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笑道:“那好说,挑个最小最轻的吧,让他到大厅里顶个半天就没事了。”
“不行。”小侯爷坚持道,“我们府里可不养闲人,他既然要在我这里养伤,而且要把伤养好为止,那就要天天顶,反正他的脑袋又没被打过,顶吧。”
我在心里忍着笑道:“是了,是了,侯爷您真是宽容大度有气量。”
师父却皱了皱眉,然后指了指自己和我道:“那在下和在下带的这只拖油瓶岂不也是闲人吗?”
小侯爷道:“那怎么一样,先生您不是闲人,您是仙人,您是我请来的客人,这厮他污蔑您,害的我在先生面前丢了脸,犯了错,按我们北地的规矩那是要送衙门法办的,如今他在我侯爷府吃几棍子已经是给先生的面子,罚的轻了。”
“这样子啊。”师父无奈道,“那好,那在下便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便自个儿转身回屋里陶冶情操去了。
我和小侯爷背着他双手一击。
在此特别说明,我是突然发现我和小侯爷有一点点志同道合,这并不能说明我们蛇鼠一窝。
没多时,恭桶便送来了。
两个伙计给了小乞丐一副拐杖,他勉强站立之后,恭桶便送到了他的头顶上,他只得强硬的梗着脊椎,维持身体的平衡,好不让恭桶倒下来。
一炷香时间之后,恭桶在大太阳底下发出了浓烈的气味,我捂住鼻子道:“侯爷,小女子…小女子受不住了。”
侯爷用扇子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再呆一会儿嘛!马上就正午了,你看他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看来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只得复又坐下,观看‘顶恭桶’表演。
我觉得经此一事,小乞丐起码在侯爷府学会了一项绝活儿,以后他要是离开了这里,再一次流落街头,集市里有人吞火剑,有人钢丝绕脖子的时候,他总算还有一技傍身,名曰:顶恭桶。
比如顶一个小时不掉下来,围观者就得给钱。
或者举办一个顶恭桶大赛,估计应该没有会赢得了他了吧?
我觉得自己帮他连后路都想好了,委实是煞费苦心。
希望他不要浪费我们的苦心。
果然,不出小侯爷所料,正午时分的时候,小乞丐终于忍不住了,身子一歪,一缸恭桶就那么哗啦啦倒下来,尿液浇了他一身,肩上还挂了一条软趴趴的那什么‘黄金’。
我捂住嘴止不住的干呕。
没想到小侯爷竟然扇子往手中一敲,站起来道:“好,是个好汉,先给我带下去洗漱干净了,明天继续。”
我:“……”
我转头向小侯爷:“明天还继续?”
小侯爷道:“对,你不觉得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很过瘾吗?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表演,以前那些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实在是又暴力又没有美感。”
“这……”我扯了扯嘴角,“现在这个就很有美感?”
侯爷用扇子指了指我道:“嗳,这你就没我懂了,你没看刚才那小伙子为了不让恭桶掉下来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吗?且在太阳底下呈现出略带金光的古铜色,很有美感和张力啊,充满了力量。”
我:“……”
我的三观再一次被小侯爷给刷新了,只得呵呵干笑一声道:“那侯爷明天我继续来陪你欣赏,现在我想先回房陪我爹爹赏一会儿花陶冶一下情操,清空一下我的鼻腔。”
他乐滋滋道:“啊哈哈,自便,自便。”
师父在我们厢房外的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睡着,眼睛半开半阖,长发漆黑,袖摆曳地,我忍不住想起那句广告词:威灯牌男装,不买最好,只买最贵,穿上最贵的,立刻就显贵。想要摇身一变成为上流社会的新贵,请来威灯牌男装。
再加上我师父仙人体魄,气质卓尔不群,穿了不止显贵,简直就是风华绝代。
我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师父本来盖了本佛经在脸上,不多时拿开道:“怎么?欺负人完了?”
我嘿嘿一笑,凑过去,蹲在他跟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膝盖:“别这么说嚒,怎么说这是欺负人呢?”
