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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拨弄着手上的金护甲,貌似不生气,但是阴阳怪气道:“无妨,咱们沉月是个直性子,哀家岂有怪罪的道理?更何况,哀家也没看过这一出,不知道这戏码影射的究竟是谁,今日就当是给哀家掌掌眼,不过沉月你呢,少年人年轻气盛是正常的,只是哀家依稀还记得前些日子令你在殿中抄经,已有一段时日,而今看来似乎成效并不显着?”
赵美人急速的吞咽口水道:“臣妾果真是日日一早起身就为如贵人姐姐腹中的胎儿祈福了,正打算过几日趁着四月初八的好日子,请太后和姐姐过目呢。沉月句句属实,母后……”赵美人可怜兮兮的望着太后,眼中含泪,半垂着肩,模样十分可怜。
太后眺望远方,似陷入回忆一般道:“哦?四月初八?”
赵美人绞着帕子,面上惺惺作态,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戾,道:“是呢,母后,四月初八是佛诞日,沉月真真是这样想的。”
太后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有心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的,今儿个来都是来看戏的,去坐好吧。你的丫头呢,快来把你们主子扶好了。”
芸舒忙道了声‘是’,上前一把拉起赵美人,扶她入座。
跟着一些猴崽子们便开始上戏,轮轴转似的,一出接着一出。
宫里的女人们没事忙,净瞎琢磨,偶尔能看出戏便能坚持老半天都不走动,一直那么坐着,唯有换戏码的中间歇个一柱香。
蕊乔本来就不是太有兴致,纯粹是为了应个卯,好让太后晓得她的肚子是真的,而今太后点的那出《锁麟囊》委实喧嚣不过,蕊乔一时觉得脑门涨涨的,用手数次按压额头,都没耐住,头切切的疼起来。
钟昭仪见了,寒暄道:“妹妹一切可还好吗?从方才起见你似乎就有些不得劲。”
蕊乔拢了拢衣领道:“许是一直不怎么出来走动,一下子坐这么久怪不习惯的。”
钟昭仪道:“那本宫便扶你起来走走?”
蕊乔见太后听的兴致勃勃,正摇头晃脑的呢,一时有些犹豫,钟昭仪温声道:“不妨事的。”
蕊乔便谢过,同钟昭仪一起向太后身旁的芬箬说了一声,起身向后边的花圃走去,想要透透气,哪里知道还没走远,戏台上两个武生正纠缠的难分难解,关键时刻,鼓点拍得切,胡琴拉得烈,蕊乔便觉吵得不行,连脑仁都快要裂开了,一下子就眼前一黑,人往后倒。好在钟昭仪眼捷手快,赶忙从背后托住了她,跟着大声喊起来:“来人呐,来人呐,这是怎么啦?”
“快扶着些,扶着些。”
钟昭仪被吓坏了,一时没有章法,话也说不利索。
两人身边的宫女将她们围做一团,两三个都从后头顶住蕊乔不让她倒下来。
太后身旁的芬箬回头一看也是心惊肉跳的,忙扶着太后匆匆赶过来,芬箬边走便对太后道:“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
太后的脸色终于稍霁。
考虑到蕊乔目前的状况,几个人也不敢移动她,只有把她安置在畅音阁西北角的一处厢房里,虽说畅音阁如今多有优伶在走动,不过地方倒是收拾的很干净。
少顷,周太医来了,进去给蕊乔请脉之时,蕊乔其实已经醒过神来,但因着身上仍是觉得负担重,便没有起来,只紧紧盯着纱帘外的周太医。
她记得周太医是当时惠妃有孕时,太后安排在惠昭宫料理的,照理说是太后的人,该不会有差池。
周太医初切脉时神色已不大好,之后更是捋着胡须沉默良久,半晌起身同蕊乔道:“娘娘最近可有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蕊乔被问得莫名奇妙:“可否请周大人指点,究竟是哪些东西?”
