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禾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这太子又有什么花招。却也暗暗奸笑数声,若是你不规矩地动手动脚,落在我手里,休想好过。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我誓不为穿越之人。心下越想越亢奋,眼中带着跃跃欲试的笑意。
“灵犀你就先回宝蝉阁,待赏完花草,我便会回去。”
“可是,公主…”
灵犀急急地想要劝阻,却被琢禾的眼神制止,只得忐忑不安地离开。
太子领着琢禾慢慢朝人迹稀少的地方走去,虽眉眼之间有一些风流之色,但仍规矩地站在琢禾的左前方,言语之间也未有调戏之词,这倒让琢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纳闷之时,身后却有一个小宫女急急地追了上来。
“太子殿下。”宫女低着头,朝太子盈盈一拜。
太子不耐地挥了挥手,问道:“你是哪个宫中的?有何事如此匆忙?”
宫女低头道:“奴婢是宝蝉阁中的,灵犀姐姐让奴婢将一封信送与公主,说是十分要紧的事。”
太子嗯了一声便转过头。
琢禾接过信,打开信纸,白纸黑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随”字。笔墨匀浓,似是握笔思量再三才慎重写下。
琢禾眉间一挑,将信纸折好藏于袖中,面露歉意道:“琢禾今日怕是不能陪太子殿下赏花了,宝蝉阁中还有一些事情待琢禾回去处理。扫了太子殿下的雅兴,琢禾真是万分抱歉。改日还望太子殿下赏脸,到宝蝉阁中饮茶才是。”
原以为太子会有些不悦,却不曾料到太子竟一口答应,丝毫没有为难琢禾。琢禾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整颗心早已落在了这张信纸上,连太子嘴角旁的冷笑也没有注意到,行了个宫礼便跟着宫女离开。
七弯八拐之后,宫女领着琢禾在一间偏殿前停下,雕花门被轻轻推开,宫女垂首站于一侧,长长的额发遮住了面颊,看不清宫女的长相,只听见她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公主请进,公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琢禾有些迟疑着跨步进入偏殿,殿内铺着光可鉴人的黑石砖,右首的墙壁上嵌着雕有镂花的乌木门,此时门那边的烛火透过镂花照射过来,在地上投下一明一暗的光影。琢禾走至门前,轻轻一推,门便朝里打开。最先印入眼帘的是几重水烟纱帐,纱帐后影影重重,似有一个人影立于帐后。
穿过重重的纱帐,琢禾慢慢地朝房间深处走去,不知为何,每撩起一层纱帐,琢禾的心里就增加一分不安。待撩起最后那一重纱帐时,琢禾的瞳孔猛然缩紧,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满脸地不可思议,喉中一阵刺痒,几乎要尖叫出声。
月光皎皎,一寸一寸地照在宝蝉阁的翠瓦金檐上,秋风中带着点点的寒意,在交错的枝桠间盘旋开来,交缠着树枝沙沙地摇晃着。
云清言身着月白色单衣,立于树旁,绝尘的脸上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仰头望着布满星辰的天空,修长如玉的右手扶着树干,似是一离开大树的支撑便会倒下一般。
走廊尽头,拐出一个清秀的少年,左手拿着灯笼,右手臂上挂着一件衣衫,疾步走来。灯火渐渐照亮一方,少年的视线触及云清言单薄的身形,脚步愈加的急促,直到走至他身旁,将衣衫披于他的身上,才略微放心地松了口气。
“如何?”云清言低声问道。
小竹子看着云清言惨白的面色,迟疑道:“公主…用过晚膳之后,便和灵犀一道出了宝蝉阁。然后…然后…与太子殿下…”
云清言如羽扇般的双睫蒙上了层层的冰雪,青紫色的双唇紧抿着,微微低垂的侧脸,呈现出一个脆弱的弧度,秋风中的那一袭白衣似乎会随时消散在空中。小竹子的话语,如同一把冰刃刺进了他的胸口,抑制不住的冰冷与疼痛,却又似乎将他推至了两难的境地。
她不是答应了自己不会再接近那两位皇子吗?又为何…又为何要与太子一道去看那羽彤草?还是…还是她根本不知晓这羽彤草的意义?若是她根本未曾动情,自己却已…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云清言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想让自己清醒起来。然而心中的慌乱更甚,他不该动情的,他不能动情的。他明明应该冷眼看着她在痴恋中痛苦辗转,却为何痛苦的是他,伤心不安的也是他?他明明不想看,明明不想听,却为何那张娇憨楚楚的容颜,清亮柔婉的声音,像是生来就印在他的心底,剜不去,割不掉。
月色渐渐隐在厚厚的云层之下,云清言怔怔地抬眸看着云雾深处,心中的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伸手紧紧扣住胸口,青紫色的双唇微张着,在空气中急速地喘息。