师父顺势揉了揉我的脑袋:“知道为师为什么放任你这样做?”
我摇头:“不懂。”
“这孩子心高气傲,确实也需要有人磨砺一下他的性情,让他知道何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木强则折,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师父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方向,我似懂非懂,只能傻笑两声。
师父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既然为师允许你欺负人,你就得让人欺负回来,否则会有报应的。”
我窘了一下:“这是什么逻辑啊,师父!”
“这是天道。”师父一本正经,“天机不可泄露啊。”
“你胡说。”我扁着嘴,“明明就是你想找借口欺负我。”
师父把我的抗议当耳旁风,自顾自笑道:“来,叫一声来听听。”
“不好吧。”我退了一步。
他拉住我道:“来嘛~~~”
我只有低着头:“咯咯哒!”
他噗的一笑道:“再来一声,为师觉得你的声音特别动听。”
我别过头去:“不要。”
他挠了挠我的下巴道:“来,乖,再来一声。”
我只有悲催的又叫了一声:“咯咯哒!”
师父笑的很开心,笑的前俯后仰,然后道:“太好了,为师觉得不能浪费你的这项特殊才能,从明天开始你就给师父打鸣,叫我起床吧。”
“不带这样的!”我想逃,却被师父一把拎住了颈子,我道:“打鸣那都是公鸡干的活儿。”
“你偶尔跑个龙套嘛,反正一个种族的,只不过职责稍微改变一下。”
我泪奔:“师父,我真是错看你了,亏我那么爱戴你。”
“爱戴我那就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啊,记得哦,明天开始要给我打鸣,否则,唉~~为师上了年纪,现在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夜里又特别精神,我怕这样下去会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还是要保持正常的作息。”师父特别严肃的说。
我咬着小手绢,师父他真是太坏了~~~o(>_<)o ~~
到了夜里,师父带着药瓶打算继续去给小乞丐上药,岂料半路上被小侯爷给截住了。
小侯爷搓着手谄媚的笑道:“嘿嘿,先生,本侯爷觉得先生您身娇肉贵,这等粗重活还是交由我们来干吧!”
我诧异的看着小侯爷:“侯爷,您没事吧?您那么好,要亲自给这小子上药啊?”
“是啊!”小侯爷认真的点头,“本侯爷觉得自己是个俗人,那厮也是个俗人,俗人和俗人上药没什么所谓,倒是你爹爹乃是世外高人,本侯爷委实怕玷污了你爹爹的那双娇贵的纤纤玉手。”
师父不以为然道:“哦,这样啊。”说着,便把药瓶丢给了小侯爷道,“那就有劳侯爷了,没想到侯爷这么体恤下情,真是令在下佩服。”
“哪里哪里。”小侯爷带着药瓶进了小乞丐的房间。
我咂摸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即又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站那里偷看。
师父阴恻恻的站在我身后道:“非礼勿视这个规矩你不懂吗?”
我一把捂住师父的嘴,悄声道:“师父,据徒儿在凡间不算短的资历来看,小侯爷无事献殷勤,这里面有问题,咱们还是先看看吧。”
真没想到啊,不过才隔了一天,站在这地方和我偷窥的人就由小侯爷变成了我师父,里面的人则从我师父变成了小侯爷,可见世事变幻无常,阿弥陀佛。
我看到厢房里,小侯爷翘起了兰花指,掀开了小乞丐的裤子,看着他的屁股啧啧称奇道:“夫堆雪之臀,肥鹅之股,为全身最佳最美之处,真是我见犹怜!本侯爷当日真是打错你了,本侯爷真心悔不当初啊!”