周太医道:“比如说是孕妇不该吃的。”
蕊乔的脑袋虽然尚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肯定的说:“并无,本宫的吃食历来有专人伺候,本宫此前为惠妃安胎时也有所耳闻,深知什么东西该吃,什么东西不能碰。”
周太医纳闷道:“那就奇了怪了,请恕老朽无能,不能洞悉这其中关窍。只是娘娘……容老朽直言,娘娘您眼下非但有胎象不稳之兆,更兼胎位不正,长此下去,只怕,并非良事啊……”
第二十九章
蕊乔大惊,重重的喘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本宫今日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到了你手里就是胎位不正,胎象不稳?!”
蕊乔很少失态,如此大声与人说话,因此守候在外的人闻声也一个个竖起耳朵,周太医道:“娘娘稍安勿躁,请待下官先去回禀了太后。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不必了。”太后沉着一张脸,由芬箬搀扶着走了进来。
“哀家就在这里,你快说与哀家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太后。”周太医道,“经下官诊断,如贵人娘娘此胎隐隐已有滑胎之象,据微臣看,怕是和娘娘身子骨虚寒有关……”
太后大掌‘啪’的一声拍在芙蓉椅背上:“现在才来说些有的没得,早些时候你们这些太医都忙什么去了!哀家要你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如今哀家就问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周卿,切记,哀家问的是万全之策!!!”
周太医被唬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要知道这世上并无万全之策,周太医心念电转,忙撇清自身道:“太后容禀,微臣并非不尽心尽力为娘娘诊治,而是娘娘的胎素来是由太医院的孙大人看顾,微臣并不太知晓其中的细枝末节。”
“哦?”太后目光犀利的盯着周太医,“你不知?你才是这太医院的院使!即便是如贵人的胎一向由孙兆临负责,他区区一个院判,你岂有不过问的道理?!”
蕊乔再也忍不住,咬着下唇,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靠在翠湖色的团垫上,挤出两滴眼泪,哀声道:“母后。”
太后瞧着她适才还红扑扑的脸,一下子白透了,心里有些不落忍,道:“你且放宽心,此处由哀家为你做主。”说着,又把头转向周太医,“好,你既然说如贵人平日里的胎是由孙太医看顾,那哀家即刻便宣孙卿过来,你们两位就当着哀家的面红嘴白牙的给哀家说个清楚。”
“是。”周太医提了药箱,蹲到一边角落里去。
少顷,孙太医便被人传进了宫,一并还带了近些日子给蕊乔请脉的纪录以备太后查阅。
进了房间,孙太医听了众人的详述后,向太后道:“可否请太后容微臣再为娘娘请一次脉,只因微臣每隔三日便会去合欢殿向娘娘请平安脉,陛下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娘娘的安神汤也是由微臣和助手两人负责亲手煎煮,三日前尚未有胎动迹象,怎的今日到了孙大人手里突然间就天翻地覆,也难怪娘娘一时之间情绪激动,接受不住。”
太后点了点头,孙太医便立即过去再为蕊乔切脉,期间皱过一次眉头,但很快又抚平,问了与周太医同样的话:“娘娘于这三日期间可曾不小心吃错过什么,亦或者受过何等惊吓?”
蕊乔摇头:“吃食上当不会如此,本宫本就不喜生冷的食物,有孕之后自然更不会碰。”
孙太医捋着胡须喃喃道:“那就奇怪了,下官前几日进宫替娘娘把脉,脉象仍是气沛充盈,此时却有滞淤之象,但是依下官的愚见,倒也没有如周太医所言的那样严重,到了胎位不正的地步。”
“怎么不是胎位不正!”周太医不服,上前欲要辩驳,“娘娘气逆脉阻……”
孙太医回身瞅了一眼周太医,淡淡道:“周大人——下官只是觉得,娘娘怀孕时日尚浅,胎儿尚未成形,既未成形,周大人又何来这胎位不正之说?难道凭的仅仅是感觉?”
周大人顿时噎住,不知怎么回答。
太后的眼角冷冷的瞥向周太医:“周卿,如果哀家没有记错,如贵人的胎确实尚未足三月,孙卿有此疑惑也属合情合理,可否告知哀家,你的胎位不正之论从何而来?”
