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罗抿唇不语。
秋观云认得这个表情,表示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启齿。果然,来到这个世界后,与知罗的联结再次启动、
“各位,介意我与织罗出去聊个小天否?”她朗声道。
娥依诺瞥了女儿一眼,颔首:“拜托了。”
“至于我为何是救世主、是大英雄、是光明和希望的种种种种,请神相大人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家母亲,让她明白自己生了一个多么令她骄傲令她可以领会何谓幸福的孩子吧。”这番慷慨陈辞完毕,她牵着织罗扬长而去。
云沧海揉着额际,啼笑皆非:“虽然是一席废话,却也正说中了我此下的困惑。如果说以前须春神的力量克服沙漠还算顺理成章,如今魔界作乱,观云的存在有何用处?况且,纵然需要春神出场,织罗已经拥有优昙罗的所有灵力,哪里还用得到她呢?”
五十七(下)
“简而 言之。”秋观云跨在长廊的大理石横栏下,望着下方坐垫上抱膝而坐的织罗,:“你因为魔界作乱之事质问法卡,并怀疑他是对方派来的奸细,从而把忠犬般忠诚的法卡气得离你而去?”
织罗 秀眉颦紧,道:“忠犬般的忠诚?你从哪里得来的根据?”
“从你这里。”秋观云自指心脏部位,“法卡对你的爱,写满他的眼睛、脸庞、手指,甚至每根头发丝,别说你感觉不到。”
织罗螓首低垂。
“你知道法卡爱你,却不相信他爱你。稍有风吹草动,便为他戴上一顶背叛者的帽子。”可怜的美人,你受委屈了,“织罗,因为灵魂曾经切实经历过那些刻骨伤痛,我们无法轻松的说摆脱过去。可是,我仍然选择爱上老狐狸,不是因为我比你自信。”
织罗满眸惑然:“那是什么?“
”因为我不怕。”
织罗一怔:“不怕?”
她挺胸昂首:“我不怕老狐狸有一天不再爱我,不怕他或许为了什么国家宗族大事把我放弃,如果那一天当真来临,我想,我就算痛得心脏停止呼吸,也会向他微笑,而后转身离去。痛又如何?苦又如何?只要确定他在拥着我的当下对我心怀珍爱,便没有浪费时光。当然,我身强体健,皮肉厚实,自是比你禁一些打磨,可你是织罗呢,是神相的女儿,是这个天地间的主神之一,有一日他若对你不起,潘雅湖底有最好的先例。”
织罗唇角扬起:“观云真的是光明和希望呢。”
她好生惬意:“我也是被许多人追着灌输才想明白。不过……”她低语,“看我此刻说得高风亮节,如果有一日老狐狸背叛本大爷,我很难保证自己不去剖开他狐族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织罗噗哧失笑。
“既然笑了,代表无事了吧?”她色眯眯欣赏着少女的清秀笑靥,“何时去把法卡美人带回来?我很想趁机保养一下眼睛呢。”
织罗嫣然:“现在。”
“诶?”
“他与我有契约相系,不可能离得太远。”织罗默念咒语.
秋观云密切关注四遭,突然间眼前一亮:“嘻,法卡美人,你还好吗?无论何时看,你的美貌都是令人发指呢。”
法卡默然无声。
黑衣黑发,雪肤紫瞳,无懈可击的完美五官,瘦削精实的修长身材……如此尤物,百赏不厌也。机会难得,她兀自看个过瘾。
织罗缓缓来到法卡面前,抬眸仰首,道:“我不该怀疑你。”
法卡湛深的眸光注视着娇小的少女,依然不语。
织罗咬唇:“是我错了,法卡可以原谅我吗?”
法卡抬指抚去她眼角一滴泪痕。
“……法卡可以原谅我吗?”织罗追问。
法卡终于开口:“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仆,主人怎么可以请求奴仆的原谅?”
织罗眸光沉浮:“不是作为主人,是作为朋友。”
法卡瞳际一黯:“朋友?”