我当下虎躯一震,真没想到啊,这侯爷的口味如此广泛,我以为他好的是我师父这一口,没想到小乞丐这种类型的他也喜欢。
这回轮到师父不解了,问我:“这小侯爷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咳!”我想了一想,觉得师父难得这么不耻下问,我这个做弟子的必须要委婉的对师父说,否则怕纯洁如师父一下子会受不住,我道:“嗯~他呢,他吧,唉,总之就是大致的赞美了一下小乞丐的屁股有多么的美丽。”
师父的嘴角一抽,看的出,他的眉宇里写满了担忧。
别说,我也很担忧啊。
我们在外面继续看,只见小侯爷又伸手摸了一把小乞丐的手臂,随即欣喜若狂道:“好结实的肌肉,好有感觉啊——!”
我透过窗户纸可以看到小乞丐的脸已经是酱紫酱紫得了,只怕再搞下去他会从外伤变成内伤,果然,当小侯爷的手蘸了玉瓶里的药涂抹到他的屁股上时,小乞丐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小侯爷道:“啊呀,这是怎么了?”
我和师父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冲了进去,小侯爷道:“啊呀,不关我的事啊,我正好好给他上药呢,他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师父温和的笑道:“无妨无妨,在下略懂岐黄之术,由在下替他把一把脉便是。”说着,师父的手搭上了小乞丐的手腕,半晌,幽幽道,“哦~~不过就是气急攻心罢了。”
我忍了很久没忍住,低着头轻轻的抿唇笑了一下,小侯爷自然只能尴尬的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母鸡打鸣
当天夜里,师父心事重重的睡下了。
我问他所为何事,他闭上眼,只迷迷糊糊的回了我一句:“看来老天爷是要我牺牲自己,拯救苍生了。”
第二天早上,我叫他起床,却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我知道他肯定是早就醒了,一般来说,都是他叫我起床,而不是我叫他起床,今天闹得这一出肯定是想逼我‘打鸣’。
我趴在他身上道:“师父,我肚子饿了,你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小鸡啄米’了,尤其你的肉这么香,没有东西吃,我就只有啃了你了。”
师父还是装做睡的像死猪那样沉。
我于是捧着他的脸‘么么么么么么’亲得他满脸都是口水,看的出,他的嘴角已经忍笑忍得很痛苦了,我道:“你真的不打算起来吗?唉,我突然发现我对你的肉也丧失了兴趣,我去啄啄小乞丐试试,他的肉看起来也挺精壮挺好吃的,这样说来,小侯爷真有眼光。”
说完,我便下床要往小乞丐的房里去。
可我出了门便躲在门外面,里面的师父还是没反应。
我一脚踹开门道:“他奶奶的,你打算跟我装到底是吧,就因为你没心跳没脉搏,你就以为老子就没办法分辨你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我气哼哼冲进去,打算给他点教训,尤其是以前和他住在一个寝居的时候,他没少用身体的某个部分扎我,每次都扎的我很疼,我想看他又不让我看,趁此机会,我打算一探究竟,顺便把这刺人的东西给割了,以后他就没办法弄得我不舒服了哈哈!但是一想,他是我师父,我这样到底算不算是欺师灭祖啊?
纠结了半晌之后,我耷拉着脑袋:“咯咯哒。”
师父没反应。
我道:“你还要怎么样吗,人家都叫了。”
床上那人伸了个懒腰道:“打鸣都是要‘喔喔喔’嘛,你太不专业了。”
“跟你说了人家是母的。”我不爽道。
师父说:“抗议无效,再来一遍。”
“喔喔喔。”
“太轻了。”
我龇着牙:“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这一声嘹亮的打鸣据说那一天成为了整个望山郡的闹钟。
原先小侯爷府邸隔壁住着一个老出名的戏子,算是北地第一名伶,这个戏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和隔壁卖大饼油条的老张比赛谁吆喝的响。
老张总是天还没亮就推着车子出去,一路喊道:“嗳——热乎乎的大饼赖!刚煎好的油条来——脆得赖!大饼油条肉包子嗳嗳嗳嗳嗳——!”一连耍几个花枪。
戏子大人觉得怎么能让人把他的风头给盖过去呢,尤其还是个卖大饼的,反正他天也没亮也要起来开嗓,就在一棵榆树下“咿咿咿~~呀呀呀~~喔喔喔~~嗯嗯嗯~~啊啊啊!”唱完了霸王唱贵妃醉酒,一人分饰几角,堪称卖力。
而老张也不是好惹的,他把早餐车推着绕城一圈,形成了环绕立体声,由此这两人一直不分胜负,卖大饼的老张胜在中气足,戏子大王胜在歌声嘹亮,气韵绵长。但他们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老子那天气沉丹田,一亮嗓:“喔喔喔——!”霎那间,四下里一片悄然无声。只有小侯爷气的从床上蹦起来道:“哪知该死的不要命的鸡,给我把这城里的公鸡都抓来,竟然敢扰了本侯爷的清梦,人家正梦的火热,左拥右抱呢!讨厌~!”
