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江走过去对着猫猫‘啪啪’两记耳光,高声道:“跪下!”
孩子皮肤嫩,很快脸就肿的像猪头。
不过她还是乖乖的跪下,泪流满面,只是嘴里还是不住的说:“是我叫妈妈去的,真的。”
月茹看见她的样子却是残忍的一笑,心中顿觉解气。
方静江用手指着猫猫的脑袋道:“你这个白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痴,人家要搞你妈,你居然还让她去!”方静江简直要气死了,她们母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你给我跪在地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猫猫认错,一直跪在那里,只哭不动。
静江眯起眼来凑近月茹,像一个猎人,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扶到了沙发上,抚摸着她的脸道:“疼不疼?”
他素来对猎物充满了捕获的手腕,逼供孙惠茵是如此,对月茹也是如此,莫名温柔起来,叫人一下子放松警惕,月茹听见了他声音缓缓地带着诱哄便嘤嘤的哭泣来,用拳头捶着他:“怎么不疼,怎么不疼!”
静江道:“那你坦白告诉我,你跟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或许还有可能原谅你。”
月茹怔怔的看着他,扁着嘴,委屈道:“真的?”
“真的。”静江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真诚。
“你和他睡了没有?”他问。
月茹干脆的摇头。
静江心中缓缓地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接着又问:“那去电影院干嘛,洗手?”
洗手在当时是个专有名词,因许多人蠢蠢欲动,又怕一陷入泥沼,轻易不能脱身,往往不走到最后一步,只是彼此用手为对方纾解。
月茹也是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缠着我和猫猫,刚才我真的是一个人去看电影,和他们一群人看电影你女儿每次都在。”
静江道:“那你哪里让他碰了,你女儿说……”静江故意没有说下去。
猫猫在静江的背后,朝月茹一个劲的摇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啊!
可月茹不会再相信她了,她哭道:“有一次在单位里的窗门口,我在哭,他趁我不注意,差点儿…”
“差点儿什么?”静江的拳头在身后已握紧,蓄势待发。
月茹嗅了嗅鼻子:“他想亲我,我没同意,结果让他碰到了下巴!”
话音刚落,静江就一掌将她再次掀翻在地。
“妈的,我方静江的女人是随便能让人碰的,你到底是有多骚啊!”静江死死的掐住月茹的喉咙,满腔的怒气全都集中在手上,月茹被掐的透不过气来,用仅剩的力气去掰他的手指,可惜收效甚微,她渐渐地放弃挣扎,呼吸微弱。
猫猫跪行过去,吓得大哭:“爸爸,妈妈要死了,妈妈要死了,你放开她,你放开她呀!我求你了!”猫猫一个劲的磕头。
静江无动于衷,眼看月茹的眼皮渐渐阖了起来,他的心脏好像停了一下,终于松手。
一个人坐在月茹的身边喘着粗气。
猫猫哭着抱住月茹的身体,她已经不动了,脸色苍白,猫猫拼命的喊着妈妈,妈妈,月茹毫无反应,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月茹的脸上。
静江也是满脸泪水,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简单的说,如果要他把自己的老婆让人,那么他情愿杀了她,然后自杀。
想到这里,他爬了起来,冲出家门。
只有猫猫抱着月茹逐渐冰冷的身体。
此时此刻,要她看见父亲殴打母亲的场景已经是残忍,而假如月茹就此死在她面前,无疑是雪上加霜。以至于她之后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永远都记得这一幕的场景,母亲的身体冰凉而僵硬,没有反应,在她捂了好久好久以后,才微微的睁开眼,但是意识涣散,而后不停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活了过来。
猫猫惊喜道:“妈妈——妈妈!”
她亲热的搂住母亲的脸。
月茹却是留下屈辱的泪水,她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将猫猫推开,嚷道:“你给我滚,滚——!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小*贱(种,扫把星!”