“这……”周太医口齿愚钝起来:“太后明鉴,许是孙大人医术未精也说不定。”
孙太医不卑不亢的上前对太后躬身道:“微臣在官阶也许比不过周大人,但是若论医术比不过周大人,那微臣也不服。”
周太医情绪激动的‘砰’的以头触地,恳切道:“太后之前要微臣力保此胎,微臣敢断言,若继续放任娘娘的病症如此,此胎必有危险,请太后允微臣为如贵人保胎,若微臣办事不力,届时太后降罪,微臣绝无怨言。”
太后冷哼一声:“届时?届时若孩子真没了,哀家要的可不是你的顶戴花翎,而是你的脑袋,可即便要了你的脑袋又如何,哀家最看重的还是陛下的子嗣,难不成你能还给哀家一个孩子?”
周太医和孙太医皆噤声,无言以对。
太后冷冽的目光在周太医和孙太医两人头上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周太医头上道:“周卿啊,须知太医院里不乏人才,上一次惠妃你已是后知后觉,这一次,哀家希望你能替陛下和哀家分忧,你以为如何?”
太后说的一字一顿,周太医猛磕头道:“必不负太后和陛下重托。”
“好。”太后道,“你既立誓,哀家姑且再信你一回,不过今次的胎虽然由你为如贵人主治,孙大人——”太后又看向孙太医,“也请你从旁协助,合你二人之力,保如贵人腹中胎儿一个平安。”
“臣——遵旨。”孙太医叩首。
紧接着,太后又安慰了蕊乔几句,让周太医写下了一张为蕊乔保胎的方子。
写完之后再让孙太医过目,确认无误才让周太医把要煎的汤药材料全都悉数送到合欢殿,主要是太医院人多手杂,要是谁从中做个手脚,委实是防不胜防。同时太后此举也是敲山震虎,让他二人知道,她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信任。
忙完这些,太后才带着一众女嫔回到宫中各处,也把自己的凤撵让给蕊乔,留下两位太医和数名护卫共同护送她回合欢殿。
周太医临走之前,对蕊乔的饮食起居颇多嘱咐,蕊乔面上亦不胜感激道:“本宫粗蠢,以后还要请周太医多多指点,劳您费心之处,还请周太医看在太后和陛下的薄面上,为本宫奔走。”
周太医道:“此乃微臣份属之职,娘娘请尽管放心安胎即可。微臣往后会每隔一日就来探视娘娘。”
蕊乔谢过周太医,让木槿塞了一锭银子到周太医手里,跟着送周太医出去,只留下她和孙太医二人,蕊乔道:“孙大人,现在人都走光了,你可以和本宫说实话了。”
孙太医‘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娘娘,都怪微臣无能,适才太后跟前微臣不便多说,但是娘娘,周太医诊断无误,娘娘此胎确有滑落之象,位置也不太妥当。”
蕊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本宫今日之前尚未觉任何不适,唯有听戏时,头切切作疼,欲要昏厥,这才——!”
“是!”孙太医道,“娘娘……下官可以用性命向娘娘担保,三日之前,娘娘绝无滑胎之象。所以娘娘近日之内必定被人动过手脚。”
蕊乔的心犹如一口大钟,被人用杵猛的撞击,回音寰宇于胸间,窒闷之气难消。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望着孙太医道:“你是陛下指给本宫的人,本宫只信你,适才你看过周太医的方子,可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孙太医道:“这就是微臣接下去要说的地方,若由微臣来开方,微臣不会用人参,而是用党参,须知,白术,党参配伍才是安胎的良药,可是周大人用了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归身,白芍,川芎,黄芪,香附米,醋柴胡,怀山药,阿胶,延胡索,炙甘草,还有红枣。这方子高明,人瞧着都知道是益气补脾的,但是依微臣看,并不适合娘娘现今的体征。”
蕊乔对此答案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那胎位的问题,不知孙大人有何解法?”