“对,首先是朋友,对等的朋友,然后……”织罗手掌抚过男子的脸颊,“只有对爱人,我才会如此亲昵。”
哇呜,织罗的柔情蜜语好甜蜜。秋观云陶醉捧颊:“想亲小嘴还是拉小手,请当我不存在!”
法卡投来一瞥,当真亲了下去。
五十八(上)
百鹞赶 到巫界,在最糟糕的气氛中,面见当今世上他最想相处良好的男人。
秋长 风坐在巫神洞内,注视着妻女消失一刻的图影,面色平静,问:“你有办法救她们回来?”
百鹞颔首:“是。”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
秋长风扬眉:还以为这只狐妖会趁此表白对自家心肝宝贝的真情热爱。
“上一次我把她带了回来,这一次也不例外。”他道。
秋长风一嗤:“但你上一次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并不是毫发无损。”
“……”对此,他无话可说。
“救回我的妻女,你可有条件?”
“没有。”
“没有理由,没有条件……”秋长风沉吟,“那么,我许你一个吧。如果这一次你能使她们平安归来,我会把女儿许配给你。如何,接受吗?”
“……”怎么可能不接受?他低首,“多谢。”
“听清楚,是平安归来。倘若如上一次那般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什么血咒,你将永远见不到我的女儿。”
他点头:“多谢前辈信任。”
前辈?嗯,至少这一次晓得把自己放低一辈。秋长风睐他一眼:“知道吗?在我家那个宝贝女儿的心里,你的地位永远也比不过我。”
“……晚辈心知肚明。”
“知道就好。”如果不是妻女下落不明,此刻就是心花怒放的时候呢,“那个角落里,有我从巫神那边赢来的一些小东西。除了捆仙绳恰在观云身上,其它看你有需要的,尽管拿去。”
他称谢,当真仔细挑了两样东西傍身:“如此,晚辈告退。”
“嗯。”秋长风呷茶淡应
他旋身。
“百鹞。”秋长风忽然扬声。
他驻足:“晚辈在。”
“一定要把她们带回来,一定。”秋长风声线内,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定声:“晚辈一定将云首领与观云平安带回来。”
“……多谢。”
“晚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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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酬勤,此前收集来的各样物什正可派上用场。惟一的麻烦,是那只执意跟脚的查小呆。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巫界恶霸去哪里都带着我,老狐狸不准把我抛下!”月光下,查获少年顿足大嚷,就差撒泼打滚。
百鹞蹙眉:“谁也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你……”
“上一回也不知发生什么,本大爷不也跟去了?而且,本大爷还帮了许多忙。”少年偷眼瞅着老狐狸毫无松动之色,不由心下一横,“你不带我去,我便不给你修罗刀!”
百鹞目色一利:“你……”
查获吓得一跳:“啊哇,你那样瞪我,我要告诉巫界恶霸,你趁她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在旁负责善后的红奴用袖掩口一笑,道:“狐王大人,您不是带着查少爷去吧,不然耽搁了时辰,只得等明晚了。”
“红奴婆婆你最好了!”查获少年抱住那位面目慈祥的老者,“我喜欢你。”
红奴眉开眼笑:“喜欢为什么不留下陪着婆婆?”
“可我更喜欢巫界恶霸啊。”
“……”这孩子的脑子果然有点不够用吧?
百鹞唇角微扬:“你要去可以,有个条件。”
“只要不是卖身,都可以。”
他额角青筋乍现:多想一把掐死这只呆货了事。
五十八(中)
“这就 是神相大人设置的指引阵?”云沧海围着一张长案,饶有兴趣地欣赏娥依诺的杰作。
作为 近来刚刚完成一次完美控制的操作者,昙帛在旁讲解:“这个立起的东西叫做‘时光柱’,其内贯注了母亲和织罗的灵力,以两根磁石连接着整块版图。这根标有方向与时间的针状物叫作指引针,时光柱亮起时,即代表母亲或者织罗正在穿越时空之门,倘若是归来,我将指引针放在哪里,她们便会落在哪里。”
“这么说,只有神相与织罗穿越时空之门时,时光柱才会有所反应?”云沧海随口问。
“嗯,因为这里面只有母亲和织罗的灵力。”
“原来如此……呃?”云沧海一怔,“发生了什么?”
