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没有穿这个牌子的衣裳,是以一路大家都望着我们,知道我们是外地人。”我对师父道。
“对了。”赵大娘道,“我们这里的审美就是,没有鹿翼威灯就是乡巴佬,因此就连山上砍柴的樵夫,路边的乞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乡巴佬也会穿鹿翼威灯,这是潮流趋势,你们不从也得从。”
我耷拉着脑袋,凡人啊凡人,你知道我和师父身上的衣裳乃是由东海的蛟绡而制,是需要多大的代价吗?如今要我们去买这俗品,我是真心的不甘呐。
不过师父道:“走吧,入乡随俗。”
我只能跟着他还有赵大娘来到市中心的繁华商业街,那里酒楼客栈鳞次栉比,还有鹿翼威灯的旗舰店。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鹿翼威灯是分男女装的,女装叫‘鹿翼’,周身遍布梅花鹿的图样,男装叫‘威灯’,全身上下都有一盏灯。
我挑了一件紫色的,师父挑了一件水蓝色的,我们对彼此的造型都挺满意,但是付钱的时候,这价格却叫我咋舌,等我把钱兜里的金叶子全都掏了出来才刚刚好够我们两个人的衣服。
我很惆怅,这世道通货膨胀竟然已如此犀利。
赵大娘说:“这不是通货膨胀,这是奢侈品。”
我说:“奢侈品能像您一样,上街买菜也随便穿吗?”
她道:“嗳!那就足以证明我不是一个平凡的大婶。”
我无言以对,她还想从我们这里拿领路费,我坦白道我们现在已是身无分文了,赵大娘立刻变了一张脸,跑进了刚才的旗舰店硬是问人家要了一点回扣,跟着出来对我们道:“啊,如今天色已黑,我还得买菜回家做饭,我先走了,两位自行找地方投宿吧,这里处处都是客栈,只要您不差钱,哪里都有的睡。再见。”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临了还叽叽咕咕,“早知道是两个没钱的穷鬼还浪费我那么多时间,真是….”
我:“……”
师父道:“人心不古啊!”
我说:“师父,现在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咱们没钱,不能夜宿荒郊吧,您相信我的实力吗?”
师父一脸的不相信,他深深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说那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各自修行去。
师父叹了口气,拉住我道:“好吧,你说,你有什么鬼主意。”
我嘿的一笑:“卖身葬父。”
作者有话要说:  

  ☆、卖身葬父

  
师父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什么意思啊?玩游戏吗?”
我搓了搓手:“很简单,你跑过龙套吗?”
好像我们以前在魔族的时候,每三年就会有一次大型的文艺汇演,各族出一系列的节目,最后由比赛评审选出冠亚季军,奖赏丰厚,且次次不同,由是参赛人数众多,报名空前踊跃。
我对师父解释道:“所谓的龙套呢,其实就是在这些表演中饰演的小配角,放在凡间我们的行径就有点像街头卖艺。”为了怕师父心里不舒服,我忙改口道,“哦,错了错了,是街头行为艺术,行为艺术。此举固然是委屈了师父,但是我们不能不填饱肚子……”
师父道:“我可以不吃东西。”
我龇了龇牙:“可是我要吃。而且没钱住客栈就意味着不能洗热水澡。”
这话显然是动摇了稍微有点洁癖的师父,他道:“好吧,你说,你要为师怎么个配合法。”
我道:“再简单不过了,龙套的基本入门都是从扮演死尸开始的,所以师父你只要一门心思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动也不要动就可以了。”
我想以师父闭关的修为,一打坐就是一万年,扮演一个死尸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师父想了一下道:“没问题,那你呢?”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披麻戴孝呗,在自己的胸口写一块牌子明码标价等人来把我给买走,然后师父你记得要来找我啊,我们私奔。”
一想到这些,尤其是‘私奔’两个字,我突然有些热血沸腾,隐隐觉得刺激。
岂料师父道:“可……这不是骗人吗?”
