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白家有美芳和德辉的儿子白小冬在,与猫猫同岁,只小了两个月,很喜欢跟在猫猫的屁股后头喊她:“姐姐,姐姐。”

猫猫也尝到了被别人盯着的滋味,自然就无暇时时刻刻的铆牢月茹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猫猫还是很快就发现月茹不见了。

她去找外婆,菊苼说:“你妈妈上班去了呀!”

猫猫立刻大哭,她是个敏感的孩子,知道月茹是怕自己黏着她,故而存心撇下自己,轻轻悄悄偷溜走了。

菊苼无可奈何,如何劝都不听。所幸猫猫到底是个孩子,有冬冬的陪伴,她哭声渐歇,陪着冬冬一起打香烟牌,但是无论冬冬玩的如何起兴,猫猫始终是郁郁寡欢的。

再后来到了夜里十点钟的时候,大人们该睡的都睡下了,唯有猫猫独自一人坐在床沿,菊苼问她:“猫猫你发什么呆?”

猫猫说:“我在等妈妈回家,她说我是她的宝贝,她不会不要我的。”说着,眼泪又含了一汪泪。

菊苼只有叹气,向猫猫解释道:“你妈妈是去上班了,不是偷偷溜走不要你,如果她不要你的话,怎么会把你放在外婆家里呢?”

猫猫像个大人一样点点头:“外婆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她说走就走,猫猫很伤心。”

陈菊笙愣了一下,她从没有那么爱过在乎过月茹,此刻看着猫猫,一瞬间,竟让她有些心虚,想自己是否太疏忽月茹了,恍惚间,唤起了她的一丝内疚。

后来一直到了夜里十二点,整个白家都睡着了,只有猫猫一个,躺在陈菊笙的旁边,下半身缩在被窝里,上半身歪歪斜斜的挺着。

她还在等月茹。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她一下子直起身子,兴奋的将陈菊苼摇醒,道:“外婆,外婆,是不是我妈妈回来了?”

正说着,月茹便穿着工作服探头进来,菊苼赶忙披衣坐起,只说了一句:“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的宝贝女儿想了你一天,跟我搞了一天,我都快吃不消了,你不回来她觉也不让我睡。”

月茹无奈的看着猫猫,只见猫猫欢快的跃起,要妈妈抱抱,然后当月茹的胳膊捧起她,还能看到她眼睛里那种被抛弃了一天的委屈的泪,没流出眼眶,但湿润的在夜里闪着光,她小小的脑袋伸过去蹭着月茹的脸蛋和脖子,一边蹭一边亲热的喊‘妈妈,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将月茹的一颗心彻底的熨成了一汪水。

月茹工作疲惫,哑着嗓子问:“你这么晚没睡,就是为了等妈妈吗?”

“嗯。”猫猫一边点头一边打哈欠,然后没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她妈妈的胳膊里睡着了。

月茹抱着她想,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小家伙居然一分钟都不想离开我。

她是又高兴又愁,在矛盾的河里淹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和妈妈最快乐的时光其实也就这点时间了。。。大家珍惜吧

  宝贝从影记

  
所以猫猫一直到三岁都没有上过托儿所,静江认为这样下去会耽误两个人的工作,就板起脸来用强硬的态度让她去,她一路上都在哭,一直哭到了托儿所。因为在猫猫幼小的心灵里,托儿所实在是个太可怕的地方,简直就是侏罗纪公园(虽然那个时候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但是猫猫觉得托儿所就是把大小魔怪们都集中在一起的地方)。她有这样的想法,是在于她眼中的同年龄的小朋友都是怪兽,他们喜怒无常,他们阴晴不定……就比如说有一次猫猫和一个小弟弟玩的好好地,对方突然间就哭了,搞得她很尴尬,好像是被她欺负了似的。可她什么都没干啊!又譬如说女孩子之间玩耍,难免会发生抢夺玩具的事情,猫猫从来不参与,她觉得她们好幼稚哦!总之她是一个超熟龄的孩子。她很有趣的过早的把自己代入了成人的世界,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是小孩,每天拿着一张小板凳到弄堂口的大树下去和一堆老头老太聊天吹牛谈家常。海城多移民,全国各地来的人都有,她因此从宁波阿娘那里学了一口宁波话,又从无锡阿婆那里发现了两者之间口音上的差异,还有东北调儿,甚至广东话,她多少都会一点儿。她听他们拉二胡,唱粤曲,说谁家的媳妇生了个男的还是女的,谁家又爆了水管,每天带着一堆的新闻回家,还把她认识的各种老朋友和大朋友介绍给家里人,偏偏其中就没有小朋友,实在是滑稽死了。

