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假如静江的姐姐桂芝没了,别说她和静江做不成夫妻,他们可能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里,她已然泪盈于睫。

她没有回家,事实上,她知道她回不回家她的父母可能甚至都不会发觉,又或许以为她上夜班去了,她又原路返回,从东宫走到眉州路,走到了周家嘴路,三合路,走到了彩虹老街。

方家的大门锁着,方静江此刻应该在屋内睡觉,她没有吵醒他,她只是在他们家门前的台阶上坐着,月亮在头顶上明晃晃的,她坐着坐着就困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瞌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方静江一打开门,就看到睡眼惺忪的白月茹,诧异道:“咦,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帮帮你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回家吧?”

方静江看她穿的仍是昨天的衣裳,他嘴上是这样问,心里其实早有答案,按照白月茹傻兮兮的性格,她很有可能真的蹲在自家门前一夜。

果然,白月茹默了一下,呆呆的点头。

方静江深深地看着她,白月茹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你不要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盯着你不放的,我就是想帮忙,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静江,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帮你吧。”

月茹在心里道:害到你姐这样,我妈也有间接的责任的呀!
她低着头想,他一定是恨她的。

恨这种情感是会转移的,因陈菊苼做的恶事皆由白月茹而起,他假如不恨她就不会迁怒于她从而和她分手了。

她正因为知道,所以不再强求了。
只是良心上仍是过意不去。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僵持了约有半分钟,最后方静江败下阵来,对她道:“既然你要帮忙那就来吧。”
然后就带着她去附近的菜场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月茹似乎看见他的嘴角歪了一下,像是藏了一抹戏谑的笑意在里头。

她并往心里去。

起先她也不知道方静江要买什么,直到之后看到方静江蹲在某些摊位前认真的挑选时,就知道他那抹笑的含义了——因为静江在认真的挑选蟾蜍。
绿油油的蟾蜍,一只只翻过来,又看过去,挑大的,挑好的,挑活蹦乱跳的。

可月茹怎么看怎么恶心,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静江回头调侃她:“怎么啦?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忙,这会儿就就嫌脏嫌恶心退缩啦?”

月茹撇了撇嘴,昂着脖子上前道:“谁,谁,谁说我害怕了,我这是……监督你。”

方静江‘嘁’的一声。

大约十来分钟,方静江挑了足有一袋子的十几只蟾蜍,全部是生猛的在袋子里上蹿下跳的,跟着对月茹说:“喏,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也为了从现在开始训练你,这个袋子由你来拿,否则呆会儿真的开动我怕你昏过去。”

月茹其实已经要昏过去了,心想,那些蟾蜍怎么能绿的那么恶心,身上还凸起一粒粒的小疙瘩,在袋子里一个劲呱呱呱的乱叫,绝对的令人作呕……但她还是一把接过,只是其神色如临大敌,像董存瑞手持炸药包一样,随方静江回家去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盯着她瞧。

一般来说,在路上惹人注目无非三种理由:一,是你美的惊天动地,旷古烁金或是丑的惨绝人寰,天怒人怨。但在这个含蓄的时代里,没人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美人或丑八怪,大家还是顾着一些羞耻心或同情心。二,是此人贼头贼脑,獐头鼠目,行径极其可疑,大家怀疑他/她是贼,所以一直盯着瞧,以防自己或他人被偷。还有一种,也就是最后的第三种,就是月茹这般的,严肃的像行军一样,就差没有正步走再行个军礼,高喊一声:首——长——好!

方静江看她的样子,心里直乐,不知不觉间轻松了不少,见她目视前方,脸色毅然,便问道:“你想什么呐?”

月茹板正的回答:“没什么。”

方静江与她交往了一年多,又不是不了解她,才不信她说的这套,于是趁着月茹不注意,轻轻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腰,她‘哎哟’一声,没留意便把心里背的东西喊出来了:毛主席万岁!!!
“噗。”方静江立马把头转过去。

马路上的人顿时都愣住了,从方才看她古怪的表情一下子变成肃然起敬!!!
原来这位女同志是如此的爱戴毛主席啊!!!
她时时刻刻的把毛主席放在心里啊!!!

白月茹尴尬着脸,赶紧加快脚步,她恨不得现在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好了。

方静江在后头追她,笑问:“嗳,哈哈,你刚才是在心里背毛主席语录吧?”

白月茹沉着脸道:“都怪你,人家现在当我是花痴。”

方静江虚伪道:“不花痴,一点儿不花痴。就是有点儿…二。”

他嘴上这样说,看她的眼神却是暖暖的,终于从她手里一把接过袋子。

为了扳回一城,月茹想起德华曾经念过的一句诗,便道:“咳,我这是在做自我的内心建设——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这种精神境界你懂吗?”