我瞥了他一眼:“喂,大师,这里是凡间,我们已经被人坑了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衣裳,搞得现在连打尖住店的钱都没有。”说着,我把师父拉到一条流经整条商业街得小溪边上,指给他看道,“师父,您瞧,这里的餐厅都把厨余往河里倒,这里的住户也把他们的便溺往河里倒,来往的小商铺任何加工作料都往河里倒,师父,这里不是我们的昆仑山,水质纯净无污染,这里的水脏的连鱼都活不了,别说鱼了,泥鳅都没有,小龙虾也死绝,师父您觉得我们如果不住客栈,能在这儿露天沐浴吗?或者说您打算在回到昆仑山之前就一直这么忍着不洗澡了?”
“实在不行的话。”我叹了口气,“自尽倒是个好办法。”
师父被我说的用手按住眉头道:“好吧好吧,为师都依你,为师会好好表演死尸的。”
此时,正是午时三刻,天气最热的时候,一般的骗子在这个时节出来扮演死尸多少都有难度,因为身体会忍不住流汗,所以基本上他们全都收摊儿改行暂时干别的买卖了,只有我们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师父的身体是雪醍醐,别说是正午了,就是将他放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烤也不会流汗,实在是大大的有说服力啊!
我于是拿师父的笔墨砚台写好了字,又在他身下铺了一张草席,用白布将他罩起来,开始哭的丧心病狂。
不多时,人群就围了过来。
我趴到师父的肚子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爹啊——你死的好惨呐!这天底下没有王法啊,我娘在外面偷了汉子导致我们家庭破裂,我和你相依为命已经很惨,偏偏那个人还不放过我,要强抢了我去给他当小妾,母女一起侍候他,女儿恨啊,恨命运如此这般的捉弄!”
人群里有人摇头欷歔:“实在是惨绝人寰,她娘也真不守妇道,真是可怜了他们父女俩,还母女同那什么,真真的造孽哦!瞧这小女娃,才多大的孩子,这也下的了手,太他妈不是人了!”
我抽噎道:“爹啊——你怒极攻心,非要与那人算账,岂料中了那歹人的奸计,被暗算身亡,女儿如今无依无靠,连给您安葬的银两都没有,女儿不孝啊,求各位大爷大妈大叔大婶行行好,谁将我买了去,我此生做牛做马也会好好给你们家干活的,只求老爹早日安葬,我给各位磕头了!天气这么热,他老人家的身子再放下去就要发臭了!”
人群再一次欷歔:“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有个大爷还用袖子抹了把眼角,道:“我,我要写信上%访到尚书令那里去!”
另一个屠夫也插嘴道:“你说咱们北贤王得治下一直太平清明,真是好久没有弄出卖身葬父还出人命的事儿了。真真惨绝人寰。”
“是啊,是啊!畜生啊,搞了人家老婆不算,还要霸占人家女儿,丧尽天良!”
“打死人家相公,天理何在啊!”
“是啊,是啊!”
人群总是纷纷应和,但就是没人掏钱。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卖力表演如斯,只讨了个口彩,有价无市,不免叫人泄气。
然而不知从哪里忽然刮来一阵风,真是天助我也,竟然掀开了盖住师父那张俊脸的白布。
一时间,群众鸦雀无声。
静默的叫人不敢相信。
旋即立刻炸开了锅,那屠夫大声道:“卧槽,天地间竟有如此的美男子,如此的美男子他的娘子居然还要偷汉子,这是什么世道啊,就连我杀猪的都看不过去啊!”
“就是,如此的美男子竟然横尸荒野,暴毙而亡,太叫人痛心,太叫人扼腕,太叫人….无言以对了!”
说完,所有人便都跑到我的跟前,朝我的筒子里丢银子,我数了数,乖乖,足足五十两雪花银呢,够我和师父在凡间逍遥上好长一段时间,当然了,前提是我们再也不能进鹿翼威灯旗舰店买东西了。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听到人群里有人高喊:“不好啦,城%管来啦!”
