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声音觉得熟悉,抹了一把血,将那人看清楚了——
白九。
我撇了撇嘴角,转头看陌溪,却见他欣喜不已的模样。我心中醋意更胜,将头一捂,佯装虚弱的往陌溪身上一倒,有气无力道:“陌溪,三生好痛……”
陌溪一时慌了,紧紧的抱住我,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还没敢哭出来。
我倚在陌溪身上,挑衅的看了眼白九。而这时他还哪有心情来与我斗气。
那关三少着实是个没用的废物,被白九踢了一脚竟直接晕了过去!与这霸王发生口角是一回事,小孩子对他动手是一回事,与他打架是一回事,把他打晕又是一回事。
白九眼神往远处犀利的一扫,对刘掌柜道:“今日别做生意了。”又上前来问我,“可还能走?”
我心道关三少今日被打成这样,他爹决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得罪了朝廷大员,对陌溪此生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现下唯有赶快逃走,在官兵找到我们之前,逃离京城,换个身份再做打算。
我不再装柔弱,将头上的血一擦:“皮外伤,不碍事。”
白九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回到家之后,我本想快快收拾了东西跑了再说,陌溪却坚持要先帮我包扎伤口,死活不肯走。
这一世我从未在陌溪面前用过法术,此时自然是不敢漏了馅儿,唯有乖乖等着陌溪颤抖着手慢慢给我清理包扎伤口。
我想,关家三少再如何厉害也只是个世家子弟,官兵了不起明天才找得过来。
但没想到的是,当夜官兵便寻了来。
他们围在院子外,不敢进来,我能听到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心知这绝不是普通官兵的排场。为了捉一个打了关三少的女子和小孩,这阵仗实在是大了些,我转头望向院子里的白九,他背着我,身形却显得萧索。
所以当听到院子外传来大喝:“叛将白齐!休要做无用的抵抗!”这话时,我一点惊讶的情绪也没有。
救他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复杂到如此地步。
白齐,叛国的大将军王,传说他是不满当朝皇帝任用贪官,施行暴政的做法,在与东蛮作战的时候主动降了东蛮,反过来攻打朝廷,意欲推翻暴政,自己做皇帝。
这么一个人物居然让我们给撞上了,难怪京城戒严多日,更难怪官兵这么快便寻了过来。
陌溪拽住我衣袖的手抖得厉害,我摸了摸他的头道温言道:“别怕。三生在。”
他却摇了摇头,在我手心里写下:“陌溪保护三生。”一双眼在黑夜中亮得耀人。
我想,放开我与白九的那点小过节不谈,他这个师父倒是做得非常尽职,陌溪这一月余所学恐怕是多过了他在学堂里三年所学的东西。
若是白九继续带着陌溪,依着陌溪好学勤奋的性子,他日,他的前途必然不可估量。
想救白九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是转念又想道:此时我若是在陌溪面前显露了法术,他会怎么看我?白九又会怎么看我?
没给我太多时间深思,白九已大步跨了出去。
拉开院门,外面皆身着黑甲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刀刃映着火光,刺得我眼生疼,随着火光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令我浑身不自在的凛然之气。
我透过大门向远方遥遥忘去。
一抬明黄色的轿子落在层层包围的士兵之外。
我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暴君竟然如此重视白齐,捉拿犯人的时候竟然亲自来了。我不由暗自叹息,这次只怕我是想帮他也帮不了了。
冥界的灵物对皇帝身上所带着的天生龙气有种天生的惧怕,再是昏庸的皇帝,身上的龙气也足以将冥界的小灵物们压得抬不了头。我虽不至于被压得抬不起头,但是身上的力量却是被压得丢了十之八九。
“叛将白齐!你背叛圣上,投降敌国,残杀我天朝黎民百姓!现今还胆敢如今刺杀皇上!犯下滔天大罪……”
太监细着嗓子数落着他的罪行,白齐一声冷喝:“废话什么!要抓我,来便是。”
陌溪一听这话,身形一颤,想要出去,我静静的拦下他,对他摇了摇头。
三生从来是个自私的灵物,朋友的远近亲疏划分的清清楚楚,与白九的这点交情,还犯不着我搭上陌溪搭上自己的去救他。得罪了皇帝对陌溪此生,绝无好处。
太监一声冷哼:“来呀!还不将贼人拿下!”有士兵立即冲上前去。
白九面色一凛,冷笑着直接拧断了来者的胳膊,抢过他的长矛,转手便刺穿了后来者的胸膛,笑道:“你们想抓我,怕是还差了点本事。”
我想,大将军王骁勇善战,武功盖世,想来并不是虚传。
太监不由变了脸色,往那明黄的轿子看去。
只听那方传来两下轻轻的击掌声。
我眉目一皱,感觉院子里杀气猛地重了起来,抬眼看去,不知何时,院墙之上皆是引弓欲发的射|手们。若是平时,他们还没爬上墙头我便能将他们一一拍下去,但是今日皇帝的出现严重阻碍了我的感官。
我将陌溪往怀里一揽,手中的阴气暗自凝聚。
白九眉目冷凝,扫了一眼包围了整个小院的士兵对远处的轿子高声道:“不关他们的事,我与你走,放了他们。”
太监凑耳到轿子旁边,静静聆听了一会儿,一挥手,四周的弓箭手立即收了箭。
白九将手中的利矛一扔,立即有士兵拿着铁链上前来将他紧紧锁住。我望着他的背影,只有叹息,白九啊白九,亏你还是个大将军王,人心险恶,你怎的如此轻信他人。
即便那是皇帝。
没等白九走出多远,太监又是一声高喝:“杀!”