孙太医道:“下官对于炙艾略有研究,可为娘娘一试,只是娘娘……微臣以为娘娘应该是被人下药所致,且药力刚猛,微臣并不敢担保娘娘一定能诞下此胎,即便娘娘砍了微臣的脑袋,微臣也不敢欺瞒娘娘。”
蕊乔的心揪起来,好半晌过去才挥了挥手道:“罢了,你先退下。”
孙大人叹了口气弓着身子出去。
须臾,木槿回到蕊乔跟前来问:“娘娘,虽说合欢殿内的都是自己人,但是……可要彻查?”
蕊乔望着纱帐,目光沉沉:“自然是要查,只是不单合欢殿内的,只怕殿外的也该要想一想,究竟有哪些人,想要我孩子的命。”
“叫奴婢说,肯定是那个赵美人。”木槿愤愤然。
“那不过是明面上的。明刀明枪的来,谁都知道跑不了赵美人的。可其他人呢?”蕊乔的目光望向正前方的槅子,上面有青玉菊瓣式水仙盆景,青花釉里红双耳插枝壶,都是皇帝从国库里精挑细选送来给她把玩的,可她全然看不出是些什么,双眼迷迷瞪瞪的,那些珍宝在她视线里全都搅成了一团混沌。她恍若游魂般的喃喃自语道,“钟昭仪胆小怕事,就真的不会孤注一掷吗?淑妃处处偏袒本宫,就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贤妃温恭谦良,就不会拈酸吃醋?还有德妃,没做亏心事她老吃斋念佛做什么?”
蕊乔把她这些年来藏在心底里,不愿意用奸邪心思去揣度别人的想法于此时此刻,一气都说了出来。只因她觉得如今处处都是敌人,只有她在明处,人人都在暗处,只要带上一张慈眉善目的假脸就能躲过去,那她到底该找谁算账?
她脱力的躺在榻上,对木槿道:“想必此时陛下已经知道了吧……你呆会儿去未央宫走一趟,转告海大寿,让他叮嘱陛下,切勿轻举妄动。”
“那娘娘……”木槿抿了抿唇,“咱们就坐以待毙吗?不查了?”
“查。自然是要查。”蕊乔的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四月初八就快到了不是吗?人人都知道那是佛诞日,是个顶好的日子,你就去给本宫弄些纸钱来。”
木槿不由的轻呼出声,跪在榻边的木台阶上,冲她耳语道:“娘娘,您可是糊涂了嚒?宫里是不许人私下祭拜的,当年甫一进宫,您就教导我们,怎么这会子就给忘了?”
蕊乔慢声慢气道:“没忘,你听我的,让底下人去张罗些纸钱来,可以不用避讳,动静让人知晓也无妨,但不要做得太刻意明显。知道吗?”
木槿眼珠子一转,道:“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只是这周大人送来的药材?”
“好生的放着吧。”蕊乔答,“按着周太医的方子熬成汤药每日定时给本宫送来。然后……”蕊乔指着不远处重的一颗芭蕉树,还有围绕着芭蕉树的一垛垛草堆,支起窗棂就能看见。
木槿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道:“那娘娘先睡下吧,木槿今晚上给您值夜,一步也不离开您。您放心,奴婢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您什么都别想,否则思虑过重,对身子也不好。”
蕊乔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终于缓缓的阖上眼。
第三十章
她睡得很浅。
似乎一直在梦中和现实来回交替,起起落落,分不清楚到底是醒了还是睡着了。
期间因为噩梦被惊醒过一次,见木槿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没松开,即便是打瞌睡也还是趴在床沿,她的心里不由淌过一阵暖意,道,真是个傻丫头。复又躺了回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空气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蕊乔问:“可是陛下来过了吗?”