方静江睨了她一眼:“你帮帮忙吧,半瓶墨水晃啊晃。”

“我好歹有半瓶墨水。”月茹得意洋洋,“你装墨水的瓶子有吗?”

方静江狞笑着对她说:“呵呵,我没有,墨水和瓶子都没有,但我能抓蟾蜍,怎么样?为了体现你的精神境界,加强你的精神境界,要不要我把袋子还给你,继续由你拎?”

“……”白月茹脸色一变,抬头向前快步走,“当我没说过……”

接下去还有许多工夫要做。
先是要把蟾蜍给洗干净。

为了怕蟾蜍到处乱跳,到时候逃走抓不住,方静江便让月茹捉紧袋子的口,自己一把伸手进去,先捉一只出来,按在水槽里洗。

那蟾蜍滑腻腻的,像是怎么都洗不干净,跟着拿刀开膛剖肚,一动手,就飙出许多白色的汁液来,那都是有毒的。

月茹怕弄到静江的眼睛里,就一只手提袋子,一只手分开五指半挡住他的脸,既遮不了静江的视线,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结果就连月茹的手臂上也沾的都是蟾蜍的毒液。

好在大部分的毒汁都在水槽里,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好一通忙活之后,两人周身大汗淋漓,总算把蟾蜍都给解决了,一只只丢进锅里熬汤。

月茹问:“你到底弄这个干嘛?”

静江说:“熬汤给我姐喝。这是我妈老家那里的土方,叫做‘以毒攻毒’。 我本来想弄点儿更好的给她吃,可活蜈蚣抓不着,干的那种要一千多块一条,实在是买不起啊!等蟾蜍吃完,我下周再去给她弄点蝌蚪来。”

月茹担心道:“问题是,这个…土方能有用吗?”

静江叹了口气道:“应该行吧。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拉肚子,我妈就把蚕豆嘴上那个东西剥下来煮了给我吃,一吃就好。你看我姐现在这状况,医生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救活,死马当活马医吧。”

月茹听了心里很难过,点点头道:“那我给你搞蝌蚪去吧,我们那里平凉公园门口有的卖,一块钱一大把。”

静江说好。

方家的人全员出动,为了桂芝的病东奔西跑。后来在中心医院住了两周以后,医院的主任依照她的情况,安排她转到瑞金医院去。

由于在帆布场工作的关系,桂芝一直心率不齐,每天的心跳都是一百多,所以医生决定暂时不进行化疗,怀疑她可能肺转移。

在吃了一个多月的药以后,终于可以进行化疗。

桂芝一直记得她用的是什么药,她说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一种是5FU,一种是更生霉素。
同病房的病人称之为‘双枪’。

桂芝两种药一起上,足足吊了有半个月,白血球终于跌到了3000,HCG(人体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妇产科医生们所熟悉和最常使用的“妊娠试验”激素)也小于50,恢复到了正常值。一家人总算稍稍松一口气。

但是还不能松懈。

因为很多病人,在化疗后HCG暂时回到正常,没过多久又上去,于是又要重头再做化疗,这样没完没了的,身体吃不消,最后很多人就是这样死在化疗上的。

好在桂芝真的是福大命大,她的指数一旦回到正常后,休息了一个月就一直保持稳定,全家人当真是喜极而泣,到能出院的那一天,个个都来接她。

唯独月茹。

方静江在给姐姐打包衣物的时候,桂芝便随口问了一下:“小白呢,她不来吗?”

静江道:“她今天要上班,被派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桂芝‘哦’了一身,没再多问。

其实静江知道这些,也是听严世槐说的,说是月茹临时被派到苏州去了,帮人顶班的,来不及和静江说了,让他捎个口信。

他想他也没有资格再要她报告行踪,譬如去了哪里,或者跟谁见面什么的……

但是她今天没出现,他心里当真是空落落的。

除了这些,严世槐还告诉他另外一件事,说是他们供应站的人大概都晓得了。

有人看见白月茹一个人在浴室的更衣箱前面偷偷地哭。
看见她的那个是方金梅,同样是女驾驶员。

因为供应站的员工都是有制服的,上班都要穿工作服,下了班,可以换好衣服洗完澡再回去。所以一个班次的员工,总是很容易碰头。

方金梅挺同情她的,稍微打探了一下,才知道是月茹的妈又逼她去相亲了。

说道这里,严世槐打趣道:“小方,你猜猜,白月茹老母这次逼她嫁给谁?我保准你打死也猜不着。”

静江心里不痛快,烦闷道:“你说就说,不说拉倒。”

严世槐道:“还记得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头的那个跟班儿吗?那个花花公子!叫什么来着…”

方静江蹙眉想了一下,难道是…?“陈兴国?”