接着,隔壁的小贩们便用风一般的速度纷纷撤走,没有了卖糖葫芦的,没有了捏面人的,连算命先生都脚底抹油了,只剩下一条空荡荡得街道,寂寥的让人想要忧伤的唱一首情歌。
我不禁有些纳闷,问几位还尚且还滞留在我摊前的大妈,大婶和大姐:“究竟何为城管?为什么城管来了,竟像军队进城一般,把大家全都吓跑了!”
她们道:“城管就是给街道搞清洁的。”
搞清洁的居然有这样大的威慑力,我不得不佩服北贤王治下的公务员训练有素。
大妈吐槽说:“哪里是公务员,全都是临时工来的。”
“临时工都那么敬业,看来北贤王确实是一位十分贤明的主公。”我还没见到他的人,已经对他从心底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敬佩感。
在我摊前的群众们纷纷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废话,快别废话了,赶紧走吧,等城管来了,你想走也来不及了,快快,把你爹爹给包一包,逃命去吧!”
我愣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因为这番对话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大妈,几位大婶,和几位热心的大姐们聚成一团,然后把我的师父团团围住,把我推搡来推搡去径直给挡在了外面,我伸手要够师父都够不着,只能嚷嚷道:“嗳,你们让一让,麻烦借过啊,这是我爹…你们要干啥?”
他们完全无视我这个‘女儿’的呼声,几个女人把我居然把我师父给扛了起来,然后用一种神一样的速度向前狂奔。
我在后头死命的追:“爹啊——爹啊——你们等等我啊,你们要把我爹抢到哪里去啊?”
她们头也不回的高声回答我:“去给你爹安葬啊,郊外十里坡,背山面海好风水,你也赶紧跟上来。”
我的天哪。
我扶额,这里的人民好热情。
城管大队从我身边路过,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干净整洁的街道,一脸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我站在商业街的中心,打开手里的一张纸,那是刚才被几个大妈推搡的时候,我不小心扑到师父身上,看到他胸襟前露出一张白纸,便顺手拿了过来,此刻打开一看,竟是我当时在郊外撕碎的师父给我画的美人图,不过虽然已经用米胶补得七七八八的,但裂痕犹在,所以看起来斑斑驳驳的,我想一定是我当时赌气走在前面,他在后面临时修补的,因此左边上还差了一个角,大约那片纸寻不着了。
我于是用心音对师父道:“师父啊,你还真是一个很敬业的龙套啊!我从没见过那么淡定的死尸。”
师父用心音回答我:“这不正是你要求的嚒,喏,现在请你不要妨碍我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一个好好地上仙,正儿八经的上仙就这么被徒弟给带坏了

  ☆、师父变僵尸

  
我摊开手里的画纸,想起师父作画的模样,知道师父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必定不是虚情假意,随随便便的。虽然他没有把我画成绝世大美女,也没有画我那故意搔首弄姿的样子,但那不折不扣的就是我,简简单单的我,或许那就是我在他心里的投影。所以……眼下这张画左下角显然少了一块,估计是师父当时没有找齐,就紧随着我上路了,我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掉在了老地方,便决定再回郊外一趟。
我朝着前方大喊:“爹啊,你等我回来——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没有回音。
瞧着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我得抓紧时间出城,否则天黑下来,就得在荒郊野外睡一宿了。
于是待我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那间新古典主义的茅厕门口时,只见夕阳之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褴褛,像是一个小乞丐,他蹲在茅厕前吃肉包子,吃的津津有味,我便问他:“这位小兄弟,你可曾在这里看见什么画纸啊纸片之类的嚒?”
他头也不抬,径直道:“未曾。”说着,狠狠咬了一口肉馅儿。
我找了一遍,四处都找不见,只得又回到小乞丐的跟前,与他套近乎:“嘿,小兄弟,在茅厕前吃肉包子可是别有风味吗?”