木槿点头:“是呢,陛下早朝前特地来看您,见您好不容易睡着了,眉头又皱得紧,便不让奴婢叫醒您,还专程为娘娘您点了贝罗香,吩咐奴婢转告娘娘放宽心,这香是殷世德殷大人送来的,专门给娘娘安神养胎用的,绝无问题。”
蕊乔颔首,支起半个身子来,接着由木槿替她更衣,洗漱完毕之后,又吃了一些加了枸杞的米粥,便让木槿研了一方新墨,亲自抄起了《陀罗尼经》,之后又是《楞伽经》和最普及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经》,即《心经》。
木槿见状劝道:“娘娘,咱们还是歇歇吧,您也写了一上午了,抄经这东西和礼佛一样,讲究一个诚心,不必急于一时。”
蕊乔莞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这妮子倒还有一些佛性。”说着,撂下了手中的毛笔,瓮声瓮气道,“可我如今这身子连原先最基本的事情都不能做,也不敢做,不让我抄经,你让我做什么好。”
对她来说,合欢殿并不算大,碰着她以往在长乐宫当差的时候,手上有工夫,忙起来一天得绕着未央宫走好几圈,可眼下单单一个合欢殿就困住了她,她顶多就是到院子里晒个太阳,再远的也跑不出去了,总是心惊胆战的,怕出了什么岔子。
木槿心里很难过,她眼中的姑姑素来是风风火火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好像眼下这般憋屈,还真从来没有过。她不由的蹲下来抱着蕊乔的膝盖头道:“娘娘是乐善好施的人,自然多福多寿,现下就请先委屈几日,待太医们定下来了,娘娘就不必如眼下这般拘束了。”
蕊乔幽幽一叹道:“是啊……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说话间,木槿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外头的庭院里,巳时的风和煦,吹在脸上暖融融的,合欢殿又正对着未央宫,蕊乔朝那个方向站了良久,深深地望着,出神道:“你说,这个时候,陛下该下朝了吗?”
木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但仍是如实相告道:“小福禄这个机灵鬼日里总跟着海大寿打听陛下的行踪呢,据他小子说,陛下虽是下了早朝,可是朝会上,众臣工为了高绥的战事争执不休,吵得不可开交。眼下想必是移驾勤政殿,继续商议了。”
蕊乔娥眉微蹙:“咱们不是一向和高绥处得挺和睦嘛,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是啊……”木槿道,“而且赵美人还是高绥进贡的,好歹是他们的公主,说白了,也算是陛下手上的一个人质,小福禄说,臣工都担心,高绥明知公主在咱们手里还敢如此大肆进犯,必是有决胜的把握。”
蕊乔脸上的神色莫测:“那看来今日便是为了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争论个没完了。”
“娘娘怎知?”木槿眨了眨眼,虽说历来朝廷都规定妇寺不得干政,但是一旦出了战事,后廷的女子背地里该议论的还是一样议论。
蕊乔无奈道:“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总有保守的主和,先锋的主战。就看陛下怎样定夺了。”
木槿踌躇着这话不知当不当讲,蕊乔见她面色戚戚,便道:“你我是什么的关系,怎么竟吞吞吐吐起来!有话不妨直说。”
“奴婢只是替娘娘不值。”木槿咬唇道,“若是高绥得胜,赵美人的气焰必定愈加嚣张,搞不好陛下还要升她的品阶,那娘娘岂不是一世要受她的欺侮,永无翻身之日。奴婢心有不甘。”
“如果当真到了此番田地。”蕊乔喟叹一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后廷的女子,命不由自己,说到底是绑在了爷们儿的身上,若万岁爷的江山都能让人宰割,我们岂非要跟着不幸?所以与其如此,不若期盼陛下江山永固!要是咱们在后廷里受些委屈,也算是为陛下分忧的话,那也算不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木槿嘬了下嘴:“娘娘以前可不这样!”
“哦?”蕊乔笑问,“那我什么样?”
“娘娘可神气呢!”木槿对蕊乔一向充满了钦佩,“虽说都是作下人的,可在木槿的心里,当年的姑姑比主子们还有气魄,比主子更像主子,反倒是而今,总觉的娘娘举手投足,动辄得咎,郁郁不得舒展,不似以往眉飞色舞了。”
蕊乔听了,好一阵失神,心想:是啊……她也怀念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她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的自己,任性,跋扈,天真!天真的以为天塌下来也压不着自己,天真的敢对当今万岁爷都大呼小叫拳打脚踢的,把万岁爷整的灰头土脸,见着她就跟见了夜叉似的扭头就逃。
那时候真好。
她敛眉,从回忆里抽出神来,装模作样的压低声音问木槿道:“本宫吩咐你办的事,可曾办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