猫猫无力应对,只要妈妈活了,随便她怎么样,她小小的身躯筋疲力尽的靠在冰箱上,活着也像死了一般。
那时候她七岁,幼儿园大班刚刚毕业,还有不久的时间就要进小学了,是否意味着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迈入成长所付出的代价?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很长的一段犹如地狱一般的日子带给了她撕心裂肺的痛,导致她的家庭几乎破碎。
此时方静江在外面撒气,对着树桩一拳一拳的打着,他怕他的脾气持续下去,老婆会没命,所以只能如此,而眼前月茹渐渐恢复生气,将猫猫往死里打,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静江打月茹,月茹打猫猫,这是他们这个家后来十几年固定不变的模式,就像大人打孩子,孩子去拿小狗小猫出气一样,在他们家,倒霉的永远是猫猫。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大人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于是猫猫成了回收的垃圾桶,可是她去哪里找出口?她是一个封闭的罐子,没有出口,只有无奈的吸纳大人们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一藏在心里,久久不能自愈。
月茹一边打一边道:“谁教你嘴快的!啊?谁教你撒谎的!”
猫猫已经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东倒西歪,月茹学着静江的样子揪住她的领子,拉至自己的眼前,恶狠狠道:“你说呀,你不是很喜欢跟你爸爸告状嘛!叫他来打我…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月茹最后几个字是哭着说的。
猫猫用小手抹掉她的眼泪,解释道:“妈妈,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就传了一句话,是那个阿姨说你摔倒了叫我回来叫爸爸,我就回来找他了,真的。”
“放屁!你还要骗我,还要撒谎!”月茹不信她,死死揪住她的耳朵一拧一转,猫猫疼的倒抽气,不留神又被月茹扇了一个耳光,只觉得头晕眼花。
月茹哽咽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小孩?一会儿跟小四要好,一会儿又跑去跟宋勐刚玩!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鸡吗?人人都可以操,人人都可以玩。我是你妈,你这样做对的起我吗?是你要去和他玩的,你现在居然反过头来跟你爸说我在外面偷汉子!”
猫猫无言以对,猫猫说的没错,这些麻烦都是她惹来的。
月茹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逼问道:“我问你,我和他在窗户口的事你告诉过你爸爸没有?
猫猫哭着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爸爸骗你的呀,说是我说的,他是要你自己说出来,我一直在跟你摇头,你为什么不信呢!结果你自己全说出来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月茹顿时‘啊——’的一声仰天痛哭,向后倒在了床上,“你爸爸本来就不喜欢我,有了你他才对我好一点,我全都是为了你才去和人看电影,你转过头去却跟他说我在外面偷男人,你爸爸要是知道我被别人碰过,还会要我啦?!我以后跟谁去,我跟谁去!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呀!”
猫猫抱着月茹:“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月茹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静江才回来,月茹站起来道:“静江,我真的没有让人碰,我在外面也没有男人,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
她声泪俱下。
静江无语,只摇头,道:“你走吧。”
“静江——!”月茹凄厉的叫起来。
静江挥手,示意不要和她说话。
月茹只有默默地打包行李,静江还在一旁指点:“这是你的,那也是你的。”
仿佛要去掉她所有的痕迹。