由此,当月茹和静江把她送进幼儿园的那天,她实在是哭的撕心裂肺。她想,她爸爸妈妈非但不要她了,而且还把她送到那么可怕的地方关起来,那里有好多小朋友,他们都是随时随地会变身的小怪兽啊啊啊啊!

猫猫吓坏了。月茹他们前脚才把她送进教室,后脚她就跑了出来,从三楼的楼梯上一路追下来,追着她的爸爸妈妈,老师在后面拉也拉不住,直到月茹和静江到了幼儿园门外,她才被保安给拦住,然后老师追上来,一把将她往胳膊上一抱,她朝着门外的爹妈哭个不停。

月茹心软了,对静江道:“要不算了吧?”
静江说:“这怎么行,她太依赖我们了。”

月茹什么都听静江的,就由她来做这个坏人,板起脸来对猫猫凶道:“不许哭!”
“再哭我们就不要你了!”

谁知猫猫哭的更大声,月茹便急了,眼看就要上前,被静江一把拉住:“今天这关一定要过去,这次不狠,以后一辈子都这样。”

于是月茹三步一回头,一边听着猫猫的哭声,自己一路哭着向前走。

猫猫被幼儿园的老师强行抱了进去,所幸的是,负责带她的老师周阿婆是个五十多岁十分有经验的老师,猫猫对此并不反感,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这位周阿婆允许她拿一个小板凳像在家里一样坐在自己的身边,而其他小朋友则和她面对面。

当天晚上,方静江去接她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哭肿了,一句话也不说,不理爸爸,回到家里看到月茹也不吱声。

月茹站在那里,诧异的发现她没有扑到自己的怀里反而是跑到霭芬的跟前去掉泪,把爹妈干的坏事一一道尽,霭芬哄她哄了一阵,当晚,她就钻进了奶奶的被窝。

第二天又跟奶奶撒娇,抽噎着说不要去,静江和月茹无法,只得作罢。把小孩继续留给霭芬照顾,就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混完了托儿所的生涯,从小班升到了中班,变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猫猫除了个头高了一些之外,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渐渐地熟稔了,而且老师和同学基本上没有变化,但是有一天,来了几个小荧星艺术团的老师来招募学生。

那时候多少小孩子的家长都希望他们的孩子能被选中从而加入小荧星艺术团呀,可老师独具慧眼,就相中了那么几个认为有潜质的孩子,将他们集中到一间舞蹈房里,一个个的挑选,其中一个就是猫猫。

在经过一系列的测定后,猫猫非但符合所有要求,而且还远远高于普通的标准。都说当一个艺人,首先最基本的就是要懂得‘说学逗唱’,猫猫可以一个人讲故事,天南海北的编,有时候编出了漏洞,老师问她,她又吹个牛给补回来,老师们笑着摇头,很欣赏她的反应敏捷。而且她还会一点都不胆怯的边唱边跳: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当然最最搞笑依旧是她的保留曲目《红灯记》,她学的跟真的一样,还做了一个横眉冷对的表情。

几位老师于是在她的表格上打了个大大的五角星。

后来轮到舞蹈环节,有个老师带着四五个小朋友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猫猫一气全都学会了,老师见状,便让她站到一旁的椅子上,让她的身体笔直向下弯腰,她就一直弯,一直弯……老师惊呆了,问:“你不疼吗?”

猫猫一脸迷惘:“不疼啊!”为什么会疼?

几个老师互相传递眼色,心里都道这是一个绝佳的苗子,身体柔软的程度异于常人,不跳芭蕾实在是太可惜了!

