她?——这个事儿,放到什么时代,都该讲个你情我愿,不然的话,与强人所难的叫他不齿的流|氓有何差别?
他闭了闭眼,无声的叹一口气,离开她,转到外侧睡下,“我还是离你远点儿比较好。”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沮丧。
随后,他给自己加了一个筹码:伤还没痊愈,瞎折腾什么?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过了不少。
许持盈暗暗透了一口气,想想他的话,并不明白。自然是不敢问。
萧仲麟又开始找辙,“你得跟我说说话,算是感谢我今夜放你一马。”从别的角度来看待,这也是事实。其实,他只是想在面子上好看点儿——招惹人不成,反倒引火烧身,任谁都够喝一壶的。
许持盈欣然应声:“好啊,说什么?”语气却是含着浓浓的笑意——实在是忍不住。她看出来了,这厮不管有没有为难她的心思,到最后都把自己狠狠地难为到了。
“坏丫头。”萧仲麟笑着探出手,钳住她的鼻梁,轻轻拧了一下。
许持盈逸出清脆而愉悦的笑声。
·
丞相府。
许之焕与许夫人还没睡,在东次间相对而坐。
宁王走后,许家大公子许昭、二公子许明、三公子许晔相继过来询问原委,又服侍着用饭,夫妻两个一直没得闲,到此刻才能坐下来说说话。
许之焕喝了一口热茶,瞥一眼许夫人,和声道:“你今日这个脸色,我实在是看不懂了。想说什么?”
许夫人不由抬手摸了摸脸,随即惭愧地道:“这么多年了,妾身就是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那倒无妨,横竖儿女学会了就行。”许之焕不轻不重地噎了她一下。
“…”许夫人面色涨红,一时间做不得声。
许之焕道:“说你想说的。”
许夫人沉吟多时才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幼澄的脸,还有没有可能痊愈如初?”
许之焕又喝了一口茶,“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晓得?”
“问什么大夫?那明明就是持盈命人下的手。”许夫人叹息道,“虽然幼澄有错在先,可是…我与她终究母女一场,况且,许家每个儿女都关乎家族的前程,她的脸要是不得痊愈,那…对许家也没好处不是?”
对这种情形,许之焕早已习惯,是以神色淡然,“我说了,我不是大夫,不知根底。”
“你惯会与人装糊涂。”许夫人嗔道,“我其实就是想问问,过两日你能否进宫问问持盈,看她有没有良方。”
许之焕不冷不热地回道:“我是丞相,怎可随意进宫面见皇后?”
许夫人即刻问道:“那么,我明日——不,后天能否递牌子进宫见见她?”
许之焕沉吟片刻,“也行,随你便是。只是你要记得,长女已非你我的持盈。她如今贵为皇后,你在她面前,要记得君臣之分。”
许夫人咬了咬唇,起身行礼,“是,妾身谨记。”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你那个娘啊…真是一言难尽。
持盈:母女也有不投缘的。
黄桑:道理我懂,心里上不能接受。
持盈:有本事你帮我治她。
黄桑:我可不敢,丞相大人跟我炸毛怎么办?最多帮你敲敲边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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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024
卯正,许持盈照常醒来,以为身边的人一定还在沉睡,却不料,他比她醒的还早。
萧仲麟枕着双臂,正在斟酌事情,留意到她起身,问道:“在你看来,暗卫堪用么?”
许持盈微微扬眉,“暗卫是先帝留给你的。你登基之后待他们怎样?”
待暗卫怎么样?萧仲麟想了想,诚实地道:“不好。”
“那你就别怪他们从缓行事。”许持盈一面说着,一面穿衣下地,“自相矛盾的事情做多了,就不要怪重臣怀疑你或怂恿你的人的居心。暗卫亦是你的命脉之一,可你不曾善待。”顿一顿,又道,“实话不中听。但是,这种事,我得跟你如实说出宫外之人的看法。”他是帝王,反而不容易得知亏待了谁。
“我明白,也承认。”萧仲麟早就料到并已接受这个情形,“这件事,只能等他们于心不忍的时候,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冬去春来,几个月了,暗卫始终没有可喜的进展。
这正常么?当然不。
萧仲麟不相信暗卫没有迅速查出凶手的能力。迟迟没有着落,除了质疑暗卫,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原因还着实不少。
一个帝王处处平碰壁,必是方方面面的不满在先所致,以原主能把许之焕开罪到那个地步的能力,让暗卫首领心寒只是小事一桩。
许持盈欣慰地笑了笑,“你肯这么想,再好不过。”
萧仲麟继续提问:“在你看来,宁王应该是昨夜那种做派么?”