被五六位士兵架走的白九骇然回头,怒喝:“暴君……”他话音未落,弓箭手们已听令发箭。无数利箭破空而来,我搂着陌溪站在院子中央,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死,还是显露自己的灵力。
我笑,还用选吗?
陌溪在,他还没历劫,我断断不会让他出半点纰漏。
早就凝于掌心的阴气收回丹田,我闭目凝神,一声短促有力的低喝,浑身阴气震荡开来,所有的利箭皆被狠狠的弹了回去。
一时耳边的惨叫哀鸣不断,被反弹回去的箭射伤的士兵不再少数,他们一一跌落墙头,即便是没有受伤的,此时都吓得呆住,傻傻的望着我。
场面一片死寂。
所有
13、第十三章,陌溪别怕
人的目光都凝在我身上,我颇为不好意思的叹气道:“容貌倾城,当真是我的过错。”
“妖女!”不知是谁蓦地大吼一声,人马顿时嘈杂起来。
我握了握陌溪微凉的小手,对着他苍白的小脸弯唇一笑,一如往常叫他回家吃饭那般:“陌溪别怕,三生在。”
他呆呆的看着我,我不由心尖发涩,想到前两世惨淡的收尾,忍不住道:“别听他们胡说,三生不是妖怪。”
而现在哪有时间给我耽搁。
我提起丹田之内位数不多的力量,纵身跃至白九身边,趁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掌劈晕了抓住白九的几个壮硕士兵,将白九的胳膊一提,又飞身跃回陌溪身边。
不看他们惊诧的眼神,我指尖一动,手腕粗的铁链应声而断,我一推白九道:“带陌溪走,我断后。”
我想,白九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这里这么多士兵,还有弓箭手,要他断后第一是不太保险,第二是不大厚道。
我对自己的能力一直是非常自信的,即便是只余了一两层灵力,我也是有满满的自信,毕竟在场的都是凡人,大不了能让我受点皮外伤。
如此一想,我更是催着白九抱着陌溪走,他俩在我才是施展不开。
白九见我方才那声低喝便有如此威力,当下也不再问我什么,道了声:“保重。”抱住陌溪的腰便要逃。
陌溪却在他怀里猛地挣扎起来,一手拽住我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开,大有死同穴的意味。
我正头痛,皇帝那方的人马却突然反应过来了,太监高声叫道:“捉拿妖女逆贼!重重有赏!”然而士兵却碍于我方才那记低喝的威力,磨磨蹭蹭了半天也不敢上前来。
我趁此机会摸了摸陌溪细软的头发道:“陌溪别怕,三生很厉害,你们先走一会儿,我马上就跟上来。”
他仍是倔得不放手,满眼的惊惶与害怕。
那方的士兵蠢蠢欲动,我急得没法,一狠心,一根一根的掰开他拽住我衣袖的手指。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不忍心看。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走!”