昙帛更是错愕:“母亲和织罗都在神庙,时光柱为什么亮了?”
云沧海眸光一闪:“去请神相过来。.”
“是!”昙帛掉头疾跑。
云沧海看着那只明灭不定的光柱,迅速思考着那个世界每一个可能追寻过来的人,谁与娥依诺、织罗有这份牵绊。
“怎么回事?”娥依诺母女匆匆赶来,“明胆只为我和织罗所设的指引阵,为何突然亮了?”
云沧海黛眉微颦,问:“有无可能是魔界细作为了攻入结界护持下的神庙所采取的诡计?”
娥依诺一震:“虽然会对我和织罗的气息有反应,但若是窃取到我们常用的随身之物,也可能出现如此结果。”
“指引针正落在神庙位置,移是不移?”
娥依诺灵机一动:“昙帛,将指针的地理位置移向神庙前的广场,时间移向今日的十秒钟后。”
指针落下,不多时,即闻外方一声巨响,颇有些惊天动地。
爱看热闹的昙帛跑向大殿,爬上窗口向外张望,突然面色一变:“是百先生和那个……笨蛋!那个笨蛋怎么还敢回来?”
云沧海也来到窗前,对于人选没有多少意外,因为之前多少想到可能这二人,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难道那两人有谁的身上带着神相或者织罗的随身之物吗?”
“变 态!”昙帛柳眉倒竖,“我要痛扁变 态!”
“不可无礼。”娥依诺轻斥,“先请百先生他们进来。”
昙帛恁是不喜:“他们可能是私藏母亲和织罗随身物的坏蛋呢,还须小心……”
织罗忽尔捂唇低笑:“不必了。”
“为什么?”昙帛瞠眸,“难道是织罗自己将东西交给对方的?是谁?你看上了哪一个?”
织罗一径摇首,透过侧窗,含笑眄向正躺在偏殿沙发上酣睡的秋观云:“对方携带的是观云的气息。”
娥依诺颔首,意味深长道:“你与观云灵魂相近,这倒说得过去。而且,时光柱闪烁得如此强烈……只怕不是寻常的随身之物。”
云沧海会意,半气半笑:这种事本该责骂男子一方, 可是碰上自家孩子,竟不知谁是用强的那个。
此际,神庙外的两个走到门前,按响门铃,随有活力十足的叫门声。
昙帛跳下窗台,颠颠跑去。
织罗暗笑姐姐微秒的少女情怀,随意投向窗外的眸光却倏然一变:“昙帛,不要开门!”
一团不知起自何处的赤黑色烟雾,向百鹞、查获袭裹而至。
五十八(下)
对于降 落地恰是神庙广场这个事实,百鹞、查获皆觉是份意外的收获。
查获 望着座银灰色建筑,煞是兴奋:“这座大庙还是闪闪发光呢。”
闪闪发光?百鹞抬眸一瞥,眉心收紧。
“啊,巫界恶霸,我来了!”天真烂漫的少年张开双臂向前奔跑,穿越广场,奔向神庙大门。
百鹞趋步相随。
少年跳起,一掌按住门铃不放:“开门啊开门,本大爷回来了!再不开门,本大爷就要砸场子了……啊呜!”
百鹞一脚踢在这欢腾少年的屁股上。
查获翻身爬起, 如一只炸了毛的猫儿怒目而视:“老狸狸为你啥暗算本大爷?你以为本大爷答应了你那个条件就会任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吗?”
百鹞弯腰,提起少年的肩膀向左上方甩出。
“哇啊,老狐狸你这个混……啊啊,这是什么脏东西,怎么追着本大爷不放?”身在半空的少年扭头发现了自己无辜被扁的秘密,“老狐狸,你打算只站着看热闹吗?快把这团脏东西打走!”
百鹞负手旁观:“我几番把你带开,它都要追上去,看来对你情有独钟。”
少年不寒而栗:“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百鹞佯作转身:“你慢慢陪它玩呗。”
“老狐狸丧天良!”查小呆骤然加速,取出修罗刀回身朝着那团赤黑色的烟雾劈砍下去。刀光落处,烟雾当即四散,但少年还不来大笑两声,又度聚拢成形,仍然追他不舍。
百鹞发觉些许端倪,扬声道:“左前方是它的头,朝那处砍下去!”