“公子!”小竹子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住云清言。
云清言紧抿住唇,微微摆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羊脂白玉,细腻温润。虽看上去已有些年日,却仍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公子莫要生气,公主应了太子的邀约,想必是怕得罪太子,日后牵连了众人。”小竹子上前将有些下滑的衣衫重新置于云清言的肩头,温言劝道。
云清言闭着双眸,长睫轻颤如惴惴不安的蝶翼,纤长的素手一点一点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簪,表情竟是万分地虔诚,只是其中却透着隐隐的苍凉与哀恸。心绪百转,爱恨在心中不断地交战,将他的心刺地鲜血淋漓。
若对太子只是迫不得已的应付,那二皇子呢?她与他不顾忌讳,日日在一处喧闹嬉戏,可又有想过他的感受?又将他置于何地呢!呵…也对,他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乐师罢了,他究竟在奢求些什么?他又能奢求些什么…
“公子…”
云清言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已是死寂一片,声音清冷如冰棱:“莫要再多说,我隐忍这十几年究竟为何,至死也不会忘记,怎能为区区儿女情长乱了心智。今日就当是看清一切,日后必不会再犯。”
小竹子动了动嘴唇,却终只轻叹一声。
云清言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簪,眼神中浓烈到极致的仇恨与悲愤,让人不敢直视,青紫色的唇瓣微微颤动着,似是呢喃般低语:“娘,对不起…”
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重复着:“必不会再犯…不会再犯…”
只可惜,若是能轻易放手,他又怎会如此地痛苦。强迫着自己忽视心中的懵懂爱意,却终究在日后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
悔否?
悔否…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阿琢看到了啥?
嘎嘎~~~~~~~~
恍然一梦别昨昔(二)(改错字)
手中的纱帐异常的轻软柔滑,琢禾却觉得像是手心中凭空冒出了一簇火苗,灼热地舔舐着她的肌肤。黑石砖上的熏炉白烟袅袅,朦胧恬淡的香气缓缓延伸在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异香扑鼻,却让琢禾一阵心神恍惚。
却见紫夏璟池平躺在面前的软榻上,宽大的外衫褪去挂于架上,因而在纱帐外看去,影影绰绰恍若一个人站在那里。内衫敞开,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胸膛,青丝微散,慵懒而性感地搭在胸前。若是忽略那张浮现着淡淡红晕的面庞,整个人犹如一幅泼墨画般,只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副绝世的美男酣睡图。
琢禾再是迟钝,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她原以为是云清言送信相邀,才会放心地跟着宫女。却没想到竟是被引到这偏殿,还睡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二皇子。若是现在有人闯入,自己就是有十张巧嘴也说不清楚。思前想后一番,还是不要惹上麻烦,速速离去为妙。她刚刚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角已被紫夏璟池紧紧攥住。
“松手…”琢禾蹲下身子,使劲地想要掰开他的手。
许是琢禾用力太大,只听得几声细碎的呻吟,紫夏璟池浓密的长睫,优雅而缓慢地向上翻开,漆黑的双眸如同蒙上尘埃的稀世墨玉,迷离却更加妖艳。撩人的风情在他凌乱的衣衫,披散的乌发,与桃色氤氲的双眸中蔓延,只消一眼,便能让人为之倾倒。
“阿…琢…”紫夏璟池轻轻的喘息中夹杂着破碎的呻吟,如藤蔓般纠缠过来,将琢禾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如玉般的面庞轻轻蹭着她的手背,肌肤相碰之时,琢禾可以感觉到他的脸烫得吓人。