等方静江和白月茹到的时候,就打算和他们夫妻商量。

谁知道当月茹到了教室门外,由于舞蹈教室一直都是透明开放的,可供家长参观的那种,正好看到了老师在压猫猫的背,虽然猫猫面无表情,但是月茹知道,她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她不像其他的小朋友,被老师压了腿痛就晓得喊痛,就会哭闹,她是一个会把事情放在心里的孩子,尤其在父母不在的情况下,她即使痛也不会说。

然而事实上猫猫真的一点儿也不痛,只是月茹误会成了猫猫正在咬牙隐忍,苦苦煎熬的等待着爸爸妈妈来救她。

而有趣的是,当教室开门后,所有的家长都一齐冲进来,猫猫发现和她一起的所有女孩子几乎都哭了,只有她一个漠然的站在那里,假如不哭的话…唔,好像有点不对…

再加上,她们哭了以后,她们的妈妈爸爸就会对他们好温柔,似乎是有求必应的样子。

于是猫猫也哭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哭不出来了怎么办?

她正思索的时候,月茹刚好红着眼冲到了她身边,哽咽的问:“猫猫你痛不痛?”

猫猫望着妈妈,她很会察言观色,这话是霭芬说的。还记得猫猫尚在襁褓里的时候,才不过几个月大,别的孩子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吃奶和睡,她就会睁着眼睛到处乱瞧,霭芬有时候做怪脸吓她,她就扁着嘴像是受了委屈,但不哭。然后霭芬又朝她嘻嘻笑了一下,她也就跟着咯咯咯咯笑个不停。霭芬对月茹说:“这个小丫头不得了啊!”霭芬见惯人情世故,说话向来很准,不过当时没人在意她对于猫猫的这番评价。

猫猫在当时已经被月茹冷落了一阵子,因为月茹听信了方静江的‘谗言’,决定不能让猫猫老那么纠缠着爸爸妈妈,毕竟他们夫妻还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所以猫猫愁了好长一段时间怎么重新博得妈妈的宠爱,她见其他小朋友一哭,她们的妈妈立刻就心疼的不得了,给这边揉揉,那边也揉揉,再看月茹此刻已然红了眼眶,猫猫便趁势撒娇,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脚踝,小小声道:“妈妈,脚弯弯好痛。”

月茹顿时心都揪起来了,也不顾当着众人的面立刻就埋怨起方静江:“都怪你,女儿说她现在很痛。”说完抱起猫猫就往外冲。

留下方静江一个面对诸位热情的老师。

艺校的老师赶忙上前道:“嗳,这位家长——”
方静江听完老师说的,心动了一下子,然后回去带话给月茹,包括什么‘你女儿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才啦’之类的……

月茹一律当做放屁,怒视着方静江:“你今天看到她们训练了吗?这才是第一次试练,还没练呐,骨头都已经弯成那样了!这芭蕾舞一跳就是几十年,你舍得你女儿被人弄成这个样子?你心疼吗方静江?她是你生的!”

猫猫在心中窃喜,嘿嘿,妈妈在保护她呢!她朝妈妈的怀里缩了缩…

方静江其实心中也不愿,他是保守派,且是极端保守派,看看月茹到现在,马路上多少妇女都穿短裙子了,她连一条裙子都没有,为什么?方静江不给穿!

在方静江的世界里,任何和文娱搭上关系的都是下九流,都不正经。当然弹钢琴什么的另当别论。只是跳芭蕾……似乎很有前途。

但是看俄罗斯那些舞蹈演员,无论男女,都穿的很少的样子,而且还要抱来抱去。他下意识里自然也是排斥的,再加上月茹那么一护犊子,静江最后便回绝了艺校的老师。

哪怕艺校的老师后来很有诚意的登门好多次,都被拒绝了,这才罢了。

二十多年后,胜强在城中最豪华的餐厅包里一个套间邀请全家一起来吃晚餐,席间和猫猫开玩笑道:“你看,本来你有机会当广告明星的吧,你给放弃了!后来呢,差点就有机会成为谭元元,你又放弃了!妹子啊——!”

猫猫叹了口气道:“少不更事啊!否则现在就算不是国际章,怎么也能混个超女吧?!”