“是啊!”他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亮的出奇,黑的出奇,如打磨过的黑玉一般,我不由心头一震。
记得命格常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这个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知道的是,既然是心灵的窗户,那么由心灵出发,便能看出一个人的精气神汇聚于眼是个什么模样。例如大凡失心疯的人双眼总是无神,没有焦距,若是目光炯炯之人,就必定是个有毅力的人,假如刚好配合足够的生辰八字和骨骼,那就会成为人中龙凤。
只是眼下这位兄弟实在看不出龙凤的架势,吃货的架势倒是十足十了。
而且显然他对于我刚才提的意见表示相当之赞同,与我点头道:“大家都说在茅厕前吃东西受不了,可要知道我们吃下去的东西消化了就变成了茅厕里的东西,等茅厕里的东西拿去浇灌蔬菜,又会成为我们口中的食物,那是否意味着我们自始至终吃的都是茅厕里的东西?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抗拒在茅厕门口吃东西?!”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居然听他将这段话说完,而且还听懂了,我双手抱拳道:“这位兄台你说的话真是颇有几分禅机,令我不得不佩服。只是有一点我必须提出来,既然照你这样说,那大家其实直接跑进茅厕去吃茅厕里的东西岂不是更方便更直接嘛?反正进去的和出来的都一样。”
他一愣,想要说什么,却是愣住了,只傻兮兮的盯着我。
而我则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他那张包住肉包子的纸,可不就是我苦苦寻了半天的画纸吗?!
我登时蹭的跳起来,双眼放光:“格老子的,你这包馒头的纸哪里来的?”
他嘟哝道:“地上捡的啊!”
我的火气一路冒上头顶,可谓是怒发冲冠,当场一脚将他踹翻,怒道:“你爷爷的,老子找的千辛万苦,还问了你好几回,你都说没看见,结果你给我拿去包肉包子!”
同一时间,他手中的肉包子滚落在地,我立刻去抢那张纸,把它夺回了我的手里,正是师父替我做的画所缺的一角。
那人站起来,个头比我高一点,振振有词道:“小女子如此野蛮泼辣,你赔我的肉包子。”
“赔你妈个头啊——!”我拿起纸就跑。
他在后头追,一路喊:“你别跑,你还我的肉包子!”
“我擦,不过就是一个肉包子,你居然追了我那么久你不累啊?”我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向后喊。
“累啊!”他气喘吁吁道,“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三天没吃东西你都能跑那么快,你还追了我那么远的路你是人吗?”我怒吼。
接着继续狂奔,就这样,在这位仁兄的鞭策下,我们终于赶在关城门前进了望山郡,但我又绕了几条小巷子,从一个角门出来,回到城门口再度出城,守城的官兵问我道:“姑娘,你这一天来来回回进出几次了,你究竟所为何事啊?”
我用袖子拭着眼角道:“各位大哥有所不知,我爹爹要出殡,但我后妈直接把他的尸身抢走了埋到哪里去也不通知我,还好有通情达理的邻居告诉我在十里坡,我正去追呢!”
其中一位小将大约曾经受过后妈的摧残,很好心的对我说:“快追,快去追!”说着,放行的同时还对我握拳道,“加油!”
我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然而谁知道我才出城门,就见到城墙上‘嘿’的一声,日暮下,那一个乞丐样衣衫褴褛的烦人精又来了,他对我道:“调虎离山之计对我可没有用哦。”接着纵身飞下,就立在我身后头。
我双手叉腰:“嗳,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呐!老子不过就是踢飞乐你的一只肉包子,你用得着这么记仇吗?再说你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你都能上城墙再跳下来,你有这体力你骗谁啊?!”
不过饶是我如此说,想想到底是我浪费了一只他的肉包子,当即便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丢给他:“喏喏喏,你拿去,够你买一袋子的肉包子了,你去吃吧,吃死你!”
他并没有接,而是笔直的挺立在那里,黑着脸对我道:“这与银子无关,须知食物是百姓的根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民以食为天‘,你需要知道,浪费粮食是不对的,所以我要你跟我道歉。”
“神经病!”我骂了他一句,骂完直接转身朝十里坡跑,一路跑一路喊,“师父救命啊,你在哪儿呢?师父救命啊,你出个声啊,徒儿碰到坏人啦!徒儿来找你啦!”