月茹当夜就带着她嫁过来时带的所有东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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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静江不知去向,霭芬看猫猫被打得浑身伤痕累累,知道她一定吃不下什么东西,就熬了浓稠的粥给她,孩子吃得食不知味,但热热的粥通过食管,她终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月茹提着她的行李,一直坐在飞虹路的路口,那块每次她闹着要回娘家去的石阶上,这样静江只要一出来就会找到她。
可这一天静江久久没有来,天上的雨那么大,她浑身湿透了,瑟瑟发抖,而静江其实和他一样,他躲在俱乐部的一棵树下,那棵树正对着月茹坐过的回廊,他如狼一般狠狠地盯视着,脑中无法遏制的想象着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这里幽会的画面,越想越不堪,于是天上闪电雷鸣,他一个男人终于流下了眼泪。
猫猫吃完拉住了奶奶的手,她们祖孙一辈子,你对我,我对你,从不隐瞒,没有秘密,猫猫知道没有人相信她也没关系,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那就是奶奶。她哽咽着对奶奶说:“我真的没有撒谎,奶奶,真的是有一个女人让我来叫爸爸,说这样的话,她认识爸爸很久了,以前也来找过爸爸一次,那次是在我们家弄堂口说过话,我以为她是好人才相信她,我不知道乱搞什么意思,是她教我说的,奶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呀,只知道她经常在我们家门口晃,手里拿着一条绳子,老抽自己的腿。”
霭芬是旁观者,相对比较清醒,她说:“既然是老在我们家门口晃的,就证明她住的离我们不远,吃完饭雨小了我带你出去兜一圈,我们去看一看。”
“好的。”
霭芬慈爱的摸着她的脑袋,“我们家的孩子不撒谎,我最清楚。”
她自然是最知道猫猫秉性的,这个家里她比任何人,甚至她的父母都了解猫猫,犹记得有一次桂芝和桂英一起到家里来看到,临走时不知是谁掉下了十块钱,在桌脚下,猫猫见到了,立刻拾起来去找奶奶,急切道:“奶奶,有人掉了十块钱,是不是你的?”
霭芬道:“我没有缺钱啊,大概是你姑姑他们,没事,你去放好就是了。”
那时猫猫还小,她‘哦’了一声,又把钞票放回地上,然后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在钞票面前。
霭芬忙完了回来一看,问她你呆呆的坐着干嘛?
她说我守着这十块钱,然后指给霭芬看:“奶奶,你看,这钱就是掉在这里的。”
霭芬笑的直拍大腿,她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我让你放好,你可以放桌子上,放床上,放枕头底下,奶奶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就十块钱嘛!”
可是猫猫说:“我怕我放好了,你找不到,不知道在哪里呀,到时候怎么还给姑姑。”
后来证明这钱的确是桂芝的,她也笑着揉她的脑袋,赞许道:“聪明是聪明,但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聪明的滑头,她老实。”
然而眼下这个孩子被她爹妈逼得过分早熟不说,还几近崩溃,霭芬作为一个祖辈,心疼的真是难以言说。
每个人只有一个童年,猫猫的童年已经千疮百孔了,以后由谁来补?
霭芬将她搂进怀里,温暖她小小的身躯,猫猫放肆的大哭起来,一个劲的喊着奶奶,奶奶,奶奶……
之后,霭芬看雨小了一点,便撑着伞带猫猫出去,两个人在外面逛,从彩虹北街,一路到沙虹路,沿着星港路平安公园那里又回来,一路都在找那个女人。
而静江却对此不以为意,他觉得或许只是家门口哪个女的看到月茹出轨好心来提点他一句,说完之后肯定是不会再露面了。
猫猫却发誓一定要找个那个女的,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关键,一个突破口,她随着奶奶轻而缓慢的步伐,因为奶奶的脚不好走,又是雨天,她们饶了好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奶奶上了年纪,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猫猫于是一个人偷偷出去找爸爸,她在俱乐部的树下看见了他,茂密的树叶在头上也不能遮盖住漏下来的雨,而她的父亲一拳一拳的打着树桩,打得累了,就倚着树桩泪流满面。
猫猫在那里站了很久,淋在雨里,一声不响。
她能体会到父亲这一刻的伤心,被背叛的孤独是英雄的落寞,尽管他对母亲一直凶恶,但是偶尔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他的小动作和眼神会流露出暖暖的爱意。
她想,这件事上,妈妈是很可怜的,爸爸也很可怜,那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是我的错!