从那天以后,戏子不唱了,老张也消停了。
我问师父:“你是故意的吧?肯定是这老张和这戏子吵着你睡觉了,你故意的!”
我气急败坏:“你利用我!”
师父道:“这哪里是利用?这是为师的谋略啊,迂回战术,你好好学着点。”
我快哭了,臭师父,坏师父!
那边厢,小侯爷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这一天一边打哈欠,一边在府邸里的中厅面试整个城里菜市场和农户家里抓来的公鸡,他在公鸡堆里一个个审问:“是不是你?”接着,又指向另外一个,“是不是你?”
只见满地鸡毛,公鸡全都咕咕咕乱跑,根本不听他的。
小侯爷怒道:“他奶奶的,全都给我把毛拔了,扔到步行街上去游行示众!”
眼看同族饱受耻辱,我眼含热泪,怨念颇重的看向师父,师父‘咳’了一声道:“看来为师也有错的地方,没有想到这联锁反应。”
“这就是因果。”我把这句话还给他,“你就是这因,造成了今天的果。”
师父沉默了一下道:“须知这一世为畜生的上一辈子都是至少犯了杀人重罪的,所以无法再世为人,像现在这样,也算是替他们积了一点德,反正小侯爷福泽绵长,稍微干点缺德事伤不了他几分汗毛。”
说完,师父便带我去步行街的茶楼,挑了二层的一个雅间包房,坐在那里看公鸡赤膊游行,一边看,一边还哈哈哈哈哈的笑了。
我恨恨的用筷子将桂花糕戳的满身是洞。
回去以后,师父叹了一叹,敛袖道:“看来要做正经事了。”
“什么?”我双眼晶晶亮,因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今天干什么正经事,我都要和他对着干到底。
师父没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然后平地舞起‘剑’来。
我坐在一棵树上看他舞剑,我说:“亲爱的师父啊,别说是剑了,您就是用树枝您都能把眼前这棵大树给劈了,你舞的这么慢,舞的这么风骚是作甚呐?”
师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道:“嘘!来了。”
果然,我在树上看到小侯爷带着小乞丐一路朝这里走来,小乞丐低着头,气的浑身发抖,听说今天上午他被小侯爷单独叫进了书房,说要教他读书写字,然后就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一定要和他谈一谈情操的问题。
我想小乞丐此时估计自尽的心都有了。
但是一进了我们的院子,小侯爷立刻张大了眼,顿住了脚,愣愣的看着师父在一片花雨中,拿着一根树枝做剑,凭空掠地而起,长枝在空中挽花,脚踏片叶,安稳落地又旋身一转,衣袂翻飞,花雨落在肩头,天人之姿。
小侯爷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赶紧抹了一把道:“老子真是瞎了眼呐,这般风华的放在眼前,竟然还能看中小乞丐,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灿烂的竖起兰花指朝师父急急忙忙的奔来,口中亲热的呼唤道:“先生~~~我来看您啦~!”不妨脚下一片落叶,落叶盖着一粒圆圆的小石头,以至于还没奔到我师父跟前,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了。
师父甩了手中的树枝道:“啊呀,小侯爷为何行此大礼,赶紧请起。”说着要去扶他。
我连忙从树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冲在前头,把小侯爷给扛了起来,掰直了道:“是男人就好好站着。”
小侯爷抹了把鼻子上的灰,浑浑噩噩道:“呵呵呵呵呵,先生,我来看您了。”
“真是多谢小侯爷关爱。”师父客套道,随即望了眼小侯爷身后的小乞丐道,“啊,我想起来了,还没有谢过侯爷,侯爷您真是太客气了,给我和小女安排的院子这么大,以至于我和小女二人一直没法好好打扫干净,唯恐脏了小侯爷的地方,不知道小侯爷可否赠我们一个打杂的小厮?我看侯爷身后的这个就挺好!”