琢禾心里暗叫糟糕,本想着紫夏璟池不过是喝醉了酒在这里休息,但他现在这副样子明摆着是被下了春药。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如此陷害自己与紫夏璟池?若说初见之时有些惊艳与讶异,还有些许的兴奋好奇,但到了现在,琢禾开始隐隐的有些后怕,不仅仅是因为无从猜测的幕后黑手,更是因为紫夏璟池若是兽性大发,自己的贞洁恐怕难保。她这副十三岁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紫夏璟池喘气声越加粗重,在软榻上不安地挪着身子,紧紧抓着琢禾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额上渗出几滴晶莹的汗水。
琢禾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虽有些怜惜,但仍撇过头,不去看那片越露越多的胸膛,扭着手腕想从他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
紫夏璟池似是察觉到了琢禾的反抗,口中呜咽一声,双手猛地一扯,琢禾便跌跌撞撞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他的唇一点点地轻触着琢禾的耳廓,小小的试探过后,转而便一口含住了那圆润的耳垂,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
琢禾顿时傻眼,只觉耳垂处一片温热,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着,在他的怀中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突如其来的陌生欲望,让琢禾又惊又怕。
紫夏璟池皱了皱眉,不耐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前。迷蒙醉人的双眸定定地看了琢禾半晌,低声反复吟着:“阿琢…喜欢…阿琢…喜欢…”
琢禾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却被紫夏璟池清媚的眼神看得毫无招架之力,侧过脸狠狠地咬着下唇,心中慌乱无比。正在此时,脑海深处却骤然闪过一道清冷的视线,毫不留情地将琢禾周身的暧昧□全然打破。仿若被浑身泼了一盆冰水般清醒,她定了定心神,开始思索脱身的办法。
紫夏璟池似是很不情愿,托着琢禾后脑的手改为一点一点地磨蹭着她的脸颊,水润般的双唇在琢禾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酥痒的轻吻。从额间慢慢往下,反复摩挲,辗转轻吮。舌尖轻轻勾勒着琢禾的唇形,轻轻舔舐,却不深入。
他的动作缓慢而娴熟,似是乐在其中,而琢禾却是绷着身子,紧紧握着手心,硬生生憋出了一身的冷汗。
紫夏璟池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地被愉悦的呻吟声淹没。他的手指一路往下,游弋着触碰到琢禾的腰带,反过手掌,一把攥住。吻着琢禾的双唇不住颤动着,似是昭示着他迫切而又渴望的心情。
琢禾心中猛然一紧,双肘抵着紫夏璟池的胸膛,狠狠地用力将他推开。紫夏璟池沉浸在□中毫无防备,身体向后一仰,再猛地往前倾,却只来得及抓住琢禾的一片衣角。
“阿…琢…”紫夏璟池睁着迷离的凤目,万分委屈地呻吟着。
琢禾蹭蹭地退到角落,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扯着衣角,双眼戒备地盯着几乎要掉下软榻的紫夏璟池,嘴里恳求道:“二皇子,我一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二不是你的意中人,你不必以身相许。我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因为被下了春药,你松松手,我这就去给你找个漂亮宫女来给你当解药,可好?快些松松手!”
紫夏璟池却置若罔闻,紧紧攥着琢禾的衣角不肯撒手,几乎半裸的身子从软榻上掉下来,重重地磕在脚踏上,发出一声闷响,想是伤到了筋骨。而他却毫不在意,朝琢禾的方向慢慢挪动着身子,喉间发出一阵夹杂着呻吟的轻泣,氤氲的双眸中弥漫着浓重的水雾。
“别…走…”似是命令,似是乞求。
琢禾看着紫夏璟池这般可怜的样子,想想往日他虽有些可恶,但对自己也还算不错,二人怎么说也算有些交情。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了太久,又想到前世看得那些穿越小说中,中了春药而后丧命之事也不是没有…
思来想去许久,琢禾一咬牙,伸出右手,怯怯道:“二皇子,你放开我,我用手给你解决…成么?”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门口站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怒视着在角落纠缠的二人,大声斥道:“皇弟!你这是在作甚!”
琢禾不禁掩面几欲痛哭,这偏殿是谁布置的!为何不在这角落里也安上纱帐?真是没品味,没素质!