她自责无比。
令宋勐刚结识母亲的是自己,让妈妈陪自己去看电影的人也是她,现在去打小报告的人更是她,妈妈打得没有错,她的确该打。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从四岁开始,她的家就和从前不同了?好像就是在她脚伤的前后,她的家庭变了味,风波不断,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老天有意要和他们过不去似的。她开始思索命运是什么,很多小孩子不懂得这些,他们听天由命,好像对面的蓓蓓姐姐,那么无辜,本来是那么的漂亮和开朗,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曾经被人给侮(*辱过,她的父亲就责怪与她,每日暴打一顿,最后逼她嫁给了一个瘸子。还有199号的君峰,也是她的小伙伴,他的爸爸妈妈要离婚,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而他只懂得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什么都不做,然后后爹后妈相继而来,他一会儿跟着爹,一会儿跟着妈,直到爹妈都不要他,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生活了。虽然猫猫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但她直觉一定不会太好。她想,奶奶不是说,这个世界漫天神佛,是有菩萨存在的嚒,那么为什么好心的菩萨不来搭救他们,没有来为他们指点迷津呢?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看到了前车之鉴,觉得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怎么能由别人支配呢?!命运那么虚无的东西,它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我弄到这个世上来受苦,又要我跟随着父母的爱恨纷争而颠沛流离,那不可能!——她必须在事态朝更恶劣的发展方向迈进前控制住一切,她要控制命运。
因此那个女人显得极为重要。
猫猫觉得这女人是所有事件的核心,她一定是故意来搞破坏的,可她去哪里找她呢,她问过父亲,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静江说:“到我们家门口来找我的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妈妈就更不会知道了。
所以她只有靠自己,她每天都去俱乐部还有平安公园逛,到处的闲逛,就为了找到这个女人。
然而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整整一个星期,一点音讯都没有,期间明忠的病情加重了,他今年69岁,大约是年轻时过度的体力劳动使得他早于常人的衰老,他被送到了长治路的海员医院。静江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吵着要抽烟,可见病情尚未恶化,大家也比较乐观,觉得这一切只是医生要他留院观察而已。
所幸的是,就在猫猫毫无希望的时候,上天给她开了一道门,一闪小小的门,露出一丝光线来。因为孙惠茵终于忍不住,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必须在静江最脆弱和最孤单的时候出现,给他温暖和帮助。
当静江每天晚上都去俱乐部的那棵树下抽烟的时候,孙惠茵找到了那里。
她装作一无所知,安慰他,听他哭诉。
她依旧是穿着粉红色的夹克衫,不过头发简短了,又回到从前那模样,温柔与和顺的聆听方静江的每一个心结。
静江真的很伤心,回忆道:“我脾气不好,我承认,可谁像我待她这样好,她要钱有钱,他们家就连一块砖头一条鱼都是我送的,我为了她,老太婆的白眼我受了,孩子受了委屈我也不计较,就因为那是她的母亲,我只能一再放宽自己对她的标尺,这世上没人能像我这样。她居然还问我,我哪里待她好?”
孙惠茵道:“师哥,你应该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我多想你能对我好,可是你说你有家庭,你不能。问题是她根本配不上你呀,我从认识你起,就知道你的烦恼,你总说她的不是,又无力改变,家庭问题看起来那么多,又当爹来又当妈,同时孩子还要无辜受到牵连,猫猫的脚我承认是我烫伤的,你不知道我多想弥补她,多想对她好,可是她妈妈竟然还不珍惜,她怎么能出轨外遇去约会的时候还带着孩子呢?她知不知道这对孩子会有多么恶劣的影响?恕我直言,她就是供应站的一个女司机,她的工作环境混乱,男女关系不清,而你呢,你在冷冻厂是有地位的人,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不过这样,你既然跟我说这个事,我在供应站里有认识的人,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真的?”静江双眼登时一亮。
“我认识他们单位的团委,集团开会的时候接触过,我去帮你打听,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但你不要急,一时半刻可能也没有特别大的线索。”
“好,只要你帮我就成,谢谢你了,小孙。”静江道。
就在这时,猫猫来了,她已经知道规律,每天下了班,他爸一定就到这棵树下来,但她之前没有见到孙惠茵,而这一次,猫猫喊道:“爸爸。”静江回头,见她在那里,恐怕她与孙惠茵还有嫌隙,故赶忙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孙惠茵,再加上孙惠茵有心躲避,猫猫便没有看清。但夜色里的惊鸿一瞥,总觉得那样的轮廓怎么竟是如此熟悉!