“当然可以。”小侯爷将小乞丐一把往我们跟前一推,“先生您随便,这府里只要您看的上的尽管跟我要,呵呵,您就是想要我也行。”
我:“……”
我凑到小侯爷耳边,低声道:“侯爷,太明显了,我爹爹喜欢低调含蓄有节操的,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想要,太容易得到的他不珍惜。”
小侯爷一脸恍然大悟,‘嗯嗯嗯’的连连点头:“我领会了,我这就回去琴棋书画,过两天再来和先生切磋。”
师父笑着拱手:“那是,那是,过两日,在下于此地恭候小侯爷。”
小侯爷这个傻帽被我师父骗的眼冒金星,当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他一走,小乞丐便扑通一声跪在我师父跟前,磕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师父在石桌前坐下,懒懒道:“举手之劳罢了,主要是你年纪还小,实在不想看到他荼毒未成年少男。”
小乞丐跪行到我师父跟前,恳求道:“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先生可否收我为徒?”
师父眉头一挑:“为何?”
小乞丐道:“天大地大,我无处可去。”
“难道之前你就是一个人?”
“不是。”小乞丐摇头,“我也有一个师父,我们住在山上,他老人家生前最爱种胡萝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喜欢种圆的胡萝卜,只喜欢种长的胡萝卜,说是长的胡萝卜等同于人参,他要靠种胡萝卜把自己的命根子给种出来,可我们种了满山的胡萝卜,也没有一根胡萝卜变成人参,而且最后还是批发价卖给集市里的小贩的,更别提什么命根子了,我觉得我师父这个发家致富的梦想有点不切实际,后来大概他自己也认识到了空想社会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差距,就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了人世。”
师父无语凝噎,扶额半晌才道:“你…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嗯?”小乞丐不解的睁大眼睛看着师父,“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师父还有什么更高深的见解和内涵是我不理解的?”
“没什么没什么。”师父挥手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师父埋了啊。”小乞丐道,“我无处可去,就出来流浪了。”
我叹了口气,“这样说来,你也蛮可怜的。”
我师父道:“要我收你为徒可以,不过从此以后——”他指着我道,“她就是你的师姐了,你能接受吗?”
小乞丐望着我道:“不打不相识嘛,师姐,之前的事权当是我对不住你,咱们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我坐在师父旁边道:“此事原我也有错,所以只要我师父点头了,我没什么意见。”
小乞丐一愣:“他不是你爹吗?”
我一时说漏嘴,于是补救道:“其实他是我的师父,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我们就以父女相称,再者我们当真情同父女,要说他是我的干爹也不为过。”
师父瞥了我一眼,无语。
小乞丐张大了嘴,神情几度变换,最后怯怯的问道:“请问一下师姐,那个…你口中所谓的干爹是普通的干爹还是特殊的干爹啊?”
我歪着头:“干爹还有分普通的和特殊的?”
小乞丐呵呵一笑:“这个么,自然是有的。”
师父也不解,问道:“是何差别?”
小乞丐道:“一时也说不清,这也是我流浪以来很大的一个发现,要不然师姐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道:“行。”
站起来便要走。
师父对我道:“嗳,既然他叫你师姐,你有空记得帮他把名字取一取。”
“师父——”我哀嚎道,“不要这么懒好嘛!”
师父不理我,伸了个懒腰回屋去,自言自语道:“唉,刚才舞剑舞的累了,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一顿呢,真是…为师要睡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对小乞丐道:“走吧,带我见识见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