试想一下,假使她此刻真是007的话,她应该会忧伤的抽上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寂寞的烟圈。

她如此说是因为之后还有过一次机会,她险些就要成为一个歌星,事实上当时她和现在最当红的女星某冰冰还是隔壁同学,但她进娱乐圈这条路委实是崎岖坎坷,用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No作No Die,猫猫最后还是沦落到要去赚美国赤佬的钱。大概也是天意。

她觉得当时幼稚的自己用《金枝欲孽》里如妃娘娘劝安茜的话来说,就是:人,都有一个眼前所求。

她当时求的是妈妈,求妈妈一心一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考虑不了什么未来前途,更何况她一个孩子懂什么未来和前途?
便白白错过许多天赐良机。

她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个好处,一个她忽略许久的好处,那就是为什么其他小朋友动不动就哭闹,瞬间变身成小魔怪呢?因为一旦他们哭闹不休的话,就可以得到他们心仪已久的礼物。比如棒棒糖,比如气球,比如变形金刚的玩具……猫猫一直以来都不是这个类型,她只会对月茹和静江提要求,有就有,没有就拉倒,而今她却发现原来小朋友耍无赖装幼稚哭闹不休竟然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好处,看来一直以来她都太小看他们了,是她自己太傻。这其实是许多独生子女的通病,就是可以允许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但是爸爸妈妈必须最爱他们。因此当时的猫猫通过这一事件,猛的发现了这一新大陆,这一超好用的手段,就是‘发嗲’,可以使得她父母的关注力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令她一场夙愿。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的这一手法使用过度会直接引起负面作用,从而导致她父母的感情产生巨大的伤害。她是直到很久以后才懂。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现在写的完全就是吉祥三宝哈哈哈哈

  粗心的老婆

  
方静江是个大男子主义,从来都只有他说别人,没有别人能说他。所以每回他和月茹为了孩子起口角,过错最后会被归咎到月茹身上。当然了,月茹大部分时候真的是特别的,尤为的粗心。

比如说有一次,猫猫刚出院的时候,方静江给猫猫包尿布,手下没注意,橡皮筋一松,嗖的一声弹在猫猫的屁股上。小孩子皮肤嫩,立刻就一条深紫色的红杠子。

月茹气的直拧方静江,但也只敢如此,顶多嘟哝两句,再继续下去就要吵架了。

而自那之后,方静江确实就将猫猫照顾的很好,就连梳头,猫猫都要爸爸来梳,因为妈妈会扯她的头发,爸爸不会。可见他将女儿照顾的几乎‘毫发无伤’。

反之,月茹就不那么顺利了。

先是方静江在北京的那半个月,猫猫不知是因为天气干燥还是上火的原因,总之舌头上起的都是水泡,痛的东西也不能吃,话也不能说。

月茹急的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于婆婆,霭芬说没关系,喝两天白粥就好。

可猫猫疼的粥都喝不下去,后来一直等到方静江回来那一天,猫猫在家老远就听到静江从弄当口走近来和邻居们打招呼得声音,一下子就奔出去了,站在自家的门口,抱住爸爸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

她话说不清,只能用手指着嘴巴,说:“爸爸,哇哇!猫猫这里哇哇!”

方静江眼见自己的女儿还没有他的腿高,哭成这样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回到家直骂月茹。

月茹委屈道:“我不懂,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呀…你不在家…”
方静江只要一不在家,她就六神无主。

方静江气的快昏过去了:“你不懂你可以带她去看医生啊!”

月茹低着头,闷声不吭。她总不能说是霭芬讲的,小孩子上火不必看医生,多喝水就好了这类话吧,只得沉默……

于是静江更火,指着她的头道:“你就是懒,没这个心!”

后来静江也没有带猫猫去看医生,他只是到要房里去配了一瓶锡类散,给猫猫嘴里喷了几天,就药到病除了。

自此以后,猫猫就对爸爸超有安全感的,她觉得爸爸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哪里疼,只要爸爸揉揉摸摸就好了,和医生一样厉害!

接着没过多久,猫猫又生了肺炎,足有半年多都要呆在家里,每天准时去街道的诊所打针。

那种药水黄黄的,一针进去疼的要人命,猫猫直哭,月茹又不会哄,哄了几次没耐心了就要发火,凶道:“不许哭!”