陌溪不能说话,他到底是怎么走的,我不知道。只是我手背之上他滴落的泪水滚烫得无比灼人。
没事,我想,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与陌溪定会很快见面的。
士兵们见白九逃走,一时有些慌了,几个胆大的冲上前来,意欲跃过我直接去追白九。
我笑了笑:“留步。”
这是温言的劝诫,说话的同时,我指尖阴气凝聚,手臂一挥,一条长而细,深而窄的痕迹划过小院子,径直将小院连着左右隔壁好几家的小院都切割成了两半。
线的那边是士兵们,线的这边是我。
我笑着,声音中却带有忘川千年凝成出的煞气:“过线者切掉小弟弟哦。”
第十四章,原来是你。
我以为只剩我一人脱身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只用一个遁地术,马上便可追上陌溪他们。
但,世事总是不如我意。
我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动手,更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昏君竟然是个狠角色。凭着内力充足的一掌,还有随后而来的铁网,我毫无意外的被擒住。
被拖进监牢之前,我还在想,等皇帝离远了,我灵力一恢复便遁地逃走。
但是被拖进监牢之后我只有无力叹息,看来对于这皇帝来说,白九实在是个很重要的人,否则为何会将我关在皇宫的地牢之中。
对于皇帝来说,这一来更能防止我的逃跑,二来更方便对我施以刑法逼供陌溪他们的去向。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也阴差阳错的将我的灵力压制到最低。
跑不了,我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过自己的生活。
凡人的刑具对我造不成实质的威胁,每日一顿的鞭打于我而言不过是定时挠挠痒。
只是我被这每日一挠挠得委实委屈。
他们每日都问我陌溪的去向,我哪里知道他们的去向,老实答了,他们还偏偏说我不老实。我想,以后等这些人去了冥府,我定叫小鬼们问问他们长没长脑子,如果他们说长了,那就往死了抽。如果说没长,就直接割了脑袋推进畜生道里。
他们不信我,久而久之我也懒得答他们话,更久而久之,他们每日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来将我抽两鞭子。
很久很久以后,没人来抽我了,也没人来给我送饭了,我就被关在牢笼之中,没日没夜的活着。他们想将我饿死,殊不知我这个石头化的灵只要能接地气便可以不吃不喝继续活上好几百年。
我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天日几何,不知道陌溪在外面怎么样了。
这个监牢似乎十分隐蔽,我呆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见有谁被关进来过。我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化为白骨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庆幸的事,我并不畏惧黑暗,反而因为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心无旁骛的修炼。
时间长了,灵力倒还涨了几分。但还是逃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除了老鼠爬过的声音之外的另一种声音。一切在黑暗中是如此清晰。
开门,走了进来,仅有一人。
我怔了怔,难道不是来关囚犯的么……
火光经过转角处慢慢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眯着眼打量来人——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白袍纯洁如雪,与这牢狱半点也不搭。他的脸在火光之下显得有点莫名的熟悉。
他看见了我,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想也是,我虽不知自己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但大概也知道最少也有十来年了,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在地牢中活了十来年,谁不会被吓到?更遑论我这一身厉鬼的打扮,他没扔了火把惊声尖叫着转身便跑已是极大的胆量了。
“三生。”他唤着我的名字微微叹息,“我是长安。”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记忆中这个名字遥远得有些模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胆小如鼠的流波小道士。”太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他眉头又是一皱:“我救你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你现在这模样生得好,怎的不像小时候那样怕我采了你?”
他苦笑道:“别后已有三十年,三生倒还是记得清楚。”
三十年。我怔然。
上一世,重华杀了我,我去地府等了他两年,然后又重回人间,找到陌溪,一起生活了八年,前面统共十年的时间,而现在长安说已别了三十年。
原来,我在这地方呆了二十年的时间。
二十年……陌溪今年应当二十八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出皇宫比我想象的容易太多。
长安不知从哪里给我拿来了一套小厮的衣裳,换上之后,他便带着我正大光明的出了皇宫。一路上,我看见不断有人对他下跪,对他叩拜,唤着:“国师大人。”
“国师?”出皇宫之后,站在久违的日光下,我捻了一个净身决便恢复成往日模样,我问他,“流波不是素来瞧不起这些东西么?”
他望了我一眼:“说来话长。我且带你去见一人,这些往事咱们边走边说。”
长安对我道,流波之难后,流波不断衰落,再不复从前辉煌,其弟子也需剥下仙门的清高重入俗世。他知我救了他一命,最后却被重华误杀,心中从此对我有了愧疚,一直在寻我的转世想报答我。
他问:“三生为何还有前生的记忆?”
我不知该如何与他说其间的前因后果,琢磨了一会儿道:“约莫是放不下你师尊吧。”
他点了点头,也不再深究,道:“二十年前,传言京城出了一个妖女,被皇帝亲自捉拿。我本还没想到是你,但是十年前,有人找上我,让我去皇宫中救一个人。我方知原来被抓住的是你。知道是你,我自然会救,所以便以国师的身份深入皇宫,这些年来一直在探查你的消息,花了这么几年的时间总算是将你救了出来。”
“叫你来救我的人可是叫做陌溪?”