“左前方?”查小呆更呆,“哪里是左前方?”
百鹞冷喝道:“怪物杀不死,你也会笨死。”
“老狐狸竟敢欺负查小呆?”一道修长却灵巧的身影从神庙屋顶的天窗钻出。
查获大喜过望:“巫界恶霸,快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赶走!”
她伸出手来:“刀!”
“接着!”修罗刀脱手而出。
她腾空而起,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揪住少年腰带,待那片黑色烟雾欺近,刀峰从其左前方斜抹而过。
随着一声惨鸣,一股赤黑色的液体喷洒而出,腥臭气味随之散开,她携少年避落平地。
“那是什么东西?超恶心!”查获心有余悸。
“是一种需要寄生存活的低纸魔物,靠吸取宿主的血液和脑髓为生,夺取宿主身体。”她用广场中央的喷泉将修罗刀冲刷干净,交回他收放妥当,道:
“那为什么找我不找老狐狸啊?”
她一笑,掐了他嫩出水的苹果脸一把:“第一,小呆瓜身轻体软易推倒。”
“才不是!”
“第二,你半人半修罗,是那等魔物最喜欢的混血口味。”
少年朝百鹞方向一瞪:“老狐狸还有狐狸的血呢,它怎么不去尝一尝?”
她莞尔:“它不敢。”
“为什么不敢?”
“老狐狸是仙体,更有几千年的修为,那样的低级魔物不敢招惹。”
“哼。”查获少年好是不满。
秋观云揽过这只大头:“走呗,本大爷给你出气。”
“不用了。”查获美孜孜道。
“这么大度?”她有几分不信。
“嘿嘿……”少年笑得心无城府:只要让老狐狸巴巴看着我粘在巫界恶霸身边,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嘿。
五十九(上)
百鹞的 到来,无疑增添了极为强大的战斗力,为此,娥依诺极为振奋。
是夜 ,神相大人在神相府内设宴款待几位远方来客,宴上特地声明,这顿饭只谈欢聚与友情,此后便将面对刀光剑影的峥嵘。
宴后,织罗与昙帛将他们送回神庙。
“这条路直通神殿,是通往神庙的所有路中那些魔物惟一无法沾染的途径。”织罗持着玻璃罩灯,先将设了结界程式的灯置放于外,方推开神庙后门。
一行人迅即踏入。
百鹞立身窗前,环视外间,问:“为何连神庙附近也成了魔物存活的乐土?”
织罗一叹:“是因为有内奸破坏了神都的地下结界,因为神宫、神相府、神庙各自个俱有特别加持的结界,是而如今神都内,只有这三处是魔物无法侵入的禁地。神域内的各位主神都有自己的神府,自是有防御和灭除的能力,寻常的供职天使已各自分流,跟随着自己的主神前去保护神域内其它尚未成为魔界领域的城市。只有毫无防备能力的人类,母亲用移送结界把他们送往地广人稀的陪都避险。这个神都,其实是座空城了。”
秋观云一惊:“神庙的威力来自于凡人的祈祷,如今没有人走进庙内,神庙能维持到几时?”
织罗颔首:“母亲也考虑到这点,所以移送人类的结界内建了一条与与神庙相通的渠道,由此,人类的祈祷声可以直抵神庙。”
“神相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考虑周详呢。不过,连王都也都这样了,陪都没有关系吗?”透过顶窗的玻璃,她向着外边那几个不远不近的浮荡着环伺不去的魔物挥手致意做鬼脸。
织罗见她如此,不由莞尔:无论哪方世界,自己灵魂的另一半都可以这般乐天自在。
“陪都的地下结界仍然完整的,所以魔物无法侵入城内。”昙帛答道,瞪一眼正效仿秋观云对着窗外张开血盆大口的查获少年。
织罗缓步,仰首审视着神庙四角,道:“为防不测,母亲仍然对陪都结界的关键点做了更改,如今哥哥和姐姐正带领陪都护卫队与陪都四遭的魔物战斗。”
“可是,都只是被动防御吧?”秋观云猝然间变出牛头的模样吓跑几只在窗外徘徊的小东西,心情大好,回首笑道,“神相大人可有反攻的计划?”