“就是他!”严世槐哈哈笑起来,“你说这世界小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结婚吧

  方静江当天就去找了陈兴国。

适时陈兴国正在单位的操场上踢球。

按照他的逻辑,运动的男性是最吸引女人的。因为男人在运动的时候尤其显得有男人味,所以他特地穿了能露出手臂肌肉的球衣和短打的运动裤,在场上一个劲的奔跑。每回沿途有女员工路过,他就奋力的高喊一声,或者头球攻门,以吸引人的注意。

由此可见,他和方静江从本质上关注的就不是一个方面。

从前他们还在学校的时候,跟的一个师傅,学的都是机械,方静江三年多来只知道埋头摆弄汽车零件,看怎么把这个庞然大物拆下来又装上去,仿佛孩童摆弄玩具,不亦乐乎。

而陈兴国呢,学的都是怎么泡妞。每次方静江讲到汽车都是一套一套的,陈兴国只有讲到女人才会滔滔不绝。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俩攻的明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
且长相也有一定的差别,虽同属美男子,但方静江是那种浓眉大眼的,不苟言笑的时候像冷峻的神祗。一旦笑起来,便没有一颗芳心能够抵御了。
陈兴国却是清风明月,小桥流水型的。平时语言幽默,讲话和气,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且待人体贴,加上细长的眉眼,温柔像十足。因此欠下不少风流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感情却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暗恋方静江的女生,照陈兴国的说法,那是一个排,一个连,一个团,一个营,一个师……偏偏方静江愣是慢半拍,没发现别人对他的心思,他的眼睛里只有汽车,总是蹲在车里研究疑难杂症。还记得有一回弄得满身都是机油,连脸上都沾了一些,于是一个按捺许久的姑娘终于找到了机会,替他取来了毛巾,递给他的同时,还替她擦了一把脸,谁知道方静江接过道了一声谢之后,连目光都没有和人家对视一下,转头就继续修车。接着就把那姑娘晾在那里几小时浑然不觉。

陈兴国经常说:“哥,你实在是太不解风情,太暴殄天物了。人家女孩儿该有多少伤心啊…”完了就去安慰那个姑娘,安慰着,安慰着,就安慰成了他的女朋友。

不过有意思的是,和陈兴国谈恋爱又分手的女人,几乎全部都没有要死要活,或者哭天抢地的,大多都是和平分手,从此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存上一个红颜知己的名。
偶尔想想,也是心头的一丝旖旎。

所以陈兴国多情,方静江无情,仿佛正是他们合拍的理由。这一日,方静江一到球场边上,陈兴国立马就下场来找他叙旧,一见他就热络的喊道:“哥,哥,我跟你说,我最近又发现了一项新的研究。”

“哦?”方静江眉头一挑,好笑的望着他,一边递了一杯水给他解渴。

陈兴国灌了两口道:“哥,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最近偷偷看了几部美国大片儿,那些死老美,可真够奔放的。哥我跟你说,那些美国女人呀,最喜欢男人有肌肉,肌肉堆得越高,整块儿整块儿的他们越兴奋。同理可证,我觉得我国的女性其内心的需求应当也是如此的,只不过碍于五千年的封建主义的压制,她们一时还不能解放。相信假以时日——”

方静江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最新的研究?”

“那是!”陈兴国洋洋得意道,“哥,你听我说完,尤其是你这种,最受美国女人,哦不,西欧女人的欢迎,我跟你说呀,你改天将上衣脱了,露个你精瘦的背影,再穿个牛仔裤,还要低腰的,每当你俯下身来修车的时候,哦~~你的屁股,你的背影,一定会让他们销魂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静江狠狠抽了一下后脑勺,气的笑了。
陈兴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也不在意。
他只有在方静江面前才会笑的这么傻兮兮。

当然了,方静江来找他其实他也并不意外,本来他们俩毕业以后就一直保持联系,三不五时的出去喝酒吃宵夜什么的,畅谈人生理想,不到天亮不收场。

不过这一次,陈兴国以为方静江是为了沈怡文来的。

便坦白道:“唉,哥,你上回给我介绍的那女人实在是忒难缠。”

沈怡文追方静江追的整个冷冻厂都知道,方静江实在是烦透了,就把她‘转手’给了陈兴国。

陈兴国如此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一枚,沈怡文一见便心中暗喜,焉有不从的道理?

可没想到连陈兴国都吃不消,方静江调侃他:“唉~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万能的大众情人可以收服她啊!”

陈兴国苦着脸道:“阿弥陀佛,恕老衲无能为力。”

方静江乐道:“嗳,说真的,连你都不要她,她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啊!”