一声怒吼之后,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却是一只嫩白的小手握住了琢禾的手腕。琢禾一愣,从指缝间看去,只见一个身量矮小的小太监站在自己面前,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一手指着屋外,似是让自己快些逃命。而那猪头太子,早已被一棍子打晕在地。
琢禾慌忙放下手,感激地冲他一笑,用尽全力抽出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偏殿。侧脸瞧见小太监跟在她身后,疑惑道:“你不管二皇子了吗?”
小太监垂首轻摇,匆忙地朝琢禾行了个礼,压了压帽檐,急急忙忙地离开。
琢禾也管不了许多,微颤着手理了理衣襟和有些散乱的发髻,便小跑着朝宝蝉阁方向奔去。偶尔提着灯笼路过的宫女瞧见苍白着脸色的琢禾,刚想行礼,却是一阵轻风过后,再抬眸已看不见人影。
不知跑了多久,宝蝉阁熟悉的楼宇出现在琢禾的面前。门口挂着好几盏大亮的琉璃灯,念画与小竹子不住地翘首看着前方。
琢禾深吸了口气,隐在阴影之处,又整理了一遍衣衫,这才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
“公主?”念画见琢禾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又忧又喜。
琢禾勉强牵起嘴角,微微一笑,“怎么,大家都在等我么?我没事,只不过是看花草看得忘了时辰,才回来得晚了些。”
念画眼眶一红,道:“公主,灵犀说太子约你独自一人去赏那什么羽彤草,我们都担心的不行。公主久久不回,灵犀便带着几个宫女出去找公主,现在还未回来。不过幸好公主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琢禾轻轻点了点念画的鼻尖,打趣道:“这就哭鼻子了?害臊不害臊?嗯?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你赶紧派几个丫头去告诉灵犀一声,都这么晚了,万一惊动了陛下就不好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去歇息吧。”
念画抹了抹眼角,笑道:“是念画失礼了,公主快些回去休息,灵犀那儿我会派人去找她们,公主不必担心。”
小竹子也在一旁说道:“公主回来就好,可把公子急坏了,还好公主平安回来,我这就去告诉公子,让公子放心。公子?”
琢禾微微侧头,只见一袭白影靠在门边,隐在阴影中的面庞看不清神色,却有一股凌人之色从周身散发出来。
琢禾缓步上前,轻声道:“清言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云清言垂眸淡淡道:“公主不必向清言道歉,清言受不起。清言只不过是跟随公主左右的一个乐师而已,怎称得上‘哥哥’这一称呼?公主莫要折煞清言了。既然公主无事,清言也便放心了,无愧于皇上的重托。”
琢禾看着他淡漠的神色,心中惶惶然不知所以。她怔怔地站在云清言的面前,双眸已有些恍惚不清。
原来…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他阻拦自己与两位皇子接触,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日后回风兮国时能向父皇交差,自己不过是他的负担而已,而自己竟可笑地以为他会为了自己吃醋难受?可笑,真当是可笑…
一瞬间,自己的心意,竟成了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话。原是自己让他厌恶了…原是自己让他觉得难以负担了…
琢禾忽然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才让他的脸上没了笑容?是不是离了她,他会笑得如释重负,会过得开心一些?可是,她很想与他一道走下去,鲜衣怒马,快意人生。是不是她过于强求了…想来,应是她强求了…
云清言看着琢禾忽明忽暗的眼神,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杂乱的情绪,有不舍,有期盼。他迟疑着伸出手,想要扶住琢禾单薄的身子。眼前的人却是双眼一闭,整个人瘫软下来。云清言瞬时变了脸,神色大乱地一把抓住琢禾的肩,拦腰抱起,急匆匆地朝里面走去。
念画与小竹子担忧地对视一眼,紧紧跟在身后。
皇宫中的一处偏殿内,淡淡的熏香萦绕着整个屋子。软榻上躺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紫夏璟池懒懒地靠坐在长椅上,衣衫整齐,目光清明。
软榻上的男子皱眉轻唔了一声,幽幽转醒。
紫夏璟池眸中笑意盈盈,柔声问道:“皇兄醒了?”
太子乍然听见紫夏璟池的声音,猛地坐起身来,凤目微眯,“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公主呢?你把公主怎么了?”