她一凶,猫猫就更加紧张,肌肉摒住了,针头怎么都戳不进去,最后那个护士也没经验,硬把药水打进去,月茹看看不对,怎么好像肿的很厉害,但是护士打包票说没事,她便领着猫猫回家了。夜里霭芬给猫猫洗漱,发现猫猫臀部上出血异常,才发现是打针伤了哪里的神经。
以至于猫猫从此以后屁股上都有两个铜钱大小的凹陷进去的疤痕,长大了都不能穿比基尼。

可想而知,方静江对白月茹自然是一顿数落。且一次比一次凶狠,因为小孩在她手里屡屡受伤,本来猫猫这次生肺炎就是她延误送医的结果,说要等静江回来。

猫猫当时烧到40度,一夜没睡,等爸爸回家,而月茹自己则呼呼大睡。

静江出差,从外地回来,两天两夜没睡过,回家看到的居然是孩子高烧等着自己去看病。
你说他怎么能不气?
只得红着一双眼睛带猫猫去看急诊。

其实静江对老婆的要求并不高,不需要太漂亮,不需要太能干,只要老实,照顾好孩子,孝顺他爸妈就够了。

月茹至今,对他爹妈尚算可以,但是和小姑子总处不到一起,照顾孩子更是一塌糊涂,烂帐一比比,她除了老实,基本上就一无是处了。

而今时间一长,静江对月茹可以说是越来越不满。

尤其是他从北京回来的那次,甚至都没有给霭芬买礼物,唯独就给她买了一只玉镯子,月茹随手拿来看看,也不放在心上,也不是特别喜欢的样子,静江好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

后来更是不见月茹戴,静江私下里便有些不乐意了,月茹这才拿起来套在手腕上,结果不出一个星期,就给敲碎了,然后便收在首饰盒里,永不见天日。

静江每每想起,心中都十分不舒服。
他难免有对比,想到菊苼给她的垃圾货她戴的跟真的一样,到处去炫,自己给她买的好东西她则当废物?他自然不服气。甚至有过阴暗的想法,想是不是月茹不喜欢,故意给敲碎的?

偶尔吵嘴的时候会带上两句:“是,反正我穷瘪三一个,没好东西给你,你别跟我好了,你死乞白赖的跟着我干嘛!去找个有钱的呀,反正你妈会给你介绍。”

月茹听着就像剜心一样,想想自己和他结婚的经历,似乎的确是她仗着怀孕死活要和他在一起,现在才轮到被他拿来当历史讲,那她算什么名堂?倒贴?!

真是气人又伤心。
偏偏又是莫可奈何。
对白月茹而言,方静江是他的天,她的爱可以说是很卑微的。

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比如说那个卢丽华至今都没有放弃,还有姜瑞香等等一干…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很怕静江嫌弃他,不要他,因此每当静江责怪她没有把猫猫照顾好的时候,她虽然心里也内疚,但同时更为紧张,生怕自己做不好,结果就越来越紧张,越加做不好。

而事实上静江不在的时候,猫猫那年在白家发水痘,住了足有几个月,月茹不是把猫猫照顾的很好吗?!
可见还是心理问题在作祟。

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一天月茹要替猫猫洗澡,猫猫嘻嘻哈哈的动作慢,月茹便使劲拉了她一把,猫猫的骨头软,所以才是跳芭蕾舞的奇才,当即便把猫猫的手给拉脱臼了!

方静江见月茹又把女儿弄伤了,把她骂了一顿之后,好不容易忍耐住火气让她带猫猫去医院接骨。

谁知医生刚给猫猫接上,才出了医院的大门,坐上6路的车,月茹看到有个空位,便拉了猫猫坐下,猫猫屁股还没沾凳子就苦着脸道:“妈妈,骨头又断了。”

“啊???!!!”月茹惊呆了。

她甚至分不清猫猫刚才接的到底是哪只手,她只是随手一拉。

于是两人只得又返回医院,医生看月茹的眼神都充满了责怪,口吻不佳的说:“现在当大人的都怎么看小孩儿的,孩子那么小,都不负责任的嚒!”

月茹只得低头挨训。

猫猫伫立在那里,好像挨训的人里也包括她,可是她也不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