陈兴国挥挥手:“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她爹不是什么什么厂长嘛,让她爹介绍呗,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还是算了吧,高攀不起。”

说道高攀不起,方静江默了一下,假装无意的问道:“我听老严说你最近频频在相亲啊?”

陈兴国叹了口气:“年纪不小了嘛,不想再玩儿了,想安定下来,生个孩子,组建个家庭。”

“哦,那有没有遇上合意的?”

“有倒是有。”陈兴国想了想,似乎有些苦恼的说,“可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呀。”

“怎么说?”

“那姑娘的妈倒是挺那什么…热乎劲的,一直不停的张罗,可那姑娘很晚才来,我原来还以为有事,一看,好嘛,整个双眼通红,还是被他兄弟一左一右给押来的,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能不懂嘛!人家显然是哭过,被逼来的嘛。我陈兴国虽然花名在外,但至今还从没有发生过‘强抢民女‘的,这种事儿咱也干不大出来。所以吃完饭后,我与她聊了聊。唉~”说道这里,陈兴国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人家姑娘说他心里有人了。”

“我说心里有人也没关系啊,咱们多处处,等时间长了,会培养出感情的。”

方静江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挺看中人家的?”

陈兴国道:“坦白讲,是一挺好的姑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来的时候呀,眼圈儿红着,一看就叫人心疼,跟小兔子似的。哥的心立马就软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静江用手肘给勒住脖子:“心立马软了就要安慰人家了是吧?”

陈兴国知道方静江是与他闹着玩,所以也假意嚷嚷着救命,嚷个不停,直到方静江松手。

“咳,不过她最后还是没同意。”说到此,陈兴国忧伤的捋了一把前额的头发,“哥们儿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哪个妹子这么直接的拒绝过,向来是手到擒来的,说心里话,哥们儿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后来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有点儿难受。她说她喜欢的人不要她了。”

“我说人都不要你了,你还那么死心塌地的做什么呀?”陈兴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方静江说,“她说她也没法子,要是那人一直不要她,她就干脆不嫁人算了。”

方静江低着头嘀咕道:“没说不要她。”

陈兴国正在喝水,没听清他说什么,便问:“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静江本来和陈兴国一起坐在操场上得长凳上,此时突然站起来道,“走,打一场。”

两人于是追着一个篮球在操场上凶狠而野蛮的打开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材火辣,陈兴国到激动处,干脆把上半身的球衣给脱了,喊道:“放马过来吧!”
然后,‘啪’——方静江一投球,就击中了他的脑门。

陈兴国郁闷的揉着额头,一边用眼神偷偷打量操场前一栋大楼的某扇窗户,低声道:“哥,你给点儿面子行不?呆会儿让我几招。”

“干嘛?”方静江最不屑连运动都要搞作弊。

陈兴国哀求道:“哥,我的女神此刻正在三楼的窗户那里望着我,她的眼神和秋水一样,她的脸庞和玉脂一样,她的嘴唇和樱桃一样……哥……”

方静江无语:“……”

同时朝旁边那栋楼看了看,发现果然有位女同志看见这里的动静,正朝这里望。

方静江一边轻轻拍了两下球,一边道:“其实吧…追求这种冰山美人…”

陈兴国激动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秘诀不敢当。”方静江道,“古话说的好啊,烈女怕缠郎。她哪个部门的?”

“医务室的。”

方静江笑的贼兮兮:“那好啊,那你我今天必须大干一场,保准叫你从此以后粘着她,拿刀也劈不开。”

说完就运气球,将陈兴国打得落花流水。

陈兴国要投射,方静江就立刻近距离扣他一板。然后由于运动总归不免有摩擦,手肘就撞到了他肩膀。

陈兴国立刻躺地上,‘哎哟哎哟’。

方静江便送他去医务室了。

到了女神那里,陈兴国这儿也疼,那儿也疼,最后拉住人家女同志的手按在心口说:“这里最疼。”

那位冰山美人冷冷道:“按照我们单位的规矩,要是有男同志涉嫌调戏女员工,是可以报警的,到时候判个流氓罪,劳教算好的,弄不好还要吃牢饭。”

方静江冲他眨眨眼,陈兴国哀怨的叹了一口说,“原来我在大家的眼里都是…算了,我心口疼,我自己去医院吧。”说着,很有骨气的坐了起来。

为了显得他当真有些不妥,方静江很配合的走过去扶住他的背。

那位冰山美人瞄了他一眼,然后直到走出医务室陈兴国都没回头,也没再纠缠,那位美人又奇怪的瞄了他一眼。

方静江拉住陈兴国的手道:“忍住,这个时刻千万要忍住,走,瘸着走。”

陈兴国就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楼。

谁知道刚站在台阶上,那位美人就追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卷纱布和一盒红药水,递给陈兴国道:“你的脚后跟破了,回去涂一涂,以后运动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