“啊——”昙帛骇得惊叫,倏地躲往庙柱后。
云沧海则摇头叹息:不该听从自家太上皇的建议,为克服这个熊孩子的怕鬼弱点召来牛头马面与她打招呼的。
织罗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你先恢复本来面目吧。”
她摸头摸脸,有点恋恋不舍:“这样对外面的观众很有震慑力啊,如果小呆瓜配合变出马面,应该更好玩……”
百鹞把这只牛头带离窗前:“神相大人如果没有反攻计划,便不必叫你过来了,赶紧变回那张脸。”
“咦?”她眼珠乱转,一个绝妙主意浮上心头,“老狐狸,亲亲吧?”
“啊?”
“我们亲亲啊。”她笑得不忍卒睹,“就这个模样,你敢不敢亲?”
五十九(下)
百鹞盯着她,良久无语。
云沧海 虽然对这个孩子的各种恶行深恶痛绝,这一次却想拭目以待,于是置身于近处的椅府上,单手支颐,闲闲作壁上观。
织罗 姐妹在消除了最初的恐惧后,被这一进展激起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四只眼睛晶晶闪闪,期待着事情的进展。
然后,神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寂静。
就在此时,某呆货突然高举手臂,敞亮发声:“我!我!我敢,我敢亲这个样子的巫界恶霸!”
“真的?”秋观云把那只牛头转了过去,呲牙一笑,“小呆瓜敢亲?”
少年坚定无畏:“敢,敢,非常敢!”
她勾勾小指:“过来。”
“好!”少年瞳孔放光,兴奋满点,大步直跑,“听我说听我说,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哦?”
“你是牛头不是吗?我来变成马面,然后牛头马面玩亲亲好不好哇?”
她定了须臾,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一把按住面前的少年:“小呆瓜,你几时变得如此聪明绝顶?本大爷喜欢!”
“是吧?”查小呆得意洋洋,“我很聪明吧?”
“聪明绝顶!”她掐着那张粉嫩包子脸,“快点给本大爷变成马面,就让我们来成全这对千年绝恋!”
“……”在场诸人对这两个诡异生物陷入了无可避免的绝望中,懒得吐槽,懒得理会。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允许这等事自由发生。
随着一声怪叫,查小呆单薄的身体如一片纸般成为神殿天花板上的点缀物。
顶着牛头的秋观云被带到大殿前方的长镜前。这面用来给那些前来叩拜祷告的信徒走进大殿前整理仪表的镜子,今日有幸映出了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孔。
“既然你想,我陪你就是。”面朝长镜,百鹞站在小女子身后按她的双肩,“但只有旁人欣赏未免对如此热衷的你不太公平,站在镜子前,既能参与其中也能从旁欣赏,两全其美吧?”
“……”秋观云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三秒,在百鹞把脸俯上来的瞬间,忽然将其搡到十几步外,自己则跳出丈许,丕地变回本真貌色。
“老狐狸你变 态吧?你一定是变 态吧?那样一张脸你都亲得下去,你是个无可救药货真价实的变 态吧?”她跺足高吼。
“是吗?”狐王大人耸肩。
云沧海低笑:在某种意义上,这两人是彼此的克星没错呢。
“不亲了吗?”查小呆满脸失望,“还以为今天能和巫界恶霸亲密无间的说。”
百鹞睐其一眼:“外面有一群处于饥 渴中的魔物,我可以成全你和它们亲密无间。”
“……时间太晚了,不劳麻烦。”少年不想再度成为天花板上的风景,乖乖咬着手指隐伏于侧。
她掐腰大喝:“本大爷可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有本大爷罩你,小呆瓜怕他何来?”
云沧海颦眉:“动辄把那三个字挂在嘴边,却不求甚解,活得这般没心没肺,当真是你家那个狐狸老爹养大的女儿吗?”