紫夏璟池轻笑,“皇兄莫不是醉过了头?哪有什么公主?臣弟不过是恰好路过这里,瞧见皇兄倒在殿门外,便好心地将皇兄安置在这软榻上,其间并未瞧见有什么公主。”
太子略带戾色的视线打量了紫夏璟池许久,揉了揉额角,慢慢从软榻上下来,笑道:“原是如此,麻烦皇弟了。夜色已深,我也应该回去了。”
紫夏璟池微微笑着点头,神色自然地看着太子消失在殿门口。
“门主。”从房梁上跃下一个黑色身影,抱拳跪于紫夏璟池面前。
紫夏璟池赞赏道:“我这一回差点着了皇兄的道,幸而残照来得及时。”
残照抬眸疑惑道:“门主,太子殿下所用的不过是春宵散。以门主的功力,应该没有解药也无大碍,门主怎会…”
紫夏璟池笑而不言,食指轻佻地摩挲着自己的嘴角,唇边漾着一抹笑意,如今夜殷红的羽彤草般灿烂炫目。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
春药··雷死乃们··
伪H哈··要看真H滴冒泡···
恍然一梦别昨昔(三)
琢禾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锁住,白净的面颊上透着病态的潮红,呼吸异常地急促,原本娇嫩的唇瓣变得干燥而苍白。而透过桃花心木的窗格可以看见,天色清明已渐渐隐没在微暗的天边,琢禾已然是昏睡了一天一夜。
云清言坐在床榻旁,自琢禾昏迷以来,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房内。昔日清澈的眼底一片纠结的晦涩,阴暗难懂,然而脸上满满的焦躁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廊前淡淡的桂子香气乘风而入,与屋内苦涩的药味依稀纠缠。
念画此时也是心焦如焚,目光不断瞥向桌上已冷却的药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如今公主连这药汁都无法咽下,是不是…是不是命人去请个太医来诊治…”
云清言拿着棉布擦拭着琢禾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淡淡道:“不必,阿琢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心绪起伏较大,才会昏睡不醒。到了这个时辰,该是要醒过来了。不过若是念画不放心清言的医术,请太医来瞧一瞧也无妨。”
念画忙垂首道:“公子莫怪,念画只是关心则乱,念画这就去吩咐下人重新熬药。”
云清言手中的动作随着念画离去的脚步声慢慢停下,垂在一旁的碎发掩住了惨白的脸色,清冷的双眸默默凝视着琢禾的睡颜,眼中藏匿着多少挣扎与渴望,。他紧紧地握住琢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点点地摩擦着,缓缓阖上双眸,叹息了一声:“阿琢…阿琢…莫要怪我…”
昏睡中的琢禾感到了手上沁人心脾的凉气,又紧贴上去,嘴里发出满足的呓语声。云清言愣了片刻,旋即将琢禾的手握地更紧。
小竹子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床榻上的琢禾,蹙眉小声对云清言说道:“公子,二皇子又在阁外求见,今日已是第五回了,还要再挡回去么?二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我怕…”
云清言抬眸看了眼小竹子,又将琢禾的手放回被子里,站起身淡淡道:“你留在这里照看公主,我去见见二皇子。”
小竹子忙站到一旁,看着自家公子愠怒的神色,心中暗叹,这不该生的情,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宝蝉阁外,桂子香气浓郁芬芳,紫夏璟池倚在雕花的栏杆上,折扇轻击着雕栏,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密集如银毫的雨丝笼罩着天地,斜风细雨,打湿了他身上的暗袍,寒气丝丝络络渗入人心。
“二皇子。”随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一袭白色长袍渐渐地靠近。
紫夏璟池侧脸看去,凤目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隙,唇边却泛着笑意,“云公子,听闻阿琢偶感风寒,不知现今有没有好一些?”
云清言眸色平静,“阿琢身体无恙,二皇子请回。”
紫夏璟池折了一把桂花握于手心,反复揉捏着,冷冽道:“这宝蝉阁何时易主了?我想看看阿琢还得经过你的允许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敢对我说出‘请回’这二字,你倒有些胆量!”
云清言微垂着眼眸,却毫不退让:“阿琢正在歇息,二皇子这般进去怕是不妥。”
紫夏璟池嘲讽道:“何以我进去便是不妥?云公子衣不解带地在阿琢床前照顾了一宿,难道就无不妥么?云公子这话,说的似乎有失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