那人还追在我后面,但是显然他也跑的累了,再没贴的那么近,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夜色的郊外,万籁俱静,一座座坟墓林立,连虫鸣声都没有。
突然从地底里传来一声‘咔嚓’,接着‘嘭’的一声,像炸开了一样,我赶忙循声跑过去,找到那座坟墓的墓碑,发现周围一地的纸钱,那群好心的大妈居然还请法师来超度,真专业!
继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墓碑给搬开,露出里头的金丝楠木棺材,我哭诉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待遇也太好了吧,果然长得漂亮就是有福利啊!从来都只听说书的讲义气的窑姐们会凑钱给大诗人办葬礼,没想到大妈大姐们有一天会给你搞殡葬一条龙服务啊,可见这望山郡的老百姓生活水准很高的嚒!”
那个小乞丐就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竟然也不害怕,我把师父拉起来道:“师父,你看见你前面那个人了吗?就是他轻薄了你徒儿我!你得帮我教训一下他!”
师父闻言,蹭的从棺材里站起来,威灯牌的男装气势逼人,在夜风的吹拂之下,竟然无端端添上几分幽冥之气。
那小乞丐一脸的惊愕,停在原地,再也不敢进一步了。
我朝他喊:“我师父乃是千年僵尸,最喜欢吸童,男子的鲜血,今日你送上门来,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在树林里回音袅袅。
跟着压低声音对师父说:“亲爱的师父,帮个忙,双手高举,放平,然后一跳一跳的追着他去。”
师父叹了口气道:“唉,为师的脸总有一天会被你给丢尽了啊!”
他嘴上说归说,但还是帮我的,当即便照着我说的话,一跳一跳的去追那小乞丐啊。
那小乞丐一改先前镇定自若的模样,抱头大喊道:“救命啊——诈尸啊——有鬼啊——!”
然后用飞一样的速度一溜烟的逃下十里坡,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捧着肚子笑,师父回头道:“好了,你捉弄完人,又开心了?”
我撅着嘴道:“师父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次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这个人跟了我那么久,你作为我的师父,保护我起码也是应该的吧?!”
他道:“反正你是常有理。”说着,摇了摇头,一脸的哭笑不得。
四下里无人,师父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道:“唉,在地底下埋了这么久,这骨头啊——!”
我怔怔的看着他,张大了嘴合不拢,什么?我的师父竟然伸懒腰?作为一代宗师,不食人间烟火铁面无私无情无欲无心的仙师他居然伸了个懒腰,而且动作一点也不规范,相当的风骚。
我用手捂住眼睛,默念清心咒。
师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发丝散落在耳侧,声音慵懒,风情万种,我头顶上那只明晃晃的大月亮都能感受到我一颗急剧加速跳动的不安分的荡9漾的心。
所以我直言道:“师父,荒郊野外的,你这样子…我实在怕我自己忍不住会想要蹂-躏你。”
师父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耳根子很热。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道:“怎么,你很想蹂7躏为师?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怎么个蹂8躏法?且说与我听听。”
我当然不会回答,只是抬起头来,壮着胆子问他一个一直以为都很想问的问题,“师父,你为什么把我从寝居里赶出去啊?我在那里根本不妨碍你,我睡我的鸡窝,我又不打呼噜。”
师父低头看着鞋尖,样子不知道是沉默呢还是害羞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亦或者他在想怎样回答我才会不伤害我的自尊心的同时,他又会显得德高望重一些,我等了很久,久到我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人家已经嫌弃你了,你还跑去问人家为什么嫌弃你呀?真是厚脸皮。于是我打算随便找个借口揭过这一页算了,岂料师父突然道:“唉,你现在这个样子,才那么一丁点儿大,整天睡在为师那里,你叫我…怎么下的去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活神仙下凡咧

  我的嘴角顿时抽了一下,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打死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