“是,也不是。”他淡淡笑了笑,“三生可知你口中的这个陌溪现在成了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摇头,他小声道:“京城现今虽然尚还安全,但是前方战场之上朝廷军连连败退,不出三月,此江山便要易主。”我一怔,听他接着道:“在那阵前杀敌,诛朝廷十数万人的,为叛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正是陌溪。”
“而让我救你的……”一边说着,他带我走进一个深巷小院,推开院门,我看见了坐在院中的男子。
我挑了挑眉:“唔,原来是你。”
白九。二十年的时间对于人世来说已足够久了,他身姿依旧挺拔,但是已生华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他见了我,很是诧异了一番:“你……半点未变。”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道:“我不是妖。”
他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是与不是又有何重要?妖食人,人亦食人。都一样罢。”他顿了顿道,“人老了,越发怀念起从前来,而今总算把你救了出来也算是了结了前半生的一个遗憾。”
我最烦这些个人类在我面前感叹自己老,截断他的话问:“陌溪呢?”
“他现在应当在荣山。”白九默了默道,“那孩子很想你。日思夜想。”语带叹息与无奈。
我奇怪了看了眼白九,心里面沉寂已久的醋意莫名动了动,道:“我喜欢陌溪,陌溪也喜欢我。我不在,他想念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难不成他该想你?与你来一段禁忌之恋?”
旁边的长安忍俊不禁。
白九也没生气,啼笑皆非的望了我一眼:“被关了这么多年,这性子怎么也半点没变?”
我不理他们:“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那么就此别过,我要去找陌溪了。”刚想施一个遁地术,却恍然想起当初陌溪拜他为师的事,脑筋一转,我大概明白了其中因果道:“你让陌溪帮你上阵杀敌,替你夺下这江山可以,但是在那以后,你就放了陌溪吧。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事出现在陌溪身上。那孩子心善,会伤心。”
白九没有答话。长安却忽然问我:“三生,陌溪是否是师尊的……”
我回头扫了一眼长安,道:“是,但是那已经过去了。”
不想再多言,我捻了个诀直接去了白九所说的荣山。
荣山之下有一座城池名为荣城,依山而建,四面皆是陡峭的山崖。易守难攻,但是一旦突破荣城,要攻入京城那就相当容易了。
所以这是朝廷守住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陌溪此战必定不会轻松。我现在到了,兴许还能帮帮陌溪。比如说在荣城的水里投投毒,在粮仓里放放火什么的。
但是,当我到荣山的时候,已不需要我做这些事了。
两军已经正面交战。
我站在一处巉岩之上,遥遥眺望下方战场,看这猛烈的攻势,想来一定定胜败的一战,陌溪卯足了全力在攻城。
我在纷乱的战场上寻找他的身影。他不会说话,在这战场之上要如何发号施令?
我正忧心之际,一个声音由小慢慢扩大,先或许只有几人在说,后来是十几人、几百人、几千人,最后所有的叛军士兵都高呼起来:“荣城主已斩!”
“荣城主已斩!”
喧嚣的战场一时肃穆下来,众人的目光慢慢聚于一点之上,我自然也向那方看去。
山风忽起,荣山上的飞花飘过我的耳边慢慢向战场而去。飘飘洒洒荡漾到那人身边。
他提着一个头颅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手中的寒剑仿似一面镜子反射的当头的阳光,闪耀得我眼睛微酸。
陌溪。
没想到这一别会有二十年之久。你已是一个傲然于万人之上的骁勇将军。
离开你这么久,你可会怨我?
忽然,我只觉眼角微光一闪,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逼近马背上的陌溪。我大惊,一记阴气尾随而至,在箭头几乎插进陌溪胸膛之时,径直拦腰斩断箭杆。然而箭头仍是收势不及,被阴气打偏了原本的轨道,擦过陌溪的脸,埋入他身后的土地。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焦急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也倏地抬起了头,怔怔的盯着我这方。我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是看不清楚我的。但是我偏生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就是将我看清楚了,就是知道我是三生。
众将士反应过来,立马将陌溪围成一团。
这下我更看不清陌溪了,心里正着急。忽然围着陌溪的人马都散开了去。他将手中的人头扔给旁边一个将士,在马背上轻轻一踏,施展轻功急速想我这方奔来。
这下我可以确定,他看见我了。
转身离开这处外露的巉岩。
我想我与他的重逢应该在一个落英缤纷的美妙地方,他拥着我,我拥着他,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然后生出一点嗯嗯啊啊的莫名冲动,最后找个地方好好解决解决这冲动。
嗯!实乃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码。
然而当陌溪找到我的时候,我们却难以生出嗯嗯啊啊运动的性质来了。原因无他,当他看见我的前一刻,我踩着了猎人遗留在山间捕猎的夹子。
“扣”的一下将我的脚踝死死钳住。
不能伤到实处,但却很痛。
我还在欲哭无泪的感叹苍天无眼,一个夹带这战场血腥之气的身影便疾步走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他已埋下头去小心翼翼的替我将捕兽夹取了下来。挽起我的裤脚查看是否伤到筋骨。
握着我脚踝的温热大掌在微微颤抖,似紧张似激动还带着几许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