太后的做派,他凭借记忆很是了解:凡事都会做得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近期最初在他跟前碰壁,可以理解为没料到他偌大的转变,那么昨日呢?——说是关心则乱也能解释,但是否真能说得通,另当别论。
对于宁王,萧仲麟心里是真没底。
记忆告诉他的,不是兄弟两个时不时口不对心地应承一番,就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一番——除此之外,他算是根本不了解宁王。
宁王在外面如何为人处世,以前的他漠不关心,如今关心了,却没有详细了解的渠道。
只能先问问许持盈,看她是否知晓。若是知晓,便不需派专人去查。
许持盈闻言又笑了,转到他跟前坐下,认真地道:“我只是通过别人的言辞得知一二。在我看来,宁王在外行事很有分寸。他是有些倨傲,但礼贤下士的手段又不需他亲自出面。而且,他与相熟的谋士,称兄道弟的时候都不少。”
“…这样说来,他昨晚去摄政王府,是不是故意为之?”说着话,萧仲麟坐起身来,凝视着她。
“那就只有他知道了。”许持盈心里也没定论,便只是如实道出所思所想,“他在丞相府吃了闷亏,心里有火气,气急败坏之下想打别的女子的主意,找别人撒气,勉强算是情理之中——但这些只是按常理推测。
“他可能在行程中痛定思痛,可能是太后事先提点过他,也可能是他从本心不想遵从太后对他婚事的安排反其道行之,更可能的是,昨日一切都是母子两个早就料定的。”
娓娓说完这些,许持盈看住他,“皇上,你觉得哪一种情形最有可能?”
萧仲麟笑着把她搂到怀里,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角,“今日绝对答不出。但我会尽力查清楚。”
许持盈微微一笑,“如果后宫有异动,我会及时告诉你。”
“好。”萧仲麟吻上她的唇,因着心底生出的亲近,又是一番耳鬓厮磨,随后拍拍她的背,“去洗漱,之后与我一起用膳,陪我到书房消磨时间。”
“那怎么行?”微红着面颊的许持盈立时反对,“我得去慈宁宫请安。”
“不准去。”萧仲麟不容置疑地道,“昨日才把她晾到了一边儿,你今日去请安,她要是为难你怎么办?况且我不是前天半夜才称病么?今日你继续侍疾,稍后传贺太医过来给我诊脉就是。”
许持盈片刻凝眸,逸出甜美的笑容,“嗯,好。”
这一日,太后一早传了一名太医前去请脉,萧仲麟这边则唤贺太医到乾清宫磨烦了大半个时辰。
如此,名义上的母子两个只能各顾各的,许持盈照常在乾清宫“侍疾”,一如上次,她指派淑妃到慈宁宫侍疾。
私下里,萧仲麟习字,卓永磨墨,许持盈在一旁看书。
一日的光景,过得分外惬意。
傍晚,许之焕与郗骁相形进宫。
两个人带来了需要萧仲麟过目的奏折,并且恳请他早日上朝、主持大局。
萧仲麟满心笑意。这两只狐狸,要不是他近日上赶着给甜头,他们才不肯请他批阅奏折,更不会请他早日上朝。
说到底,对于这般地位的两个人来说,这一段批阅奏折只会让他们觉得是负担。手里的权势依然如故,起码不会增多——他们比谁都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越是这种时期,越会谨慎行事,不给有意投靠的人机会。
白加班得不着好处的事儿,换了萧仲麟也不愿意干。有那个工夫,还不如用来为眼中钉挖陷阱。
但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不让他打理朝政,亦是情理之中——谁的日子都不清闲,他要是总给他们添堵的话,他们自然会甘愿平日辛苦一些。
他没当即答应,说过两日再议。他们真有心的话,别说他和太后不舒坦,就算太后快死了,都不会纵着他荒废朝政,总会有理由劝他尽快上朝,要是把他晾起来…那他真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幸好,目前看来,到不了太严峻凶险的地步,他等着许之焕与郗骁的后续动作便可。
不管怎么说,这一日,萧仲麟和许持盈过得分外顺心。
翌日,许持盈的烦恼来了:许夫人递牌子进宫。
萧仲麟无所谓,只让她看心情决定见或不见。
许持盈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见母亲。“我二妹的事情,总要给她一个说法,不然她一定是不见到我不肯罢休。”
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连她也不例外。萧仲麟笑道:“那你悠着点儿,别动气,更别把许夫人气得太狠。”
回坤宁宫的路上,许持盈琢磨着他的话,莞尔而笑。见到许夫人,她遣了服侍在侧的宫女,和声道:“您再次进宫,还是为了幼澄的病情吧?”
“的确是。”许夫人并不意外,即刻承认,随即道出所思所想——正如先前与许之焕说过的。
许持盈神色淡漠,“幼澄的腿断了,能否痊愈,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许夫人忙问道:“那她的脸呢?能否恢复如初?”
许持盈凝望着母亲,笑意凉薄,“脸?她早就不要了,您替她争什么?”
“但你手里总有帮她痊愈的法子吧?”许夫人切切地道,“她要是容貌俱损,嫁不出去,幼晴的婚事,也会受她的影响,耽搁下来。外人要是多思多虑,对谁都不好不是?”
“她和幼晴都不小了,婚事早就该尘埃落定。彼时您不着急,眼下不去怪那个不自重的庶女,倒怪起我来了?”许持盈秀眉一挑,“这是哪一家的道理?”
“你!…”许夫人要申斥的时候,想到了许之焕昨夜说过的话,勉强按捺下了火气,耐着性子道,“就算她是咎由自取,可她这个事儿,你让我怎么跟外人说?要找怎样的借口?我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好端端的姑娘家,忽然间腿瘸了、容貌也不复以往…”
“想不出好啊,那就让她们老死闺中,横竖不还有您这个慈母养着她们么?关我何事?”许持盈被母亲刚刚变幻不定的神色惹恼了,“今日您既然再次问起,那我也就给您交个底:幼澄的脸好不了了,这辈子就那个德行了,您把心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