之后又有一天,猫猫依旧到这里来喊静江,此时孙惠茵已经与他讲了许多细节,都是她‘号称’从供应站里打听来的,说月茹与那名男子出轨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单位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经常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在电影院里接吻,甚至‘洗手’,有时候在单位下了班以后,没有人,他们两个就去男厕所,月茹会帮着那个男人纾解。静江听了气的差点昏过去,于是没留神猫猫小小的个子窜出来道:“爸爸,奶奶喊你回家吃饭。”
这一次,孙惠茵和静江不再是并排而立的,静江无法遮挡她,而是面对面得,猫猫将孙慧茵看的清清楚楚,正当静江怕猫猫为脚伤的事耿耿于怀而打算牵住她的手回家时,猫猫却突然茹茹挣脱了锁链的猛狮,一把扑到了孙惠茵的面前,指着她道:“坏女人,就是你这个坏女人骗我,让我跟我爸说我妈妈在乱搞,你这个骗子,我妈妈明明只是摔跤,你和那男的是认识的,串通好的。你这个大坏蛋!”
静江莫名奇妙,拉住她道:“你干什么!”
猫猫歇斯底里的大吼:“就是这个坏女人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我要回去告诉奶奶,你等着——”猫猫开始大哭,“你等着,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告诉我们全家!”
而且她还撂下狠话,“你老来找我爸爸,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了,我会告诉我妈妈,让她去找你,你等着吧!”
“够了!”静江喝叱她,一边转头向孙惠茵道,“她的话我大概听懂了,小孩子可能会认错人,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那天送她到我们家来让她通知我说我老婆在外面乱搞的是不是你?”
孙惠茵无辜的摇了摇头:“不是。”同时蹲下来对猫猫细声细气道,“你认错人了呀,小妹妹,我不住这里的。”
“呸!”猫猫喷了她一脸口水,“你经常在我们家门口晃,你来找过我爸,你当我不记得了?你少用这副嘴脸对我,我不相信你!”
孙惠茵那一脸无辜脆弱的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她面前的样子,是如此的熟悉,就连静江都记得,怎么好像事情又回到几年前,猫猫指控孙惠茵,而她柔弱无辜的哭着对自己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女儿都是你老婆教她说的。”
静江不动声色道:“好了,我们走吧。”
猫猫不服气的还要争辩,静江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得恨恨的瞪了孙惠茵一眼,然后随爸爸走了,只是才走到家门口,她就问:“你相信我吗?”
静江摇头,他其实是有心试探猫猫,因为他知道,为了妈妈,猫猫是会放下原则对他撒谎的。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对于白月茹,猫猫,以及孙惠茵,他一个都不相信,他又不傻,他相信证据。
猫猫道:“她教我说妈妈的坏话,说妈妈在乱搞你就信,我说是她教我乱传话你就不信,同样都是我说的话,你为什么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是不是意味着只有我说她好你才信,说她不好你就不信?!”
静江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他抽着烟,“她结婚了呀,她找你,教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结婚?”猫猫摇头,她走近父亲的身边,虽然她个子矮,不得不仰视他,但是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鄙视,她道,“这个女人跟我说她根本没有结婚,你是不是骗我了?她在带我回来的路上跟我说你和她关系很好,你们这两年一直都在一起,你要跟妈妈离婚,离婚后就和她在一起。我说不可能,每次都是我妈妈提离婚,我爸爸不同意,但是她很肯定的说是妈妈不肯离婚,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因为妈妈不肯离婚,所以你就和她商量好,说我妈妈在外面乱搞——!”说道后来,猫猫几乎是用尽肺部所有的力气嘶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